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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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叠枫抬眼迎上汪云崇双眼,道:“汪大人办案时,一定要靠这么近说话么?”
汪云崇挑起嘴角来,笑道:“不一定,如果犯案的碰巧是个美人,本大人不仅要靠近说话,还会用些别的办法……”一手揽住南叠枫后腰,挨近着就要贴上那细润薄唇。
南叠枫也不躲避,抬右手按上汪云崇左心,隔在两人之间,掌心慢蓄起力道来,道:“大人自重。”
绵软轻飘的力道,就中一股细锐的劲力蓄势待发,汪云崇蹙起眉来感受那劲力,如芒针一般,细密却精准。
这样的劲力,真的似曾相识。
“呵,”汪云崇微微拉开距离,道:“我已查到,你与呼延啸不过是前日在江上正巧遇着,如何过了两天就变得如此有话聊了?”
南叠枫完全不理会汪云崇这句话,定眼看了汪云崇半晌,道:“烦请大人明日随在下往荆州一趟。”
汪云崇剑眉一挑,道:“什么?”
“请汪大人明日与在下一道往呼延家,见呼延老爷子一面。”南叠枫重复道。
汪云崇眯起眼,眼神中隐隐透出平日的凌厉,道:“你把这件事告诉呼延啸了?呵,不要以为搭上百川山庄和呼延家本大人就拿你无法,偷盗馔瑶馆再加九华宫可是罪上加罪,本大人要拿你下琅口大牢,随时都可以。”
“大人先慢发火,”南叠枫道,“且听在下说完。”
汪云崇紧紧嘴角,拉过一边的圆凳坐下,抬起一边眉,摊出一边手。
“大人可知江湖中二十余年来最大谜案是哪一桩?”
“庚泰十四年陵鹤子与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之后三亡三隐,至今无人知晓当日情形……”汪云崇一顿,眉心一蹙,道:“你难道想说这件事与禄王一案有关?”
南叠枫道:“今夜席上大人也曾对叶庄主说,阳灵教或许也是专为图龙箫而来,大人也许只是随口猜测引叶剪繁去查这支箫的来历,但这句话却不无道理。依大人所言,这支龙箫明明是禄王爷的遗物,但九华宫中的那支却不知在何时被掉了包……”
“九华宫里那支一直不曾真过。”汪云崇打断他,道:“禄王案发生的那天,应该龙箫就被换走了。”
南叠枫一惊,道:“如果龙箫在那时就被换走,而真的却在百川山庄,那难道是叶……”
“这个我也想过,说不通。”汪云崇道:“叶剪繁是庚泰十五年做的庄主,百川山庄百年例制规定,庄主继任三年之内除非卸任,不得擅离山庄。而禄王案发生在紧接着的庚泰十六年,当年江湖在那场阳灵教暗主追杀之谜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百川山庄每日事务访客不断,据说一年之内门槛竟换了五次,叶剪繁根本抽不开身。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常纶这个满腹主意的老前辈,想来也是盯得死紧的。”
“大人的意思是?”
“龙箫在叶剪繁之前换过主人,叶剪繁恐怕也是近些年来才得到,而且他会把龙箫拿出来作为悬赏,估计也只将它视作一般珍藏了。”
南叠枫点头道:“既是这样,这支龙箫的牵连就更可疑了,它是禄王爷生前挚爱,又莫名被江湖高手盗走,现在连阳灵教也想要。”
“仅是如此,你就认为禄王案与追杀阳灵教暗主一事有关?”汪云崇抱起手来,摇头道:“牵强。”
撇撇嘴,又抬头道:“容你也想了一天了,还是先说说你自己,为什么非要这龙箫不可。”
南叠枫不答反问道:“大人可知当年那七大高手中如今尚在人世的,是谁?”
汪云崇有些不耐烦,道:“呼延铎与陵鹤子。这又有什么相干?”
“大人错了,只有呼延铎一人。”
汪云崇一震,倏地站了起来,盯着南叠枫道:“这是什么意思?”
南叠枫抿唇不语。
汪云崇蹙紧眉心,道:“陵鹤子……死了?这怎么可能?你又如何知道?”
南叠枫抬头看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汪云崇,一对眸子在透进来的淡淡月色中依然璀璨,轻轻道:“因为她……是我师父。”
突如其来的答案让汪云崇一怔,这个答案,与自己猜测的,还真有些出入。
也罢,既然他与那个人没有关联,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不用缚手缚脚了。
“汪大人?”南叠枫借着月色去看汪云崇神情,见他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问道:“大人有何疑问?”
汪云崇恍神过来,道:“陵鹤子难道不是只能收女徒么?你怎么会师出于她?”
南叠枫偏过头,垂下眼来,道:“当年师父……错将我认成女孩,及至发现时,已经拜过师许久了……”
月光自窗外斜洒进来,在南叠枫侧过的脸畔勾出一圈浅银色的边,漫过垂下的长睫,恍如有雾气弥散开来。
汪云崇挑起眉来——陵鹤子武功盖世心思聪颖细密,竟然也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但是——汪云崇也偏头看着南叠枫撇过去的侧脸,如果糊涂的对象是眼前这个灵俊已极的人的话,倒也不太意外了。
于是漫漫一笑,倾身向前,凑近南叠枫耳边,轻声道:“我信你。”
受冻许久的耳边突然被热气拂过,南叠枫一凛,下意识想要避过这热气转过头来,正正遇上汪云崇凑过来的脸。
汪云崇想也不想,当仁不让地就将唇印了下去,双手还不忘箍住南叠枫手腕。
南叠枫一呆——可恶,又给这个人占了便宜!
刚要做出反应,孰料汪云崇这次竟然只是浅尝辄止,脸上唇上的热意很快撤去,双手也立时重获自由。
寒天冻地里忽然消逝的温暖,突然变得有点让人留恋。
汪云崇退后几步,背过身去,唇上的清香入鼻,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失态。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对着这个人竟然一再地想要亲近,如果说之前因为他的身姿手法像那个人,可是他明明已经说了自己师出陵鹤子了,为何那种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南叠枫甩了甩头,打破沉默道:“大人现在愿意随在下去荆州么?”
汪云崇转回身来,道:“陵鹤子是怎么死的?她又为什么让你盗龙箫?”
南叠枫道:“大人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
汪云崇勾起一边嘴角看着南叠枫,眼神犀利凌锐,却不说话。
南叠枫薄唇一撇,吊起眼睛,眸中星辰仿佛聚成精光一缕,道:“大人若无意与在下合作,那这禄王爷的案子,在下也不好再多管了,大人纵然神通广大,在下若只是要脱身,想来还是容易的。”
汪云崇挑起眉扬起下巴——真猖狂!不过,这小子这么说是有本钱的,陵鹤子的弟子这个名号,说出去就能吓死人,更何况今日大典上,他刚刚跟叶剪繁打了个平手。
“呵,真是难以想象,” 汪云崇哼了一声,道,“我堂堂十二卫总领,居然在要这里跟一个贼讨价还价。”汪云崇一顿,脑中有些飘忽而过的思绪闪过,只那一瞬之间,却没来得及抓住。抬起眼来,认真而不带一丝狎昵地端详了南叠枫灵致过分的脸许久,忽然挑起唇角微笑起来,道:“南叠枫,不要得寸进尺,你别忘了,水扬心还在我十二卫的管控之下。”
南叠枫神色不改,只略略一挑眉梢。
“哈哈,”汪云崇笑出声来,道:“原来这个乐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拍了拍袖子站了起来,续道:“本大人昨日那么贴心地让你考虑了一晚上,今日也该换本大人考虑考虑。明日离庄时我给你答复。”
南叠枫也站了起来,道:“大人请千万仔细想好。”
汪云崇转过头来,“呵”得哼了一声,随即推开窗子,翻身跃了出去。
回到赏桐院,自屋外门口看去,房内隐隐透出昏黄的微亮。汪云崇推门进去,陆之冉倏地从椅上站起,道:“崇哥。”
汪云崇撇撇嘴角,陆之冉千般好,就是总有一种改不了的客气,纵使两人已经裸裎相对云雨同悦过无数回,共处时只要没有他汪云崇的示意,断然不敢僭越造次。
心中浅叹一声,陆之冉对于自己,有些心思想法上的亲密,甚至还不如韩承希与董之弦。
拉过陆之冉,两人一并在床沿处坐了,道:“什么消息?”
“如崇哥所料,那些老将军昨日刚刚到了京城。”陆之冉停了一下,道:“听说……佟将军一到,连皇上赏给他们暂居的别馆都没着,就直接入宫求见了。”
汪云崇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佟耀顶急,是祺王爷在着急。这也可以理解,等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自然按捺不住。皇上那边,准备怎么应付?有没有看出什么苗头?”
陆之冉摇头道:“郡府的线报说皇上一切如常,好像还没什么动作,倒是……”陆之冉皱起了眉心,抿嘴犹豫着要如何说出下文。
“倒是什么?”汪云崇觉出其中不妙,也蹙起眉来。
“宫里来的消息说,前日……”陆之冉垂下眼,道:“前日清北公主搬进了宫,传闻说极可能就此在宫中长住了。”
汪云崇一愣:“皇上同意了?”
陆之冉点头道:“应该是。”
这个清北公主云裘是祯王云世的独女,祯王爷云世与老祺王云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因此清北公主也就是如今祺王云肃唯一的亲堂妹。由于云家王朝这一代子嗣并不兴盛,庚泰帝便直封了云裘为清北公主,视为己女一般疼爱。祯王自小就活在大哥的庇护之下,性格十分老实安分,加之身体较弱,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力量,但云裘的母亲是当朝一大重臣柴闻厚的女儿,早年染了奇疾过世了,因此柴闻厚格外宠爱这个外孙女。柴家五代为卿,祖上口碑极好,是朝中难得的人见人夸的儒士名臣,到柴闻厚这一代,已经做到户部总代,把掌国库,可谓官位显赫。
再说清北公主云裘,得益于母亲家族的宠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还重金请过江湖师父学过武,加上生的一副水灵娇嫩模样,在外公的宠爱教养下待人接物拿捏得当,宫中朝中美评如潮,多少王公贵胄仰望钦慕。
汪云崇只觉得额角有些突突的疼,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大家闺秀的完美公主,自己却曾经在她手上栽过大跟头。
五年前,也就是他随前任总领现任御督司杨栋护圣驾下江南时,曾经单枪匹马的救过被掳走的澜妃娘娘,这件事情一时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也让他汪云崇一下子有了接任十二卫总领的资格。这件事发生后的不久的一天夜里,清北公主府上忽然告急,说进了刺客,杨栋二话不说发汪云崇去抓,汪云崇领着人赶到,不费吹灰之力就逮到了人,五花大绑地捆了打算押回琅口大牢,却给只有十二岁的云裘拦了下来,道:“放了吧,这是本公主请来的高手,想见识一下汪大人功夫而已。”
汪云崇被无故戏弄一把,心里不爽,但面上也不好表不出来,只好道:“公主若是想看微臣的功夫,只消开一开金口便可,何必费这么大神思。”云裘一笑,道:“原来这样?如此自然最好。”没过几天,公主又差人到十二卫找到杨栋,要汪云崇去府上演武,且说是汪云崇自己答应的,杨栋心里怀疑,来问汪云崇这是怎么回事,汪云崇才想到那天随口打的官话竟给清北公主抓着不放,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如此往复了两三次,汪云崇忍不住了,有天对云裘严肃道:“公主,微臣十二卫中还有许多要事待做,公主若是无事,微臣便告退了。”哪道云裘跳着纤细柳眉不屑道:“要事?本公主的安危难道不是要事?”汪云崇无奈,只好搬出长荣帝来,道:“公主若再如此玩闹,皇上也会插手此事的。”这云裘却嘻嘻一笑,道:“皇兄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管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再者,本公主贵为皇亲,汪大人觉得皇兄会怎么判断?”
汪云崇竟给这一个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强自忍下,所幸很快云裘的舅舅柴升从江南调回京城,小公主缠着舅舅讲江南风物去了,暂时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吃过这一堑之后,汪云崇深深明白这个所谓人见人爱的公主其实心眼极多,于是尽量避免与这位公主接触,转眼也过去了五年。
第八章 疑团莫释
清晨的暖阳缓缓爬出,轻柔地拢住了百川山庄,空气清新宜爽,四处清澈透亮。
汪云崇站在归一阁门口,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醒了醒神,抬手敲响了大门。
没等太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年事已高却依然矍铄的脸出现在面前,汪云崇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躬身道:“大佐事早。”
常纶微微一笑,道:“汪大人早啊,庄主就在正堂里。”
汪云崇跟着常纶走进正堂,但见正中一张花梨木八仙桌,旁边的灯挂椅上一左一右对坐着两人,正在低头饮茶,两人举手投足闲适清尘,远远望着却又有着一股无法逼近的气势,正是叶剪繁与任无禾。
汪云崇不着痕迹地一皱嘴角,自昨夜无意中发现叶剪繁与任无禾之间的那档子事之后,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当世武林的顶尖人物颇有道貌岸然之嫌。
叶剪繁见汪云崇来了,挥手道:“汪大人真早啊,来来,这边坐。”说着摊手指了指身边的位子,云淡风轻地一笑,目光映着射入的晨光,和煦温暖。
出尘却又全然不令人生厌疏远的丰姿俊态叫人敬服,汪云崇回以一笑,一甩袍子下摆,挨着叶剪繁与任无禾坐下。
哎,算了,都是人么,谁没个七情六欲的,看这两人近四十了也无妻无子,可见对对方痴心之深,人生有此一眷侣足矣,其余的又都算得了什么。
汪云崇看着两个侍从忙着在自己面前摆上茶和点心,道:“叶庄主与任掌门看起来真是神清气爽,想必昨夜休息得不错。”
任无禾微微拧了拧眉,抬眼向汪云崇道:“自然,有劳汪大人关心了。”
汪云崇看着任无禾投射过来的冷淡目光,心中第无数次地怀疑昨夜听到眼前的这个人的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叶剪繁端起茶盏浅饮一口,道:“汪大人清早来访,可是为了昨日被盗的那支古箫?”
汪云崇挑了下眉,随即哈哈笑道:“叶庄主果然明断!不瞒叶庄主,这支古箫原是宫中藏物,早些年丢失了的。”
任无禾挑起眼来看着汪云崇,一副“果然是如此”的神态。
叶剪繁叹道:“这支古箫沉香幽古,浑远大气,看着就不是凡物,果然是宫中收藏。早知如此,叶某该将这支古箫当先还与汪大人才是,哎,都是叶某愚钝。”
汪云崇笑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既然来赴大典,不比武就拿走奇珍,这也实在说不通,叶庄主依制办事,无可厚非。叶庄主也不必自责,自古皇族物品流入民间之事也是常常有的,再者时日也过去了许久,皇上本也无意追回。只是,眼下这东西却偏偏叫邪教给偷了去,倒是颇叫人心里不痛快。”
话到这里,二十岁便做了庄主、久经世事磨练的叶剪繁,如何不懂这支古箫中有点名堂?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庄仆捧上来一个册子。
汪云崇接过来翻看,但听叶剪繁道:“山庄里所有收藏的奇珍都有专人记录下其形貌,年代,来历,以及经何人之手获得。汪大人手上的这本册子,就是有关那支古箫的记录,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