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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灵的困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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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会知道,受害人家属会突然间冒出来。”
  两人站在办公桌前互掐,路过的员警都很自觉地後退到几米远的地方,免得受牵连。纽约总局的怪胎和精英都特别多,後来有些知情者特别编了一些个著名的小段子:如某人每天都要拆骨头1万次,少女心泛滥一万次,失恋一万次,而某某两人每天都要互瞪一万次,吵架一万次,打架一万次……这些小段子看上去十分夸张,却是个事实。因为对艾伦·艾恩森和凯尔·马克特来说,互瞪吵架打架几乎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在警局众人的眼里,这两人嫣然成为一对招牌活宝,而两人吵架的原因,小到个人的行为,大到各种案件。而这次争吵则是因为一个月前发现的那具烧焦又扔大海的尸体。
  经过了一个多月後,终於有人来辨认。只是这事来得有点悬,就和电视里的八点档差不多。受害者的妻子突然跑来警局,说自己的丈夫出差一个月,却迟迟没有归来,打电话给他也一直处於关机状态。妻子怀疑丈夫借著出差之名寻花问柳,只好打电话给酒店总台,请人去查看。酒店人员开门发现行李还在,人却不知所踪。最後,妻子只好请酒店人员向当地警局报了警。洛杉矶警局的DNA的结果出来一比对,才发现失踪者已死了一个多月。
  这一发现,惊动了两地的警局,无法确定死者到底是死於洛杉矶的还是死於纽约境内。洛杉矶警方派出了人员调查,发现死者在到达洛杉矶的一星期後,曾购买机票返回纽约。撇开了与这个案件有所联系的洛杉矶警局是松了口气,纽约警局的麻烦却接二连三地开始涌现。
  死者比尔·兰伯特是一家上市企业的董事长,与各种政府人员均有来往。一知道这点的媒体蜂拥而至,电视节目就像发疯轮班播出这条新闻,各种猜测漫天飞舞。记者们天天蹲在员警门口,像苍蝇般盯著负责这个案件的两人不放。
  约翰松被这起案件弄得十分烦心,喝令对比尔·兰伯特生前的人际关系及支出情况进行排查,同时对比尔的现任妻子梅芙·兰伯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行动。纽约警局原本想连比尔·兰伯特的儿子也一并监视,资料一调取,便发现比尔·兰伯特的孩子就读於市内的某家私立学校,而这所学校,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学生被人投毒杀害的案件。
  担心媒体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警局只好暂缓对那名少年的监视。
  经走访调查,两起案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
  毒杀案那边,警方对学校的几名化学老师都一一作了问话,他们的口径都很一致,课堂上并没有制止任何有毒的化学物质实验,也没发现有什麽化学品丢失。而城里事外的化学物品店都被周边的员警翻了一遍,技术组甚至黑进各家店的网路,却没发现在近期内有任何可疑化学物品的出售记录。
  而比尔·兰伯特那个案件更是陷入了僵局。许多人一听到比尔的名字,脸色便会变得十分难看,几乎不等警员问任何一句话,他们便已用各种藉口来推脱,不愿协助警方的调查。
  一连过了好几天,两起案子毫无进展,门口又有一群烦人的媒体,忍受不了的艾伦首先爆发,扯破喉咙对这凯尔喊。凯尔平时待人冷漠,不怎麽爱说话,却也是个伶牙俐齿之人,一旦进入吵架状态,各种道理顺手拈来,说得头头是道,摆明架子是不愿输给艾伦。
  “要不是你说什麽不急,这案子早就有头绪!我们就不用对著门外那群烦心的媒体了!”
  “别忘了那个女人六天前才来报的案,四天前DNA结果才出来,确认了身份!正式落到我们的调查内是两天前的事!”
  “只查出受害者的身份有啥用!还照样不是查不出别的线索!”
  “你看别的案子查了这麽多年不是也啥线索都没拖在那里破不了!你他妈的急个屁!”
  “擦!你有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不用担心天天在门口被记者围著,当然不会在意啊!”
  …………………
  ………………
  又开始了。
  约翰松将手从百叶窗上移开,外面的争吵源源不绝地传入耳中,吵得他无法专心办公。他有时也很不明白,自己当初怎麽就选择了这麽一对会掐架的活宝组成了搭档呢?看到这一幕他头上的青筋开始一根根冒出,想著走出去,给正在吵架的两人一顿暴打时,电话刚好响了。
  约翰松叹了口气,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所说的事时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什麽!”
  电话那头再次重复了一遍,通报的内容和刚刚一样,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明白了,这就派人去。”
  放下电话,他打开了门。
  “你们两个笨蛋快给我住手!”
  争吵中的两人,互掐的动作停止了,此时的他们,颇有默契地朝上司看了一眼。一见到约翰松阴沉地板著一张脸,掐著凯尔脸的艾伦松开了手,揪著艾伦领子的凯尔也放开他。
  “又出命案了。你们两个带人去一趟。地点是——”
作家的话:




☆、心灵的困兽(九)

  艾伦到达案发现场时,雨开始下大。他撑著伞,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乌云,深深叹了口气。接到命案通报,艾伦和凯尔刚坐上车,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著哗啦啦地下去了雨。
  这场命案重要的证据,怕是被这场大雨给毁了吧。
  尸体位於教学楼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玛丽卡之所以发现尸体,是因为她的办公室刚好在这个角落下面,一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凯尔和艾伦看了一眼受到惊吓正在被人坐心理辅导的玛丽卡,各自分开。
  技术勘查科的同事正在现场忙碌,两位身穿雨衣女生各自拿著相机,将现在围观的人脸上的神情,教学楼角落每一处花草,和尸体上的细节悉数收尽了相机里。另一位身穿雨衣的技术人员正蹲在地上,细细收集著能称为证据的东西。
  艾伦走到了法医助理克鲁斯面前。他低头看著那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想像著死者生前正处於如花般美丽的年龄,却由於异常意外,失去了生命。
  “怎样?”
  “艾伦,你到了啊。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8点到11点,我猜死因是从高处坠落,颅脑损伤,内脏破裂後失血而亡。至於是意外,还是被杀,具体情况需要回去後等拉威尔医生好好解剖才能确定。不过,我个人认为,打扮得这麽漂亮的人,明显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热爱,不会走上自杀这一条路的。”
  艾伦认为克鲁斯说的有几分道理,却也不能排除死者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死的这种奇怪的心态。他喃喃地重复著克鲁斯所说的“从高处坠落”,边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那栋教学楼,“大概在几层摔下来?”
  “我猜是四层以上。”克鲁斯看著那具尸体,发表著自己的意见。
  艾伦打量著眼前的这具尸体,在这场大雨下,死者身上的一些重要的证据,早已被雨水破坏掉。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艾伦还是不想放弃。很快,他就发现麦克金黑色的高跟上,沾了一点灰色的,类似土灰的东西。他蹲下身,查看著鞋子底部,发现鞋底沾满了那些灰色的东西,像是鞋子曾踩到了湿润的泥地里,带出了土里一大块的泥巴。
  “那是什麽?”
  “嗯?”
  克鲁斯顺著艾伦所指,靠近尸体脚步,观察起那团灰色的东西。他拿著证物袋,试著用镊子,轻轻地刮了刮那团东西的表面,想抠下一点作为证据,可那团物质硬邦邦的,怎麽弄也很难抠下。
  “似乎是水泥之类的。”
  “这麽说,死者生前曾经经过工地?”
  “不一定是工地,水泥有时也用於修补作业什麽的……我想她可能是在哪里沾到的吧。不过,还是等犯罪实验室那边的报告吧。”
  克鲁斯虽这样说著,表情却十分悲观,他无奈的看著这场不及时的大雨。在场的每个人,都和克鲁斯一样,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虽然有时逮捕犯人,能凭凶手的动机来逮捕他,可是,将凶手送上法庭,还是需要一些物证来指证凶手的罪行。
  实验室和法医办公室的同僚,头顶著的压力,要比警察更大上些许。见克鲁斯的背稍微驼了,艾伦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背,鼓励他不要气馁。
  “辛苦你们了。”
  “比起我们,技术勘查的同事更辛苦吧。这麽大雨,什麽决定性的证据都被冲走了。即使找到了凶手,恐怕到了庭上也很难告入,治安官和检察官大人这下又要对技术部门的同事乱发脾气了。我们这边的话,还有拉威尔医生扛著,他们不敢乱来。”
  “也对。”
  艾伦笑了笑,这两位大人物他曾经接触过,两者皆是不好对付之人,但法医办公室的首席法医——拉威尔,是比治安官和检察官更要麻烦百倍的人。
  想著,艾伦习惯性地抬起头,已经接近上课时间,教学楼的每个窗口前几乎站满学生,他们的脸上都挂著或疑惑或恐怖或兴奋的表情,而这其中,包括站在二楼教室里裴希烨冷静的目光。
  
  
  
  
  经走访了解。死者——麦克金·肖特,女,25岁。去年刚从大学毕业受聘於这所高中,担任二年级历史科老师。根据与麦克金同一办公室的老师称,麦克金昨日曾提及要留在学校加班,但具体想留到几点,却没人不知道。
  艾伦在麦克金的办公桌上找到麦克金出事当天背得袋子,打开细细搜索了一般,并没发现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钱包内的各种消费卡齐全,现金似乎也没人动过。艾伦将证物一个个放入证物袋後,打开死者手机,最後一封电话拨出於下午17点40分,死者男朋友打过来的。
  艾伦看著这个号码,回忆起在某个夜晚,自己曾给喜欢的人打了个电话後,第二天收到的第一封电话,竟是警局打来的。现在打过去的话,就像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著当年的情景再现。接电话的人,大概也会和以前的他一样,悲痛不已吧。
  五年过去後,他终於明白,在打电话那头的人,是抱著怎样的感情了。
  凯尔问完话走过来,正好看到艾伦拿著电话发呆,他的表情似在回忆著什麽过往经历过的悲伤之事。他静静地看著那一幕,眉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拧出皱褶,冷漠的眼里瞬间多了几分异样的光,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艾伦手中的手机,记下了死者手机里显示的号码,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拨出电话。
  “哎,你干嘛!”
  艾伦刚想抢回手机,凯尔却早他一步,将死者的手机抛给了他。艾伦慌慌张张地舞动手脚接住手机,正想松口气,耳边便听到凯尔用很公式化的声音说道:“先生你好,我们是纽约警局。麦克金·肖特今天被发现死於学校里,你能方便到局里做份笔录吗……”
  凯尔冷漠的声音,狠狠地将他试图抚慰而在心灵深处贴上的一张谎言胶布给撕破,还没来得及铁牢的胶布牵扯的面积不大,却仍会隐约作痛。他的耳边甚至能听到那从伤口处留出的液体,慢慢滴落的声音,一声,两声。第三声回荡在耳边之时,艾伦已经握紧了拳头,不知何时悲伤已经变为了愤怒,嘶喊著想逃脱理性的枷锁。
  “凯尔·马克特你这个混账!”
  凯尔刚挂上电话,刚转头,便看到艾伦挥舞著拳头,叫嚣著要揍他。早已摸清艾伦行为模式的凯尔将头一歪,巧妙地躲过了艾伦的拳头,再猛地抓住他的双手用力一扭,艾伦痛苦地哼了一声,握拳的手慢慢松开。虽然没有了攻击的危险,但凯尔还是将他按到了墙边。
  被人用狠力地撞到墙上,整个背部火辣辣发痛,那一下差点逼出了艾伦的眼泪。他本想反抗地撞开凯尔,可对方在按住他双手之际,也用自己的身子限制住他的行动。艾伦怒火冲冲地瞪著凯尔,对方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孔。
  “你……!”
  “艾恩森,你是个警察。别在那装出一副同情心泛滥的嘴脸。警察不是慈善事业,不能接受这一切就别当!”
  凯尔的一番话,代替了一道巴掌,狠狠地扇在艾伦姣好的脸颊上。艾伦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难堪地低下头。
  “抱歉,我只是……”
  “没关系。”
  两人静静地维持著这个姿势,艾伦能感到凯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此……炙热。想到这个词时,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不敢直视对方。艾伦第一次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从未像这在这般如此接近。即便是平常查案时,一起并肩走在路上,他也会被高他一个头的凯尔抛到几步远的地方。
  自己拼命追赶的对象,现在竟然面对面地和他靠得这麽近。一想到这点,艾伦就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红,就连心也不自主地加快跳动的速度。感到凯尔温热的鼻息轻轻呼出,擦过他脸颊时,整个脸就像块要被火点燃而烧起来般,滚烫烫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抬头,额头就能碰到凯尔的唇瓣。
  “凯尔………那个…………”
  “嗯?”
  察觉到刚刚凯尔应他时,那句简单的句子里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艾伦大脑瞬间短路,忘记了原本要传达的指令。若说一个人的社会经验,是靠每个人在儿童时期慢慢积累而成,那麽艾伦的社会经历,某种意义上缺乏得可怜。所以在面对这一状况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几次开口想说话,舌头却打了结,怎样也埒不直。
  “你想说什麽?”
  轻轻落在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温柔,艾伦甚至觉得凯尔·马克特此时的声音带著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磁性又性感。对於这般状况,大脑运转完全卡住的他,不知怎麽的,想起警局那帮技术科妹子评价凯尔为人时说过的话:凯尔的温柔,就像炎炎夏日里的凉爽,寒冷冬日里的暖手套——平淡不起眼,却恰到好处。
  当艾伦彻底了解这点时,整个脸红得都快能煎蛋。
  人与人一旦靠得很近,就会发现彼此的很多东西,一些不经意的小细节,也会被不经意地挖掘出,就好像艾伦在逃避凯尔过於直白的目光时,第一次发现,他的拍档,那双冰冷灰色的眼睛里,也会透出暖暖的蓝色。察觉到这点後,他的心跳正一点点地为这抹蓝色失速。
  ——若有天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这眸子中,会是怎样的感觉?
  此时的情景就像是电影中描绘的,彼此对对方抱有好感的男女双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凝视彼此……正当艾伦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打扰到你们调情真抱歉。”
  一听到有人进来,凯尔才放开了艾伦,转过身子看著来人。与刚刚相比,艾伦觉得凯尔的气场瞬间又冷了下去。艾伦看著凯尔的侧脸,发现他眸子里的净是灰暗的深蓝,方才那抹明亮的宝蓝,只是幻觉。有那麽个瞬间,他心底泛起一丝失落。
  可这股失落感,在他看清楚来人後,瞬间被抛之脑後,被另一种状态所取代。应该在上课的希烨,出现这个四楼办公室的门口。
  “裴希烨你跷课?”凯尔冷冷地发话。
  希烨并不畏惧凯尔身上散发的低冷气压,只是笑笑,然後用一种艾伦无法捉摸的语气说道:“像我这麽优秀的学生怎麽可能跷课呢?我不过是想看看那麽调查得怎样,正好我手里也有些情报。”
  艾伦一听希烨手中握有坠落案的情况,当初觉得希烨自持是个天才而又拽又难相处坏印象瞬间烟消云散。想立马跑了过去,好好道个歉,拉住他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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