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我与你是同谋,真是抬举在下了。就是不知你东契出了什么乱子,让堂堂郡主亲自来做这些尔虞我诈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乱了大琰江山,东窗事发,你的堂姊,会是首个祭刀亡魂。想来你也是不在乎,或许,你谋的,不仅是乱大琰江山,更是得东契江山呢?”
身旁没有回音了,顾韶知道,她戳中人痛处了。
——“站那一脸漠视我的,约就是晋王殿下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吧,高府小姐,果然国色天香。她与你,感情真好。你得珍惜这缘分啊顾韶,灭族仇人的孙女,你要好生相待呢。”
感觉自己耳垂被手指挑了一下,顾韶愤而怒视,却也只能眼睁睁看她笑着上马车。这女子,真是让她厌恶,私下模样似个妖精一般,也不知皇室端庄之气哪里去了。不过想想又想得通,能只身一人来犯这种险,怕本也是不个一般皇室女子。高怀逸就站那也不过来找她,她只得起身迎过去:“伏秀,你来了。”
高怀逸也不同她说话,只是细细看着这刚种下的幼苗,迎风嗅了嗅,粮食的清香。两人寻了处树荫处,高怀逸把巾帕叠在石头上坐下,顾韶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也没想坐下,就站那听训。两人现在这样,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也不想想太多,局势如此,这时候就得逼着自己无情无义,可是高怀逸啊,一见着心就软了,还有些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听到高怀逸问刚才的那人是谁,自然明白不是真问贺兰绒祺是谁,而是为两人为何有交集,啊了一声:“还记得那晚我给你说的事情吗,她就是那个接应刘质的东契细作。她认出我来,来放狠话呢。”
见高怀逸忧心,她欸了一声:“怕她作甚,是她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如今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两国外交已是风雨飘摇,我要这时候出来说她就是乱我大琰的主谋之一,那东契与大琰这几年的和平又将粉碎,贺兰王妃怕也是…再者,留着她,我也想知道她背后到底有哪些人,暂且不去惊扰为好。”
高怀逸捏着水壶塞子,思虑良久笑了一声:“你前些日子让我不要出府,就是知道这人来了永安,你为我着想的心思,我很感激,可如今,我却越来越怕你了顾韶。”
终于…还是怕了么。
顾韶背对着她没作声,也好吧,终是要决裂的,早好过晚。
——“我怕你被权欲熏心,忘了最根本的底线,就如现在,你用人命当棋子,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我让你辅佐晋王,是辅佐他开阔心界,最终胸怀万民以仁人之心走上九五之位,成为能为百姓谋福祉,让大琰变得富饶而强悍的君主。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顾韶,你的心怎变得如此狭隘了,你怎如此快就顺从了晋王的心思,只为斗倒我爷爷,死再多人无所谓,做再多腌臜的事都无所谓了是吗?”
无力辩驳,顾韶慢慢闭了眼睛,想来可笑,竟然真的感觉胸口好疼。
——“我爷爷说,他低估了你,从前的谋士想扳倒他,都只是在他身上做文章,从来没有人敢把皇帝也算计在局内,只有你,一出手就算计皇帝,聪明得像是俯看众生的人,冷血又无畏得像是和整个大琰有仇。我是该感激你吗?终于还是出手把没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泼灭了。顾韶,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是怎样。”
火…泼灭了?连高怀逸也认定是她算计着让人暗杀了张伯宗,可能这也和她爷爷给她的暗示有关,可是高恪明明就已经清楚,能让张伯宗心甘情愿留下认罪书去死的,只有,皇帝。高恪真是老谋深算惯用计谋,连让孙女和人断绝来往这事情,也做得体面,绝不直言。从来没奢望动手就能让高恪倒,这次投石,也只是试水深浅,看来这一朝的水,太深,皇帝在一天,高恪都倒不了,只能另谋他法。
听高怀逸训完,顾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流云,这桃花开了,择日可做桃花酿,那酒味醇香,真是期待啊。人这辈子,及时行乐吧,管什么结果是什么,大约就是个死吧,有什么好怕的。
见她就要这么走,高怀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能怎样。盯着看那背影看了一会莫名笑了一声,都忘了这人曾经话也不会讲,只有她听得懂曾经的嗯啊之声,是受了多少苦才练成今日与常人一般,受过那些苦难,要对得起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冷了不想码字哈哈哈,歇一两天哈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果然晋王也认为是她让人暗中杀了张伯宗,但没有责怪反而庆幸,说这事好大没彻底闹大,否则天家和朝廷的颜面都要丢尽,此计不妥,另做打算。没做的事不认,顾韶把前后因果说给他听,如若不信可召羽林卫中亲信去查,这种事虽然做得十分小心,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政听完后一脸阴沉:“不用查了,本王也想明白了。高恪这个老匹夫我还说放他一马,可照父皇的心思看来,到最后怕不是本王放他一马,而是他要替某人把本王赶尽杀绝。依先生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皇上近来身体如何?”
秦政不明所以,但也照实回:“十分不好,已卧床休养,太医院束手无策。”顾韶哦了一声:“可有意愿册立太子?”
——“田公公那边随身伺候,并未听到有这意愿。高贵妃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吹风,父皇还是没提这话头。”
——“如此,不用急,急也不是你一个人急,另外两人同样着急。如今看来,想重登太子位,要么皇帝大发慈悲,要么在他还能决策政事之时,你让他看到,你最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
——“先生此话何意?”
——“恕我直言殿下,大琰积弱已久,要想从根上治本,只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你只能以一府为范,让皇帝看到希望。平苏府遭灾,你就治那吧。”
两人事情谈毕,秦政又啊了一声:“先生,王妃要随东契来的人一起回去,说是想家,我已奏明父皇,他让我自己决策。先生觉得,是让还是不让?”顾韶略觉奇怪,这事来问她?反问道:“殿下自己心里如何想?”秦政让左右都下去,这才凑近些说:“本王让她回,但不能带走世子,等她走,本王就娶伏秀为妃。先生认为意下如何?”
顾韶真是心里一惊,这人,真是…想想摇头:“会落人话柄不说,依大琰律,你再纳妃,也得王妃同意,她不同意,你可以七出之条休她,可后面的后果,也就不用我说了吧殿下。”秦政有些急了:“先生还不明白吗,父皇身体已…已如此不妥,我们得做两手打算。你那边的事照常,我这边,父皇若起意要再立我,首要条件就是贺兰必须离开晋王府。她这一走,约是不会再回了,且我大琰与东契迟早还会开战,如今只要她走之前签下书约同意我再娶,我就放她回东契,一旦开战,她是东契人本王是大琰人,到时候都不为难。”
这…顾韶还真不明白,真是如此吗?还是秦政自己脑子里胡乱想出来的,她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就为自己回到母国生活得好一些。但看秦政一门心思想娶高怀逸,怕是拦也拦不住,想想摇摇头:“殿下既然有决断,也不用再问我该如何。若王妃真愿如此,望殿下向皇上求得恩情,派大臣执仗节出使,将王妃风光送回东契。”才说完,晋王就摇头:“本王也想风光些,可她自个说不用,那郡主也说不用,她带人护送回去就好。”
顾韶觉得甚是怪异,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明白。临要走又嘱咐他:“近些日殿下要密切注意皇上病情,时时关怀方显孝心。”这话她信秦政明白,也不再多话言明。
离府时绕道偏殿走,在小花园里果然遇到了贺兰家两姐妹。她上前对贺兰幼靖行了礼,轻声问:“王妃真的要回家?”贺兰幼靖嗯了一声:“谢过先生关怀,我确实要回家。”她收到顾韶的眼神,对她妹妹耳语一番,就见贺兰绒祺极不情愿的走了。顾韶又说:“王妃真舍得小世子?”贺兰幼靖的眼泪已滴下来:“先生,我怎么可能舍得我的孩子,可他说,我要是不走,他一辈子就毁了,到时候两国开战,我必死无疑。我活着,有生之年可能还能见到我的孩子,我若死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先生…”
顾韶看着她的眼泪,一时心疼,递了巾帕过去,临要松手,突然顿悟,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你不是…贺兰幼靖…”面前的‘贺兰幼靖’也惊恐的睁着眼睛,但…没有反驳。顾韶对左右一看,赶紧压住她的手:“别慌,别慌,镇定。你听我说,你回东契,我不会揭穿你。你不要对任何人说,特别是你那位‘妹妹’,明日你未时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我有话对你说,一定要去,相信我。”
顾韶主动求见可真是稀奇,高怀志听了后门的门房禀报,嗯了一声:“让她候着。”负手走到高怀逸住的院里,随手接了一片飞来的花瓣:“哎呀,这天真是舒服,花也开得好。”高怀逸走来窗边看着她:“有话直说。”他还偏不直说,捏着花瓣又闻了闻:“真香。姐姐,我们老家太康,有一片桃林,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去那,玩耍得累了,你靠在一棵桃树边睡着,风吹落的花瓣落在你身上,一眼看去,你似是仙子下凡。那时候我就想,我这个神仙般的姐姐,该是何人才配得上。”
——“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挺多。”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高怀志赶紧上前嘿嘿一笑:“顾韶来了,说是求见我,哪里真是求见我,在后门等你呢。”高怀逸拿着书卷来回走了几步,没回音,这可稀奇了,怕她没听清,又说:“顾韶来了,等你呢。”她拿书拍了一下他的头:“咋咋呼呼。顾韶是谁,想见我我就要见吗?打发走,不见。再者,哪有人求见走后门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真要求见走前门递拜帖。”
这是真有事了,高怀志明白过来,假意高声哦了一声:“那我赶紧让人赶她走,别讨你嫌。”听得轻咳一声,挑了下眉:“姐姐还有吩咐?”
——“她说何事?”
——“我未曾见她,是门房来禀说有个叫顾韶的要见我。姐姐不是不见吗,我就这赶他走。”
——“你等会,你去问她何事。”
——“我…才不问。”
高怀志抬脚就走,高怀逸跟出来又是一把掌扫他后脑勺,他真是气极而笑:“口是心非…”说完又收了笑,神色略沉重,两人这样,可算不得好事。
见高怀逸出来,顾韶赶紧迎过去:“伏秀,这边说话。”也不回府了,这是要说什么事?高怀逸也没再多问,只随着她往旁边走,两人到僻静处,顾韶把秦政对她说的话都说了,而后顿了顿又说:“晋王府里的贺兰幼靖应是假的,初见她我就觉得她与公主二字有差距,觉得奇怪,今日,算是证实了。东契送来通婚的是个假公主,摆明了狼子野心。那个贺兰绒祺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说。可贺兰幼靖既然是假的,那她回东契就只有死路一条。伏秀,你说怎么办。”
问完半天没听到回音,侧目一看才发觉这人一直盯着自己,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有何…不妥吗?”高怀逸移开目光莞尔:“你为何想救她,她的死活,与你所谋之事相干吗?”这还是在责怪之前的事,顾韶唉了一声:“我…”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都想不出办法,问我怎么办,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何况,如你刚才所言,要遭灾的可不只她一人,我也要被迫嫁进晋王府了,你不担心吗?”
——“你…不愿意吗?”
——“你说呢?”
春风真是多情,拂过花叶总会带走些,随风来的一些花瓣落进顾韶颈间,她微抖了一下,说不出话来。高怀逸轻柔的替她拈开:“去你那慢慢说吧。”
万俟春给两人上了茶要退下,顾韶嘘了一声,两个都对她看着不明所以,她指指屋顶上,示意都不要做声,细细听来,真有脚步声在走动,这还是大白天…
万俟春走后,顾韶让高怀逸先不要说话,她要理一理这事。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想到啥了,出去走一圈拎来一壶桃花酿,才开坛,香味怡人。高怀逸真是看不懂她这突然怎就来了酒兴,抬头看了一眼:“你刚才留下她是为证实是不是晋王派来的人,明显不是,那会是谁?”顾韶喝完小半杯酒才回她:“我想明白了,你过来我说给你听。”顾韶凑在她耳边低语,气息一阵阵的扫在她耳廓上,已烧热得难受,心中只叹幸得这人此时瞧不见,否则真是羞人。
——“听明白了吗?就指着你了。”
——“听明白什么,听你说忽然喝这桃花酿就是想招桃花啊。”
顾韶瞪她一眼:“就算我想招桃花又如何?我适婚年纪,独自一人,想招桃花乃人之常情。你有何不满吗?”
——“哎呦你长这么丑倒还理直气壮了,有没有人看得上自己心里没数吗?指着我也没用,我找不来和你相配的人。”
——“那你就更管不着我喝这酒了,你管不着。”
门外和屋顶上的人都觉得甚是无聊,这两人就这种事吵起来,简直不可理喻,于是都撇了下嘴走开。顾韶动了动耳朵,凑近些口齿醇香的低语:“真就指着你了。”
一大早罗元宇过来约见,两人慢慢往城外走,罗元宇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人:“他可未曾真心待你。且春试一事,你惹祸上身,如今记恨你的人,你想都想不到有多少。”顾韶啊了一声:“记恨我啊,为何记恨我,不该是记恨晋王?”罗元宇挥走飘来的柳絮,笑笑摇头:“你若离开他门下,那就是记恨晋王,你还在他门下,就是恨你为他谋划此事。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你也想得到。总之,万事小心啊顾韶,在他们看来断他们前程如杀他们父母,他们的狠毒,不是一般人可比。”
他此次来是回复顾韶先前交代他暗中追查随贺兰绒祺过来的人,总之,未有进展,只是他自己有疑虑:“据我下面的人说,那些人警觉得很,不是一般宫里的人,也不似禁卫军,行事方式不一样,也不知那位郡主哪里找来的人,邪得很。”
——“那些人,可真是狠毒啊。”
罗元宇没明白她突然又跳这话头上是为何,抬头一看,惊得咬牙切齿,拔出刀来砍断了身边的树枝:“一群自私自利又蠢又毒的人,这种人压在百姓头上,百姓何时能见天日!”
顾韶先前种下的幼苗,全被毁了。
费了多大心神和财钱才弄来这些种子,又育成苗,原本指着在平苏府试试,到来年,再让大琰土壤合适之地的人都学会种植。罗元宇咽不下这口气:“我非把做这事的贼人找出来埋在这地里不可!”这一声吼让瑟瑟发抖挪出来的人当即跪下,那人一脸害怕,手上捧着几株幼苗,高高举起。顾韶笑着闭了闭眼:“这天下的人心,总还有红着的。”
救下幼苗的人是永安府修造局的主事,名叫宋顺弼,今上登基那年的进士二十三名,从墨岩州墨岩沂的知县挪到如今也不过如此,三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颇为精瘦。他说做这事的是工部给事中张大人,他是高恪的死忠门生,此次是他亲自带人摸黑干的事。宋顺弼说他早年拜过张大人家门,但人家不收,这次说让他一起做件事,做好了就是门生,来了才知道是干这缺德事,他心中又怕又愧,趁人不备,藏了些幼苗在树林里养着,连着几天来这里守,终是把人守到了。
听到墨岩沂三个字,顾韶握紧了手心,对罗元宇耳语一番,这才对他说:“宋大人,你今日义举,在下感恩在心,日后,慢慢回报。”宋顺弼自然不是傻子,他听得明白这是说要看看他再说,总不能凭一时之举就断定此人可用。他为官这些年不说绝对无愧于心,也算对得起自己良心,当下磕头:“先生所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