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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断情结 十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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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些言非离都感觉不到。他脸上泪痕为干,脑子里满是北堂傲被锁在十字铁架上的模样。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他一定会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药性和激动的情绪都渐渐退了下去,言非离逐渐冷静下来,头脑也慢慢清醒。他终於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感觉一股热流游走全身,便试著运行体内真气,才发现内力竟然逐渐恢复了。

  他急忙运功冲破穴道。也不知是刚才那黑衣人忙乱之中手法不准,还是当时他气血奔流,那穴道冲了几下,竟意外快的解开了。

  言非离立刻翻身坐起,却因为行动过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扶著床沿坐稳,刚才发生的事逐渐浮现在他脑海里。

  “门主!门主……”言非离喃喃念了两遍。

  门主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怎麽会被他们抓到?难道、难道是为了救他?……可是怎麽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这不是门主的作风。

  猛然想起刚才的激吻……

  那也不是门主的作风。言非离脸红地想。

  难道是我在做梦吗?是我太思念门主了吗?是我被药性迷住了吗?

  言非离抚上双唇,那里因为刚才不知轻重的激情已经红肿了起来,此时轻轻触摸,顿时感到一阵酥麻的疼痛。这疼痛和体内的内力都在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言非离猛然意识到门主的境况!

  现在离刚才他们见面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门主现在怎麽样了?

  言非离心急如焚,再一次察看地牢的情况,却发现即使恢复了内力,那扇牢固的铁门也让他无能为力。

  言非离正在无措间,突然听到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风声。这不是普通的风声,而是因为迅速的搏斗产生的声音。言非离此时功力尽复,立时便听到交手的有两个人中一个应该是那个黑衣人,但仔细一辨,便知他落在下风。

  来者是敌是友?

  搏斗很快就结束了,言非离连忙躺回床上。

  铁门“!啷”一声打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42)

  “凌青!”言非离大吃一惊,看著出现在眼前的人。但是很快他便怀疑起来。

  “你不是凌青!你是谁?”

  这个人虽然模样与凌青十分相像,但是整体感觉却截然不同。一身黑衣下,是一种凌厉的冷漠与肃杀,冷硬的俊容,带著无情的味道。

  言非离与凌青相处已有半年,虽然感觉他有些不简单,但却清楚他实际上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有时有些小机灵,但都无伤大雅。无论他如何掩饰和伪装,其气质都与这人大不相同。

  那人掏出了一枚令牌,上面张牙舞爪地刻著一只银色飞龙!

  四天门的四大门主,皆以飞龙为最高标志。明黄色的代表东门门主东方曦,青蓝色的代表南门门主南宫晏,火红色的代表西门门主西门越,而银白色的,代表著北门门主,北堂傲!

  言非离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在下凌朱。门主有令,让在下带言将军离开在这里。”

  “门主呢?”言非离连忙问。

  “门主自有打算。”凌朱也不多话,转身欲行。

  “不行!我不能留下门主一个人走。”言非离断然拒绝。

  凌朱转过身来:“门主交待,无论如何也带将军离开这里。将军若是不肯,在下只好动粗了。”

  言非离刚才已察觉他武功了得,功力想必也甚为深厚。若是从前的自己,也许可以与他打个平手。可是他身体三番两次受过大损,功力早已不如从前。现下更是大病初愈,功力初复,若是与他动手,定然占不到便宜。

  言非离考虑了一下:“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要先告诉我门主到底有何打算。”

  凌朱有些犹豫。但想到门主只说要带言将军离开这里,并没有说不可以告诉他计划,因此不算违背命令。便道:

  “门主怀疑滇人与越国勾结,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言非离心下一跳:果然如此!

  在见到这个规模庞大的地下牢狱时他便已经猜到这个可能性,却没想到果真如此。越国国君老迈昏庸,太子野心勃勃却没什麽大本事,但父子二人皆是贪婪之辈。越国经济一直都在天门的控制之下,想必这一点早已让他们不满。此时简境之战,多时未果,他们大概便以为找到了一个打击天门的好机会。如此考虑下来,事情便不简单了,很有可能整个天门在越国和简境的动静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下。

  “那门主如何脱身?”

  “再过一个时辰西门门主就会带人前来接应,到时与门主汇合,返回总舵。”

  “华城分舵的兄弟们呢?”

  “已做好安排,随时准备撤离!”

  看来与越国的决裂在所难免了。

  不知为何,言非离却觉得北堂傲的安排应该没有这麽简单。一来以他的性格,不会这麽轻易就放过兀杰和越国;二来越国也不会这麽容易纵容他们离开越境。

  可是此时容不得他多想。

  “言将军,在下已将所知相告,请将军即刻随在下离开这里。”

  言非离看了他一眼,道:“好!”

  “等一下!”凌朱走到门口,拖著一个人进来,正是那名黑衣人。

  言非离见他七窍流血,显是被震断心脉而亡,不禁暗自佩服凌朱身手了得。这个黑衣人武功很不错,却在短短二十招内就将他击毙,可见他实力不容小觑。

  凌朱将黑衣人的尸体扔到床上,扒下他的外衣,看了言非离一眼。言非离明白他的意思,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和那人的交换了。看见他腰间的佩剑,顺手解了下来握在手里。

  二人出了铁门,在黑暗的走廊里靠著练武人的目力前行。

  言非离突然道:“你怎麽识得路径?”

  “在下跟著那个黑衣人走过一遭。”

  言非离暗吃一惊!此人轻功之高,只怕当世没有几人能比。

  “全部都走过吗?”

  “没有,只到关押您的铁牢。”

  言非离没再说话。

  凌朱专心地在前面带著路,突然听到身後言非离的呼吸零乱起来,脚步也有些虚软。

  “言将军,你没事吧?”凌朱没有回头,问道。

  “没事。”言非离的声音有些压抑。凌朱听著感觉不对,还未再问,身後一阵风声,言非离已经倒了下来。

  “言将军!?”凌朱一惊,以为他在地牢受了暗伤,连忙回身扶他。就在这闪电时刻,言非离出指如风,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大要穴。

  “你!”凌朱变色。

  “凌兄弟,对不住了!我封了你玉泉、紫潭、雍关三穴,以你的功力,一盏茶时分便能解开!现在我要去找门主,你不用理会我,待会儿自去与西门门主汇合吧!”言非离将他放到拐角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立刻转身离开,只过了个弯,已出了凌朱的视线。

  言非离凭著刚才的记忆,很快就在这地下迷宫般的走廊里找到了关押北堂傲的地牢。

  木门虚掩,烛影晃动。

  言非离小心地走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呼叫。言非离情急之下不及细想,疾步冲了上去。

  门扉猛地撞开,一个人影闪出,言非离利剑出手,那人也是一掌劈下,眼见就要交锋,却在瞬间齐齐停下。

  “非离!?”

  “门主!?”

  (43)

  “非离!?”

  “门主!?”

  两人都是一惊!

  “你怎麽在这里?”

  “您怎麽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两人顿住,

  “你没事吧?”

  “您没事吗?”

  再次同时出口,掩不住对彼此的关心。

  北堂傲不等他再张口,抢道:“我不是让凌朱带你走吗?你怎麽回来了?”

  “我不能留门主一个人在这里。”

  “天下谁能拦得住我!”北堂傲拉住他,察看他的内力。

  “门主,你的伤……”言非离看著他身上鞭痕交错的伤口,心下一痛。

  “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北堂傲放开他,转身没进漆黑的走廊。

  言非离匆匆向门内望去一眼,见里面横倒著两三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来不及问发生了什麽事,迅速跟在门主身後。

  随著门主转过几条走廊,言非离感觉这个方向与关押自己的铁牢相反。

  “门主,这是……”

  “这应该是另一个出口。”北堂傲在刚才那人身上下了东西。那人庸人一个,又只顾著做取天门而代之的美梦,根本没有察觉。兀杰则因为他那番话而心神不定,失了平日的警觉。

  北堂傲既然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东西,自不会再留在这里。他们以为区区一粒散功丸能奈何得了他吗?於是待他们走後便施展缩骨之术,轻易地脱身而出。倒地那几人都是留下来看守他的大内侍卫,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白白送命而已。

  果然这条路渐走渐宽,两面墙壁上也点著烛火。突然,北堂傲一把拉住非离,带他退回刚才经过的一个狭小的凹角。

  这地牢本就建的曲折狭窄,走廊也只能容一人正面前行,二人并列都是勉强,何况那个凹角。紧迫可想而知。

  言非离知道门主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必定是听到前方有什麽动静,於是任由门主将他拉进角落,并拥著自己挤入凹角。

  二人面对面贴得极近,隔著布料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起伏。

  “非离,这两天他们虐待你了吗?”北堂傲的声音低沈,传进他的耳里。那气息,也随之钻进心里。

  言非离一阵战栗,虽极力镇定,却仍抑不住心跳如鼓。

  “没有。”

  “胡说!他们给你吃了什麽药?”北堂傲说著责备的话,语气却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言非离把头低的极低,没有回答。

  “说!”北堂傲突然欺近他,几乎贴上他的面颊。

  言非离无处可躲。

  “他们……给我吃了……迷陀仙。”

  北堂傲眉头轻皱,拥著他的双手一紧。

  “门主,你的伤……”虽然知道这些皮肉伤对门主来说不足为道,但言非离还是担心会挤到他的伤口。

  “别管它……”北堂傲话语未尽,双唇已经覆了上来。

  言非离惊慌了片刻,但随即便放任了他的所为。

  虽然从相见到现在只过了短短几个时辰,但言非离却觉得好像已有一辈子那麽漫长。他忘不了在地牢里见到门主的那一霎那心痛欲裂的感觉。也忘不了神志迷离之中的那个激情的吻。更忘不了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危险与艰难。

  所有的担心、焦虑、心痛,此时统统都化为了一个深吻。

  直到北堂傲的双手竟然伸进他的衣襟,言非离才羞恼地抓住他。

  “门主,你要、做什麽?”他的喘息未止。

  “这是什麽?”北堂傲却从他怀中摸出一个硬物。

  阴暗的角落里,言非离看去,是那个拨弄鼓。

  原来误会门主了。

  言非离暗自脸红。

  以门主的性格,难道还会在此时此地对他做出什麽……其他的举动吗!

  “这是我给离儿买的……”

  北堂傲已经明白了,将小鼓放回他怀里。

  “收好吧!他一定很喜欢。”北堂傲再次拥紧他。

  言非离有些奇怪,怎麽这麽久还未有人出现。仔细听去,幽暗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二人悠长无声的呼吸。

  “门主,怎麽还未有人出现?”

  “什麽人?”北堂傲的双唇下颌磨沙著他的面颊,带来一阵酥麻。

  “什麽?”言非离错愕。

  “本座说过有人麽?”北堂傲的眼神似笑非笑。

  言非离这才明白是上当了。简直不敢相信,门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开玩笑。言非离追随北堂傲这麽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想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言非离连忙要挣扎出来。

  “别动!”北堂傲制止他。

  言非离一僵。二人的下身紧密地贴在一起,感觉分外的敏锐。

  言非离尴尬之极。

  “门、门主……”

  “非离,我再问你一遍,你上回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门主,您还记得对我说过的话吗?'

  '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其断自乱。所以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已下定决心,要断掉对您的这份孽情,从今以後,再无非分之想!'

  言非离知道他问的是什麽,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天拒绝他的话。当时门主也曾问他,此话是否是真心话。

  他真的很想再撒一次谎,再说一次那是真心话,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说不出来。

  “门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

  “非离,回答我。”北堂傲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再逃避,“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言非离看著他,眼神中最初的慌乱逐渐沈静了下来,一切无可遁形。咬咬牙,他终於承认了:“不是……不是真心话。”

  北堂傲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松开手附在他耳边道:“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话语中透露著不可解的味道。言非离浑身一颤,一时未明白他的意思。

  北堂傲却不等他明白,突然放开了他,走出凹角。

  “凌朱,出来吧!”

  (44)

  “凌朱,出来吧!”

  离开门主的怀抱,言非离身上突然一阵清寒。但听到门主的话,再看见那个从前面隐出的身影,却让他惊了一跳。

  这凌朱的轻功之高实在已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若不是门主呼唤出声,他是不会察觉的。甚至连他是什麽时候来的,也不会知道。

  意识到最後这个问题,言非离有些慌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才……他和门主的样子。

  “属下失职,未能带言将军离开。”凌朱单膝下跪。

  “门主,这事不怪他,是属下自作主张。”言非离急忙在北堂傲身後解释。

  “凌朱,你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北堂傲淡淡地问道:“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回门主,已近酉时。”

  “嗯!”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北堂傲回头看了一眼非离,见他手握利剑,态度坚定,显是要和他同进退。

  北堂傲心下一暖。

  这麽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回首,必定会看见他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後的身影。只是那时总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从未曾发现过他的眼神是何等的炙热。

  原来从少年到现在,这个人,一直是用这样的眼神追随著自己。

  北堂傲已经发觉了自己心境上的微妙变化。这一切都是从非离说要离开他开始的。自他离开总舵後,自己便有些魂不守舍,心神难安。即便是新婚的娇妻,也无法抚慰他空茫的心。

  直到来自战场的一封密函,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他的身边,心里仿佛才踏实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人的存在已如呼吸般自然,且,重要!

  北堂傲突然打消了让他随凌朱离开的想法。

  “凌朱,你立即原路返回,通知西门门主按计划行事。”

  “是!”凌朱从不质疑门主的任何命令,他毫不犹豫的立刻离开。

  “非离,”北堂傲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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