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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睚眦罩我去战斗-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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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侧的屋檐上立着一只通体白色,白耳白喙的凶兽,冷冷地看着他们,而右侧则是一座金色的雕像,仔细端详,刻的正是代表着无尽欲望的饕餮。一路看来,墙壁上、柱子上、栏杆上的纹路都是饕餮,他立即联想起沈氏说饕餮是皇族的象征。
  他看着饕餮纹路,有种被那来自四面八方,凶狠的视线刺穿,凝结着恨意和怨气。
  穿行在御花园中,阳光被植物遮蔽,初夏之际还是感到凉飕飕的,如同在阴森的地宫中行走。皇宫中的风水更加差,是有意而为的设置,他现在应该说是近于完美的布置了。每一个地方都毫无遗漏,严密地封闭着天地灵气,魔气笼罩森严,一丝机会也没给神。
  他走着走着,还跟食人花旁的一只地缚灵对上眼了。
  “你、你好!”废柴神君狗腿地朝地缚灵招招手。
  “滚!”地缚灵狠狠地一瞪,司徒澈忙躲到沈氏后边了。
  沈氏作为普通人类,是看不见灵体的,她以为他在跟那只白色的凶兽说话,将他抱起来,往凶兽靠了靠,“澈儿,你喜欢吗?”
  “……哎?”司徒澈看着往自己走来的凶兽,紧张地往沈氏那边看。
  他娘真逗啊!还把他抱这么高,到底是让他看凶兽还是让凶兽看他啊!?
  虽然同样是白色的,眼前这玩意跟他家的小白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就那眼睛放的精光都要吓死人了,凶兽倒是像老鼠多一点。那什么,先打个招呼显得礼貌一点。于是他也招招手:“你好,你是白泽吗……”
  凶兽眼一瞪:“滚蛋!”
  沈氏听不懂凶兽的话,只听得它在咆哮,以为它在跟自己打招呼,笑着说:“如如,这是我的儿子,司徒澈。”
  “如如?”司徒澈愣了愣。
  他又看那凶兽,只见它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妈的,又叫这名字!这小丫头都嫁出去了还回来折腾我搞啥呢!”
  下面的食人花大笑:“你傻逼呗!”
  忍着笑,不想被发现他夹心里不是人类的灵魂,司徒澈快喷出来了。
  “澈儿,这是狙如,是我们中荣国有名的凶兽,快跟它祈福吧。”沈氏看见狙如很兴奋,“我小时候经常抓他来玩哦!”
  司徒澈给狙如一个恶心的笑容。
  狙如,只出现在传说中的凶兽他居然看见了,还被人欺负得这么惨。抓来玩……能倒几辈子霉吧?这狙如到底招谁惹谁了!
  话说跟凶兽祈福?谁教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的?!
  狙如咆哮了几声:“她孩子也瞧不起我啊啊啊啊!!!”
  “如如还是这么精神啊……”沈氏很开心,将司徒澈抱了下来,摸摸他的头,“看来如如也很喜欢你啊!”
  他幽幽地看着狙如,果然那凶兽又崩溃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沈氏欢乐地抱着司徒澈往皇宫里面走,心情似是好了许多。
  总觉得,能将传说中的凶兽像是小仓鼠那样逗弄的沈氏,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啊……
  “我在皇宫时,曾向狙如祈求过,希望能嫁给羡之,就是你爹。”沈氏抱着他,眉眼中凝着温柔,眼睛很亮,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的,比涂了脂粉更美艳。
  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宿命感,如同,遇见这个人,是命中注定的。
  这副神色,他也曾见过,那就是……
  三年前,在地府的失魂海上,落英缤纷下睚眦捧花苦笑时的模样。
  是爱情吗?
  明明是个严格约束自己的神明,为什么会跨越了禁忌的雷区?所谓的爱情,就是成为他放逐的理由了么?
  他依稀记得,一千一百年前,瑶荷低垂着的眸子,氤氲的哀伤。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沈氏看他茫然的表情,笑着抚摸着他的头,“你一看见他,就会觉得,他就是命定的人。无论你走多远,他还是会在原地等你。无论你走多远,你其实还是为了他。”
  司徒澈的心脏莫名地一痛。

  第十四章:掐人狂魔

  来不及细想,沈氏已经带他来到大殿,扯了他一下,行了个礼,含着笑说道:“参见陛下。”
  他也急急忙忙地低下头。
  “四妹还这么多礼,又不是外人!”
  低沉的男音由远至近,一对黑色的靴子在司徒澈眼前出现。
  照他在这里生活三年来的经验,这种时候不能轻易地抬头,否则会冒犯别人。他从来没有跪过,无论是定云天还是天庭,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因此他到人界要夹起尾巴做人,不然跪下求饶多不好意思呐……
  “还是皇兄最疼我了!”沈氏回到宫中,举止不再是府中雍容华贵的大夫人,更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皇宫是她长大的地方吧?司徒澈是这么想的。
  “这是澈儿吧?”男人的手抚上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来,给朕看看,让国师命名的孩子是怎样的出色!”
  朕……
  司徒澈缓缓抬起头来,眼前朝着自己微笑的男人,是中荣国的九五之尊,掌管整个国家的皇帝陛下。
  皇帝身着黄袍,自然是贵不可言。作为皇族标志的饕餮,以尊贵的黑色纹在袍上,妖冶瑰丽而充满了龙的威严。他的眼睛跟沈氏很像,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睿智的光芒,正打量着司徒澈。
  “陛下你好,我叫司徒澈。”他想了想,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不然太没礼貌了。
  皇帝没搭腔,好看的眉皱起,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幽幽说了声:“澈儿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皇兄,你想笑便笑吧。”龙座旁坐着的女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司徒澈才看见殿内还有一个人,女子身穿鹅黄色的袍子,柔若无骨的小手倚在龙座上,见司徒澈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朝他轻轻笑了笑。
  便听沈氏说道:“三姐,你又吓我了!”
  “这是哪里的话,自小我便同皇兄同时出现,你们都不看我!”
  司徒澈才明白这是沈氏的姐姐,排行第三的清鸣公主。
  皇帝瞪了她一眼,又看看一脸茫然的司徒澈,僵着脸摸了摸他的头,跟他说:“要跟青若和凌天玩么?”
  谁啊……
  皇帝陛下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这小子到底哪里好了,国师为什么不给我的孩子起名嘛”的撒娇劲吧!
  看起来皇帝还是个好相处的人嘛,司徒澈松了口气。
  除了傲娇又爱嫉妒,其他还是挺正常的,说不定皇家就只是穿穿妖兽纹路的衣服,过个瘾就算了,国师可能也是闹着玩的,嗯嗯,这么说紫玉只是在逗他吧?他们可能在小范围作为犯罪团体行动而已,没错没错!
  正这么安慰着自己的司徒澈,目光移到皇帝的脸上时,猛地一顿。
  俊朗轩昂的皇帝陛下,面容英俊,平和的微笑添了几分温和,而仍是尊贵无双。然而,让他注目的并不在此,而是他身后的紫气淡薄得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厚浑浊的黑气。
  皇帝陛下,命不久矣。
  司徒澈恍然想起前几天在屋顶上观看夜星时,看见皇城那边的紫气消亡,那时他就说“天下要乱”。
  可是皇帝不过而立之年,身体看起来很健康,为何会在人生的巅峰步入死亡?
  皱着眉沉思一阵,他扬起小脸,拉了拉皇帝的裤腿,软软地说道:“陛下,我想见国师大人,可以吗?”
  “澈儿,不得无礼!”沈氏见他一见面就提起国师,皱眉呵斥道。
  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很冒险,特别是在阴气笼罩的皇宫,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的敌人。对皇帝提这种请求,也容易会危及丞相家,但是他自觉觉得国师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他也想问一下国师,给自己起名字是什么用意。
  只要见到国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皇帝却摇摇头,“国师他闭关了,谁都不见。”
  “这样啊……”他装作懊恼地低下头。
  其实真的很懊恼啊,那混账国师!
  正在想着借着尿遁去偷看国师,殿外却忽然传来一声高昂的传唤:“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帅气的皇帝陛下抬手,朝着沈氏说道,“让青若带澈去皇宫里看看吧。”
  “是。”沈氏福了个身,又对司徒澈嘱咐:“别闯祸,知道吗?”
  他只得乖乖地点头:“知道了,娘。”
  忍住内心的咆哮:我不要和熊孩子玩啊啊啊啊啊!!!
  只见那名唤“青若”的少年移步殿前,眉眼极像皇帝,却透着几分温柔,想来是个平和温顺的性子,他身穿紫红宫袍,也是饕餮之纹,在陛下面前恭敬地行了礼,低声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原来青若是太子殿下,那他便是沈家人,沈青若。司徒澈的脑子转得慢,琢磨了好久才知道是自己的表哥什么的吧?
  “澈儿,来见一下青若哥哥。”沈氏向他招手,让他来到青若跟前。
  青若哥哥?!他不要叫这小屁孩哥哥!
  忍辱负重,司徒澈权衡几番,还是声音软糯地(不情不愿地)叫了声:“青若,哥哥……”
  他猜得不错,沈青若生得水一般的性子,听到他喊自己“哥哥”,拉着他的手笑道:“你我年龄相仿,不如以名相称吧。”
  说是年龄相仿,其实不过是沈青若的谦虚之词,沈青若比他大了五岁,大了一半还多。
  “是,青若!”司徒澈甜甜地笑着,桃花眼闪闪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等的就是你这太子的这句话!
  拉着沈青若的衣袖,哎,其实他当真不想拉别人袖子,看起来别别扭扭的,但是每个看到他的人都喜欢牵他的手,虽说他外形是个孩子,他内里可是有个年龄上千岁的龙的灵魂,牵手什么的,太不舒服了。
  “小澈,这边是御花园。”太子殿下一边走一边介绍他刚才路过的地方,一抬头司徒澈又看见了一团白色。
  又见面了,老同志~
  “那丫头的孩子又来了啊!”狙如狂啸。
  “你好,如如!”司徒澈故意纯良地笑着朝它招手。
  “滚!”
  沈青若看了看屋顶的狙如,笑着说道:“小澈,姑妈带你来过御花园了?看来狙如很喜欢你呢!”
  “滚滚滚!小屁孩滚远点!哪里凉快哪里去!”狙如用力地醒了一下鼻子。
  沈青若还想夸奖,司徒澈担心把这凶兽惹毛了真把两人叼走也不是不可能,连忙扯扯他的衣袖,去欺负大食人花了。
  狙如虽说在沈氏面前没什么地位似的,但作为名扬天界的上古凶兽,传闻凡是它的出没之处,祸起萧墙,战争连绵不断。
  柿子挑软的捏,司徒澈决定替天行道,好好向魔讨回一丁点的尊严。
  “青若!这是什么!”司徒澈指着大食人花,明知故问。
  沈青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紫色的花瓣随风招展,浓郁迷情的花香包围了两人,那是妖冶而华丽的紫,美得连心都发痒。深绿色的藤蔓上下摇动,像是朝他们招手。
  花蕊一张一合的,时不时吐出透明的汁液。这里得天独厚的结界,一切仙物都无法生存,但非常适合养育魔物,看起来庞大而充满力量,它暗绿色的叶子摇了摇,发出暗哑粘稠的怪声——
  “看起来嘎嘣脆的啊!”
  司徒澈听到这句话,默默地走到沈青若身后。
  皇族的人不得了啊,总是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事吧?!
  “小澈你不要害怕,这是青丘国的魔物,作为两国交好而送来的,它叫紫卿。”沈青若以为他被大食人花的外形吓到了,温和地摸摸他的头。
  司徒澈勉强地笑了笑,内心腹诽不已。
  凭什么这破烂食人花会有名字啊!?看起来还挺珍贵的是吧?神呢?神让你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虽是这么想,他还是点点头。
  “哼,什么国师命名的人啊?连这都害怕!我看,国师不过是可怜可怜你这东西,随便给小猫小狗安的名字罢了!”
  刚安定下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紫卿的背后传出。司徒澈前一秒还以为是大食人花成精了,下一秒从它身后走出一个同样身穿红袍的孩子。
  不同的是,红袍上饕餮的暗纹提醒了司徒澈来人的身份。
  小孩不过七岁左右,脸上却不掩厉色,剑眉硬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带着敌意,他昂起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司徒澈。
  “凌天!”沈青若皱着眉,低声喝道。
  幼童却丝毫不理睬沈青若的警告,步履轻盈地来到司徒澈面前,他比司徒澈大上一些,也高一点。他的眼睛是下垂眼,司徒澈能看见其中隐隐透着颓唐的魔气,为他带了些许阴郁气质。
  看着沈凌天,只觉他灵气十足,必定是天赋异禀,机智过人……也许就是人界称为“神童”的孩子。
  被沈青若拽住手臂,幼童不慌不忙,他粉嫩娇软的唇轻轻张开,吐出来自地狱的恶语:“皇兄,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抱着你那下贱的娘在父皇大声哭泣,祈求他别把贵为太子的你,送到遍地长着这可爱玩意的青丘国吧?”
  刚才还在微笑的沈青若,脸色煞白。
  司徒澈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不知该不该搭腔,只能看着摇摇欲坠的沈青若咬着唇,不发一语。
  前几天,他从司徒羡之和沈氏的对话中偷听到,皇帝有意将大皇子送往青丘国作为质子,想不到这件事成真了。
  而且从他们的语气来判断,什么“虽说已经立下太子”,看出来另立太子的几率很大。这么说来,沈青若此去凶多吉少。
  司徒澈想起刚才对他笑的皇帝陛下,又看着面前脸色僵硬的沈青若,忽然觉得很冷。
  “澈?国师凭什么给你这一无是处的东西命名!”
  沈凌天走近他,蓦地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唇边露出欢喜的笑容,“如果你死了,国师会赞扬我的吧?会给我起名字吧?”
  司徒澈即使有防范,也不敢多加反抗,一下子摔倒在地。沈凌天的手却没有放松,他骑在司徒澈的腰上,紧紧地锁住他的喉咙,他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小。
  “凌天!你干什么!”沈青若反应过来,上前拉他,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听见沈凌天缓慢而危险的笑声。
  “皇兄,如果你不想明天就消失在皇城,最好别管闲事!”沈凌天死死地盯着司徒澈,像是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梦魇,他笑着放慢了语调,“我想,你那丑八怪宫女的母妃,会不想活的吧?”
  沈青若的手,紧握成拳,最终垂落在腿边。
  司徒澈按住他的手,拼命挣扎,沈凌天的拇指狠狠地压下去,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脖子上的钝痛,他的双眼瞪大,直勾勾地看着沈凌天嘴边扬起的笑容,脚胡乱地踢蹬,意识开始模糊。
  听说人类死前会有走马灯,可能是因为自己是神明的缘故,他只有满肚子的抱怨了。
  原来被掐死是这么回事啊……
  好像过来之后,喜欢掐人的还真不少,是病吧?算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回到天庭要让小扶桑也下来才行……死过一次谁也不怕了,最好回去谈一次恋爱,逮着谁就跟谁乱来,把定云天和天庭搅得一团糟!
  他又闯祸了,虽然这次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恍惚间,想起那年他桀骜不驯,在失魂海岸朝睚眦微笑。
  「此后,定云天再无狻猊天君,有的只是天庭的阳曜神君。」
  现在再回首,如同一场可笑的闹剧。
  他闭上眼睛,孟婆长满褶子的脸开始在眼前晃悠——
  “奴婢见过皇帝陛下!”
  耳边响起一声娇弱的女声,沈凌天手上的力量立即减少了许多,他仓促地松开司徒澈,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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