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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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贫道念你一片深情,便帮你一帮!明日巳时,你来这个地方,贫道必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丽娘!”
“多谢半仙!”那小孩听罢,便直了直身子想要下跪,道士一把扶住他:“跪便免了罢!只是这起死还生,并非小事,时间因果,有还有报,恐怕得付出一点点代价。”
这话说毕,我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什么代价?”
“你买一件棉袄赠予他,他家的阴气便会匀一些到你的丽娘身上,你也算为丽娘积几分功德,起死回生把握也大些!”我习惯地抬手,却觉得脸上空落落的,想起方才之事,贫道心头顿时隐隐作痛。
“半仙,那我可需要付什么报酬?我家家贫,恐怕……”方才那个爱生病的小孩说话了。
“没事,半仙,我帮他付,我家有钱!”方才那个小风流胚子开口了。
“这个嘛,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我便收你一文钱如何?”我并不理会那小孩的见义勇为。
他点点头,将手伸进怀中摸索半天,摸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币,我赶忙接下了。
待送走了那群小孩,街角处却走出一个青衣男子。
我一时间竟难以呼吸,心尖仿佛被钝刀捅了几下——那男子与我梦中之人竟长得分毫不差。
第4章 刁难
这事若要说起来实在是蹊跷。
那男子一袭素色长衫,书生打扮,长发如墨,烟眉如画,眸中带笑,微微向我颔首:“道长,不妨替在下卜一卦?”
眼前男子没有梦中的那股子煞气,反而多出了几丝清秀文弱的气质。那日三伏天艳阳灼灼烤着华夏大地,熙攘人群中阵阵热浪袭得我眼珠发酸,可他的出现却恰似一阵沁骨凉风,穿过十里长街徐徐送来清爽。
而记忆深处,亦有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任时间长河滚滚流去,依旧历久弥新……
“道长?这卦到底能不能卜?”那书生轻轻唤了一声,扯回了我飘至云端的思绪。
“哦……哦……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恍恍惚惚地回答。
“那依道长之见,敢问小生时运如何?”书生微微欠身,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贫道轻轻甩了甩拂尘,摆出一副高深的模样:“这……贫道看你面泛桃花,想来近来姻缘不错罢!”
书生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非也,小生同女子却是水火不容!”
我老脸一红,没想到不仅没猜到,还揭了人家陈年伤疤,连忙安慰道:“公子莫要挂心,姻缘之事,强求不得!贫道看公子彬彬有礼,想来在这城中人脉定然不错,三姑六婆,关系都万分和睦罢!”
“非也!小生于这城中,举目无亲不说,众人都视我为过街老鼠,无人不想想欺凌一番!罢了,皆是身外之物!”
我笑容僵了僵:“这……公子能看得开,固然最好!我看公子器宇轩昂,想来定是满腹经纶,有八斗之才矣!”
说到这,那书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却又轻轻笑了两声:“非也!小生也自诩学问已登堂入室,然而这已是第三次参加科举了,依然无果而终!”
老天爷呀,难道这位小书生是哪个神仙派下凡来折煞贫道的不成?
“道长,方才是小生失礼了!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恕罪,莫要触怒了仙尊,小生担待不起!”心头涌上一抹不安,我总觉得书生这话有些不怀好意。
“方才道长替我卜了三卦,那小生亦来替道长卜三卦如何?”依然是那样纯良无害的微笑,话中却带着几分酸气。
不待我回答,那书生便自顾自开始了:“论卦术,小生不比道长,然而方才小生观摩道长卜卦,斗胆也从中窥得了几分天机!道长之所以断定那小孩是甲子年,无非是见其项上缠有一鼠状挂坠,对否?”
我点点头,仅此而已,不足为其。
“之所以知道小孩家中有一姐姐,是见其衣着,分明是女童样式,加上其上缀有多个补丁,想来是家中长女曾用之物?”
兴许只是巧合!我安慰自己。
“这第三卦嘛……道长之所以令那小孩贴身携带那符咒,无非是想让其注意保暖!道长见那小孩衣着简陋,想来是常年挨饿,然而家里却宁愿买祈愿的吊坠,也不愿为他添置件厚衣服,由此可见,那小孩落下病根也很正常,于是便有了道长之后的‘移阴还魂’之说,其实道长不过是看另外那小孩锦衣华服,想来家境优越,便生出了‘诓富济贫’的想法!如何,小生这三卦,道长可还满意?”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一通话便云淡风轻地一口气道了出来。
这……我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目光避无可避,撞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一阵心虚,背后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道长‘诓富济贫’,实在是宅心仁厚,民胞物与!只是诓骗小孩子,实在不齿,道长好自为之,小生先行告辞!”好一个笑里藏刀的臭书生!
走出几米开外,那书生忽然回眸一笑:“对了,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徐……徐子方……道号‘玄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才发现,我的手心已是仿佛浸了水一般!
“小生陈云先,见过道长!后会有期!”随着那个稍显瘦削的人影没入茫茫人海之中,一句话方才轻飘飘地飘进耳内,下一秒,我只觉脑子“嗡”地一声,眼前犹有千颗万颗星星盘旋。
陈……陈云先?
不是云礿,却是是我刚胡诌出的“云先”?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相信命格一说了。
然而贫道潇洒成性,没用多久,便把方才的不愉快通通抛到了脑后!
一来,那书生与自己仅一面之缘,不过是长得酷似梦中之人罢了,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况且他绵里藏针,短短数句话却令我穷形毕露,我还巴不得祈祷自己与他的缘分到此为止。
二来,自己摸着良心做事,诓骗小孩虽确实不假,然而自己的危言危行却也不至被他说得如此不齿!
哼,罢了,穷酸书生,贫道去也!
半摸半寻走至一偏僻小巷处时,天色已有些黯淡了。
那巷中坐落着一颇为宽敞的宅子。要在繁华的京城中,寻得如此一宽敞幽蔽的宅子,实在是不易。
我轻轻叩了叩门,便出来一个家丁,稍作询问便进去通报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座面积可观的宅子——门口的盆栽看似平淡无奇,然而我游历四海多年,却是认得一点,那形似石头的,名为紫大津绘,价钱堪比黄金,我心头疑虑更深了。
不一会儿,那家丁便将我领进了内院一个屋子。
屋内摆设倒颇为简单,偌大的房间正中,孤零零地竖着一扇屏风,显得十分空旷。屏风旁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侍女,纤纤玉手朝我一伸,我赶忙将一枚玉佩呈了过去。
也不知庐山真面目为何样,如此躲躲藏藏,神秘兮兮地,该不会屏风后的人是大饼脸,绿豆眼,龅牙嘴,才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罢!
我有些紧张,故意想些胡话使自己不那么害怕。
可随即我却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此雅致一人,恐怕只会长得同仙女一般罢!
侍女将那玉佩呈给屏风后的人,只听屏风后传来一个略显哀婉的女声:“空谷足音,那么多年,终归还是来了!”
第5章 破屋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此番来京城定居,理应是个长久之计,良禽不可无栖息之木,我已事先托人寻好一居所。屋子不算宽敞,看建筑式样也有些年头。老旧的屋子蜷缩在一僻静的小胡同尽头处,实在入不了眼。然而对于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小道士而言,有所安定已是侥幸,不该奢望太多。
可即使我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真正见到周遭环境时,心里仍不由“咯噔”一声。
几排屋子歪歪斜斜地横躺在狭长的小巷旁,恰似巷口观音坐莲的老妪身前那堆密密麻麻的瓜子壳。
那老妪目光呆滞地斜靠在墙上,手持一件破旧的棉袄,借着微弱的烛光,轻轻地掐着衣服上胡乱蹦跳的小黑点——十有八九是某种可爱的小虫,具体是何种生物我也不忍细想。
本着尊老爱幼的道德准则,我走到老妪面前,强颜欢笑地打招呼:“奶奶,贫道……”
老妪抬头,瞪了我一眼,“娇嗔”道:“讨厌!叫什么奶奶!人家也就比你大那么三四十岁啦!”
然而仅仅一眼,老太婆便似饿死鬼看见小肥羊般,大有将贫道生吞活剥之意。
我被那炽热的秋波看得浑身发烫,如芒在背,心想,虽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然而该不会连老太婆也不愿放过自己吧?
“呃……呵呵……那个阿姨!贫道今天新搬进这巷子,以后还多仰仗阿姨照顾!”强忍胃里翻江倒海,我一口一个“阿姨”,待说完这一整句话,我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我也不奢求其他的了,只求一把刀,要么捅死这个老女人,要么一抹脖子,和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一刀两断!
“讨厌啦,叫人家阿姐啦!看你细皮嫩肉的,甚得人家喜欢呐!春光苦短,小帅哥,来造作啊!”说罢,一双沾满虱子血,干枯的老手如藤蔓般缠上了我的胳膊,眼里亦是含情脉脉。
我下意识地掸开那双手,心骂道去你妈的春光苦短,这大夏天的,实在是太腻乎!
然而我也只能想想,这老太婆七老八十的,她要是不高兴了,往地上一躺,能讹得我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阿……阿……阿姐!敢问您贵庚……啊不……您芳龄几何?”
老妪掩面娇笑:“不过一个甲子而已!可惜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神啊,劈死我吧!就算自己上辈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占尽,也犯不着遭这种罪吧!
但我还是压下了气,“委婉”回绝:“呃……哈哈……原来如此啊……贫道看阿姐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简直就是贫道最好的那口啊!”
老妪听闻后,脸上的表情愈发娇羞了。
“只是……”道士强行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你我注定只能做那苦命鸳鸯,一个翱翔于天,一个深潜于水!若是阿姐再年轻三岁,贫道定然会从了阿姐的!”
那老妪立刻看起来很受打击,一副蔫黄瓜的模样。不,就算是蔫黄瓜,恐怕也比这老太婆嫩上几分。
“算了,你可以走了,负心汉!”老妪立刻又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去,这老太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啊!还有,负心汉……罢了罢了,她让我走,我还求之不得!我便如刑满释放般赶忙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自己的屋子在巷尾倒数第二间,看它颤颤巍巍的模样,我真担心隔壁的人出个虚恭,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便轰然倾塌。
所幸屋内倒还算整洁,柴米油盐生活用品,自己托付的人已经全都备齐。
打开柜子,终于看了到了几件干净衣服。我刚水沐浴完,穿戴整齐,便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门外站着一大一小,大的顶着一张大众脸,衣着朴素,掉进人堆里恐怕捞也捞不起来,小得则显得十分面熟。我略一思索便回忆起来,那孩子不正是中午自己在集市上骗的那个小病秧子么!
不是吧!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居然还上门来找麻烦?
我迅速盘算着该如何跟爷俩儿打太极。我一片好意,实话实说他们理应能理解;要不干脆以诓为诓,将计就计,将谎撒到底?
所以,我还是选择跑路吧!
可我腿刚伸到一半,却听小孩忽然惊叫道:“爹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活神仙!”
什么鬼?就在我思索之际,那男人却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活神仙啊!求您大恩大德,救救孩子吧!”堂堂七尺男儿,竟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抹了起来。我忽然有点懵。
“这个……您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男子起身,吩咐小孩几句,小孩便一蹦一跳地出去玩了。我邀那男子入座,男子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的,搞自小受惯了冷眼的我十分不自在。
“活神仙,我今天听巷口的王妈说,隔壁搬进了个小伙子,本来我们仅仅是想来拜访一下新的邻居,谁能想到,道长您就是阿哲口中那个活神仙呐!道长!不,半仙!实不相瞒,我们家阿哲那苦命孩子,他娘过世的早,他年纪轻轻又害了痨疾,道长您乃半仙之身,求求您救救孩子吧!”说了两句话,那大男人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
听到“痨疾”二字,我心沉了沉。完了,这下逼可装大了!
那可是“痨疾”啊,不治之症啊!没想到那孩子不光是个病秧子,合着还是个短命鬼!可怜了他小小年纪,人间清福没享多少,恐怕便已命不久矣!
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那一个七尺男儿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我不忍直接回绝,也只能安慰几句,打发他说:“生老病死乃命格所定,贫道只能尽力而为,却不可逆而行!”
那男子听了,喜极而泣,又欲下跪,我连忙一把拽住他,半推半请将他请出了屋。这一跪二拜的,得折小爷多少寿啊!
屋内这才清净下来,连着几天赶路,我已是精疲力尽,方才那大男人一哭一跪,再哭再跪,更是弄得我一个头抵两个儿大!
当坏人难,当个老好人更难哟!
隔壁屋子的窗户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正有些纳闷儿,屋外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尖锐的女声嚎啕道:“陈云先,陈郎!王八蛋!负心汉!你给我开门啊!”
第6章 误会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冲得我一时间缓不过劲儿来。这一巷子的人,还真是包罗万象,一应俱全:年过花甲的女流氓,一言不合哭得像个小寡妇的大男人,年纪轻轻患了痨病的短命鬼,加上自己这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如今连负心汉都有了。
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正想着,窗户忽然被破开,从上而下飘飘然降下一个人,待定睛一看,只见他脸色难看的同猪肝一般。
当然,我的狗肝色和他半斤八两。
“陈云先?”
“徐子方?”
冤家路窄, 不过如此。
沉默一阵后,估摸着隔壁的小木门也快壮烈牺牲了,陈云先一咬牙,朝我作了个揖:“道长,中午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可否容小生暂且避上一避?”
我这样大公无私之人,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太多,点了点头,顺便揄揶道:“还真没看出来,陈大公子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衣冠禽兽,欠了一屁股风流债呢!”
果然,那书生更窘迫了,不知是否是夜色之故,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
妙啊,妙啊,他也有今天!这波赚了!
我还当你陈大公子是何方神圣,白天一副运筹帷幄,波澜不惊的样子,想不到稍微打趣几句便乱了阵脚!
装什么正人君子?牡丹花下,不照样立刻怂成个缩头乌龟。
陈云先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因此没有接我的话。
我还欲趁胜追击,他却抢先道:“借道长柜子一用!得罪了!”说罢,轻车熟路地钻进柜子里,再顺势将门从里面拉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问道:“大兄弟,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陈云先前脚刚进去,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后脚便从窗户翻了进来,娇喝道;“小道士,有没有看见隔壁那个负心汉!”
考验贫道表演的时候到了,我轻笑一声,顺手将前额一绺刘海撩拨至脑后,“变”出一把折扇,笑盈盈地反问:“负心汉倒没见着,不过,小姐,绝世如意好郎君倒有一枚!不知小姐可否中意?”
说罢,我作势朝那女子缓缓逼近。
女子轻啐一口,嫌弃地骂道:“呸,慧根不净!”便一闪身躲开我,夺门而逃。
我不依不饶地朝着门外吼了一句:“横竖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不会少,小姐怎的这般偏心!”
估摸着那女子该是走远了,我正要去开柜子,门便又响了。
我的老天爷,这回又是谁在瞎折腾!
“您就在里头多待会儿吧!”我幸灾乐祸地轻声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