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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话唠欠调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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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还没开始长个子,站在床上跟喻文州差不多高,胳膊一抬就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了上去,梦呓一般:“不起床……不吃饭……不习字……不练武……不起床……不吃饭……不习字……不练武……不起床……”
  喻文州又是扒眼皮又是掐脸又是拖拽也没把人拎下床,黄少天滑溜的不行,他一分神居然又合衣扑进了被子里,脸朝下也不嫌捂得慌。
  “快起!”喻文州板起脸。
  黄少天呼噜呼噜地又睡了过去。
  喻文州脑袋都大了,每天叫这人起床比他司巫谷的术法还难。
  他弯下腰把黄少天翻了个儿,又拽起他上半身的时候他那脑袋还舍不得离开枕头,一个劲儿的又往后倒。
  “赶快起,再闹哥哥要生气了!”
  “困!”黄少天哼哼唧唧地坐起来,乖乖由着喻文州蹲下去给他穿鞋,哈欠连天,弄得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还不忘讨价还价:“文州哥哥,不想去上课能不能不去啊只要让我休息一天我保证以后每天都乖乖去听课!”
  “少来!不想去也得去,一点向学之心都没有,以后有你吃苦头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喜欢听先生讲那些——”
  喻文州忽然惊醒。
  最近他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少天那个时候好像有十来岁吧,正是皮的时候,个子还没长,不胖,但脸上手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整个人都显得圆滚滚起来,梦中那肉乎乎的小手留在他后颈的触感无比真实。
  昨晚又下了雪,落在地上还没融,月光皎洁,屋子里倒是不暗。
  喻文州端详着黄少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早就不再有那种胖胖的肉感,而且骨节分明,修长的指上布满厚厚的茧。
  他的弟弟在司巫谷练了十几年的功夫,一双手莹白如玉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还娇嫩,如今短短一个月,茧子结了厚厚一层,手心里还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是昨天对打时他招数用老又想临时变招,冰雨脱手时他强行收回留下的。
  喻文州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黄少天半梦半醒:“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儿。”
  黄少天低若未闻地应了一声,呼吸又恢复了平稳绵长。
  那次把黄少天狠狠教训了一番也没能让人改变主意,喻文州不得不接受他的坚持。
  他手重,打得狠,黄少天连动一下都困难,于是喻文州衣不解带在他床头照顾了两天。黄少天心有愧疚,一句顶撞都不敢有,任由喻文州每天给他扒了裤子上药。反正喻文州上药很小心,他也乐得趁机多睡一会儿。
  伤好之后黄少天立刻把他在喻家的日子挑拣着说了说,最后以“少天在位期间,黄家绝剑山庄上下任凭喻家司巫谷调遣”做结。
  黄家上下对喻家护了他们庄主这一根独苗自然千恩万谢,先前喻文州对黄少天身份的种种隐瞒阻挠也抛之脑后——反正庄主自己都原谅了,立刻把喻文州当副庄主看了。
  至于别家,有韩周两家在前,各家对这大手笔承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那之后喻文州就几乎扎根在黄家的院子里,天不亮就过来盯着黄少天练剑,打基本功,偶尔还和他交两下手。
  上午黄少天批文书,喻文州在书桌另一端批自己的,时不时抬头给他几句点拨,朱笔批什么墨笔批什么,很快黄少天整理起这些事情也是有模有样的。
  顺口一提,为了联姻一事不惹人怀疑,楚云秀也常常跟着喻文州一起过来。喻文州没什么反应,黄少天倒是很高兴,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还能聊个几句。
  然后黄少天接着练剑,楚云秀去她在这边找的空屋子练药。
  喻文州也在这边留了个屋子,却是整成了厨房,傍晚临回喻家那边的时候会先做些点心之类的给黄少天晚上饿了充饥。
  叶家的叶修是个闲不住的,黄家有男有女的热闹,没事干就来黄少天这里坐坐,蹭个凳子蹭口吃的蹭点药。往往他过来半个时辰之内,韩文清就跟着过来了。头几次来了都是看见叶修在跟他们要点心,那边几个人各忙各的顾不上他,韩文清就借了喻文州搭好的地盘,洗手给他做些别的——叶修不爱吃甜点心。
  叶秋也是展露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居然是个非常黏哥哥的人,一会儿眼错不见叶修就找过来了。开始还想着把叶修拉回去,呆了两个下午发现喻家带过来的茶叶不错,还是他们司巫谷特产的新鲜茶叶。叶秋爱喝茶,尤其是西南方产的,这下干脆也和叶修一样赖着不走了。
  周泽楷也是个闲人,既想来找叶秋,又不好意思无故打扰黄家绝剑山庄,绞尽脑汁以各种理由拜访几次之后,还是喻文州看不下去,跟他说随时想来都欢迎,不必特地通报。
  周泽楷感激地道谢,以后每次都是跟叶秋搭伴过来,叶秋喝茶,周泽楷就坐在他旁边端个花盆鼓捣,还经常去问楚云秀这个那个怎么养。
  盆里光秃秃的就填了八分满的沃土,过了几天才勉强看见中间多了个嫩绿的芽。喻文州一眼就认出那东西是叶秋最爱喝的那种茶叶,一句话没有多说。
  后来喻文州傻眼了——周泽楷把冒了个芽的花盆放进了黄家的院子,就搁在楚云秀那药房的地龙旁边,说是楚云秀说了茶叶怕冻死,就不每天搬来搬去了,放在这边也能好好照顾。
  江波涛副堡主不在,喻文州不知道他“也能好好照顾”的意思是因为楚云秀在这边还是因为他一天在这边呆的时间比在他们堡里长,总之这四个几乎是天天过来。
  昨天下过雪,黄少天又受伤不便,喻文州就在这边睡下了。临睡前还不忘提醒喻文州未时叫他。
  “几点了?”
  喻文州看看天色,说:“还早,睡吧。”
  黄少天潜意识里对他是十二万分的信任,那个声音说早就是早,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喻文州轻轻撩起他的一撮头发把玩,看着外面发白的地面出神。
  黄少天没睡了多久居然自己醒了,睁开眼看了看外面,跟喻文州说:“哥你睡过头了,起床。”
  喻文州翻身下床,黄少天紧跟着下来,手撑在床沿的时候压到了伤口,不禁“嘶”的倒抽一口气。
  喻文州从桌上拿过伤药纱布给他换药:“手上有伤,要不今日歇息一天?”
  “不了。”黄少天单手套上靴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好好的想起来让我歇息了?这不像我的文州哥哥啊?”
  喻文州不顾他的调笑。是的,少天的转变几乎是脱胎换骨,对他的称呼直接由“文州哥哥”全部精简成“哥”,亲密一如从前,却干练不少,“文州哥哥”成了黄少天调笑他专用。
  “没什么,困不困?”
  “不困。好了你打的结好丑,我先去练功了。用餐的时候叫我一声——”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喻文州无声叹息,刚刚那湿漉漉的眼神跟梦里如出一辙,说不困,安慰他自己呢还是骗他这个看着他长大的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刘先生呢?”孙翔在刘皓屋前站定。
  刘皓的贴身小厮笑道:“主子在屋里下棋呢,孙宫主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阿夜,请孙宫主进来吧。”
  “是,”唤作阿夜的小厮恭恭敬敬朝门一伏,又转过身给孙翔让路,“孙宫主,请。”
  孙翔大摇大摆地进门。
  没曾想居然看见刘皓在下棋,左手执黑,戴了手套的右手执白。孙翔走过来的几步路里远远看见他白子飞黑子跳,左右手连动飞快落了几子。
  待他落座于对面时,刘皓左手随意搭在膝弯处,右手执子长考,指尖那黑色手套之间的一点白色亮的刺眼。
  “白子已成屠龙之势,胜利在望,刘公子为何反倒犹豫起来?”
  刘皓笑言:“我这黑龙傲气,不是说屠……就能屠的。”说完落下白子,竟是放在了不起眼的偏处,和起手的小目挨得极近。
  孙翔一头雾水,这话里话外竟不似下棋之言。
  “孙宫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但说无妨。”
  “听说叶家散府,韩家霸拳门,周家凌枪堡,喻家司巫谷,楚家药墓那几个天天往绝剑山庄里面跑,依你所见,这对我们能否造成威胁?”
  刘皓静静地又落了几枚子,对孙翔口中一个接一个蹦出来的势力完全无动于衷,十分平静:“他们去做什么?”
  孙翔皱眉:“喻文州管了那个黄少天的起居,楚云秀躲在屋里炼药不怎么露面,韩文清去了据说是下了两次厨,周泽楷不知道养了什么花,至于叶家……叶秋把他们叶家的账本都带过去批了,叶修一个散府府主似乎每日去了就是晒太阳的。”
  也不知道孙翔的哪句话有趣,刘皓的嘴角微微上扬,落子越发温柔起来。
  “不必忧心,这些人不会联手。”
  “那现在他们当中最强的还是韩叶周三家联手,你可有办法破解?”
  刘皓专心棋局没有答话。
  孙翔又问:“这三家联手是不是形势所逼?周泽楷和叶秋在黄家同进同出不似做给外人看的,韩文清也是每日跟着叶修,一家之主跟个侍卫一般——”
  “叮”一声清响,刘皓白子落下,刚刚的温柔笑意转瞬即逝,这一子落得是杀气腾腾。
  “不是。”刘皓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孙宫主请回吧,这几日就要动手,万事小心,不要露了马脚。”
  孙翔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起身向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刘皓带着三分缥缈七分怀念的声音:“我又赢了……”
  孙翔回头远远看了一眼棋盘,黑龙位于正中被白子整个包围,先前所见的屠龙之势最终也没有用上。
  再看刘皓,孙翔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人左右手互相博弈,但像他这种孤寂和怀念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孙翔还是第一次见——那句话一定没有说完,后面应该跟着一个名字才对。
  肖家机关楼院子,肖时钦屋里。
  “肖楼主,你怎么看?”
  肖时钦看看王杰希,却是把脸转向了戴妍琦:“阿尘,你觉得呢?”
  戴妍琦似乎在走神,被他这么一叫才忽然“啊”一声惊醒:“什么事?”
  “韩叶周三家联手,与喻楚黄三家联手,是否为形势所逼?”
  戴妍琦思索片刻,道:“别家阿尘不好说,楚家跟喻家联姻一定是形势所逼。”
  “可这些日子楚墓主整日跟着喻谷主往黄家跑,前些日子两人同床共枕宿在喻谷主屋子里还能有假?”
  “为何不能?!”戴妍琦惊叫起来,又把失态压回去,抱歉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联姻一定是假,我与……也是……”戴妍琦也说不下去了。
  但王杰希和肖时钦都懂她的意思,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却是脸色变幻说不上愤怒还是高兴。
  王杰希道:“如此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黄家绝剑山庄院子。
  黄少天又练了一遍剑走进了内院,右手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顺手放下冰雨就要拈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喻文州啪一下打掉他的手,随意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洗手去。”
  黄少天立刻洗手回来接着吃。喻文州坐在他旁边,灭神的诅咒放在旁边,一手给他端着碟子,一手扶着茶托随时准备黄少天噎着就递给他。
  韩文清刚刚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烈焰红拳带起寒风还被叶修念叨了两句,估计现在是被打发到厨房忙活去了。
  叶修没个干的,眼珠子一转又盯上了叶秋:“弟啊——”
  “做什么?”叶秋跟黄少天拿的朱笔刷刷而动,头也不抬。
  叶修发出“啧啧啧”的怪腔怪调,嫌弃地说:“怎么出来还带着咱们家的账本,好像我一天都把事情堆给你做一样,让旁人看了去该对我这个家主有意见了。”
  “难道不是吗?你做了什么?几年下来积压的账本不知几何你看过一眼没有?!”叶秋本来还挺平心静气懒得搭理这个懒人,说着说着一股怨气从心头升起,自己为自己鸣不平,拎起手边的账本就要扔过去。
  想了想是一下午的成果又舍不得,探了大半个身子隔着书桌想要把那一边的周泽楷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周泽楷根本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对他的投怀送抱满心欢喜,顺手把花盆放在了一边,张开双臂把人搂了个满怀!
  叶秋扑了个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犹不死心恨恨地去捞花盆,周泽楷发现不对劲了,急忙又挪开了一点:“……怎么了?”
  “放开我,我要砸死那个为老不尊的货!”
  周泽楷什么都没听见,就听见一个“砸”字,双臂一紧把人又环紧了一些,一边直接上脚把花盆踢到了拐角藏好。
  叶秋被他气死,直接伸手到他后腰摸他的枪,刚沾上碎霜的边儿,周泽楷又抓住他的手:“有话好说……”
  接着就叫韩文清。
  韩文清端着一盅汤出来:“怎么回事?”又看着叶修,“又欺负你弟?”
  叶修一本正经:“不,我在帮小周。”
  那边周泽楷眉开眼笑:“谢谢哥。”
  韩文清:“……不用谢。”
  黄少天吃着果然噎到了,爬起来去倒水,喻文州把他按回原位,送上一旁晾得刚好入口的茶。
  黄少天喝了几口把点心顺下去又要吃,喻文州亲自喂了几块,一边若无其事问:“你看他们四个,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啊。”
  黄少天腾出手来擦拭冰雨,眼睛往碟子里一瞄,喻文州会心地给他投喂一块珍珠糕:“哪里奇怪?”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
  “比如说?”喻文州手心微微见汗,一步一步都快问不下去了。
  “他们像……恋人?我说叶修和韩门主,叶秋和周堡主。”黄少天犹豫,看向喻文州,“哥你觉得呢?”
  喻文州煞有介事地点头:“哥也觉得是。你讨厌他们吗?”
  “不讨厌啊怎么了?”
  喻文州刚想说什么,黄少天站起来一抹嘴,“吃完了,我去练剑了。”
  喻文州看着瞬空的座位,再看看空空如也的盘子——喻文州你干嘛只做了一碟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喻文州今晚又是睡在黄少天这边。
  黄少天累了一天几乎倒头就睡,呼噜呼噜跟一头猪似的。
  喻文州侧着身子以手支头,另一手隔着被子虚虚搭在黄少天身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还惦记着白天没有问完的话,心就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这话就是完全没问也还好,问一半搁浅就跟在心里插了羽毛一样想一下动一下扫一下痒一下。
  黄少天在感情一方面堪称愚钝,他可以为了黄家转眼间就脱胎换骨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家主,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他练剑一样一朝一夕苦练就有所精进。
  男孩子情窦初开晚,他二叔留下的独女十二岁就有事没事来找少天玩,羞答答地样子喻家上下都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偏偏黄少天一天除了睡觉就是闹着吃点心,对小姑娘说不上冷淡却更谈不上热情,眼神戒备净操心着人家会不会跟他抢吃的了。
  自那之后喻文州一直留心着看他什么时候对什么人抱有好感,一直看到如今也没见着一个。能聊得来的不少,这一天到晚一院子的人都聊得来,但能让他上心的却是不多。
  喻文州也不知道该忧心还是该庆幸。
  “哥你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折过来倒过去的……”
  喻文州不留神压到了他的头发,黄少天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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