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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还我清白-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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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仁嘉又问,“查什么案子的,还是皇帝钦点?”
  
  “哎哟,这就不是做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了。”小吉一笑,已然转移了话题道,“小的领着七公子过去吧,眼下将军也谈得也差不多了。”
  
  进了议厅,入目便见一个文人打扮的陌生青年男子,陆仁嘉难免多看了他几眼,此人身量一般,圆脸,五官也长得圆润,凑在一处虽称不上俊朗,但看着还挺讨喜。
  
  陆仁嘉规矩的向两人行了礼,走到司徒宇身边。
  
  那文人打扮的郎中,姓金名唤赫嵩,官居正五品,此次奉命前往宣州彻查州府关税问题,实则是为了彻查司徒宇与当朝明王,是否存在谋叛嫌疑。金赫嵩本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晓得巴结,精于变诈,为人圆滑,知识务能进退。圣上年数愈大疑心便愈重,已经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明王乃当朝为数不多的外姓藩王,与司徒宇是师生关系,圣上忌惮着司徒宇与明王联手谋反,要派遣官员查探虚实。谁知三皇子皇甫伯贤却举荐自己,其中的隐情也不就言而喻了,这分明只是做做样子的事情,敷衍过去也就了了。
  
  司徒宇如何精明知道派遣之人乃金赫嵩,且朝中又有皇甫伯贤暗中打点,谋叛之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盛情款待着金赫嵩,投其喜好,知此人最是沉迷歌舞,能赋诗编排舞蹈,家中大肆圈养舞姬,司徒宇有意送他黄金百两,五名年轻貌美艺技高超的舞姬。于是开口今晚为他摆宴席,接风洗尘。
  
  大家欢喜。
  
  陆仁嘉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嘴角噙着一抹笑。暂时将那什么平冲的事情缓一缓,他多的是时间与司徒宇商量。而今夜的宴会就一次,他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自己已经打算要久留将军府,那又岂能留玉林那眼中钉肉中刺,今夜他陆仁嘉便送那玉林一程,好眼不见为净。已经有了盘算,自然要立马付出行动,陆仁嘉随便寻了借口告退。
  
  回到吟苍居,迫不及待的挑选了一名伶俐聪慧的婢女附耳交待了她几句。
  
  那婢女老实的点头道,“奴婢定为公子传达。”
  
  陆仁嘉冷了脸严肃道,“你再说一遍为谁传的话?!”
  
  婢女一看这阵势,眼珠子一转,笑道,“奴婢是为将军传的话。”
  
  陆仁嘉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子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婢女的手掌中,神色温和道,“事情办妥了,赏赐绝对少不了。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我自然也有办法要你永远闭嘴。”
  
  婢女笑着接过银子,谢了赏赐,又发了重誓,便迈着碎步退下了。
  
  陆仁嘉望着外头西沉的落日,大片耀眼的火烧云,飞舞着翻滚着。美是美,可惜少了红日的庇护,便脆弱不堪了……
  
  




58

58、第 58 章 。。。 
 
 
  第五十八章
  
  最后一丝朦胧的微光终于被墨色掩盖,夜如期而至。
  
  将军府上灯火亮如白昼,盛宴之中,端着美酒佳肴的仆人鱼贯而入。相邀而来的宾客座无虚席,宾客之间彼此畅谈甚欢,场面热闹而不喧嚣。宴会之上,司徒宇朗声道,“今日司徒设小宴,宴请诸位。目的为了远道而来的钦差金郎中接风洗尘。今酒宴只叙朋友交情,不言政事。众位随意。”宴席上司徒宇待金赫嵩礼遇有加,两人又坐在一处,明眼人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既然宣州之主的态度都如此明朗,衬托气氛的宾客们自然不能让长信侯面上无光,热情的拉着金赫嵩对酒作诗,行那风雅之事。几人齐上对着金赫嵩轮番敬酒,言语之间满是溢美之词。
  
  金赫嵩举杯敬司徒宇道,“既是酒宴,为何不添歌舞助兴?”
  
  司徒宇笑道,“谁人不识金乐师,雅善音律,精通歌舞。又岂敢班门弄斧。”
  
  金赫嵩被司徒宇一番褒奖,面上带着喜色,谦逊道“将军如此真折煞我了,酒宴上无管弦歌舞助兴,好比古琴失之琴弦,孔雀缺了彩羽,岂不可惜?”
  
  司徒宇面上带着淡淡的浅笑,“既是如此,献丑了。”言毕,优雅的轻拍手掌示意。
  
  两旁仆人遂即放下帘栊,笙簧缭绕,五名身着粉红舞衣的歌姬翩翩而出,舞于帘外。舞女足踝上挂有铜铃,随着舞姿叮当作响,真是婷婷袅袅锦簇花攒,端的有裂石停云之音,可谓精妙。两盘宾客噤声不语,凝目而视。
  
  司徒宇见金赫嵩面色愉悦,附耳低语道,“府上歌姬,金郎中若愿意任凭挑选。”
  
  金赫嵩受宠若惊,复问道,“当真?”
  
  “自然。”
  
  帘外惊闻裂帛也似的一声琵琶声,曲调急急转变,如同惊涛拍岸,瀑布飞流。惊观帘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绿衣舞者,司徒宇望着这突然的变故,眉宇微蹙。观舞者冠步摇冠,佩珠睽洛,珠环翠绕。舞步旋如轻雪飘舞,矫如下海惊龙,垂手如微风拂柳,舞袖斜飞如白云出岫。美目流盼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带着万种风情。金赫嵩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绿衣舞者,顿觉天地无声,千万赞美之词不能说,能言而如哑,越发痴态毕露。
  
  舞曲终而余音不绝于耳,如同空谷鹤鸣,帘栊挽起。
  
  金赫嵩痴痴的望着帘外那绿衣舞者,侧脸激动的问司徒宇,“如若得绿衣舞者,金某当效犬马之报。”
  
  司徒宇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任何一丝变化,望着帘外含笑的玉林,只侧过脸不去看他。后院里争宠,使得那些明的暗的手腕,他本不愿理会。而今都堂而皇之的搬到自己的眼前,只觉得额上青筋隐隐的跳着,玉林今日为何出现,他心底已猜了七八成。尽管心底怒火中烧,面上乃然一派淡漠,玉林若随了金赫嵩,此人酷爱音律醉心于舞蹈,而玉林能歌善舞,也算遇上知音。如此思量下来,对着金赫嵩淡淡道,“承蒙金郎中看得起,我亦有成人之美。玉林你上来,我且将你许给金郎中,还不见过金大人。”
  
  玉林听着司徒宇冷淡的话语,身子一震,惨白了一张脸,不敢置信一般望着司徒宇,他将自己送给别人了?他送来舞衣,要自己歌舞一番,却原来是为了要将自己送给金赫嵩!!心脏仿佛被冰冷尖锐的刀子深深的戳着,只差呕出一口血。太过疼痛反而麻木,万念俱灰的心境反而能够安宁一片,仅仅用那双波光流动的星眸静静的望着司徒宇,知道眼前的这个冷酷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玉林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奴家蒙将军恩养,优礼相待,粉身碎骨也不足报答万一。今将军已许诺要将奴家赠与金大人,且容奴家敬将军一杯薄酒,聊报恩情。”
  
  司徒宇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走近,那张明媚的脸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望在眼里竟觉得揪心。玉林把盏,跪坐于司徒宇身侧,双手奉上酒爵,司徒宇接过,正要饮。
  
  “啊!”婢女因为惧怕尖叫出声。
  
  身侧寒光乍现,却是玉林抽出了藏匿于司徒宇腰侧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进自己的心口。
  
  原本气氛热闹的宴会因为这血光恐怖的一面,宾客个个面带惊惧,那弹奏吹拉的伶人也个个呆若木鸡,宴会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金赫嵩紧张的大声呼叫下人,速速去请大夫。双目死死的望着那曼妙的可人,身上染了耀目的血红,虚弱的如同风中的秋叶,慢慢的倒在司徒宇的怀中……
  
  玉林紧紧的抓着司徒宇的衣袍,身体因为疼痛而痉挛,嘴角不住的溢出血液,却是怕弄脏司徒宇华丽的锦袍,小心翼翼想要抬手擦拭,司徒宇只觉得喉咙卡着一根毒刺,眼前似乎又看见当年,玉林一曲《绿腰》眼眸顾盼生辉的娇媚模样。
  
  怀里的人,张着嘴,艰难的吐着残破的音节,唤的还是他,“将……将军……”
  
  司徒宇摆手散了宴会,宾客纷纷作了鸟兽散,只有金赫嵩一步三回头,如若在梦中。
  
  医者来时,怀中人身体已经凉透,司徒宇拭去他嘴角将干未干的血痕,低声唤身边的仆人,“厚葬了。”
  
  ……
  
  陆仁嘉望着油灯簌簌跳动的焰火兀自的发着愣,候在一旁的丫鬟安静的垂首而立。
  
  良久陆仁嘉才开口,不确定的重复问道,“真死了?”
  
  “千真万确。”
  
  “唉。”陆仁嘉长长的叹一口气,惋惜道“这孩子怎么这样冲动,年纪轻轻的却偏偏想不开。”起身在丫鬟手里塞了分量十足的钱袋,摆手让她退下。
  
  玉林的死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意只打算把他撵走,眼不见为净,却没想到玉林的脾气竟也会刚烈至此,又想到他对司徒宇果真是真心实意,一往情深,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滋生兔死狐悲的感慨。
  
  让小厮打了热水,陆仁嘉褪去衣物懒洋洋的泡在温水里,泡澡水又加了桂枝,有温通筋脉,祛风散寒的效果。身上每个疲惫的毛孔都感受着温水的抚慰,陆仁嘉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片刻泡澡的惬意。
  
  房门传来“咿呀”的开门声,陆仁嘉耳听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不似下人,心里有些戒备,伸长脖子探出屏风外头,却见司徒宇冰山也似的不带温度的脸,一身煞气。陆仁嘉心下一惊,戒备地盯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玉林会公然出现在宴席上,是你捣得鬼吧。”见他面上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头绪。
  
  陆仁嘉谨慎着,他又不傻,不打自招这种蠢事死都不做。面上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无辜,沉了身体没入水里,只露出脑袋望着司徒宇,笑道,“怎么?他又掀起什么波澜啦?果然是在明春苑太寂寞了。”
  
  司徒宇冷笑,眼角迸发的寒意似要将他冻结,一步一步逼近他,陆仁嘉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慑力镇压着他,快不能透气,本能的逃避开与他四目相触,却让疾步而来的司徒宇抓住了手臂,用力抵在浴桶壁上,“心虚了么?”
  
  陆仁嘉望着他猎豹似的发红的眼角内里燃烧的怒火远不是他能承受,心下不安的打起小鼓,始料未及玉林的死竟然能让他这般大动肝火。他的抬头无辜的望着司徒宇,继续装傻抱怨道,“你这样是做什么?玉林去了酒宴,扫了你兴致,你莫非要将邪火都泄在我身上不成?”
  
  司徒宇见他装傻充愣的样子,越发的寒了声音,狞笑道,“做都做了,人都死了,还能怎样?又装什么清白无辜!把你张虚伪的脸孔撕掉!你敢对天发誓他的死与你无关!”
  
  陆仁嘉听到这里,只觉的胸膛被一股气堵着难受,用力推开司徒宇,站起身。恨恨道,“这能怪我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使计毒我一回,我已他一马。偏生了他不长眼睛,一次又一次惹我,逼得急了,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司徒宇听着他尖锐如刺的话语,丝毫没有一丝的悔意,气得周身发凉,怒极反笑,“如此他今天还是死得其所了。”
  
  陆仁嘉听着阴阳怪气的话语,阴阴的笑了,“我只让他去了宴席,跳了一曲,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干。把他送人的不是你吗?逼死他的人不正是你吗?如果说我是主谋,你可是帮凶呐?你倒好,做出一副正义凛凛不容侵犯的样子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玉林跋扈刁钻、无法无天的性子不是你宠出来的?!他明着暗着得罪的人还少吗?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死也只是早晚的事!”
  
  “你!”司徒宇被一通抢白,气的两眼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看着扬手就要给甩他一个耳光,却是用力一掌震裂了屏风一角。
  
  陆仁嘉望着那缺角的屏风,怯怯地望着暴怒中的司徒宇,立刻伸手扯下屏风上头的衣物包住自己,跳出浴桶,看着被自己刺激的青筋直冒却无可奈何的司徒宇。握紧拳头,咬牙赌最后一把。索性闭上眼,跪在他面前,扬起脸低声道,“玉林在你心中果真地位极重,我当初中毒差点便死在他手上,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打了他几板子。我怎么比得过他,呵呵……如今我借你的手杀了他,难辞其咎。且你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给所有人一个交待。杀了我不仅能为玉林报仇雪恨,而且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这件事情以后,将军府上自然会太平安宁的多。动手吧。”
  
  司徒宇伸出两指捏着他尖细的下巴,鹰隼般锐利的眼看准了眼前人的虚假,不真。苦涩道,“你比谁都清楚我不会杀你。何苦演上一遭苦肉戏激我。我不过想听你一句真话。”
  
  陆仁嘉张开眼,却见司徒宇已甩袖离开。
  
  陆仁嘉维持着下跪的姿势,望着大开的房门,外头一片漆黑。他看不见他离开的背影,原本平静的心,无端慢慢扩散出了涟漪,他无力的靠在一边,毫无阻挡的冷风呼啸而过,身上依旧残留着未干的水渍,风中愈发寒冷。
  
  屋子里的烛火挣扎着,躲避着,终于灭了……
  
  第二日陆仁嘉是被屋外隐隐约约的啼哭喧嚣声吵醒的。不悦的睁开眼,昨晚微染风寒,醒来时,脑袋昏沉,又听见这样烦躁的声音,他如何能不火起。
  
  大声唤来小厮,劈头盖脸吼道,“屋外何人吵闹。”
  
  小厮被陆仁嘉的怒气吓到,诺诺道,“回主子,是后院众公子和夫人。”
  
  “那哭什么!吵死了!大清早就不让人安生!”
  
  小厮连忙伸手安慰似的抚摸着陆仁嘉,软语道,“主子莫气,过了今日你可就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半边天了。”
  
  “什、什么?”陆仁嘉疑惑的眉毛都扭成一堆了。
  
  “您还不知道呢?将军为了您把后院的公子夫人全都遣散出府了。”
  
  




59

59、第 59 章 。。。 
 
 
  第五十九章
  
  陆仁嘉赶到前厅,原本聚集哭闹喧嚣的场面已不再,各院的夫人公子离开了大半,小吉见陆仁嘉的到来,连忙眯起眼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见过七公子,将军这会儿在书房呢?给您通报么?”
  
  陆仁嘉摆手,不确定的问道,“他真的把那些个夫人公子全散了?”
  
  小吉望着陆仁嘉苦恼的样子,伸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将军一言九鼎,自然是散了。”
  
  “大清早,都哭成一片了。”陆仁嘉不冷不热的调子,听来竟有几丝嘲讽的意思。
  
  小吉本就伶俐哪里会不懂,笑道,“这散自然有散的好处,将军府上不得宠的每日每夜都在盼着今天,这府上您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不得宠和不在意的是什么处境,您也是懂的。就算是将军偶尔过去看那么一两眼的,小的看日子过得也未必舒坦。如若是散了,将军向来出手大方,一笔遣散费自然数目可观,与其繁华的院子里受人白眼,还不如带着财务出府,自谋出路。您说对吧?”
  
  陆仁嘉板着脸不说话。
  
  小吉叹了口气,领着陆仁嘉进了内厅,让丫鬟看茶,站在他身边温言道,“七公子何必愁眉苦脸,将军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的心意您也应该要懂了。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有情郎,人活这辈子不就是为了找个疼爱自己的,您就别在折磨将军折磨您自个了。”
  
  陆仁嘉斜着眼睛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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