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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宅遗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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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是血的小团,却不见他睁眼。
“庭兰,睁开眼,看着我……”
周氏庭兰公死后六七个月,其通房丫头诞下一子,难产而死。周氏玉书公称其为自己血脉,立其为子嗣,取敬字辈,名风。


“淇年,我非刻意骗你,我只是怕你心下难受。那个孩子,便是祖父。我们其实同为鬼之子,我与你,皆是……”


第七章   秉烛夜谈

周淇年睁开眼睛,四周的烛光在木格灯罩内轻轻晃动,而他,还在周淇生冰冷的怀抱里。“哥哥,放开我罢。”他轻声说。
周淇生伏在他的肩上,微微摇头,圈紧了怀抱,固执得一言不发。
“你是怕我丢下你么?”周淇年挑起嘴角。
周淇生没有动,只是闷闷地说:“你非要卷进来,我便不再让你走了。”
周淇年怔了一下,唇角的微笑渐渐变成了苦笑。其实很寂寞吧?困死在这个宅子里,每日每日与冤魂游灵为伴,每日每日感受着悲戚与怨恨。可是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哪怕到了此刻,我也还是分辨不出你口中的真实与虚假。这些鬼戏,或许也是你一手排演的?
“淇年……”
周淇年去拉周淇生的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是周淇生却抱得死紧。周淇年咬紧牙,把他的手一指一指掰开,那些苍白修长的手指是那样冰冷。
“淇年,”那人低低地在身后唤他,“别恼我……”
周淇年挣开周淇生的怀抱,转身看他。他还是穿着月白的长衫,衬得脸色苍白发青,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周淇年伸手拨开他的发,露出他光洁的额与温润的眼眸,这样的他看起来却真有几分像周庭兰。“和我说实话吧,哥哥……”
周淇生低头笑了起来,待他抬头已是眉尖微蹙,满目戾气:“要我说什么呢,我的好弟弟。你若不再信我,说什么又有何意义呢?”他尖刻地笑着,双瞳愈发漆黑,头发慢慢地变长,乌鸦鸦地披散在身后。空气中的腥甜味重了起来,烛光跳动,幽影彤彤……
周淇年心下大骇,但他不肯示弱,只是死死瞪着周淇生的眼睛。
“淇年,你知道吗?我盼着你,盼了二十年……我自小一个人与幽魂为伴,时常觉得自己也像一缕幽魂般虚无不吃不喝,无累无眠。那些幽魂活在自己的执念里,而我,就好像从不存在一般。但自从爷爷父告诉我,我有个弟弟开始,我就日思夜想。我最贴近血脉的至亲,我总想着你是什么样子,会有怎样的性子,会不会叫我阿哥,会不会对我撒娇?爷爷零零碎碎告诉我你的消息,我看着你的照片,就好像世界上有另一个人代替我活在阳光下一般……”周淇生仿佛沉浸至回忆里,喃喃低语道。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宅子里等着你,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淇年呐淇年,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没有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所以我忍不住要见你。可是当我真正站到了你的面前,却又害怕起来。我害怕你知道真相,我害怕你讨厌我,害怕你恐惧我……”周淇生伸出手,白皙得没有血色的手上青色的血管像蜿蜒的蛇。他伸手抚过周淇年的脸,那冰冷的触感犹如冷血动物一般。
“可是你骗我。”周淇年退后了几步,瞪视这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青年。
“哈哈哈,欺骗!”周淇生大笑,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淇年,我只想保护你……”
“保护?”淇年冷笑,“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保护我吗?”
周淇生的笑容慢慢变淡,他垂首自嘲道:“是啊,我的保护就只有这样了……欺骗、隐瞒然后送你离开……”
周淇年弯起嘴角,甩掉恐惧与愤慨。他一步一步重新地走到周淇生面前,直直地拥抱住他:“傻哥哥,我也想保护你呀……”

周淇生冰冷的身体第一次这般僵硬,他没有回抱住怀里的人,只是傻傻站在那里。
周淇年低声说:“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哥哥,我也想保护你……”他转脸去看他,却只见得周淇生闭上了眼睛,一行血泪沿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红得发乌的浓稠血液滴在身上,竟也是无比冰凉。
“这样便够了,”周淇生在颤抖,“哪怕你骗我也好,不人不鬼的我居然能听到这样一句话,便不枉到这世上一遭了。淇年,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
“你什么意思!”周淇年抓紧他。
“淇年,你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代我活下去……我的弟弟,我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人……”随着周淇生的话音渐弱,周淇年感到怀抱了的那人竟陡然消失了。整个空间扭曲了起来,无边的寒意从四面涌来。
“哥哥!哥……”周淇年想开口唤他,却吸进一口寒气,瞬间胸口疼得令他跪坐在地上……


“看来,他终究是舍不得。”周淇年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长源堂”的门外。夕阳已落,乌云满天。而他身边站着的人,竟是芳叔。
周淇年慢慢地站起身,双腿麻痛难当,但他却咬紧牙关,低声道:“芳叔,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不懂?你怎会不懂,”芳叔笑了,明明是庄稼人憨厚的脸,但是笑容却是那样诡异,“你只是不想懂。”
周淇年低下头,怔怔无言。
“周淇年,你走吧。”
周淇年攥紧了手,但温热的掌心却早已没有了周淇生冰凉的温度。他感到心口疼得厉害:“没有我,也会是别人吧?”
“什么?”
“福房的血脉,不是我,便只有我的父亲了。”
“你这囝仔……”
“我不害怕,芳叔,”周淇年的声音颤抖着,“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是周家人,我不害怕,我要保护我的哥哥和爸爸!”
周临芳直直看着他,看着那个害怕得发抖的少年还在大言不惭说着“要保护我的哥哥和爸爸”。他突然明白了周淇生,他恍然地想,当年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保护他,那他也心甘情愿一肩担起所有孽债。

“罢了罢了,早该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周临芳叹息道。
周淇年抬眼看他,这是他第一次在芳叔脸上看到这样温和清澈的目光。
“我,会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周临芳微笑道,脸上的皮肉一点一点往下剥落,正如周淇生那日所说那般,露出了一张俊秀白皙的脸。
周淇年也微微笑起来。

夜风微凉,周家街的红纸灯笼吱吱呀呀地轻轻摇曳,投下一片红色的影。“长源堂”的门吱呀着打开了,周淇生捂着火笼立在门边,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叹息:“你呀……”


这餐晚饭异常沉默,满桌是碗箸相碰的声音,却无人交谈。周淇年低着头拨碗内的米饭,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吃得香甜了。周淇生平日里就食得少,此时也有些懒得做样子。而他们的祖父,庭兰公的遗腹子周敬风,大概是这桌上唯一胃口正常的人。
“听说淇年今天瞧见了鬼戏?”饭后,周敬风啜着香茶问道。这茶不知加了什么药草,竟有一股细细的腥甜味道,令周淇年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唔,逢魔时刻,我入错了门。”周淇年规规矩矩地低头回答。
周敬风笑起来,眼内竟应着烛光跳动,有着一股熠熠的诡异光亮:“那一定是遇见了许多从前没有见过的人和事吧。”
“是的,遇到了太公与太叔公。”周淇年敷衍答道。
周敬风怔了一下,嘴角还带着细细的笑纹:“他,可好?”
“爷爷?”周淇年愣了,不知祖父在问什么。
周敬风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回忆来。”

兄弟二人等老爷子喝完茶,请了个安,便回内院去了。夜风刺骨,摇得满院子的树哗啦直响。周淇年捂紧了衣服跟在周淇生的身后,一路无话。
过了内堂,周淇年明显放慢了脚步,周淇生微微一笑:“怎么,害怕了?”
周淇年嘿嘿笑着,一副狗腿的样子:“哥,我晚上帮你暖床好不好?”
周淇生摇头,有些宠溺又有些好笑道:“真是没用的家伙,之前不是克服许多了么,今天怎么突然又害怕了起来?”
“那是之前!”周淇年咬牙道,“亲眼见着一个女鬼吊在你窗子上,谁还睡得着啊!”
“啧啧,这宅子里还大鬼小鬼一大帮子呢,你怎么还泰然自诺啊。”周淇生打趣道。
“不管!我就要和你一块儿睡!”周淇年捉住周淇生的袖子。
兄弟两人放下了心结,倒又和平时一样斗起嘴来。周淇年恢复了依旧那一副没心没肺的迷糊样,周淇生却是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内院四檐相接,又有天井蓄水,远比其他院子来得阴凉。在南方这个多雨的冬季里,更是显得湿冷透骨。周淇年捉着周淇生的袖子,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立马打起了寒颤。周淇生摇摇头,想把弟弟拢到怀里来,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怀抱或许更加寒冷吧。周淇年倒是不知自家哥哥在胡思乱想什么,直接抱着他的手臂就往他身上偎:“咱们快回去烧火盆子吧,冷死了呀!”
于是在周小弟咋咋呼呼的叫唤下,两个人迅速地回了东厢房。火盆子里是芳叔新添好的碳柴,汤婆子也丢在了被窝里滚。周淇年弓着背在火盆子边煨手,懒洋洋的样子。周淇生放好支子,把窗户透开缝,又端起面盆准备去楼下的小炉子那里烧水。
周淇年一看,急了:“哥,你别丢我一个人在这啊。”
周淇生忍俊不禁:“真的这么害怕?把你拴在腰带上好不好。”
周淇年指了指墙角:“你看,芳叔就知道我会和你一块儿睡,把我的暖水瓶子也拿过来了。所以你就别去烧水了,咱们这些水就够用了。”
“不是怕你夜里冷吗。汤婆子一会儿换个水,夜里才够暖。”
“以前也不见的你这么上心,没那么多麻烦啦!”周淇年潇洒地摆摆手。
周淇生站在那里僵了一下,才有些艰难地说道:“今天去鬼戏里见你,我沾染阴气过多了,今天夜里体温应该会很低,我,怕你受不住……”
“诶,还能这样?”周淇年惊奇道,“那我夏天的时候也要和你一起睡,一定很凉快!”
周淇生败给他了,瞬间无语。
周淇年看看面色发青的哥哥,又笑道:“这样,冬天的时候你拿我来暖床。夏天的时候,我抱你乘凉,嘿嘿嘿……”
周淇生望着那个捧脸傻笑的弟弟,心里竟是暖融融酸涩涩地柔软起来。淇年,不要对我许诺太多。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能够保护好你,让你平安地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洗漱完毕,周淇年非常敬业地自动躺好,抱着汤婆子帮周淇生暖被窝。周淇生点了几支蜡烛,摆弄好灯罩,转身就看到周小弟在冲他招手。
“怎么这样早睡,今天被吓得厉害么?”周淇生走过去替他掖好被角。
周淇年笑嘻嘻道:“你也快点来,我们来秉烛夜谈。”
周淇生捏他的脸:“什么秉烛夜谈,我看你是滚被窝夜谈。”
周淇年丢了个媚眼,嗲声道:“阿哥哥,快来嘛!”
周家哥哥再次无奈了……

于是,这天夜里,兄弟两就在被窝里夜谈了。
“爷爷晚上住在哪里呀?”
“他住在扶厝有自己的厢房住,别担心,他可是打小在这里长大的。”
“这样喔。那个,你真的是我的亲生哥哥呀?”
“嗯,应该没错。”周淇生保守地回答。
“爸妈都没和我说过,原来我也有个哥哥,哈哈哈!”
“死胎罢了,提起来大家伤心。”
“对了,喜房那个堂兄,你们怎么长的一样?这张脸是你的还是他的?”
周淇生脸色黯了:“爷爷告诉我,我和他同年同月同一个时辰出生,但我未出世时便死了。爷爷知道我们是同辈后,便让那家人给孩子改了和我一样的名字,又做法借了他的命气。他命格已变,沾染了我的鬼气,从此多灾多病。但说到相貌,也不知道谁随谁,可惜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听起来真是很玄的样子喔!”
“淇年,这宅子里可不仅只有鬼魂游灵,妖魔鬼怪邪术秘法并不都是乡野笑谈。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爷爷复生的事情么?那不是我故意唬你的。这件事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知道,那是我十岁那年的除夕,他本来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可是第二天一早却又醒了过来。就是那夜过后,我感觉到这个宅子里还有另一个说不出是什么的存在。它不像那些被执念困住的魂灵,它总是带着恶意窥视着这个宅子里的每一个人。”
“别、别吓我……”
“傻瓜,我吓你又有什么用呢?我时常想着,当年庭兰公一定也是发现它了,所以才会让亭匀公别再回家。”
“说起来,我真的有感觉到过有人在盯着我看,怪可怕的。特别是在鬼戏里,就在内院的时候,它就在看着我!”“周淇年越说越害怕,猛的一把扑在周淇生怀里。
周淇生揉揉他的头发:“芳叔不怎么肯和我说献祭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和献祭有关。我猜献祭的必须是福房的子嗣,芳叔是,庭兰公也是。”
“咦,庭兰公不是病死的么?”
“不,他是被害死的,”周淇生轻声说,“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但是我最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有我一人。在我还小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丫鬟、家仆,还有花寒方和三姨太。他们都不理睬我,但是至少我不觉得孤单。后来我慢慢明白了,那些人和每年除夕前来祭祀的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都是死在这宅子里没有散去的游灵,他们都只活在自己的执念里面。可是,有一个人不同。”
“谁?”
“周庭兰,他看得到我。”
“什么?”
“你在鬼戏里,不是有感到那些鬼魂在看你么?他们对你笑了么?”
“有啊,吓死我了!”
“其实鬼戏里的,他们是看不到你的。那些邪恶的笑容,都是宅子里的‘它’在支配着。但是,周庭兰不一样,他不是被支配的游魂。缚地为鬼,他是地缚灵。”
“所以,你怀疑他也是祭品?”
“嗯,我相信,这个宅子里其实住着真正的魔鬼。”
“哥哥,”周淇年突然抱紧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爷爷是不是想把我……”
“我不知道,淇年,或许是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才轮到你……淇年,别怕,我和芳叔会保护你的。”
“真是好像小说一样,”周淇年喃喃着说,“哥哥,其实我不害怕,大不了我就像芳叔和庭兰公一样永远留在在这里。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了。”
“说什么傻话!”
周淇年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哥哥,你能不能离开这里啊?以后,我渡命气给你吧,你和我走!”
周淇生愣住了,哪怕再多的孤单,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开这个宅子。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突然觉得唇上一暖,那个傻倒霉孩子竟然直接凑了过来吻他。温暖的气息被渡进口中,似乎要灼烫他的灵魂。淇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僵硬冰冷的皮肤,周淇生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他慌手慌脚地推开周淇年喝道:“你做什么!”
周淇年傻傻地看他:“渡命气啊,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嘛。”
周淇生扶额,再次被自己的傻弟弟打败了。


兄弟二人晚饭后就开始上床聊天,至迷糊睡去时也还是上半夜。
被窝里的汤婆子渐渐不暖了,周淇年被淇生有些低的体温弄醒了。夜风沿着窗子的缝隙前仆后继地往屋内奔来,发出呜呜的声响,还吹着床帐晃动。那本是周淇生支起来的窗隙,因为屋内烧着炭火盆子。但是,此刻炭火盆子也灭了,汤婆子也冷了,这冷风便显得可恶起来。
周淇年转头看了看周淇生,门廊里灯笼红色的光映出青年疲惫消瘦的脸。他今天强行介入鬼戏,想来还是受累了吧?周淇年伸手探了探兄长的体温,竟是更低了一些。低低叹口气,他抱起汤婆子,准备用暖水瓶里的热水凑合着换下。

打点好了汤婆子,淇年又去关窗。推开窗户拿窗支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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