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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精打细算-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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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拖到最后,娘亲急了,说我请了快三个月的假了,暮雨也跟着忙了这么久,必须回去上班。我要是不去上班儿,她就不在医院住着了。
  我跟暮雨俩人可以说是顺水推舟地回了L市。娘亲说的很对,我必须找个班儿上,不然她真的不能在医院住着了,因为,我们没钱了,几乎是山穷水尽。
  娘亲现在在医院每天不下三百块的花销,这是必须的保命的药费,即便出了院也不能免,这样一个月就是一万,一年就是十二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找工作,我白天去人才市场转悠,晚上在网上投简历,终于发现L市的基本工资水平原来是在一千五到两千之间,而我这样的大专学历工资大概在一千到一千五……暮雨他们工地工人都挣两千多,虽然体力劳动辛苦些,原来确实不算少了。
  现成的洗车行工作工资两千,就算我跟暮雨还有杨晓飞三个人都在那里工作、都不吃不喝、他俩的钱都给我、再加上爹娘的退休金合起来也不够我娘亲的药费。
  娘亲靠那些昂贵的药活着,而我必须挣足够的钱来买我娘亲的命。
  且不说我以后能找到个挣大钱的工作的机会又多小,即便是有,怕我娘亲也等不了。
  这是真正的困境。
  我发现钱是如此重要,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连母亲的生存都没有办法维系。
  在跟能借钱的人都借遍了之后,我不得不说,我后悔了,后悔得想死。我不该辞了银行的工作,它就是再不好,再难熬,起码收入还刚刚好付得起娘亲的药费。
  又一天晃悠过去,我仍然没找到工资够高的工作,回来发现暮雨再一次将我拿回来的招聘男女服务生月薪一万的广告仍进了垃圾桶。那个我急得扯着头发睡不着觉的夜晚,头一次,我烦躁地打开了暮雨想要安慰我的手。暮雨帮我写的简历被扔了满地,他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月光照着他的身影,比沉默更沉默,比寒冷更寒冷。
  我实在熬不住了,借钱只能一时,不能总这样下去,那是我亲娘,无论如何,我得让她活着。犹豫了许久,我还是给总行的叔叔打了电话,他的回答让我绝望,他说,我辞职的事情早两个月就批下来了,现在再说不辞太晚了,董事长亲自批的他也没有办法。虽然最后在我的哀求下,他勉强同意帮我问问,却是没有任何把握。
  那些天我经常心不在焉神情恍惚,直到某日杨晓飞忽然拦住我问:“韩
  哥最近是怎么回事?”我才惊觉,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跟我说话了。
  “他不是没有跟你说话,而是根本不说话。在家里,在洗车行,跟谁都不说话。”杨晓飞几乎是扯着嗓子提醒我。
  看着我惶恐无措的表情,半晌,杨晓飞终于无力地松开了钳制着我胳膊的手,恨恨地骂道:“一个两个都这样,这他妈到底是要怎么着啊!”
  
  推开卧室的门,屋里没开灯。月光明晃晃地铺了半间屋。背靠床头坐着的人有些生硬的转过脸来,我知道他在看着我,而之前几个晚上,我会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倒头就睡,留他在我背后寂静地呼吸。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脱了鞋子,爬上床,抱住他僵硬的身体,亲吻他冰凉的脸颊,这个我发誓要好好珍惜的人,竟然在咫尺之外被月光冻透了。
  “对不起,暮雨,对不起……”眼泪无声地落进他衣服里。
  他慢慢抬手搂住我,嘴唇贴上我的眼睛。
  剧烈的痛忽然在心底炸开,我忍不住呜咽起来,“我得让她活着……暮雨……我是她儿子……我真没用……”原来我什么都经不起,只要生活掀起个小小的浪头,我便被拍得七零八落,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当初以为淡泊名利是种超脱的态度,现在看来,何其幼稚,我们生在这样一个现实到冷酷的世界,有什么资格淡泊名利。
  我哭了很久,哭到几乎不能呼吸,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他抱着我,半边衣服都被眼泪湿透,而我后来则因为大脑缺氧在他怀里迷糊起来,似梦似醒的时候听到他说话。
  “对不起,安然,对不起……”声音哑到难以辨识。
  
  次日早晨我意外地接到了叔叔的电话,他说让我九点到总行董事长办公室。我忽然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辞职的事还能挽回。然而他却要求让暮雨一块过去。
  极不好的预感在我脑袋里闪了一下,我问找他干嘛,叔叔没回答只说到了就知道,我不敢太多想。告诉暮雨时,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把冷水浸过的毛巾敷在我眼睛上,说是可以消肿。
  出门前,暮雨忽然从背后搂住我,很紧很用力,像是要嵌到骨头里,像是永远都不会放手,那种决绝让我的心剧烈的颤了一下。
  然而几秒钟后,他松手的瞬间,温暖散尽,寒冷袭来。
  以为他会说什么,却是一路沉默。
  
  董事长办公室。
  在银行工作了三年,这地方我一次都没进来过。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过来开门的是小李,沙发上坐着的是我叔叔,大理石写字台之后便是我们行最大的领导,董事长夏承斌,而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竟然是我的账本儿。
  这个阵势让我有点不明所以,叔叔在也就罢了,小李干嘛来了?那账本儿怎么跑董事长手里去的?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小李,她则暗暗朝我挤了下眼睛,快速地在我耳边说了句,“跟你说什么你都先答应下来。”我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从心里相信她不会害我。
  我主动向董事长介绍了自己和暮雨。
  夏董点点头,让我们坐下,直截了当地对我说,“这次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你辞职的事情,按说你的辞职信各个部门已经按程序批了,想要反悔基本不可能,而主动辞职的人员我行规定是不再录用的。可是,”他故意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句之后才是他想说的。
  “李琳和你叔叔两个人都为你说了不少好话,鉴于你家庭情况的需要以及你也曾为我行争取过荣誉,我可以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没心思去奇怪李琳说话怎么会这么管用,只觉得眼前一亮,就像暗夜行路终于看到一丝曙光,赶紧着站起来表示感谢,夏董一摆手,继续说到,“当然是有条件的。”
  他的目光扫过暮雨,却最终停在面前我那账本上,“某些照片我见过,还有这本子里你们两个将近三十页的账目……你们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想说什么了,我可以不计较你跟韩暮雨以前是什么关系,就当那是年少轻狂,只是希望以后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条件,你能接受吗?”
  其实这个条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已经明白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干下去,这事儿就是一种禁忌,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说中很有手段的大领导会这么单刀直入的跟我挑明。
  小李使劲儿朝我使眼色,我偷偷看向暮雨,他居然也轻轻眨了下眼。
  先答应下来,反正不过一句话而已。
  “我同意,以后跟他不再有联系。”即便是假的,这话说出来还是极为别扭。
  叔叔在旁边长出了口气。
  “好。”夏董打开我的账本儿,一页一页翻着,说道:“那我们就从这个本儿账开始吧!我已经找人合计过借贷方,到上星期最后一笔为止借方比贷方多573块2毛,按你原本的意思,应该是韩暮雨欠你573块钱。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这个帐,今天就结了吧!我们也算个见证!”
  我瞥了小李一眼,肯定是她跟领导讲的,不然谁能明白我记得是个什么东西。小李偏过头,对夏董说道,“没这个必要吧!”口气很……放肆。
  “没必要你为什么帮人家算得这么清楚?”夏董反问小李,更惊悚地是,小李炸了毛般的朝我们董事长嚷到,“谁让你随便翻我东西了?知不知道尊重人啊?”夏董被吼了也不急不缓,只是目光转向我时柔和瞬间变成锋利,“我只是想知道这本子有什么能让我女儿看一遍哭一遍。”
  女儿?我彻底懵了,“李儿?”
  李琳扬起下巴指指董事长,“他是我爸。”
  我第一反应,小李明明姓李,怎么成了他姓夏的女儿?如果是真的,那她这个后台也太硬了点儿……
  眼下的情况,让我没有更过的心力去探究这些,我只想挽回辞职的事。
  “夏董,您说结账是怎么结?”我指指暮雨,“他身上没带钱,而且,那钱我也不打算要了。”
  夏董点头,“既然这样,我看就按你原来的做法,在最后小结金额那里按个手印儿吧,这些帐从此一笔勾销,你们也再没有关系。”
  “行!”我答应地很痛快。按手印儿嘛,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换个本子记,就记他一个人儿的。
  我拿过自己的账本儿,递给暮雨,朝他挤挤眼睛,按吧,反正是假的。
  暮雨有些犹豫,却还是伸出左手食指,在印台里蘸了一下。
  事实证明,没人是傻子。
  夏董再次开口,声音确实冰雪般的寒凉:“安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我确实管不了,可是,给你的我随时可以拿回来……如果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你都不会再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如果你试得起。”
  我拦住暮雨按下去的手。
  想回来上班就必须跟暮雨断绝关系吗?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断绝关系?这不行,肯定不行。
  我僵在当场,却听见小李比我更激动地朝他爸喊,“不过是让他回来上班儿,你搞这么多事干嘛?有这个必要吗?全行几千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为难他做什么?他喜欢谁让他喜欢去,关你家银行什么事儿啊?”
  对小李的质问,夏董只说了句,“你会明白的。”
  转而对我,我们的董事长又拿出凌厉的气势,“安然,这个二选一题目很容易,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可犹豫的。”
  
  本能的,我攥紧了暮雨的手。迎着夏董冷冽的目光看回去,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习惯了漠视他人的痛苦挣扎。让你在至亲和至爱中放弃一个,你来试试!
  
  叔叔在旁边喝住我,“安然,你别犯糊涂,你妈还在医院躺着,你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我要是有别的办法,我绝不会要求回银行来。看着眼前的亲戚,我不怕更低声下气地求他:“叔叔,你别逼我行吗……你那么有钱,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以后会还你的。”
  叔叔叹了口气,“安然,我还要怎么帮你,钱我也借了,关系也帮你找了,可说到底,你才是你爹妈的儿子,你应该靠自己养活他们,别人终究帮不了你一辈子……我侧面跟你爸打听过了,你只要继续回来上班,以你的收入还是可以支付你妈妈的医药费的……而且你想过吗,你怎么跟你妈说你辞职的事?你怎么跟她说你跟韩暮雨的事儿?她的情况能受得了?……不管怎么样,即便你现在怨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做一个正常的孩子,找个女孩结婚生子,那才是一辈子的正事儿。”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发现他的几句话把我堵得死死的。
  我不能以我无能为借口依靠别人或者破罐破摔,因为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同样因为我的无能,我似乎,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空旷的办公室,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将断未断般。
  
  偏偏这时手机响起来,一听是老爸电话的铃音我就紧张了,甚至忘了要出门去接。
  “喂,爸,妈她怎么了?”
  “安然,你妈没事儿,就是,医院让补交住院费。”
  “哦,行,最晚什么时候?”
  “明天。”
  “行,明天,明天我打钱过去。”
  “安然……你还有钱么?”
  “有,有,钱你就别担心了。我这上着班儿呢……”慌忙挂了电话,生怕他听出点儿什么来。
  我觉得一道道视线落在脸上,他们都看着我,面带怜悯或者冷漠,而自己狼狈地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无措中,我扭头看向暮雨,他也注视着我,眼神柔软的落在我身上,像一泓清水。
  刚刚说什么,鬼的二选一!
  我迅速的起身,拉起暮雨就往外走,“暮雨,我们回家。”
  叔叔和李琳都急得叫我。
  不管了,我死命攥着暮雨的手,是的,我看不见任何出路,可是明天再难,今天、现在,我也绝不放开他。
  暮雨被我拉着走了几步,最后门口生生地停下,他拽住我,声音清晰地砸进我脑袋里:“安然,阿姨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我说。
  “可是她等不了,我只能勉强凑够下个月的钱。”
  “那就下个月再说。”我仍拉着他往外走。
  “安然……”
  “闭嘴!”我暴怒地吼回去。
  
  暮雨扳过我的头,认真地看着我,“安然,你听我说,你必须回来上班,阿姨需要你……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自己,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居然帮不了你,还让你这么为难……不就按个手印吗?我按就是了。”
  “按什么手印儿,你疯啦?”我死死拉着他的胳膊,胸口疼到快要炸掉,“暮雨,我可以去借钱,我哥们朋友的很多,我还可以去找其他的工作,那个月薪一万的服务员我觉得我也能干,上次有个酒吧老板说我去他们那儿日薪一千块……老田说倒腾车票也很挣钱……”
  暮雨扶着我的肩膀,温柔地打断我的胡言乱语,“别这样,安然,别这样……”他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我在现实面前徒劳挣扎,茫然失措。
  他在我耳朵边小声地说:“安然,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这么干净,不能糟蹋自己……安然,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一直爱你……”
  我被他的最后一句安抚住了,呆得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把我拉着回到办公桌前,对一直沉默的夏董说,“我答应你,只要安然还在银行,我就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
  他说话时,我就抬头看着他,却吃惊地发现他居然瘦了这么多,下巴尖了,眼下的皮肤乌青一片,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我飘飘忽忽找工作时,没什么亲戚朋友的他不知道从哪给我凑来那么多钱,我最近一天能抽掉一盒烟却从没自己买过,他总是一边让我少抽点儿一边为我备好了放在手边……如果连他都可以放弃……我一定是疯了……
  我重新拿过那本账本,翻到暮雨名下的那些账目,一页一页掀过,往事如水。最后的一笔账下面,是别人写的借贷总额,居然都有五位数,最后是借贷差额573。2。
  这叫什么啊?没借贷相抵这么个说法,我们那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回忆和牵绊让他们这么加加减减就成了这么单薄的几个阿拉伯数字?太扯了,这个573。2真是太扯了。
  暮雨左手蘸了印油,大家观摩某种仪式似的看着他,
  “按了手印儿就两清了。好聚好散,各自重新开始。”叔叔在一旁说,感觉像是这个仪式的司仪,解说一场新时代的棒打鸳鸯。
  没有无数狗血电视剧里情侣被拆散时撕心裂肺的场面,我们现在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誓言飘散成灰,看着世界塌陷再塌陷。
  只是,‘两清了’这个词刺激到我了,怎么会两清了,谁要跟他两清了?
  没人预料到我的突然发难。暮雨愣愣地看着我抓住他的右手,随手扯掉娘亲给他织的那只浅蓝色半指手套,将整个手掌在红印台里按了两下,用力拍在账本末页,压在那个莫名其妙的573。2上。
  红艳艳的掌印铺了半页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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