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受与天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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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地形开始变得陌生,流景坐在马背之上却越来越觉得熟悉,傅天只说会来找他,却并没有说去哪里找他,可一想到那日傅天只是一个口哨,齐扬便出现了,流景觉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色渐渐开始变得白蒙,大概就要亮了。齐扬跑的很稳,不急不躁的,流景便秉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一边看周围的地形一边想着傅天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
傅天这招调虎离山用的的确是很有魄力的,他就那么确定沐清寒会去追他而不再守着窗户,而且就算沐清寒真的被他吸引过去了,傅天就那么自信他一定能摆脱沐清寒吗?
流景丝毫不怀疑傅天肯定也看出来沐清寒不是泛泛之辈,却还敢用这招,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傅天公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啊。
直到感觉身体开始变得寒冷,流景才骤然发现身处的位置为什么会感到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熟悉则是因为,再往前便是与傅天初遇时的那片树林了。
周遭越来越重的寒气让流景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但偶尔的几声鸟鸣还是能稍稍分散些注意力。流景此时唯一后悔的就是忘记把随身的匕首带出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尖啸的口哨声,胯下的齐扬便突然的兴奋起来,不待流景握牢缰绳便加快了速度,往密林深处狂奔。
傅天斜斜的倚着一棵参天古树抱手而立,眼睛看着从远处奔驰而来的齐扬和背上那纤白的人影。树林间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开,那人影便有一点点的模糊和暧昧不明。
距离近了,傅天便能看清流景的表情,依旧是疏离而淡漠,连视线都没有放到自己的脸上,可周身偏又有一股子防备的气场,让傅天忍不住还是勾起了嘴角。
流景很美,傅天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否定这一点的意图,假如他不是司徒流景,傅天甚至想过将这出尘绝世的男子据为己有。可傅天又想,假如他真的不是司徒流景,恐怕自己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接近他,讨好他。
所以,这世间没什么假如,他是司徒流景,而自己是傅天。注定了相互纠缠,注定了仇恨,注定了你生我死。
齐扬载着流景稳稳的停在了傅天的身前,傅天仍旧是朝着流景伸出了双手,抬头直视进流景的眼睛里,迷迷的笑着,流景低着头,没伸手,却还是愣住了一下。
“傅天,你究竟要干什么。”冰冷淡然的口气,甚至让人听不出这本该是个疑问句。
“带你走。”傅天把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点,嗓音却是低迷喑哑,手臂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就像每一次一样,执拗而又坚持。
流景还是不动,低着头,同样直直的看向傅天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才甘休一样。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周围是参天的大树,偶尔几声鸟鸣,齐扬安安静静的盯着下方潮湿的土地,没有人打破,便娴静的可以入画。
最后还是流景妥协,嘴上说了句“我自己可以。”但还是伸手覆上了傅天的掌心。
流景的体温很低,掌心冰凉,傅天却是温暖而干燥。流景突然就觉得放松了,这里只有他和傅天,没有母后和安尧派来的人,也没有沐清寒。
傅天把流景从马上扶下来之后却没有松手,拉着他一起往树林更深的地方走进去,流景挣了两下发现傅天用的力气不小,最后也干脆就无视了,只是眼睛不经意的关注着周遭的环境。
两个人走得不快,因为树林里温度太低,流景只有被傅天拉住的那只手是温热的,不自觉的竟然收紧了一下手掌,傅天敏感的察觉到了,背对着流景,勾了个冷笑。流景啊,现在就觉得冷了吗?好戏还在后头呢。
豁然开朗的不只是眼前的景色,地平线处太阳已经慢慢的抬头,晨光普照,竟然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有点温度。
流景看着眼前的岩壁失神了那么一刻,本以为这里就是个深山密林,却怎么也没想到,最深处还别有洞天。
晨雾环绕着面前的岩壁,只隐约的看得见一两朵艳红的野花和岩缝中几道绿色的痕迹。最不可思议的却是,悬崖最底下,好像是个小小的院落。
“冷么,我请你喝杯茶吧。”傅天回头看着流景,便轻易的捕捉到了流景眼中那一抹出神的色彩,于是语调多了些轻快,也不等流景回应,拉着流景沿着一条几乎看不出的小路蜿蜒下到崖底。
流景站在院落的栅栏外,有点不可置信,简陋的草屋,连大门都是半开半掩着的,院子里有零星的野花和几根苍竹,可显然是经过打理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卷一 繁华清平乐 谁怜陌上花 第十六章 安眠
更新时间:2012…2…28 19:48:31 本章字数:2165
“进去坐,我去给你泡茶。”傅天松开拉着流景的手,轻轻一推他,流景才算是回过心神,不自然的低垂了眼睫,抬步往院门里边进去。
半关半开的木门被流景轻轻一推就开了,发出一声好听的吱呀声。屋子里边干净的叫一个彻底,除了角落里边的纱帐围着一张小竹床,就只有中间的一张滕桌和一把椅子。完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但却打理的不染纤尘。
流景想了想还是在唯一的那把藤椅上落座,周围很安静,听得见屋子后边似乎是傅天在烧火的噼啪声和偶尔的鸟鸣,没有什么原因的,流景突然觉得心中平静。
傅天在后院生火煮茶,脑袋里边自然而然的闪过刚刚流景脸上那细微却很明显的错愕神情,只是一个破草房原来就能吸引你的注意力么?流景啊流景,我是该夸你单纯还是应该笑你天真呢?
这草房算是傅天真正意义上的家,不是教会总坛深处那个富丽堂皇的院落,也不是明月山庄后院那间朴实却暗藏玄机的竹楼,傅天在创建启月教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独自生活在这个破败的茅草屋里的。即使是现在,他也会经常来,他要经常看看这里的野花和散竹,然后告诉自己,仇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茶叶是后院里边傅天以前自己种的,不名贵,好在新鲜,傅天洗茶的时候手指自然的蜷曲了一下,藏于袖中的毒药差一点散落出来,可傅天还是安安静静的把那暗袋收好,这么轻易就让你死,看不见你痛苦,让我这17年的仇恨情何以堪呢。
新茶总是带着一种潮湿的冷香,傅天端着简陋的茶具往前院走的时候想着,不知道这小皇帝喝不喝得惯,毕竟他这前朝的太子爷当初喝到的时候只觉得一种活着的实在感。
流景用手拄着额头,双眼微闭,眉头紧蹙在一起,傅天进门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如果单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流景美得的确是有点过分了。那股子出尘于世的味道也太重了,换做是谁恐怕也难以想象这仿佛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男子就是当朝的天子吧。
从流景的脸上几乎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郁或者说阴暗,甚至看不出悲喜,这人淡的就像初春树丫上边的桃花一样,就算是没有风都能够徐徐的飘落。
可这念头也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而已,傅天从流景轻微却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是睡着了。
把茶具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傅天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流景给拦腰抱了起来,脚步稳健的走到床边,再轻轻的放下怀里的人,动作太过于利落而轻微,流景甚至都没有醒过来。
傅天转身自己坐到藤椅上,悠悠然的倒了杯茶独饮着,这小皇帝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有人近身不知道也就算了,连被碰触到居然都没有醒过来。不禁挑了挑眉毛,流景啊,难道是我太高看你了?
流景几乎是彻夜未眠,这一觉倒是睡的安稳,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光已经可以完全照进屋子里了,身下的床铺并不柔软舒适,却有股竹藤的清新味道。
“醒了?正好吃饭。”流景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傅天喑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几乎是瞬间就彻底的清醒了:“你怎么进来的?”出口的话几乎是没有一丝的迟疑,甚至带了点狠辣的味道。
“哈哈哈哈,流景,这里,是我家,你身下的是我傅某人的床,你说我怎么进来的。嗯?”傅天笑得开怀,最后一个嗯字硬是拐了个九曲十八弯出来。眼睛里边的笑意一点点的遮掩都没有。
没想到小皇帝刚睡醒的时候居然是这么有趣,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情绪,半眯着的媚眼更是让人忍不住有那么点动心。
流景被傅天这句玩笑话梗得再也说不出什么,心里也知道是自己刚醒过来没弄清楚状况,可又一想心道不对,边想着话已出口:“我刚刚明明是坐在……”
流景的话没有全说完就自己截住了话头。因为他侧着头看见了傅天眼角的笑意带着那么点意味深长,再想想这屋子里边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傅天给挪到床上的。
再想想傅天平素里做事的方式,流景基本上是第一时间就分析出来了自己是怎么乾坤大挪移的,所以这接下来的话是怎么也没说出口。
按理来说,都是男人,就算是被抱到床上也没什么不可以,流景现下心里纠结的是,自己竟然会睡得这么死,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傅天武功奇高,这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流景就清清楚楚认知到的事实,可自己若不是太过于放心,丝毫没有防备什么,也断然是不可能睡得如此安稳而踏实的。
这个时而温柔,时而邪佞,时而嗜血的男人,给自己的,是叫做安心吗?
可沐清寒的话此时还如余音绕梁,这个傅天,也许并不如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到底,我该不该相信他?到底,我能不能信任他……
“起来吃饭吧,口味是淡了点,好在新鲜。”傅天看着流景这会儿明显在思考什么的沉静样子突然又觉得他不那么好玩了,谁说这小皇帝天真来着,看看这张瞬间就清冷下来的脸,果然啊,流景你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天真无邪。
流景的思绪被傅天打断,心里虽然仍旧是纠结,但也是迅速的冷静下来,表情亦是恢复成了往日的淡定自如,优雅的起身,往藤桌上边看过去,两菜一汤,两碗白米饭,的确是够清淡的了……
卷一 繁华清平乐 谁怜陌上花 第十七章 强吻
更新时间:2012…2…28 19:48:36 本章字数:2682
满屋子里边只有一桌一椅,流景走到桌边却犹豫着没有直接坐下去,这傅天也是的,还说什么这里是他的【家】,可哪有人家里会简陋成这样的?
“尝尝我的手艺。”傅天的声音从流景身后响起,轻快而明朗,像是完全没有考虑到流景迟迟不落座的原因。流景听罢便也不再犹豫,优雅的往那藤椅上一坐,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傅天负手而立,站在流景身侧,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流景无声的咀嚼着饭菜,眼睛迷迷的,嘴角完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流景从小被教导的宫廷礼仪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虽然感觉到了傅天的目光,却是直接选择了无视他。待到一碗米饭全吃光了,才抬头对傅天淡淡的说了一句:“不错。”
傅天眼角的笑意就更浓了,好像流景出口的并不是这么风轻云淡的两个字,而是对他大加赞扬了一般欢欣雀跃的冲着流景笑。
流景觉得眼睛都被傅天的笑晃得明亮了起来,想了想便起了身,抬头看着傅天,意思是让傅天落座吃饭。傅天却只是靠近了流景却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吃饭。”流景最开始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可傅天都已经靠近的马上就能贴到流景的身上却还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流景无奈,只好清冷的开口,虽然说的是这么两个字,实际上是告诉傅天让他不要再往前靠近了。
“流景,你有过什么愿望吗?”傅天的脚步随着流景的声音停了下来,却是直视着流景那双淡然却美丽的眸子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流景,你有过什么愿望吗?
流景,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你不需要去有愿望是吗?但你可知,我却是一个从来不敢去有愿望的人。
你我之间的差距可真的是天差地远呢……
流景听不见傅天心中的声音,只是觉得傅天的这个问题有点突兀而且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
愿望?我是当朝天子,君临天下,既然这天下都是我的,我还需要有什么愿望吗?
但是……
我拥有一切却独独的没有自由,万人臣服于我脚下,我却不知道是不是能有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关心着我,又会不会有一个人能够让我不再感觉孤独。
当然,流景也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与傅天对视着的目光里边也没有泄漏出丝毫的情绪,只是很轻的摇了摇头,就转了身打算要往外边走。
“流景。”傅天在流景的身后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语气淡而飘忽,好像一阵风就能把这声音给吹散了一样。流景被傅天不同以往的语气弄的当即一愣,却也只是那么一个瞬间,随即便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直接出了茅草屋。
只是流景并不知道,刚刚他身体那轻微的一顿被傅天真真切切的看进了眼里。
院落和那茅草屋一样的简陋,前院有几株颜色妖艳的野花,全部是大红大紫的颜色,原本该是让人觉得艳俗的,流景却有种开到颓靡的错觉。
几只散落的翠竹,虽然单薄却被照顾的生长良好,文人墨客多数认为竹子中空并有节,是有节气的象征,多被比喻为君子。但流景却真真的记得曾看过一本书上写,竹子是很自私且霸道的植物,因为它会把周围所有的养分都吸收干净,也因此,竹子多数是成片的,期间几乎不见其他的植物可以存活生长。
后院种了一小片茶树,流景虽然从来都只是被人侍候着饮茶,却也看出是并不名贵的雨前,叶片苍翠,到的确新鲜。
流景前后看下来,多留意了几眼,便看出这些植物大概是在七年前种植下去的。沐清寒说过,明月山庄是在五年前成立,并且是近两年才在江湖上有了名气,那就是说傅天之前的确是生活在这个看似与世无争,虽然萧条简陋却毫无纷扰的地方。
傅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天吃完饭之后收拾了餐具便去后院找流景。一席雪白衣衫的消瘦身影,映着周遭浓翠的绿,倒煞是好看。傅天放轻了脚步来到流景身后,出其不意的用手臂环住了眼前的人,流景先是下意识的准备攻击,等感觉到身后人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打不过傅天,这一点,流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放手。”不反抗不代表他司徒流景就乐意被个男人给圈在怀里,加上傅天比流景高出了大半个头,虽然看着纤长消瘦,骨骼却比流景要健壮很多,被傅天这么圈着,流景总是觉着别扭的,于是厉声的呵了一句。
“流景,你身上好香。”傅天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流景口气里边的怒意,不但没松手反而是又紧了紧,两臂一环,便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甚至把头轻轻的倚靠上流景的肩头,嗅着流景身上的味道,气息喷在流景的后颈上,让流景不自在的绷紧了身体。
“傅天,我不是女人。”流景好看的眉毛已经紧紧的揪在了一起,暗自的开始运气打算挣脱傅天的束缚,而这几个字虽然声音不大却已经说的咬牙切齿。傅天虽然不是第一次拥抱自己,但这次明显的不同,那种暧昧几乎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至于傅天出口的这句话,更绝无可能是对待同是男子的人该说的。
流景此时的心中是有懊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