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霖湖-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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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
“你个死变态！”
不论怎么挣扎，这个消息都改变不了，妖界早已传遍。夕岚此刻对他不会因为寻默再生爱怜，他已经彻底只把他当做是维护狐族的一个工具，若说有唯一的感情，那就是厌恶。
暗中逃脱，却被关在屋内断水断粮。十多年前，寻默的逃婚让木神一族跟狐族关系紧张。如今两族要的不过是一个下台的借口，于是又有了一场联姻。顾寻默被关的早就没了力气，基本连气息都没了几分，但夕岚并不让他这样死去，每日叫人替他输灵气续命，让他如此半死不活的躺着，不挣扎也省了他大半心，只要他能活着联姻就行了。
一段日子后，顾寻默只能求饶，他不能这样被夕岚主导着死去，他梦到那个人还在等他回去……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顾寻默找到夕岚。
“让我回去见他一次。”
“本王为何要答应。”
“不然我就用这个身体去勾引其他妖。你不喜欢我，但你喜欢这个身体不是吗？呵，若果妖界知道狐王喜欢自己弟弟会如何？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他还逼死了他。现在又看不得他的身体被别人使用去喜欢别人……”
“你闭嘴！”被说中心中的痛，夕岚第一次发怒，但立马又恢复到原本的表情，缓缓道：“你以为这样说本王会杀了你。你若敢作践这个身体，本王会让你活着比死了痛苦。”
“现在活着就已经比死了痛苦，你无非想拿他威胁我。”
“有一个软肋就已经可以困住你一生了。”
“让我去见他，从此我觉不再提起他，以后一切安排听从你，你想让我做怎样的人都无所谓。”
“一日，不回来，我便杀了他，还有药馆里的人。”
“你真是没有信心啊，连这都要威胁一下。你要知道，有时候威胁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造反？”
“不敢不敢……”
忘了也好……
那日见他，却不敢让他认出。见他依旧孤身一人，怕他还在等，只想让他死了心。原来他已经忘记了，只留他一人乱七八糟的事，只想跟他多讲讲话，就算之后不记得也好。他也没有走，竟陪着自己坐了一天。在离开的那刻，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头抱住他，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看着他停留在那小巷子里，然后离开……
离开的时候去了那处老房子，样貌依旧只是时间留下了痕迹。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桌椅被擦得一尘不染，他依旧在这处住着。
触摸那些熟悉的物件，往昔一如昨日。上锁的箱子，被他轻易打开，里面放着夏冷捉妖的器物，虽被封在箱子里，却已暗淡无光。符，他认得一些，虽他只是半妖，但仍有些顾忌隔着粗布一张一张小心翻看着。只有一样被很好的用布包裹着，顾寻默轻轻拿起它，不用打开也能感觉到那是何物。知道夏冷就要回来，顾寻默也不多停留，将那箱子再度锁上，带着妖戈离开了。
用自己的部分灵力护住了妖戈的气息，狐族并为发现什么。妖戈遇妖便会有所感应，为了掩盖住妖戈，顾寻默倾入了过多灵力，这对于还不能很好掌控自己灵力的他来说是很损伤元气的。
夕岚对他这几日迅速憔悴下去并没有作多大怀疑，或是觉得已经真正掌控了他，或是真已对他的好坏再无关心，只要还有一口气便无所谓。
见到狼王是在婚宴上，果真是恶有恶相，一脸猥琐。几日的探究，让顾寻默能较好的去控制妖戈了，只是这毕竟是斩妖的剑，只能靠一半的仙灵去操控他。唯独不用担心的就是在这里露出五尾原型，因为除了他和夕岚，狐族里的人都露着尾巴和耳朵。他觉得有尾巴走路实在不方便，想必夕岚就更有体会了……但为了妖戈，他也不顾了。
“最近怎么不将这尾巴隐了去？”
“如此，我才能觉得我是妖。”
狐族二殿下的五尾是不曾有人见过的，顾寻默一出现便引来全部目光。只是待众人将重点从那尾巴上离了去，才发现这二殿下竟没有穿喜服。
服侍的小妖匆匆从后面跑来拉住他低声劝阻：“二殿下还是换了衣服吧，不然王要处罚奴婢的。”
“你下去，等本殿下见了故人自然会回去换的，再说这新娘不是还没来。”将那小妖打发走了，顾寻默笑着向狼王走去。
狼王对顾寻默已是恨之入骨，见其主动着向他走来很是意外。外界对现在这二殿下的传言他听过一些，如今见他，模样一如从前，此次竟在众人眼下显出五尾真身。
“二殿下，多年不见，不知可好？”
表面客套，暗地里说不出有多少阴谋。顾寻默心中冷笑，表面却装得斯文有礼，“托狼王的福，本殿下好的很。”见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着，夕岚不在此处。顾寻默向狼王靠近了些，凑到狼王耳边道：“狼王不谢谢在下对二公子的照顾吗？”
“你！”狼王不料他竟会主动提及此事，心中的怒气更加重了一些。
顾寻默见他快忍不住要一掌拍死他，索性将身体贴上他。狼王见其主动贴上来，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无人注意。原本就对狐族的容貌动心不已，早已恨不得将寻默捉来，让其生不如死。如今他主动笑着靠上来，妖魅容颜让他竟有些失魂，想起当年在崖边发生的事，隔着衣物似乎也感觉到那光滑的皮肤，只可惜那时却没有真正到手。
“狼王。”耳边传来低语，“想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我来告诉你！”
腹中的痛，让所有一切变回现实。狼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寻默竟会在这里跟他动手，毫无起因，毫无理由。他那时完全没有戒心，就算狐族再强大可他也是一族之王，区区二殿下怎会明目张胆杀了他，怎么会杀的了他。意外来的太过突然，不知道那是何物，竟让他的妖力都无法使出。
“那张符感觉到了吗？你那宝贝儿子也是死在这张符上。哦，顺便说下，色字头上一把刀，作为色狼就永远不要相信狐狸精！”说完，顾寻默缓缓直起身体，脸上早没有了笑意，冷的像把刀。
在顾寻默的身体离开后，狼王这才低头看清，那竟是一把斩妖剑。不难感觉到里面有寻默的灵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禁锢他的妖术，在吞噬他的身体。
“啊——”周围的人刚开始并未察觉这里的异常，直到狼王挣扎着倒在寻默脚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满是痛苦。但没有人敢靠近顾寻默，没有人敢去阻拦他的离开。
那妖戈被顾寻默原本用灵术藏于袖中，要杀狼王也只能有此办法。那张符是那日他随妖戈一起带来的，没有夏冷的血，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精元，此刻的顾寻默只剩下离开的一口气，只要随便哪个小妖如今都能将他打回原形。
他要在夕岚知道之前离开，用不了多久，夕岚必定派人把他抓回去。硬撑着走出屋外，那里有月娘在接应他。今日来往的人比较多，守卫并没有多留意，剩下的月娘已安排。没有夏冷的血做封，狼王不会立刻死去，但也绝活不过一个时辰，他体内的精元已被粉碎。这些都是你们逼的。夕岚你不是想要安宁吗，小爷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安宁不了，我到要看看你如今要如何跟狼族，神木族交代。今日就要让你的狐族给小爷我擦屁股！你不是觉得看戏很好玩吗？这场戏就当是我跟夏冷免费送你的！
那路是去向山崖的。
月娘在身后苦苦相劝，她知道这是去向哪里……当年的记忆与此刻重叠，但后面传来的声音在告诉他们，回去早已无路可走。
“月娘，你走吧，你报的恩也已经报了，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当年白救了你。”百灵能飞过山林，又何苦跟随他送死。
“可是，殿下！”
“不要再跟着了，我想一个人去见他。你在，他会误会不高兴的……”
她不知道他要见的是谁，但她知道如果她离开了，此生便再也见不到。但这些年的相处让月娘知道他如今的性格。
“殿下，就让月娘再送你一段，到了那里，月娘自然会走。”
“月娘。”
“是，殿下。”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知道月娘并不会真的走，他若死了，恐怕她也会跟着。那是个好姑娘，他自然不能害了。从怀中拿出那块刻了五尾的玉石交到她手中，“把这个交给一个人，他手上跟我一样带了指环。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
“这是殿下最珍惜的东西。”
“不，最珍惜的东西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找寻。他等了我那么久，该换我去等他了……若狐族还找你麻烦，便去找桐大仙，他应该会帮你。”
“可是……”
“月娘，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真的好想他……”泪划过脸颊，滴在手中玉石上。紧紧握在手心，咯的再疼也疼不过心。许久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夕岚的人就要来了。缓缓松开将那块玉石交给月娘，转身向崖边方向走去。
狐族与狼族神木族的关系彻底破裂，夕岚忙着处理，并没有亲自出来抓他，也正是如此，他才能走到这处。月娘没有继续跟着，他一人跌跌撞撞终是到了，往下望去，只有白雾一片。从哪来便回哪里去吧……
若有来生，我会在原处等你，生生世世都等你……
若无来生呢……那就让我随你、随尘世一起沉沦吧，天上地狱，让我陪你历经红尘千劫，尝尽世间苦难。十指相扣，生死相依，莫问来处，莫问去处，天地之间，只我与你，至死方休……
“顾寻默……”
日落时分，桐大仙如约而至，却见夏冷睡的安宁。原本太阳西沉这湖边就会异常寒冷，今日却依旧只是些许凉爽，只因他的到来。
“你终是等到他了……”望着那湖面，桐大仙喃喃道，“该安心了吧。”他不忍狠下心去告诉夏冷一切，或许让他在这里陪他一会是他最后能为他们俩做的事了。
夏冷走后，雾霖湖变得异常冰冷，桐大仙知道顾寻默最后一丝魂灵也消失在不见底的湖中，跟随早已死去的身体消散……
那么多年夏冷从没有睡的如此沉，如此心安，就像他在还在身边一样，连什么时候被桐大仙送回来的也不曾知道。
在湖边的梦里，他梦到了他，他们十指相扣，不曾分离……
end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