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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剑妖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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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血案

  村子里民风淳朴,村民好客热情,王良琊住下来后和村长商量着教幼童读书,小雨则依旧砍柴采草药,两个人待在一起也算多了个伴,不寂寞。
  这一日,小雨正背着一篓草药经过简陋地学堂,正撞见小孩们摇头晃脑地随着这个眉清目秀地夫子念书,王良琊的声音温润有力,令人如沐春风,小雨对他的为人品行颇有好感。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王良琊已十分肯定此小雨非彼小雨,就算人是同一个人,性情已是大变,既没有痞子无赖的习气,也没有夏飞绝的咄咄逼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胸无大志。
  而小雨的悉心照顾也让他倍觉感激,日子一天天如流水匆匆,王良琊恢复得不错,他想着一旦身体好了就立刻离开这儿,至于这个小雨,没有必要弄清他的真正身份,真也好,假也罢,他们二人之间已无恩怨瓜葛。
  如果一切能就此平静下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可就在王良琊即将启程离开村子的前几天,一件事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村子里有人死了,死于内功高手之手。
  那人死不瞑目,惊恐地眸子睁地老大,怀有慈悲之心的老者上前拂过死者的双眼,他终于不再愤恨地瞪着这个世界,而是安详地睡了过去,村民们议论纷纷,不时有人望着死者道:“阿青是个老实人啊,谁和他有仇,怎么会把他伤成这样?”
  那人死状可怖,就像被吸干了全身血液一般,可身上又找不出任何明显伤痕,仵作也甚是头疼,有好事者甚至称村子里有妖魔鬼怪出没,传得神乎其神。
  王良琊拨开围在死者身边的村民,瞥了一眼那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个人死法诡谲定是被人谋杀的,可阿青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民,没有什么可图的,到底是谁下的杀手?
  阿青死后没几天,村子里陆陆续续有年轻男子暴毙,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家家户户老早就将门关了个紧,小雨也有些恐惧,他望着王良琊道:“梁公子,你说这是怎么了?有人说是狐妖,有人说是诅咒,本来我还打算半夜的时候出去捉点萤火虫的,现在……”
  “难道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王良琊一想到这里越发觉得寝食难安,若真有人猜到狼邪在此处,为何不堂堂正正地跟他较量,反而要针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
  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他下定主意——深夜换装一探究竟。
  夜色妖娆,邪气弥漫,祥和安宁的村子一入夜就变得异常诡谲,野狼的嚎叫从远处传来,魍魉的魔性被激发,走在路上的人更觉寒凉彻骨,王良琊特意换了一身麻布衣衫,对面的小雨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王良琊轻轻步出了门,月光倾泻在他瘦削的身上,拉长的身影在明晃晃地夜里格外刺目,他漫步目的走向小径深处,可能会遇到凶手的地方,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他在村里村外绕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正待他欲转头回到住处时,一抹妖艳的红影拂过他眼前,灼灼燃烧如彼岸之花,不知是血染透了他的衣裳,还是那人本身就是一团火焰。
  那人来如风,去无影,转瞬即逝,只是回眸的一笑,让妖娆暗夜自惭形秽,美,美而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摄人心魄的眼神足以令世间一切男子神魂颠倒。
  这一眼,熟悉又陌生,记忆颠倒,红尘错乱,他不寒而栗,忆起了一个人——夏飞绝。
  王良琊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住处,正想看看夏小雨在不在,却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
  “难道?”他不得已,关上门出去寻觅小雨,夜里寒风呼呼地吹了起来,回忆在悄悄叹息,如果夏小雨没有来到杏花侯府,如果他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谢孤棠,一切会不会是另个样子?不容细想,他朝密林深处寻去,走到一半,却只听到一阵哀嚎——“痛啊,好痛啊——”
  王良琊找到小雨的时候,他果真穿着夏飞绝的衣服,然而浑身妖气收敛,他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喊痛,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一切昭然若揭,就算没有证据,大抵也能猜到这几起命案都是小雨所为,为今之计究竟是向村民们交出小雨,还是将这件事藏起来?
  藏起来,就像藏起当年的江南试刀案,他甚至害怕这个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的夏小雨会将他污蔑成真凶,到时候可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再说,就算他不说,村民们也一定会抽丝剥茧的查出来,村中成年男子本就不多,死得人越多,嫌疑人的范围就越小,总有一天会查到夏小雨身上。
  “救我,救我——”夏小雨神志不清地呼喊着,王良琊无奈之下只得先剥下了那身艳丽过头的衣裳,将自己的外衣给了夏小雨,换过衣裳之后,夏小雨整个人冷静起来,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梁,梁公子,我怎么会在这儿?”夏小雨惊恐地望着月下树影。
  王良琊不答话只是慢慢帮夏小雨整好鬓发道:“小雨,咱们赶紧回去吧——“
  夏小雨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王良琊越发于心不忍,他不愿将夏小雨从桃源梦中唤醒,一旦真的唤醒了他心中的仇恨,或许这个村子都会被踏为平地。
  还有一个办法,王良琊望着小路尽头计上心头——“带着夏小雨赶紧离开这个村子,走得越远越好。”
  王良琊提出要走,村子里的人起初是难过与伤心,后来竟有好事者故意挑拨,散步谣言,说这些事情其实就是这个突然闯进村子的陌生人所为,王良琊百口莫辩,哭笑不得,既然主动辞行的路被封死,那就只得连夜逃走了。
  可傻里傻气的小雨却睁着一双眸子质疑道:“梁公子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呢?“
  “小雨不想赚大钱吗?赚了大钱才能买好看的东西送给小花啊?“他哄骗着夏小雨,夏小雨也喜笑颜开,拍着手道:”好啊,好啊,那我跟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离村

  王良琊带着夏小雨离开时,天上落下瓢泼大雨,出走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村庄太小,一点芝麻大的事情就能闹得沸沸扬扬,饶是王良琊千般隐藏还是难逃村民的追踪,就在他和夏小雨走到后山时,灯火亮了起来,村民们将其团团围住。
  “想走?看来就是你这个村外来的人丧尽天良,犯下这些案子吧?“人们质问王良琊,夏小雨抓着王良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躲在他身后,眸中一片惊恐,”梁,梁公子,我就说不要趁晚上走吧!“
  王良琊哭笑不得又不便发作,他本不想与这些村民敌对,可又不想夏小雨落在他们手中,只好恶语威胁道:“梁某感激各位的厚待,只是要事缠身必须离去。”
  “走就走,干嘛还要带走小雨?”人群中有人起哄。
  夏小雨一脸愕然地望着王良琊,王良琊心知包庇这个杀人真凶亦落不得好下场,可内心不由自主地想救夏小雨。
  他如今手无寸铁,避无可避,到底如何吓走这些村民呢?正在踟蹰之际,轰隆隆地巨雷在空中作响,刹那间电闪雷鸣,风雨更急,夏小雨被这水冲得脑袋疼,不断地捂住头顶道:“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吧!”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这孱弱男子的身上,可当他再次起身之时,天地变色,他亦变色,夏小雨捡起脚下细长的枯树枝,仿佛持剑而立,眼角渗出点点血色,他的声音亦变得阴阳怪气——“挡我者死!”抬头的那一瞬,王良琊亦被他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夏小雨是受了莫名刺激,如若不阻止他,想必今晚定会血流成河。
  “小雨,小雨!”王良琊不断呼唤着他,可在那个久远的梦里,他只有杀掉阻挡在眼前的所有人,才能真的解救自己。
  他挥枯枝如挥剑,那些村民不知其厉害,贸然冲上去,谁知一会儿就被夏小雨所伤,王良琊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又不敢贸然出手,只得抱着夏小雨令其不便行动。
  “你们还不快走,他是疯子,是疯子,你们根本打不过他的,快走吧!“王良琊朝村民狂喊,那些村民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犹豫不决,有些人直接将灯笼砸向二人。
  “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等着老天爷来处置你们!“平素里温和和蔼的村民一时都变成了恶狼,大雨中他们不愿意再纠缠,而是慢慢把二人逼到了一处山坡上——山上的泥石流一旦冲刷下来,二人死无葬身之地,村民们将王良琊与夏小雨逼入绝境,夏小雨情绪不稳,二人脚下不慎,双双滚落坡下,村民眼见二人顺着泥水掉下去便也不再追缉。
  三日后,安仁镇。
  王良琊与夏小雨虎口脱险,身上已没有多余的盘缠,夏小雨饿得肚子咕咕响,三日前那一夜的事他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光翻着白眼打算盘——不是有钱公子吗?原来是个落魄秀才?
  王良琊身上没有多余可典当的东西,二人已是山穷水尽,他好不容易将夏小雨救出来,却不想徒增祸端,夏小雨的事从那个小村子里传出去,人人都知道九墨曜前任教主夏飞绝逃了出来,谢孤棠的探子也打探到此事,特意去那村子里打探了一番消息。
  “殿下?“那探子山前禀报道:”夏飞绝果真没死,据说还杀了不少人,看来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哼,绿拂死了,这个夏飞绝却活着,真是无趣!“他用一柄镶嵌着猫眼石的西域短刀逗弄着被拔掉毒獠牙的长蛇,那蛇意欲攻击不遂,却被谢孤棠一刀斩断钉在墙上。
  “把蛇皮给我剥下来。“他将刀轻易甩在一边,拿锦帕擦着手挑眉笑道:”你说那王良琊究竟死了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现在拿不到山河图不要紧,可我也不想那东西落在他人手中。”他的笑容里早就没了恐惧,他只有无所畏惧的狠绝,这天下,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就是那区区杏花侯而已,难道还能阴魂不散地缠住我一辈子?
  王良琊就像被拔掉獠牙的毒蛇——不足为惧。
  江湖上追缉狼邪,朝廷通缉杏花侯,王良琊每日都将自己易容为中年人,与夏小雨到处逃难,夏小雨走得乏了,忍不住问起来——“梁公子,你还是放我回去种田吧?”
  这么一直逃下去,天大地大也逃不过谢孤棠的手心,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办法,这几日收集了些消息,大抵知道山河图是安全了,谢孤棠根本没有找到,妖娆剑谱也已失传,无人知晓寂灭录的秘密,至于他的寂灭刀,倒是有些消息。
  黑市上寂灭刀价格炒得很高,据说其中藏着武学秘籍,当然,此刀在何人手中却不得而知。
  王良琊心中十分清楚,即使拿不到山河图,七皇子依旧会兴兵造反,到时候免不了血光之灾,生灵涂炭,一想起心机白费,依旧阻止不了这个顽固的皇子,内心就陡生出许多愧疚。
  “爹爹……琊儿对不住你。”
  他倒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一日,他与夏小雨辗转来到一处风光旖旎的陌上,二人席地而坐,王良琊当掉了最后的首饰,讨来一壶酒,二人施施然对酌起来,风拍打在脸上,好不惬意。
  “小雨,如果有机会让你成为一个受万人崇拜的大英雄,只有五年,你愿意吗?接下来的十年你都要忍受敌视与误会。”
  “英雄,什么英雄?”夏小雨睁着天真的眸子道:“吃饱穿暖足矣,小雨不想当大英雄。”
  这回答让王良琊顿生欣慰,夏小雨来到安仁镇之后再也没有在夜里犯过毛病,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既没了夏飞绝的戾气,也少了当初混不吝的痞气,这样的夏小雨,单纯的让人心疼。
  可好日子过不了多久,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意想不到的腥风血雨,命运操纵在谁手中,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棠堂

  千金散尽还复来,王良琊咂摸了一番这句话,望着眼前旌旗招摇的酒肆,忽地计上心头,倒也不算走投无路,这些年来,他明里是个纨绔侯爷,暗地里却一刻也未松懈,就算到如今,他也并非钱财散尽,走之前,他曾经命绿拂将一部分钱给存了起来,现下是用这笔钱的好时候了。
  嗅着巷口的醇厚酒香,他打算驻马在此,买一件铺子开一间酒肆,亡命天涯也无路可逃,不如就大隐隐于市,也可探听八方情报,当然,更为了给这个神智不清失去记忆的夏小雨一条活路。
  “棠堂”很快就开了起来,因铺子占据了金边银角,生意倒是颇为热闹,而“棠堂”最为出名的便是海棠酿酒,酒香馥郁扑鼻,惹得十里飘香。
  王良琊没想到,夏小雨倒真是块学酿酒的好材料,平日里店里店外跑来跑去也不喊累,反倒乐在其中,看着这安逸如流水的日子,他险些醉了,只是匾额招牌上的“棠”字还时不时在心头涌动,如刻在巨石上的字,任山川更改,四季流转,那痕迹不会变,不会走。
  这些日子里,江湖上的风波却也平息了一些,因为找不到狼邪的踪迹,更大门派便依旧如往日格局,也不再斗得你死我活。
  而朝堂内的风起云涌则一刻也未停歇。
  昔年七皇子的母妃本就颇得圣上眷顾,而七皇子也本可以足登太子之位,可阴差阳错之下只能屈居王爷头衔,顾棠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手上能用的兵力大臣毕竟有限,他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倾覆这天下?
  华烨池边,他深眸浅漾,一袭墨金色衣衫顿显贵胄气度,那个浪迹江湖的大侠谢孤棠已死,如今,他是一心一意夺权的七皇子,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盏,舌尖那一丝甜蜜地苦涩,他难得笑了——这味道为何如此熟悉?
  众叛亲离的他,在这人世间没有朋友,没有真正的亲人,唯有这杯酒,独酌至天明。
  “小山子,这是什么酒?”
  “禀殿下,这是海棠酒。”那小太监颇为得意,他心知这七殿下爱喝酒,又听说一个小镇里有这么特别地酒,便令人千里迢迢地带了回来,不想真的让七殿下眼前一亮。
  “海棠酒?是海棠花瓣所酿?”他起了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人白衣轻扬。
  “你从哪儿弄来这酒的?”他又酌了一口,味道让他沉溺,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眼前涂满阴霾的颜色顿时被化了开来,仅余远处青山,近处秀水。
  “殿下若是喜欢,小的再给您带一些回来。”那太监喜不自胜。
  顾棠抬了抬眸子,摆手道:“不用了,我要亲自去,会一会他。”
  “会谁?”
  七皇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华烨池,那一年那个白衣少年便是整日与他在此饮酒作乐的,可如今物是人非,终究是错过了。
  王良琊待人恭谦厚道,没过多久便与附近的店家相熟起来,兴许是经商辛苦又或者尚有未了之事牵挂心头,他的脸颊越发消瘦,为了逃避追查,他整日以浓厚胡须掩面,久而久之已看不清他真正的模样,只有抬眸的那刹那,琉璃般剔透地眸子在告诉你他还是当年那个杏花侯。
  “掌柜——”
  王良琊命夏小雨称呼他为掌柜,久而久之,夏小雨便不再梁公子梁公子这般唤他,两个人相处的倒也默契,再加上“棠堂”的生意蒸蒸日上,夏小雨赚得多,人也精神爽朗。
  这般恬淡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小镇上人来人往,时而热闹,时而安静,来客人了便忙碌一阵,无人时待在店里看着日升日落,看着尘世喧嚣,远离了江湖的刀光剑影,淡去了朝堂血淋淋地厮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
  平淡日子里的幸福,唯有此时的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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