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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鬼宅遗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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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噬心鬼
我的名字叫周梓均,是沈城周氏长房的嫡长孙。因为我的出生,“梓”字辈成为了这个小城里大宗族下任族长的辈分。
听阿娘说我出生的那个冬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她躺在床上痛嚎,却依旧能听到院子里天井落雨的声音。乡里最德高望重的塞魃为我测了生辰八字,说我命里忌水,生在这样的雨夜不是好兆。于是,阿答为我取了一个“均”字。我的辈分属木,名里带土,只求一生固根本,好生长。
但是阿答注定要失望了,我抓周的时候握住了一把匕首。其实不过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我那无知一握,却引起了宗族里塞魃的注意。那个深知宗族秘辛的塞魃重新测了我的字,最后告诉族长,告诉我的阿答,他的嫡长孙正是家族里新一辈的“凶煞”。我不知晓为何这件事最终被压了下来,或许阿答用族长的身份封住了那个塞魃的口。但从此之后,阿答开始亲自教我习字读书,他怕我日后杀伐太重。
皇帝下了龙庭的那年我还未及冠,阿答听到北方传来的消息,摸着胡子对我说:“均也可为匀,梓均,你以后表字便是亭匀了。亭匀亭匀,阿答望你以后知妥帖,懂进退。”我当时懵懵懂懂应了,却未曾想过阿答的苦心。而阿答当时也未曾想过,他煞费苦心为我取名表字,却终是敌不过我的命里注定。
后来我偶尔会想,是不是只是因为出生那一夜的雨,便毁掉了我这一生。

我的阿弟在我五岁那年出生,他生在一个很美的春日里。
那日午后,我在书房里临帖,远远就听见后院里乱成一团。阿爹在书房门口焦急踱步,却不敢靠近后院。我开始并不知他们在慌什么,晃神间看见窗台上的兰花开了,便在帖上多写了一个蘭字。然后有个丫头气喘吁吁跑来:“老爷,是小公子!夫人又为您添了位公子!”
父亲喜出望外,进屋一把抱起我:“均儿,你有弟弟了!”
阿答在一旁笑,却说:“均儿小小年纪就能辨物写字,真是不可多得。不如,便给阿弟取一个兰字罢。”
但是我的阿弟最后并没有叫做梓兰,他叫周梓言,志学那年表字庭兰。他不甚喜这个表字,一说是像女娃,又说像戏子。可我甚喜他的表字,因为那总让我想起他来到我命中的那一刻,春日的午后,开出了一朵幽兰。

那是最惬意的一段光阴。阿答教我读书习字,我教阿弟滚草丛攀花枝。阿爹训我们淘气,却拗不过阿答的纵容宠溺。阿娘和阿嬷只是笑,她们笑阿答阿爹一样的脾气。
改变从二姨太嫁进府里开始,然后是三姨太。三姨太叫莲生,据说是山那头一个戏班子里来的戏子。阿娘和二姨太总是恨她,我不知是因她是戏子,还是因为她生的美,抑或是因为三姨太来后,内院的天井便开满了荷花。

可惜周家内院的荷花只开了两个夏季。三姨太死后,阿娘就命人清掉荷花,养起了锦鲤。
没有了满池菡萏,随后一年的夏天我竟有些不习惯,中元节邀了几位族弟出游去随乡看社戏。庭兰随阿娘一贯不喜戏子,只是留在家中读书。那时的我从未离开家中多日不见阿弟,此次出行开始本无知觉,但后来却甚是思念起庭兰来。
也就是那次出游,我遇到了花寒方。他是花莲生最小的弟弟,他告诉我他姊姊最喜欢《西厢记》。我失笑,三姨太不正是自缢在西厢的窗棂上吗?
因为花寒方,我终于不再想着庭兰了。后来几位族弟打趣说:“梓言若知有个戏子的笑靥与他有五分相似,必会暴跳如雷吧?”回忆起来,庭兰那么讨厌寒方,或许也有这样的原因吧。
那年夏季出游回来,我便时常与寒方见面。午夜梦回惊醒之时,我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饮鸩止渴。

我的心里住着一只鬼。它或许是在那年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那日,钻进了我的心里。
它每日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它每夜在我的梦里翻山倒海。它总是在我的心底嚎叫着一个名字:庭兰,庭兰,庭兰……
而周庭兰,我的好弟弟,逼死了我的寒方,抽走了我当时最后一块浮木。他完全继承了阿娘对戏子扭曲而执拗的偏见,在阿爹和阿答面前狠狠数落了一顿寒方的不是。我从未想过寒方竟也是如此执拗,他早看穿了我心中的鬼,他求不得恩爱的假象,他恨我。他一头撞死在前厅的柱上,不是怕羞辱,不是受不住耻笑。他只是恨我赢不了心中的鬼,他只是恨他自己对我还存希冀。莲生死在她的怯懦,寒方死在他的争求。
但我永远忘不掉阿答在寒方死后看我的那一眼。他奢求、他悲悯、他失望、他憎恨,他甚至开始想放弃了。那日他把我叫到书房,告诉我家族的诅咒,以及我祸害家族的凶煞命数。
“亭匀亭匀,阿答望你以后知妥帖,懂进退。”我回想起那年阿答的话,突然懂了。
不过是短短光景,我便也犹如那下了龙庭的皇帝一样,从天上跌落到地上,摔得几乎粉身碎骨。

我开始认命了。
为什么那鬼会钻进我的心里?不是因为我污秽,而是因为污秽的那个人注定是我。
我是这个宗族的害群之马,我命中注定要祸害家人!不过因为我是长房的嫡长孙,因为族长就是我的阿答,我逃掉了阵法的拘禁。突然回想起小时候那个来拜大老爷,却被我和阿弟戏弄的孩子,我本应该和他受一样的苦,但我却逃开了。
都是命,我开始接受这一切了。因为我是嫡长孙的命,所以我不受阵法拘禁之苦。又因为我是凶煞之命,所以我注定不得善终。

庭兰外出求学那年,我求阿答把我逐出了宗族。我从此不再姓周,我不愿再祸害家族。
离开宗族的保护,我与山匪厮混,不过是为了保护周家走货的商队。战火从北方一路烧向南方,我又投身去做了丘八,不过是为了守住周家片刻安宁。好像在赎罪一样,我必须为了我的命里注定而赎罪。
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我才得片刻喘息,我才能默默地听着心里那只鬼嚼食着我的心。

嘎吱嘎吱……
庭兰,阿哥想你。
嘎吱嘎吱……
庭兰,庭兰,庭兰。

你可知这鬼就快食完了我的心。

番外二、父与子
周敬风自懂事以来,就明白自己的家族在一天天败落。战火阻断了周家商队走货的路线,匪患与国祸在一点点拖垮这个南隅山城里的宗族。一切都在时代的洪流里挣扎,昔日热闹的周家街慢慢冷清萧条下去。
周敬风从没有担心过自己的生活,因为他是周氏长房唯一的血脉,他的阿爹支持着整个家族。
周梓旬表字玉书,曾经是宗族喜房里的贫苦孩子,但是现在他是这个庞大宗族的族长了!周敬风不知道阿爹是如何当上族长的,但他知道阿爹是他的天,是在乱世中撑起一切的支柱。他从未想过这个支柱会在某天轰然倒塌。

随着年岁的增长,周敬风告别懵懂,慢慢开始学会怀疑。他奇怪自己从未听阿爹说起阿娘,他奇怪阿爹时常默默凝视着他,他奇怪阿爹时常念叨的那个名字。
庭兰,庭兰。

“庭兰是谁?”周敬风有日终于忍不住去问家里洒扫的下人。
那个一脸木讷的汉子颤抖了嘴唇,只答:“伊曾是周家长房的嫡长公子。”
周敬风笑道:“如果伊是嫡长公子,那阿爹呢?”
周临芳摇摇头:“因为伊死掉了,所以你阿爹成了族长。”
还未见过死亡的少年骇然,他后退一步:“听起来怪怕人的。”因为伊死掉了,所以阿爹和敬风才过上了好日子。他懵懵懂懂地想,却又觉得有些难过和抱歉。

那时的长源堂还不是家族祠堂,而是福房的祖宅。周敬风有一个自己的小小跨院,但周玉书却不住跨院,而是住在本该女眷居住的内院里。
周敬风对内院充满了好奇,时常想偷偷进去玩耍。但是周家阿爹却小气的很,总是不让敬风踏进后院。直到战火烧到沈城边缘,周玉书不得不作为宗族代表去镇上做会晤的时候,小少年才有机会溜进内院里一探究竟。他兴冲冲地在内堂转圈,又跑上阁楼逡巡。
东厢房里落满了尘埃,陈旧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敬风无趣地撇嘴,跑去西厢房。他知道这是他阿爹的房间。
西厢房和东厢并没有多大差别,不过干净整洁了许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丁香花味。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了幅字,落款庭兰。
庭兰。庭兰。那个名字又被匆匆忙忙从心里挖了出来。
敬风坐在床上,默默注视着那个名字,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悲伤。那股猝不及防的悲伤令他压抑得几乎要窒息,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少年被自己吓到,本能地要离开,却在跨出房门的那刻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孩儿,我的孩儿……”
那空灵的声音里满是幽怨,敬风惊得猛跑掉。迅速地冲下阁楼,惊慌的他在跑过天井时崴了脚,跌进池水里。

呛了几口水,敬风狼狈地躲回自己的跨院,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偷偷换了衣服。不想就是这一跌,让他受了风寒。到了夜里,他发热盗汗,噩梦不止。
梦里有个声音说:“孩儿,孩儿……我是阿娘……”那个怀抱温暖熟悉得令人几欲落泪,那是周敬风十几年来从未得到过的怀抱。
“孩儿,今日终于见到你了……阿爹心下甚慰。”另一个声音说。
不是,不是!敬风想说,我的阿爹只是去镇子上了,你认错人了。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感觉自己在哭泣,他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眷恋令他难过到失声痛哭。
“阿爹,阿娘!”

周敬风开始偷偷查起了族谱。
周梓言表字庭兰,年纪轻轻就得了痨病,过世那年仅廿三岁。而敬风,是在他过世半年后出生的。
“芳叔,你知道敬风的阿娘是谁吗?”
木讷的汉子点点头:“你阿娘叫小桃,是庭兰公子的身边人。”
怀疑的种子开始被默默埋下。

周敬风花了很多时间去观察他的阿爹。随着敬风年岁愈长,周玉书对他的凝望愈加晦涩,那目光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敬风时常忍不住想问:“怎么了,阿爹,你想起谁了吗?”
直到周家彻底散乱,直到周家街慢慢变成一条死街。周敬风满二十岁了,是旧时的及冠之年。
那天周玉书问他:“你想要一个表字吗?”
敬风笑道:“阿爹,现在不时兴这个了。”
周玉书却说:“敬风,阿爹早就想好了,你表字子怀。”
“子怀?”
“怀念的怀……”
那天周玉书罕见地喝醉了,又哭又笑道:“我这半生的争求,换来的便是这样么?这个家早该亡了,早该亡了……庭兰,庭兰,你看见了吗?”
敬风第一次忍不住问道:“阿爹,庭兰是谁?”
周玉书醉眼朦胧地看他,笑道:“庭兰,是你……”
“阿爹,我是敬风,”他无奈,“敬风是子怀,你可记得?”
周玉书半阖上眼:“子怀,子怀……你是庭兰的孩子……”

周敬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子怀,子怀,这就是一切的意义了。凭着他的孩子,永远地想念着那人。
这是周玉书。他哀怨,他痴缠,他妒恨,他向往。他半生的争求,只换来镜花水月一场。

六十年代一场浩劫,周家树大招风,不免被牵扯其中。这成了压垮周玉书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死前告诉了周敬风这个老宅里见不得人的魑魅魍魉,他说出了他这辈子全部的枉自沉迷与爱恨痴缠。他最后一个邪恶的要求是把自己和太岁一起埋在祖宅之下。
周敬风的天塌了。遮蔽了他几十年的天塌掉了,过往的年岁犹如梦境一般。
原来,原来自己一直认贼作父,原来眼前这人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原来自己父亲的生魂一直被骗束缚在这宅子里,原来这个一直当做家的地方藏了那么多污秽。
周敬风的心里骇浪滔天,是惧、是怨、是恨!还有无边的绝望……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有个人对他说,“是该毁掉这所有罪恶了。”
敬风睁开眼,看见那个几十年未变的木讷汉子对他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想听听我的计划吗?我的好侄儿……”

番外三、孤魂野鬼
话说我国南隅某个小山城郊外的古街,在某年除夕之夜燃起了一场大火,烧掉了一个大宗族的祠堂。所有人都啧啧称奇的是,那场大火竟找不着起火原因。所幸住在宅子里的两个远房兄弟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后来这条新闻渐渐被人们遗忘。
很多年过去了,直到有天突然有人想起来:那条古街不是要作为古民居景点开发吗?因为只烧掉了半间宅子,于是修复问题就被提了上来。于是在黑暗中挣扎沉寂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宗族老宅突然再次名声大噪。

“知道吗?那个被烧掉的祠堂闹鬼很厉害呢!“
“祠堂闹鬼很正常吧,哈哈……”
“可不是开玩笑,那一带早就不住人,但听说那里总是隐约有唱戏和哭泣的声音,去搞前期遗留问题的人都被吓回来了。周家那边也不出面,只说他们老太爷的尸体在里头烧成灰了,不吉利!啧啧,可够邪门的。”
“这么邪门?尸体都烧没了?”
“可不是,火起的莫名其妙,停的也莫名奇妙!怎么不奇怪?”

当天夜里,一辆破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骑进了沈城西郊的周家街。
“笨蛋,你骑车技术太烂了,颠死了!”有个人抱怨道。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这破路,回去换你骑!”
二人正埋怨着,感到夜风陡然一凉,呜然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哀哀怨怨的声息。
“哥,你听……”
寂静无比的周家街隐约响起了一阵依依呀呀的花腔长调,忽远忽近,似喜似悲。
“果然有古怪!”笨蛋哥哥摩拳擦掌道。

兄弟二人丢下破车,在漆黑与寂静中找到当年烧毁的祠堂。长源堂木质的牌匾被人立到一边,门是半开着的,在夜风里发出缓慢的吱呀声。
“有点熟悉的感觉啊……”一人摸摸下巴。
“笨蛋,鬼片都是这样演的!”另一人没好气道。

“你们内是甚么人?”一个拖着唱腔的声音响起,似远忽近,又仿佛就在耳边。
兄弟两人惊得跳起来:“我,我们是来超度你的!”
“哈哈哈哈!”一阵娇俏的笑声,带着几分轻蔑。
哥哥摸摸头,道:“我说真的,如果这里继续闹鬼,他们说就要拆掉整条街!我们觉得怪可惜的。”
“我瓦与阿姊在此甚好合,不愿离去,你们内回吧……”
“阿弟说的是,回吧……”
“这怎么行!我邹廷澜可是前来降妖除魔的……唔唔……”
“笨蛋,降妖除魔你个头啊!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兄弟二人又内扛起来。

兄弟还没有对掐完,就被一阵大盛的阴风吓到了。“你们内的名字!告诉我瓦名字!”两个声音尖利地嚎叫起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师父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鬼怪自己的名字!”哥哥还有点理智。
“你内说了,我瓦便让你内超度!”
“嘁,不过是两缕孤魂野鬼,小爷才不怕呢!”弟弟说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邹廷澜。旁边那个傻大个大笨蛋是邹廷云,哼,娘娘腔的名字!”
“笨蛋混蛋,你住嘴!”又是一阵好掐。

“哈哈哈哈哈……”宅子的四周突然响起一片笑,清脆中伴着嘶哑,听不出喜乐,令人毛骨悚然。
邹廷云退后一步,心中叫糟,恨声道:“你们根本不是孤魂野鬼,这骴声似入魔道!”
“魔道又如何?是杀、是恶、是恨!”那声音似男似女,无悲无喜,“这世间本无望,不想却遇到你们二人……”
“我们?”邹廷澜此刻感觉有几分古怪,古怪得不觉恐惧,只想全心倾谈。
“让我们安息吧,如果这就是结局,这就是结局!”那个声音尖笑起来,满是快意。
虚无的黑暗中有好多声音在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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