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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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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只愿理出事情真相,教师父不致枉死,之后守一方香茗茶坊,如此安静终老而已。”

  这言下之意是,传派不关我事,百川山庄庄主我也是不想做的,我身上没什么担子,一辈子就想做这么一件事,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汪云崇听在耳里,心中赞了一句漂亮,这话说的实在灵巧,不仅将自己的责任抹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把矛头丢回给呼延铎,此时再不帮上一腔,可就太不厚道了。

  “南公子好一个宠辱不惊哪。”成功地将室内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汪云崇笑笑,向呼延铎道:“汪某这里有句话,只是掂起来有些重,不知当讲不当讲。”

  呼延铎冷哼一声,道:“老夫一介草民,怎敢堵汪大人的话?”

  “呵,”汪云崇侧头略略斟酌了一下措辞,才道:“庚泰十四年一役后,陵前辈便此隐入深山,算起来,老爷子与陵前辈足有二十四载寒暑未见。”瞥过南叠枫一眼,道:“这其间,陵前辈收纳弟子,甚至——破例收了两位徒儿之事,老爷子尚且今日方知,试问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陵前辈么?”

  这句话着实是重,但这重的原因,偏偏是因为这一番话句句不假。

  陵鹤子隐居之后天下二十余载不闻其音讯,呼延铎也不例外。

  二十四年,足可以发生或者改变很多事情。

  实在是直取要害的一句话。

  室内一片静默,呼延铎威武矍然的眼中锐光点点,面上的线条深刻而严厉,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塑一般,巍然不动。

  忽然,凭空之中迸出一声大笑,呼延铎自这笑声之中站起身来,仰头放笑不止,那笑声在敞阔的室内排荡开来,听得其余三人个个骇然。

  呼延铎笑着笑着,竟自笑出了泪,最后也不知是笑是哭了。

  “了解?说得好!”呼延铎一声长叹,道:“这个世上,有谁敢说自己了解陵鹤子?”

  汪云崇肃然起来。

  “二十四年前……”呼延铎仰头看着房顶,笑意渐苦:“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复杂。只是因为那场争斗……让我们发现,绕了那么一大圈,竟又回到了原处。”呼延铎闭上眼,任由眼角的泪滑落,道:“我们只是都累了而已,都累了……”

  回到客院之后,南叠枫与汪云崇各自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一早离开呼延家。

  呼延铎最后给的答案,既似含糊其辞,又似掏心掏肺,仿佛是完全的真相,又让人觉得其中含义深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呼延铎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提起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了,这已经触到他的底线。

  所以,呼延家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再呆下去了。

  夜已三更,南叠枫收整皆毕,熄灭烛火。

  方刚坐上床沿,却瞥见外面一个人影晃过,南叠枫倏地站起,没好气道:“汪大人又有何贵干?”但是话方出口便觉有些不对,这气息仿佛还不是汪云崇的。

  外面传来一声轻笑,房门被轻轻推开,清幽的月光洒入,呼延啸缓步踱进,道:“觉得你也许睡了,又想碰个运气,看来是刚好的。”

  南叠枫赞同地微微点头,坐在床沿边上,伸手指了指床边的圆凳示意呼延啸也坐下。

  月色很好,接连几天的阴雨似乎将天都洗透了,亮得没有一丝尘埃。

  南叠枫牵牵嘴角,叹道:“这几日你都极少过来,世伯想来很生气吧?为难你了……”

  呼延啸摆摆手,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突然之间有了陵前辈的消息,还是这样的消息,父亲已经不问江湖事那么多年,自然是有所震动的,陵前辈向来深不可测,这怎么能怨你。”

  南叠枫垂眼微笑,细腻精致的轮廓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耀得人心目眩晕。

  呼延啸看得有些痴,待得南叠枫清亮的眸子抬起,和自己的目光对上,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倾泻进来的一地月光,道:“父亲说,陵前辈如天上皎月,只可仰望远眺,却无法拥揽入怀。她是父亲一辈子敬慕的女人,普天之下,上至王侯贵胄,下至江湖奇才,没有男子能配得上她。父亲说他自己已经足够幸运,至少陵鹤子还曾将他视为知己过。”

  南叠枫微怔,原来汪云崇对呼延铎的流泪之解,竟然是对的。

  “呵,”呼延啸转回头来浅笑:“若是陵前辈在世,父亲这话估计是绝不肯说的,现在陵前辈仙逝,父亲悲恸伤怀情不自已,我也是这才知道。”

  “世伯有一句话说得极对,这个世上,没有人敢说自己了解师父的。”南叠枫望向呼延啸,道:“也许如世伯所说,他们在江湖中争斗了一辈子,才发现最终亦是绕回原处,原来一切纷争到头都是空。呼延,我们在做对的事么?”

  月色愈发清朗,映得南叠枫整个人熠熠生辉,呼延啸几乎觉得自己有些嫉妒那些月光,竟可以如此肆意地抚摸这张灵俊至极的脸。

  忍不住伸手替他拂好鬓角有些微乱的发丝,南叠枫愣了一下,却也没躲。

  “来年,父亲会上一趟武夷,亲自祭拜陵前辈。”

  次日清早,天气晴得透彻,碧蓝的天上寥寥数朵悠云,空气中隐隐还有些湿湿的水汽,极是宜人。

  呼延啸亲自上马厩选了两匹好马,又亲自牵了出来,将缰绳一左一右地递给汪云崇和南叠枫,道:“家中事务繁杂,恕不远送了。”

  汪云崇接过缰绳,笑道:“能与少当家这等风流人物相识乃汪某三生之幸,少当家日后若来京城,勿忘来寻汪某一叙。”

  呼延啸回以一笑,道:“自然自然,还望大人不嫌叨扰。”转眼看向南叠枫,道:“家父这气也最多生个两三天,如今这地方你也知道了,得闲该常来才是。”

  南叠枫浅笑,道:“实是对不住世伯,等手中事情一了,定当再次登门赔罪。”

  寒暄辞别毕,两人翻身上马,呼延啸果然不再多送一步,拱手一揖,望着两骑宝驹绝尘而去,神色如初晨的碧水蓝天一般明澈。

  呼延家的大宅驻在城郊,离渡口稍近,两人目的同是京城,因此并马而行,一路疾驰,也无过多言语。

  出了呼延家地界,汪云崇忽然拉僵一停,随即拨转马头,便要往城中方向去。

  南叠枫微微蹙眉,拍马跟上道:“大人要往何处?”

  汪云崇回头笑道:“去郡府探个消息,回京好有个准备,要不了一时半刻,不会耽误你回去会佳人。”

  准备?他一个十二卫总领,京城中亦是呼风唤雨的,回京还需要什么准备?南叠枫心中奇怪,却也不愿多问,想想来回也不过一炷香时间,于是也就跟着。

  清晨的日光和煦,用于铺就街道的青石板路上覆着未干的露水,商铺武行都未开市,街上行人寥寥,两匹马纵蹄狂奔,鞍上人意气飞扬。

  行到一半,忽的对首一辆马车迎面而来,汪云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定神看去,但见那马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缰绳半脱着,拽得后面那车摇摇晃晃,而这个硕大的羁绊在后面不规则地牵扯着,使得那马刺激更大,一路怒驰着就往两人方向冲将过来。

  两人连忙同时掉转马头钻进就近的一条窄巷,那马车将将呼啸而过,掠起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马车很快远去,汪云崇与南叠枫何等高手,呼吸之间早已察觉异样气息的迫近,对视一眼——有埋伏!

  窄巷内不知自何处凭空冒出数十个黑衣人,将巷头巷尾堵了个严实,那条巷子本来就窄小齤逼仄,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更是瞬间饱和。

  两人心中都暗自惊异,这主使之人好大的胆子,且不说此处已距郡府不远,好歹荆州城也算是呼延家的地盘,竟然猖狂地就地堵人!容不得再多想,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当先动手。

  南叠枫旋身下马,飞起一脚正中来人下颌,只此一下便将那人生生踢出三丈,同时手上不慢奇出一肘正击另一人神庭穴,其余来堵的人一惊,似乎没料到对手身形之巧竟瞬息之间拿下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一齐拥了上来。

  那边汪云崇也早已翻下马来,出掌一拍一抓便提过来一人,浑重内力凝起一吐,劲力及身而发,汪云崇此时出手自然是毫不客气,欺上前又重重补上一掌,劲力借那人身体排荡喷薄而出,霎时袭倒后方一片。

  虽然窄巷之中颇是缚手缚脚,偷袭的人数又不少,但两人武功都是奇高,一前一后地分头应付,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竟也解决将尽。

  忽听得一个声音自上盘旋而下:“果然不出我们少主人所料,这些个虾兵蟹将还真是奈何不得两位分毫。”

  余下的三四个黑衣人听此声音便即住手,汪云崇南叠枫除这声音之外竟还听到别他异响,连忙抬头向上张望去。

  汪云崇俊眉一蹙——果然,是弓弦拉满的声音。

  高墙上的宽檐上坐着一个同样黑衣黑袍的男子,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微笑,想来是这群人的头领。四周的房檐窗口,但凡是可以向外探望的地方,全都伏了弓齤弩手,这若是一声令下下去,汪云崇和南叠枫纵是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飞了。

  那人看着南叠枫仰起头来,对上他灿亮的眸子,此等稀世俊颜看得他怔了片刻,方道:“这位想必是南公子?”

  南叠枫星目一眯,道:“阁下是?”

  “诶,”那人摇摇头,道:“在下无名小卒,说出来怕污了汪大人与南公子的耳。在下只是奉我们少主人和一位贵客之命,请二位去聊上一聊。”

  汪云崇看着那人,大笑道:“敢用这么个法子‘请’本大人的,阁下可真是普天之下的第一人。”

  “汪大人莫要说得在下惭愧了,”那人笑道,“这都是我们少主人的意思,在下也只有卖命的份儿。”

  “你们少主是何人?”南叠枫一边问话,一边不动声色地丈量着高墙与巷口的距离,灿亮的眸子里荧光点点,耀得人目眩神迷——若是时机抓得得当,也不是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那人仍是微笑,道:“两位随在下去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在下呢。”

  汪云崇好歹和南叠枫处了有一段时日,这其间又数次见他出手,多少有些了解。此时顺眼望去,见南叠枫眼神之中熠熠有光,蓦地想起那夜在九华宫里差点被他夺窗而逃的情形,左眉淡淡一挑,知他心中已经有计,当下决定跟那黑衣人暂且逶迤片刻。

  “见面倒是未尝不可,不过阁下好歹给我们一个理由,”汪云崇仰头道,“你们少主究竟是为何事,又凭什么非要见我二人?”

  “呵呵呵,”那人笑了起来,道:“二位莫要有意拖延了,我们少主人算无遗策,两位功夫如此之高,在下真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啊。”抄起身边一副小弓,搭箭上弦,笑道:“汪大人问得好,凭什么呢?呵呵,就凭在下这支箭。”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会真的拉开满弓,但听“铮”得一声响,那箭脱弦而出,窄巷之间两人挨得极近,这一下从两人各自方向看来都以为射向对方的,当下齐齐出手,凌空同时抓住了那支飞箭。

  黑衣人满意地弯起嘴角。

  掌心之中莫名地烧热起来,两人瞥见对方眼中同样的惊慌神色,连忙弃掉飞箭,翻出掌心来看。

  一块铜钱大的血红印记,印记正中一个绿豆大小黑点,触目惊心。

  “这是血煞梅,毒性由掌心侵入,徐徐扩向周身,三个时辰内若不服解药,则全身都将浮出两位现在掌心之中的印记,随后自这印记之中迸出血来,直至血尽而亡。”黑衣人依然微笑不改,道:“两位都是身兼重任之人,应该不会跟自己的身子开这种玩笑罢?呵呵,外面车马已经备好,烦劳两位走一趟了。”

  水波粼粼的江面上,浮着一只画舫。那画舫较一般的大出许多,花饰遍布船身,彩绘上由金粉勾缀,显得华丽纷呈,看着便知画舫主人非富即贵。

  舫中最大的舱室内,一块小香塔在香炉中徐徐烧着,满室芬馨的椒兰香靡靡,微风自室内的一扇小窗徐徐拂入,撩起翠绿罗纱帐的一角,隐约可见一条细润白皙的光裸纤臂垂下片刻,又软软地缠了回去。

  帐中传来喃喃低语,仔细听去,竟是碎不成声的呻吟,让人脸红心跳。

  正中的软榻上纠缠的两具身体,一个肤色棕黑体态健壮一个柔软细滑纤纤若无骨,但细细辨认,却都是男子。

  清瘦白皙的男子躺在榻上,任着身上的人狂风骤雨般的掠夺攻占,霸道的唇印烙得周身都是,嘴边溢出不成调的吟唤,也并不刻意压抑声音,随着压在身上那人愈加疯狂的索取冲撞,呻吟得愈加大声和不可自持,引诱得深埋其中那人更加快意地冲刺。

  几声近乎惊叫的低喊和一阵剧烈的颤抖过后,帐中如骤雨初歇般宁静下来,但听室外不知是一直循着这动静还是就这么刚好的,响起敲门声三响来,一人以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少主,人带到了。”

  清瘦白皙的男子脸上仍带着尚未退去的潮红,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瞬间溢出颠倒众生的媚态,一勾嘴角,推推还沉迷在他身上的人道:“人到了。”

  压在身上的人对这句话置若罔闻,继续不罢休地在那白皙细腻的身子上吮吻,企图引诱对方再次沉沦。

  那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睛一眯,方才暧昧挑撩的意态瞬间不见,膝盖猛的一顶,将压在身上的人一下子踹下了床,狠狠道:“列潇云你有完没完!”

  被踢下去的人闷哼一声,抬起头来揉着自己被踹痛之后又被摔痛的小腿,哀号道:“咝……你这踹得也真重,怎么说也才刚刚温存过,哪有你这样翻脸就不认人的……”英朗的形容轻狂的眉宇,正是远烈帮的少帮主列潇云。

  床上的漂亮男子不以为意地悠哉穿衣,听到这话冷冷瞧了列潇云一眼,道:“我好言好语地跟你说你当耳边风,非要动手了才甘心,这还是轻的,别惹我往你身上扎毒针。”

  列潇云耸耸眉,翻身起来也利索地穿衣,一边凑近床上那人的耳边,邪邪笑道:“我这身子这么合你的意,你哪舍得拿毒针扎我?看来我刚才还不够努力啊,你踹人的力气还这么大。”

  漂亮男子瞪了他一眼,倒也真的未做什么反应,走下床来套好靴袜披好外袍,对着镜子将头发利落地梳好,看也不看列潇云便即推门出去,列潇云理了理垂乱的鬓角发丝,也信步跟了出去。

  南叠枫和汪云崇由马车载着,行了约一个时辰,抵达荆州城外的一个小渡口。那马车便是方才脱了缰怒冲的那辆,那马儿现正靠在岸边闲闲地吃草,一副乖顺模样,想来方才的脱缰怒驰亦是训练好的。

  先是用脱缰的马车来撞,迫得两人进入窄巷,随后是蜂拥而上的黑衣人,知道打不过他两人,在高处又伏了数十个弓齤弩手,最后出其不意地射出一箭,料定定会有一人出手接住……汪云崇暗自冷笑,好一个连环计,这算计的人不知琢磨他二人多久了,竟会使出这么一招来让他两人一起上套,而且——汪云崇看向南叠枫——两人居然一齐出手接了那支毒箭,真是卖给了对方一个莫大的便宜。

  渡口上泊着一叶小舟,那黑衣人头子下马解开缆绳,将两人请上小舟,亲自操桨,只自己一人领着两人向江心的画舫划去。

  上了画舫,黑衣人引着二人进了一处四面有窗的通透内室,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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