吞噬最后的骄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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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上一秒他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为什么这一刻能如此坦然笑着向我介绍着自己…
　　
　　苍易然…
　　我想起来了，这是苍易然第一次来到我家的时候。
　　那时候，不过是个13岁的小孩…
　　
　　“你好…”那个时候，我是有多么不情愿去握住那只脏兮兮的手呢…
　　母亲真奇怪…明明警告我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却催促着我要对苍易然友善…
　　
　　这个比我大着8岁的家伙…
　　明明只是佣人，爸妈却要对他这么好…
　　想不通…
　　
　　“大少爷，你在哪里？！”
　　是谁着急的声音…
　　奇怪，我怎么会睡在这个大洞里…
　　
　　哦，对了。这里是我家后面的山上…
　　母亲说过不能随便到这边来，因为有吃人的怪兽…
　　
　　好奇心还是让我违背了母亲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违背母亲的话。独自一人来了这里。
　　知道我来这里的人只有苍易然。那么，刚才的声音是他吗…
　　也许只是幻听吧…
　　
　　“秋寻少爷，你在哪里！！”
　　
　　易然…真的是他的声音。
　　“我在这！”
　　
　　匆匆的脚步声逐渐挨近洞口。我知道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不会有任何危险…
　　
　　“少爷你等等，我马上就救你上来。”
　　“嗯…”
　　
　　“易然，你总是能第一个找到我呢。”这个家伙的背好像宽大了…
　　是啊，他都已经18岁了…
　　我恐怕在长大一些，他就背不动我了吧…
　　
　　“千万不可以告诉母亲今天的事。”
　　“我会替少爷保密的。”
　　“你要什么，我都会赏你的。”
　　“是吗…那么…我想要少爷的一切…”
　　
　　那张温和的脸，只是在一瞬间便凛冽。
　　
　　神经像崩断的弦。从那温暖的后背摔了下去。
　　
　　那张凛冽的脸逐渐扩大。最终将四周吞噬成了黑暗。
　　
　　像个无底洞，令我跌入里面越陷越深。逐渐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不要…谁来拉我一把…
　　
　　我不想被吞掉…
　　
　　不想啊…
　　
　　“秋寻！”
　　是谁在唤着我…
　　那模糊的身影是谁…
　　
　　“蓝可…”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让我看清了身边的人。
　　
　　这里是苍易然家的房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噩梦的呢…
　　
　　我记得我跟着苍易然去参加聚会…碰到了金毛…然后………
　　
　　头好痛…
　　
　　“秋寻，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恩……我的耳朵…好了吗？
　　我以为……会做一辈子的聋子呢。
　　看来上帝还是可怜着我的啊…
　　我该感到高兴吗……该吗…
　　
　　“是啊，我太蠢了…”闪过脑中的词汇借用嘴吐了出来。
　　就是这句话把我带入那场噩梦…
　　真讨厌！如果我能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
　　
　　我不记得我是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才会站在浴室这个大镜子前看着镜子那头惨白的人发呆。
　　原来活着的人脸色是可以白到这个程度的。
　　
　　“秋寻…”从身后怀在我腰间的胳膊，细的似乎一捏就会碎。
　　“我没事。”这两天蓝可为了我已经瘦的不成人样。脸色不比我好到哪去。
　　为什么……眼前的人我明明想要拥住他，却会显的如此无力。
　　
　　“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蓝可抓住我放在他脸上的手。
　　“我明明想你过的好的…”我一次次的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像是个诅咒。步步都是错。
　　突然吻上来的唇，似乎是怕我会躲开。所有用劲了仅剩的力气。
　　
　　“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我做什么都好！！”断开的吻，连着一丝口沫。埋在胸口的头哽咽着低吟。
　　
　　抬起埋在我胸口的头，落下了一吻。自以为是所能给的安慰。
　　
　　




23。转身留下的背影

　　蓝可的话就像是神圣的预言。
　　那之后，一切都仿佛平静了下来。苍易然真的没有任何为难我。
　　也允许我在他家范围内随意的走动。
　　而他则是把我与蓝可当做空气，对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管不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苍易然会突然这么“大度”
　　
　　直到10天后。那个金毛阮新源来接景诺。
　　
　　那天景诺死命的拽着我的衣服，哭喊着就是不肯放手。
　　一直喊着：“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在这里我无法保证景诺的安全。自私最终被理智打败。狠心的抹掉了景诺的手…
　　
　　站在大门口，看着景诺被阮新源拽上了车…看着景诺在车里拼命的捶打着玻璃窗，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埋怨的看着我…看着车子开走…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有太多的不舍与放心混杂了心情。从阮新源的眼里，我看到了景诺走出这里的未来…
　　那是好的……至少是比在这里好的…
　　
　　晴空下的手掌里似乎少了什么。总觉得空荡荡的…
　　似乎放开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啊，放开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啊…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法选择……
　　
　　那一夜站在窗前，我看到了蓝可跟苍易然在楼下说着什么。
　　蓝可笑了，笑的坦率又温馨。
　　我却一点也不为那个笑容感到高兴…因为那不是对着我的…
　　
　　而他要对着谁表现出那份温柔，我又能怎样呢。
　　
　　原来我的嫉妒心是这么强烈的…
　　
　　强烈到想要杀死蓝可…告诉他…是我的…他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笑容是为我…
　　直到多年后，我才懂…蓝可的一生，都在为了我…
　　
　　那一夜我见证了天黑到天亮的每分每秒。
　　体会了什么是寒风刺骨。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体这么经不起风吹雨打了。不过是一个晚上就呈现了半死状态。或者…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从未知。
　　
　　我喜欢蓝可这样日日夜夜呆在身边照料我。
　　这样至少证明了我不是一个人…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会在某一天睁开眼这种温暖就消失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床上还残留着余温。
　　
　　没想到我已经到了不见蓝可就会惊恐失措的地步。
　　
　　地板被光着的脚踩踏的咚咚响…而我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偌大的房子里奔跑。
　　
　　心脏跳动的旋律快的让我都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自己在着急着什么…
　　
　　“秋寻…”转身那刹，安心的感觉安抚了胡乱跳动的心脏。
　　“你去哪了？”
　　拍。响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回荡。向蓝可伸去的手被拍了开。尴尬的停留在了半空。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呢。”蓝可抬起的头，笑容满面。
　　“什么？”是我发烧太厉害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吗。
　　“陪了你这么久，你该知足了吧。”蓝可的笑容，诉说着他的渴望：“我不想在面对你了。”
　　“你在说什么啊。”抓住蓝可胳膊的手在颤抖。颤抖的失了力。
　　“不要装傻了！”我不知道蓝可为什么会突然大吼起来：“你听不清楚是吗！那我在说一遍！白秋寻，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里！！”
　　“蓝可……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或者是我发烧太厉害了？该死，看来我该吃药了。不然蓝可会生气…”该死的身体，不要在抖了！停下来啊…
　　“我不想管了！你…好自为之…”
　　蓝可往大门口冲去的身影，就像是遥远的天边……可望而不可即…
　　
　　一定是我烧糊涂了，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幻觉吧…
　　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可是双脚还是不受控制的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大的犹如瀑布。
　　
　　为什么他要跑…就像是在拼命的逃…逃离这里…逃离我的身边…
　　为什么他要表现的如此明显……
　　就算是骗我的也好…假装着不舍啊…
　　
　　“蓝可……”出口的声音被雨水淹没。只听见仿佛是心脏撕裂的声音。
　　
　　蓝可的身影在出大门转弯那刹，彻底消失在眼底。
　　
　　伸出的手始终什么也未抓到。脚步停留在与大门的搁浅，像失了力。无法再像前迈出一步。
　　
　　胸口清晰的真实触觉，连让我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
　　
　　蓝可消失了……他逃了…
　　
　　为什么要逃…
　　
　　明明昨晚还在我身边…口口声声说着想要留在我身边…都是骗人的…
　　
　　现在才明白…前几天他嘀咕着的数字原来就是算着这天的日子啊…
　　老天爷又要嘲笑我一次了……
　　
　　蓝可……为什么要把我的躯壳留在这里…
　　
　　“我给你一次机会。”一片昏暗遮挡在头顶，身边拿着黑色雨伞的主人开口道：“如果你能追到他，那么我放你们自由。但是如果追不到，那么你必须回到这里。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我无法判断该不该去相信苍易然的话。他是否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我怕了…对于他的计谋……
　　
　　“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就这样放手吗？”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再次看见苍易然这种正常的笑容了。
　　
　　舍不得……那双牵动我承诺的双手…
　　
　　蓝可啊……你曾经给过我的感动呢……至少给我一个理由…痛快的理由…
　　
　　是雨越下越大的原因吗…才会导致视线越来越不好。
　　
　　不快点的话，真的追不到了…
　　他真的会逃的无影无踪…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好……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说…
　　
　　轰轰轰轰轰的声音好吵…
　　
　　这里是哪？火车站吗？可是并没有看见火车…
　　
　　原来是轨道下面的狗洞…
　　
　　为什么这里会聚集着一群脏乱的中年人…
　　
　　真受不了聚集过来的眼光。
　　也怪…谁都好奇地铁站会出现一个只穿了件宽大衬衣，光着脚病怏怏乱跑的男人。
　　
　　强撑着的意识读着这里令人厌恶的气氛……不能晕倒…至少不能在这里晕倒…
　　
　　蓝可……你在哪里…
　　
　　“老公，我要这个。这个家伙的基因一定非常好！”
　　一群人中的中年女人突然伸出雍胖的食指指着我。
　　“你这婆娘眼光真它吗高！不过也算你运气，就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看着病怏怏的，不知道有没什么病。”其中一名中年汉扔掉手里的烟头，站起来吐了口口水。
　　“不管嘛，人家就要这个！”
　　“别吵！要什么要。万一这小子要是有啥病，传给你了，你丫活该啊？”
　　“切，还不是你个不中用的没本事给我个娃。”
　　
　　完全听不懂这群老鼠在讲什么…该死的意识越来越浑浊…
　　
　　头发突然被人从后抓住，使得头皮一阵发麻。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小子，那边的婆娘选中了你。那就借你的基因用用了。”说话的男人，整张脸扭曲的令人恶心。我却没有力气去反抗他像托只死狗一样把我拖了过去。
　　
　　眼前微微发胖的中年女子，笑着露出的牙像黄金，还点缀着绿色的菜叶。
　　
　　“放我走…”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不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小帅哥不要急嘛。春宵一刻值千金。等我怀上了，自然会放你走。”
　　这是要做什么…
　　蓝可……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遮挡着□的衬衫被周围的人掀了起来。稍微的反抗换来了重重的一拳。眼前顿时天转地旋。
　　喘息声就像快死掉的狗。
　　
　　嘣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天空。
　　围在周围的老鼠闻声慌了神。架着我的汉子拉起我面前那女人惊慌而逃。连刚脱掉的衣服也不要了。
　　
　　从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在视线中模糊到完全看不清楚。
　　直到彻底消失……
　　




24。放手=自由

　　黄昏的天空红的像被染了血。那种与水混合，变淡了色的血…
　　
　　明明我已经清醒了，却还是看不清那抱着我走在这道黄昏路上的人。
　　
　　“不要哭了。”是苍易然的声音，可是他的声音是属于以前我所认识的他…
　　“找不到…”已经说不出心口的感觉，似乎这个位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找不到他…”
　　“嗯…”回答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就像一个静静的倾听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错在了哪里…”
　　“哪里都错。”
　　“是啊…做什么都是错的。步步错…错的惨不忍睹…是我不该和命运作对…”
　　“听话，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好好睡一觉…
　　我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苍易然这里。
　　叫了蓝可半天，才发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没有找到他…
　　无论我在怎么用心，也无法挽留住他消失的身影。
　　
　　拼命的告诫自己，已经放手了。
　　事实确总是无法接受。
　　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说。我该为他的世界从此不会有我而感到高兴。
　　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办不到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苍易然的大宅里走出来的。更不知道下着大雪的天气有多冷。
　　
　　心中无法舍弃…不甘心的拼命想要找到那曾属于我的温柔。
　　我知道，不过是徒劳。
　　我也知道，他已经逃离了在我的视线范围。就算是遇见了，他也会拼命的躲着我的…
　　这些我都清楚…只是爱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时候起，变的如此懦弱无助…
　　
　　蓝可啊…
　　既然你要丢弃我，又何必要让我情有独钟。
　　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要闯入我的世界安慰我…
　　
　　嘟嘟嘟嘟的喇叭声，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
　　
　　身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已经飞出了几米外。
　　
　　像结了冰，动弹不得。连痛感都被麻痹。
　　
　　落着雪的天空，浮现着那张熟悉的笑脸。
　　
　　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好…让我再次听你说一声爱我…
　　
　　也许我的确很可笑……可笑的奢求那不可能会有的事…
　　
　　“啊！！”白色的雪落入眼中，化为泪水。视线中倒映着一张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我从未表现过那样扭曲的恐惧。
　　
　　“不！救命啊…新源，救救我哥哥！求求你救救他！！”四周回荡撕心裂肺的哭喊。跪倒在身边的少年，用双手死命的捂住脸，从指缝中露出的双眸，似乎下一秒就会爆裂。
　　
　　是景诺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悲凉的表情…
　　太多的疑惑，我无法理解。
　　
　　“景诺，我们走…”
　　“我不要！”景诺嘶吼着反抓住了想扶他起来的人：“新源，你救他！你救他啊！”
　　“蓝可…”
　　本以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喃喃声，却让景诺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
　　
　　从他嘴里发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