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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简爱(上)〔英〕夏绿蒂. 勃朗特-第3章

小说: 简爱(上)〔英〕夏绿蒂. 勃朗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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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圆满却真实的回答。“比方说,我没爸妈,也没兄弟姊妹。”

    “你有一位好心肠的舅妈,还有表兄弟姊妹。”

    我顿住了。 接着又笨嘴笨舌地说:“可约翰。 里德把我打倒在地上,舅妈又把我关进红房子受罚。”

    劳埃德先生又一次掏出鼻烟盒,吸了一下。“你不认为盖茨黑德府是座漂亮房子么?”他问,“你不感激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这不是我的家,先生。而且艾博特说我还不如仆人有权利住这儿。”

    “呸!你总不至于傻到愿意离开这么个好地方吧?”

    “只要还有别处可去,我愿意离开这儿。可是不长成大人,就没办法离开盖茨黑德。”

    “也许能行——谁晓得?

    除了里德太太,你还有其他的亲戚么?“

    “我想大概没有了,先生!”

    “你父亲一个亲戚都没有吗?”

    “不知道。我要问过里德太太一次,她说我可能还有什么姓爱的又穷又贱的亲戚,可对他们的情况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要有这种亲戚,愿不愿去跟他们住?”

    我想了想。 贫穷对大人来说很可恶,对孩子更如此。 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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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还不大理解勤勤恳恳值得尊重的贫穷,他们只把贫穷与穿破衣、饿肚子、没火烤、举止粗鲁、行为恶劣等联系起来。对我来讲,贫穷就意味着堕落。“不,我不愿意去住穷人家。”我回答。“即使他们对你很好也不去?”

    我摇摇头,不明白穷人有什么办法对我好。 又想到学穷人的样子说话行事,没有知识,长大了跟有时见过的那些穷女人一样,在盖茨黑德村中的茅屋门前哄孩子、洗衣裳。 不,我还没那么勇敢到以社会地位的代价来换取自由。“难道,你的那些亲戚真那么穷么?都靠干活儿为生?”

    “不知道。里德舅妈只说就算我有亲戚,他们也一定是群叫化子。 我可不想讨饭。”

    “愿意上学么?”

    我又想想。 对于学校,我几乎一无所知。 贝茜有时说那种地方年轻姑娘们戴着足枷,背着脊骨矫正板,穿着文雅和刻板。 约翰。 里德痛恨学校,还辱骂老师。 不过他的看法并不是我的章程。贝茜关于学校纪律的那些话(来盖茨黑德前,她从另一家的年轻小姐那儿听来的)骇人听闻。 不过她细数的那些小姐们所习得的本领,我觉得也同样迷人。 她夸奖小姐们会画美丽的风景和花卉,会唱歌会弹曲,能编钱包,翻译法文书,听得我怦然心动,跃跃欲试。 再说,上学能彻底换个环境,意味着与盖茨黑德一刀两断,开始新生活。“我愿意去上学。”想着想着我脱口而出。“好啦,好啦,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劳埃德先生起身道,“这孩子该换换空气,换换环境。”他自言自语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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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不大好嘞。“

    贝茜回来了,同时卵石道上响起马车滚动的声音。“太太回来了么,保姆?”劳埃德问,“在我走之前我想和她谈谈。”

    贝茜在前面带路,带他去餐室。 接下来他与里德太太的谈话,我是从以后的事中推测出来的。 药剂师冒昧地建议把我送去上学,而这建议不消说立刻被欣然接受。一天晚上,艾博特跟贝茜在育儿室做活计,我那时已上了床,她们以为我睡着了。艾博特说:“我看太太巴不得快点打发掉这么个讨厌兮兮、心术不正的孩子。 她好像总是盯着大伙儿,背地里要捣什么鬼似的。”

    我想,艾博特把我抬举成小盖伊。 福克斯了。那天,从艾博特小姐告诉贝茜的消息中,我还头一回得知,父亲是个穷牧师,母亲不顾亲友们的愿望嫁了他。 亲友们都认为这门婚事有失她身份,里德外公对女儿的忤逆更是勃然大怒,一气之下跟她一刀两断,并不给她分文。 母亲嫁给父亲一年后,父亲染上了斑疹伤寒。 他在所住教区的一座工业城镇奔波访问当地穷人,而当时那地方正流行这种病。母亲也被父亲传染,结果一个月内双双撒手尘寰。贝茜听完叹口气:“可怜的简小姐也让人同情呀,艾博特。”

    “不错,”艾博特道,“她要是讨人喜欢,长得漂亮,人家还会可怜她孤苦伶仃。 可是谁会喜欢她那小癞蛤模样。”

    “是不太招人喜欢,”贝茜附和着,“至少,一样境况的话,乔治亚娜小姐会更招人疼爱。”

    “对,我就喜欢乔治亚娜小姐,”艾博特热烈的喊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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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卷卷的长头发,蓝蓝的眼睛,皮肤那么好,真象画上的美人儿!——贝茜,晚饭我想吃威尔士兔子。“

    “我也是——再加烤洋葱。 走,下楼去吧。”她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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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与劳埃德先生的谈话,还有上述贝茜与艾博特悄悄的议论,使我重新获得希望,成为希望自己好起来的动力。 变化似乎不远了——默默地盼,悄悄地等。然而,它迟迟不至。一天天,一周周过去,我恢复了健康,但苦苦盼望的那件事却不见人们再提。 有时里德太太用严厉的眼光打量我,却极少跟我说话。自我生病,她就把我和她的宝贝们更加截然分开,要我单独睡在一个指定的小房间,要我单独吃饭,而且整天待在育儿室,而表兄妹们却常常待在起居室。 并且,对送我上学的事,她不透一丝口风。 可我本能地断定,她不会容忍我再住在同一所屋檐下了,因为如今她扫视我的目光,露出更加无法克制的根深蒂固的厌恶。伊丽莎与乔治亚娜显然受到了吩咐,尽量不理睬我。 约翰无论何时碰到我都吐舌头扮鬼脸,有时还想动手打人。 可我跟上次一样,立即反抗,怒火中烧,不顾一切,铤而走险。他觉得还是避开为妙,就边骂边逃,还赖我打破了他的鼻子。我是朝他那突起的地方用力狠狠地给了一拳,见他被这一拳或是我的目光给吓慌了,我真想乘胜追击达到目的。 但他已逃到他妈身边了,听到他哭哭啼啼地说“那个可恶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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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如何如何像只疯猫扑向他,但突然被他妈喊住了——”甭跟我提起她,约翰。 跟你说过别沾她的边儿,她不值的一提。 我不要你和你妹妹跟她来往。“

    听到这里,我倚着栏杆不假思索地突然大喊——“他们才不配跟我来往呐。”

    里德太太身体粗壮,她一听这突如其来的大胆宣告,就登登地跑上楼,旋风般把我拖进育儿室,按倒在床沿上,恶狠狠地骂着,说看我还敢不敢开一句口。“里德舅舅要还活着会怎么样?”

    我毫不犹豫冲口而出。脑子还没想,话就已出口,根本不受控制。“什么?”里德太太低声挤出,平时冷漠镇定的灰眼睛露出恐惧。 她放开我胳膊,死死盯住我,仿佛拿不准我是小孩还是魔鬼。 我继续说道:“里德舅舅在天堂,你的所做所为,他都看得见,爸爸妈妈也看得见。他们知道你如何成天关着我,还巴不得我死掉。”

    里德太太很快就定下神,拼命地摇我,还抽我耳光,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贝茜趁空又指责我一个钟点,证明我毫无疑问是这家养大的最坏最任性的孩子。 我半信半疑,因为我觉得自己胸膛里的确翻腾着恶意。十一月,十二月,正月的一半,都转瞬即逝。 盖茨黑德府以往常的喜气庆祝了圣诞和新年。 举行晚餐晚宴,交换礼物。 所有这些事,当然都不许我参加。 我的那份快乐就是天天看着伊丽莎和乔治亚娜盛装下楼去客厅,看她们的薄纱裙,红腰带,精心梳理的卷发。 然后再倾听楼下的钢琴声、竖琴声,男管家和仆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上饮料时玻璃杯、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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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叮叮咚咚,客厅的门开了又关上,传出一阵人们嗡嗡的谈话。 我对这些腻味了就从楼梯头回到冷冷清清的育儿室,在那儿虽有些悲伤,却并不难过。 实话说,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凑热闹,因为就是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我。 即使贝茜和善友好,宁可跟她共度宁静的夜晚,把这当成难得的享受,也不愿去那间到处都是先生太太的地方,去里德太太令人生畏的目光下面。 可是贝茜一给小姐们打扮好就总是到厨房和女管家的屋子凑热闹去,还老把蜡烛也带走。我只好独自枯坐,把玩偶放到腿上,直到炉火越来越暗。 偶而扫视四周,想弄清楚除了自己的影子,还有没有更坏的东西在幽暗的屋里徘徊。 等到余火烧成暗红,就马上脱衣裳,使出浑身力气,钻进小床,躲开寒冷与黑暗。 而且总把玩偶也带上小床,人总得爱点儿什么,找不到更值得爱的东西时,只好喜欢一只褪色的小木偶,破破烂烂,就像只小稻草人。 我如今想来还奇怪,当初对于这件小玩具庞爱的有点荒唐。想象它是活的,有血有肉,只要它躺在床上,就平静暖和,心里快活,坚信它也同样快活。我非常想听到楼梯上响起贝茜的脚步声,可是等待客人离开的时间好像特别长。 有时她会上楼来拿顶针或剪刀,或给我送点儿东西当晚饭——一只小圆面包或一块乳酪饼——我吃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看。 之后,她就给我掖好被子,亲我两下,说一声“晚安,简小姐”。这样温柔的时候,贝茜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好最美最善良的人。 我真希望她永远都这般和蔼可亲,不再毫无缘由地推我,数落我,支使我。 现在想来,贝茜。 李倒是位天生能干的好姑娘,每件事情都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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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而且伶牙俐齿,擅讲故事,至少在育儿室给我留下了这个印象。 她人也长得俊俏,如果对她的容貌身材记忆不错的话。 我记得她身材苗条,黑头发黑眼睛,五官匀称,皮肤光洁。 但她急躁任性,没有原则和公道。 即使如此,盖茨黑德的所有人中,我最喜欢她。那是正月十五日,上午九点来钟,贝茜下楼吃早饭去了。表兄表姐们还没被叫去见妈妈。 伊丽莎带上帽子,穿上暖和的园艺服去喂她的鸡。 她最爱干这事,因为可以开心地把鸡蛋卖给女管家,再把赚来的钱小心藏起来。她很会做买卖,攒钱也上了瘾,不仅卖蛋卖鸡,还为花根、花籽、插枝,跟花匠讨价还价。 而花匠呢,因为里德太太有令,凡这位姑娘想卖的她花坛里的东西,都必须照买不误。 只要能赚上一大把钱,伊丽莎卖掉自己的头发也在所不惜。 至于她的钱,开始藏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裹着一块破布或是张卷发纸。 但有些藏钱的地方被女仆发现了,伊丽莎担心总有一天她的宝贝会丢失,就同意把钱交她妈妈保管,但要了高利贷般的利息——百分之五十到六十,每季度索取一次。 她一清二楚的把帐目记在小本子上。乔治亚娜坐在高脚凳上,对镜梳妆,在卷发中插上假花和褪色的羽毛,这些东西是从顶楼的抽屉里翻到的。 我整理自己的铺,贝茜严令在她回来之前必须弄好(她如今常把我当小保姆使唤,让我打扫房间,清除椅子上的灰尘之类)。收拾完被子、迭好睡衣,再到窗前收拾凌乱的图画书,玩偶之家的小家具。 这时突然传来乔治亚娜的命令声,要我别碰她的玩意儿(因为小椅子、小镜子、小盘子、小杯子、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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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财产)

    ,我于是停止了手上的活计。 没有事可干,我就朝结满冰花的玻璃上呵气,给玻璃化开一块地方,可以透过它看看外面的院子。 严霜之下,一切都失去活力,纹丝不动。窗户正对着门房和车道。刚给玻璃上的霜花化开一片,可以朝外看的时候,就见大门洞开,一辆马车轱辘辘驶进来。我冷冷地看它到来,盖茨黑德府常年有马车光临,但带来的客人没一位让人感兴趣。 马车停在房前,门铃大响,客人给请进来。 这一切与我毫不相干,便无聊地转而关注一只饥饿的小知更鸟。 这景象有趣得很,小鸟飞到贴墙靠窗的一株秃头秃脑的樱桃树上,婉啭鸣叫。 早饭吃剩的牛奶、面包还放在桌上,我揉碎一块面包,正拉开窗栓,想把面包屑撒到窗台上,贝茜跑上楼进来了:“简小姐,快脱下围裙。 在那儿干什么呢?

    早上洗过手脸了么?“

    回话之前我又拉拉窗栓,想一定要让小鸟吃到面包屑。栓子开了,我把面包屑撒一些在窗台上,撒一些到樱桃树上,然后关上窗户后回答:“没呢,贝茜,我刚收拾完屋子。”

    “粗心大意,添乱的孩子!

    在干啥哩?

    脸都红了,淘气呢?

    开窗户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贝茜并不想听我解释。 她把我拉到洗脸架前,毫不留情但幸而很快了事地用肥皂、水、一块粗拉拉的毛巾洗擦我的脸和手,又用一把硬梳子调教了我的头发,把我的围裙脱掉,急急忙忙拉我到楼梯头,要我立刻下去,说餐室里有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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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问问是谁找我,里德太太在不在那儿,可贝茜已经不见了!育儿室门也关着,只好慢腾腾地蹭下楼去。 快三个月没被叫去见里德太太了,被囚禁在育儿室,早餐室、正餐室,客厅都成了禁地,进去让人慌乱。我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面对早餐室的门,裹步不前,怕得发抖。 那时候,不公道的惩罚造成的恐惧把我弄成了一个多么可怜的胆小鬼!

    又不敢返回育儿室,又不敢向前进客厅,揣揣不安,犹豫了足足十分钟。 早餐室猛烈的铃声催人下了决心,必须进去。“谁会找我呢?”我心里纳闷,双手费劲地转动门把手,它动都不动足有一两秒钟。“除了里德舅妈还有谁会在屋里?

    男的还是女的?“门把手一转,门开了。 我走进去先行一个低低的屈膝礼,抬头一看——一根黑色的柱子!至少乍一看印象如此。 地毯上立着一个干瘦且笔直,裹黑貂皮的东西,顶上那张冷酷的面孔活像一只雕刻的假面具,搁在柱顶当作柱头。里德太太坐在炉旁的老座位上,做个手势要我过去。 过去后,她把我介绍给那个石头一般的陌生人:”这就是我向你申请过的小姑娘。“

    原来这是个男人,他慢慢把脑袋朝我转过来,浓眉下一双闪亮的灰眼睛细细审视我一番,严肃的男低音问道:“她个子矮小,几岁了?”

    “十岁。”

    “有这么大了?”他不大相信。 又把我仔细打量一番,接着问起我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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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 爱,先生。”

    我边说边抬头看看他。 这先生真高,也许因为当时我身材矮小。 他五官粗放,不独五官,全身的线条都非常严厉古板。“嗯,简。 爱,你是个好孩子么?”

    我不可能作出肯定的答复,因为这里的人都持相反的看法。 我不作声。 里德太太富于意味地摇摇头,很快补一句:“这话题也许少谈为好,布罗克赫斯特先生。”

    “很遗憾听你这么讲!我必须同她谈谈。”他弯下笔直的身板,坐进里德太太对面的扶手椅。“到这边来。”他道。走过地毯。 他让我面对他站。 此刻我和他的脸几乎一般齐了,他的脸好怕人哟!好大的鼻子!好丑的嘴巴!好难受的大龅牙!

    “没比淘气的孩子更令人痛心的了,”他开始说,“特别是淘气的小姑娘。 知不知道坏人死后会上哪里呀?”

    “下地狱。”我的回答非常干脆。“地狱什么样子?能给我讲讲么?”

    “是个火坑。”

    “那你愿不愿意掉进那火坑,永远被烧着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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