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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精打细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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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雨一直是无可无不可地态度,只是后来问我,“安然,你以前经常去那里啊?”
  “不是,”我立刻否认,“就去过几次……”
  杨晓飞羡慕地看着我,问道:“很爽吧?”一脸淫*笑。
  “还行……”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暮雨淡淡地瞟了我一眼,我马上发现刚才那句话有问题,“不是,我的意思是那里的服务还行,不是,我是说那里也不是什么不正当营业场所,服务员们都是正正经经的会手艺……”一着急我有些表达不畅,杨晓飞心领神会,“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个大头鬼啊,我气得直翻白眼,到我们宿舍楼下了我还在拉着暮雨跟他解释,“那里面真的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没那啥啥乱七八糟的,就是洗个脚,松松背……你不信我下次带你去看看……”
  “我信。”暮雨安抚地拍拍我肩膀,又说:“我不去。”我生生地停住嘴。
  杨晓飞识相地走远了些,四处张望着,像个哨兵似的。
  围墙转弯处的阴影里,暮雨忽然搂紧了我,挺大力的,勒得我呼吸都有些不畅,“干嘛啊?”我小声儿问他。他抱了会儿才闷闷地说:“以后不许去了,没什么其他的,也不许去了。”
  他用了‘不许’俩字,但是实际上声音特别温柔,不是命令倒像极了撒娇。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我确实想笑,这还是头一次他这么要求我,他说,安然你不许怎么怎么,很新鲜的感觉,除了爹娘,就只有暮雨对我说出这俩字时我不会反感,还觉得倍儿舒坦,感觉自己的心变成了一朵大大的棉花糖,轻盈,松软又甜美。
  我痛痛快快地点头,“恩恩,你不让去我就不去。”同时,连以后面对吴越的邀请时推辞的话我都想好了,“哎呀,不行啊,不能陪你了,你弟妹他不许我去。”说的时候我得带着多得意和滋润的表情呢?
  他在意我,他要求我,他不跟我讲道理而是用恋人之间的要求方式,亲昵又带点任性,于是我如此心甘情愿地给予纵容。
  是的,我爱自由,然而,我可以不要那么自由,如果那约束是来自暮雨的话,不自由,也挺美。
  很幸福,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为了他干嘛都不加算计,都觉得值。
  
  逍遥日子没过几天,一个消息传来,我被借调了。
  原因是这样的:银监局有规定,银行机构在取得金融许可证的限定时间内必须开业。我们银行在S市的新建分行各项筹备工作因为种种问题受到了耽搁,而限期开业又是不容商量的,所以,S市分行开业很是仓促,很多方面都没有办法独立运转起来,新的人手还有很多都没有到位,只好先从L市各个支行抽调一些员工临时去帮帮忙,等S市那边人员、工作都安排好了,我们再回来。
  我问曹姐大概要去多久,曹姐说,也就个把月吧;我说能不能不去,曹姐说,这是总行直接下来的名单,想不去直接去找总行长说;我最后问,为什么是我,曹姐说,因为那边新开业,需要点儿帅哥美女去揽客。
  鉴于我们行一向都是说风就风说雨就雨传统,调令上午下来,我马上就得办理交接,收拾东西,一个小时不到,我已经在去S市的班车上了,连跟暮雨当面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一路上我都恨得咬牙切齿的。暮雨才跟我说工地的活完工了,他想继续回洗车店工作,还说金老板已经把江南水郡的房子钥匙给他,告诉他随时都可以去住。本来我就可以天天都见到他,没事儿我还能去他新居腻歪一下,现在可好,被发配S市一个月,其间连周末都不歇班儿,就是说我得一个月见不着暮雨的面儿,想想就觉得熬不下去。我头疼地揉揉眉心,斟酌着怎么跟暮雨说这事儿。
  “你怎么啦?”做我外面的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一看,不认识,这也不奇怪,每年行里都会进很多新人,哪能都认得呢!“没事儿,有点闷!”我客气地冲她一笑。
  “哦,我还以为你晕车呢……”她小声儿地跟我说,“要不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车上开着空调不让开窗户,所以她鬼鬼祟祟地像是怕人听见。
  “不用了,司机知道会把我喂车轱辘的……”我懒懒地跟她开玩笑。
  L市距离S市五个小时车程,反正无聊,我就跟身边的小姑娘侃起来。她是永华道支行的前台柜员,叫余书晨,挺开朗的。
  后来到了S市,领导给我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以及暂时要做的工作。我仍在前台,巧得是余书晨也在,而且她就在我身后,相当于以前小李的位置。
  新建的分行很气派,硬件非常好,设施齐全,环境优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点偏僻。好在跟我们住的地方相距不远,下了班儿大伙儿成群结队一块走过去就行。
  新开张的支行一天也没什么业务,所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各种姿态地想暮雨。
  想得紧了就给他发信息,晚上回到宿舍就给他打电话。
  暮雨知道我被调到S市,开始很忧虑,怕我不回去了,后来听说只是暂时的才放心。他每天都会跟我汇报他那边的情况,比如回到洗车店,老板又让他换零钱,比如,他借住的房子里有些他不会用的电器,比如,杨晓飞老是过去蹭床……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我在说,而我说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我有多想念他……
  本来安排的每个宿舍都有俩人,结果我同宿舍的那个人来的第二天就生病发烧,行里把他送走就没安排新的人过来,于是我就得了个单人宿舍。这下我打电话也不用出门去打了,说再怎么肉麻的话都不用顾忌。
  小小的离别被距离无限夸大。思念像是蚕丝,一直绕啊绕啊,绕成茧子,囚禁了自己。每天睡觉前我必须给他打电话,否则我就睡不着。他说他也是,他也会说想我,在我隔着电话问他要晚安吻时,轻声地笑,有如天籁。
  



☆、六十九

  借调的第二周开始,我和几个同事按照安排每天晚上加班两个小时给这边的新人做培训,培训的内容包括业务流程和系统操作。
  要说我的水平,也就是个半吊子,应付应付客户还行,真的上升到理论层次那就完蛋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新人也不懂,我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实在不行还有总行下发的操作手册一本,让他们照着做准没错儿。
  我基本就是负责储蓄这一块儿,也没什么太深奥的东西。所幸都是新人,想象力还没有被扼杀,各种神奇的问题层出不穷,有时候乐得我眼泪都出来,说说笑笑的俩小时很快就过去。余书晨负责票据一块儿,抱着本支付结算办法研究得很认真很负责,有问题的时候还会过来跟我商量商量。那次在餐厅吃饭,她跟我说:“安然,我觉得领导对这边的培训工作太儿戏了,就这么短的时间能出什么效果啊,我担心咱们一走,这边马上得乱。”我暗想,这才不是最儿戏的,最儿戏的是他们找了我这样不靠谱儿的人来培训。不过,我并不担心,我知道那些新同事肯定能支持着这个机构正常运转,别说还有培训这个环节,即便没有,他们对着操作手册也完全可以应对。
  我觉出不对劲是在某次培训间歇,余书晨拿了一罐温过的营养舒化奶给我。多功能厅里七八十号人,就给我一个。身边一簇簇射过来的暧昧眼神儿让我有些警醒,再看看余书晨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终于明白,接触过密了。
  我不能把牛奶再还给人家,这么多人看着呢,那不是让人女孩下不来台么?硬着头皮喝下去,然后我寻思着得跟她说明白了,把这个错误的火苗扼杀在摇篮中。
  八点多下班,我特意叫着余书晨走在大部队的后面,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把话题从支票上日期上应该多写个“零”还是少写个“零”拉回正途,我问她有男朋友吗,她笑着摇头,我说那敢情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支行谁谁谁怎么怎么,然后她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正在这时,我手机响了一下儿,一看是暮雨的短信,“你下班了吗?”然后我边回短信边装模作样地跟余书晨抱怨,“我对象,腻人得很……”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想她很清楚我的意思。这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她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唉,被人捷足先登了啊!然后呵呵地乐起来。
  别人都走远了,就剩我俩人。我们从后门绕到前面,因为觉得这小姑娘还满痛快的,所以一路上我就跟她胡侃着。
  离营业大厅挺远的,我就发现一人正坐在台阶上摆弄手机,而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也朝我看过来。
  光线很暗,只能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可是那人扭头时平缓的动作,下巴与脖子连成的线条,甚至那丛湮没在黑暗中我根本就看不见的眼神,让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靠,死孩子,他怎么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还蒙着呢,两条腿就先于我意识往那个人跑过去了。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把手机塞到裤子口袋里,在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伸手稳稳地抱住我。
  很多话涌到嘴边,什么时候到的?干嘛不通知我?怎么不进去等?……不过,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连我都想不到的一句,“混蛋,你怎么才来啊?”
  或者,我一直就在期待,他会突然出现,让我幸福得措手不及。
  太神奇了,就像我对着天空祈祷说,啊,请掉个馅饼给我吧,结果就有一馅饼落在我手里。开心得不行,我瞅着他不由自主地笑。暮雨眼里有缓缓流动的光芒,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低声地说,“别笑了……”
  虽然明知道余书晨就在不远处站着,我还是磨机了半天才放开手。
  拥抱,本就是很中性的情感表达方式,更何况我一脸正直。
  
  我给俩人做了介绍,然后指着暮雨跟余书晨说,“他来找我玩儿的!”
  小姑娘‘哦’了一声,很善良地为暮雨考虑,“现在这么晚了,他住哪啊?咱们这附近也没个招待所……宿舍也不能留宿……”
  我们行规矩,宿舍不准留宿除我单位之外的人。后来还是人家小女孩牺牲了一把,晃到值班的保安面前,大哥长大哥短的问这问那,附近哪有超市啊,哪有卖衣服,哪有咖啡厅……把值班室的小窗口挡了一多半儿,我跟暮雨猫着腰从窗台底下摸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跟余书晨分手的时候,暮雨特意跟她道谢,真诚的摸样让我不禁担心会不会又招惹了人家小女孩。
  到了我宿舍,我让暮雨坐着,兴高采烈地给他洗水果,给他倒饮料,边忙活边问他怎么会过来的。他说今天上班的时候去我们银行换零钱,在柜台拣了一张宣传折页,看到了S市我们这个支行的地址,然后,就过来了。
  “啊?就这样?”我有些惊讶,暮雨可不是那种头脑一热想怎么就怎么的人。
  “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页。在折页背面一大片的各分支机构联络表中,最后一排,‘XX银行S市分行营业部’后面的地址被黑色碳素笔打了个圈,“我跟老板请了半天的假,去车站坐上最早的一班长途车就过来了……八点到S市,然后打车到这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然后就看到你了。”
  我把饮料塞到他手里,在他身边坐下,感叹道:“你也太……潇洒了吧?”
  他指着折页上的标记说:“我看见这个地址的当时就决定了要来找你。想你,知道你在哪里,口袋里有钱,手里又没有放不下的事情,那就来看看你。”
  “……恩。”我喜欢他这个简单实用的逻辑。想做什么,如果能做到,就去做吧!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被太多顾虑牵扯着,分不清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我腻歪着抱住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呢?”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暮雨回答,“结果,我挺惊喜的……你同事……很热心……”我听着他不怎么连贯的话,看着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慢慢品出一丝醋味儿!
  暮雨啊,你总算是可以体会到我在面对那些对你虎视眈眈女孩子们时的心情了。
  我装听不出来,故意挑‘有意思’的说:“是,余书晨真挺不错的,平时跟我一块吃饭,有时候还找我讨论问题,今儿她还给我一罐牛奶呢,热好的……”
  暮雨听着我的话,慢慢把饮料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又默不作声地放回桌子上。
  我一门心思瞧着他的脸色,完全没想到他会在下一刻忽然按住我肩膀,倾身把毫无防备的我压在身下的床板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边一阵疼,挺疼挺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疼,暮雨,疼……”我跟他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颈边的疼痛减轻,慢慢变成湿软的吻。我真的想他,即便只是这样的亲吻,都让我忍不住颤抖。
  之后他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我,手指挑起我眼角半滴眼泪,皱着眉问道:“这么怕疼啊?”
  “你让我咬一口试试!”我瞪他,然而眼球上那层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是你故意气我,”暮雨捏捏我的脸,接着说:“而且,你又不是没咬过。”
  那是很久之前了好不好?再说,那时候,我哪敢奢望有今天呢?
  现在算是苦尽甘来,我又开始得瑟。人大老远跑过来先是看了一幕‘相谈甚欢’,又听我说了一番‘相处愉快’,没跟我翻脸算是挺大面子了,小小咬一下儿算个球?做人不能太过分的。我做完自我批评,拉低了暮雨的脖子,一路轻吻到他耳边,我说:“在我眼里,没人比得上你,我只喜欢你。”
  暮雨终于笑开,他说:“我知道,我也是。”
  
  手机嗡嗡几下,现在是十点整。
  我正沉醉在暮雨带着水果甜味儿的深吻里,衣服被一件一件地剥下去,然后是纠缠,迷乱,欢愉……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醒来,看着睡在我旁边暮雨,觉得特别不真实,他让我想起了那些香艳的精怪故事里,伴着夜色来去无踪的美丽妖魔。
  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一件事情让你觉得太过幸福美好,那它一定不是真的。
  我捏捏他的胳膊,光滑的微凉的,摸摸他的嘴唇,温暖的柔软的。他被我打扰到了,轻声地问,“怎么了?安然。”声音带着丝丝地沙哑,‘安然’二字是入骨温柔。
  所以,这是真的,我真实的暮雨,我真实的幸福,我确定。
  



☆、七十

  第二天天没亮暮雨就起床了。
  这家伙是打定了看我一眼就走的主意,返程的票都买好了,是今天最早的一班,他说回去还能上半天班儿。
  我缠着他不让他走,他拍拍我的头,说偶尔可以随意妄为,但是,班儿还得上,日子还得过。我趁他往头上套T恤的机会,把他扑倒在身下,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他示意性地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便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问我:“安然,你又有力气了是不是?”
  这个,真没有。胳膊腿儿仍带着明显的虚软感觉,可是,我不愿意放开他。事实证明过,硬碰硬我是必输无疑,所以,我只能权衡着揣测着他的心思哄,“暮雨,今儿不走不行吗?我也请个假。你以前没来过S市吧,我打从到了这儿就跟被软禁一样,根本就没时间出门,正好,今天咱们一起去市里转悠转悠。”
  暮雨摇摇头,“主要是今天杨晓飞回来,他现在没地方住呢。我们的工程完活之后,工人们都另跟了新的工头,杨晓飞想歇几天就没找工作。前些日子原来的工地宿舍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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