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行长-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伟伦心想:这个金静兰真是聪明过人,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把要调走的客观原因说清楚了。他微笑着说:“这恐怕不是你要离开的理由吧?我相信你是不会惧怕这点困难的。静兰,凡是成功的人,他们都有浩然气概,都是大胆的、勇敢的,他们的字典里,是没有‘惧怕’两字的。海州F行目前确实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在凌欣月领导下有你和罗志雄等干将鼎力相助,很快就会柳暗花明,何必要离开呢?”
金静兰忽闪着美丽的丹凤眼,注视着丁伟伦,心里说,我才不惧怕困难呢,我是无法面对凌欣月啊!她是一个难得的好领导,在她的领导下,海州F行在不久的将来,定会跃入全国先进行列;她更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虽身处高位,仍心系弱势群体,关爱着一个又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自己调来后,她像亲姐姐一样关心帮助自己,任行长后,对自己非常信任,把许多重要工作交给自己,可自己总想把她的丈夫夺走,每当思及这些事,脸就像鞭子抽似的,火辣辣地疼,自己的良心受到越来越严厉的谴责。丁行长,我既想得到苏博彦,又不想伤害凌欣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常想,就是不能和博彦长相厮守,能做他的情人也是我的福分,可博彦总不给我机会,我就不信追不到他,俗话说男人追女人隔着一座山,女人追男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怎么这窗户纸这样坚硬呢,三年多了,还是捅不破,我已患了单相思病,不能自拔,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非崩溃不可。她的脾气上来了,脆生生地问:“丁行长,您不必拿话激我,要还是不要,请您给个痛快话。”
丁伟伦心里也左右为难,他真想接收她,他早已听到风言风语,说她和苏博彦关系暧昧,描绘得有鼻子有眼,如果金静兰离开F行,对她对苏博彦和凌欣月都有益而无害。可凌欣月多次和他说过,海州F行除金静兰谁走都不拦,她把金静兰看得很重,还准备提她为副行长呢,怎么办?思忖再三,微笑着说:“静兰,你现在是凌欣月的大红人,是她的左膀右臂,我怎能挖她的墙脚呢?这样吧,如果她同意放你,请她来个电话,我热烈欢迎。”
三十八
金静兰听丁伟伦说话很诚恳,只好告辞。
这几天凌欣月的心情特别好。桃树湾的土地圆满处理,不仅解决了职工集资的问题,还能给离退休老干部一点生活费用补贴,这事让她打心眼里高兴。上个月,法院分别判处区医生和电话管理员小杜十八年和十三年有期徒刑后,她以此为鉴,在全市F行大张旗鼓地开展了反腐倡廉活动,虽说贪污受贿者主动坦白交代的寥寥无几,但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更让她欣慰的是《绩效工资考核办法》已通过,正式文件也发下去了。F行的改革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她驾驭的行长之舵也一天比一天自如。她自信地抿嘴一笑,脚步轻盈地向小会议室走去。
今天行务扩大会的议题是研究教育贷款是否发放的问题。议题一提出来,满座无语。
自从省相关部门组织的首次助学贷款招标大会“流产”后,如何发放助学贷款成了凌欣月的一块心病。
一个本科生4年最少花费两万八千元,相当于贫困县一个农民三十五年的纯收入。近些年来,高等学校学费呈上涨趋势,二○○○年更是猛涨,普遍提高了百分之十五左右,有的地区提高百分之二十,大大超出了普通家庭,尤其是贫困家庭的承受能力。
凌欣月研究过有关材料,目前,在全国普通高校中,贫困学生约占百分之四十,他们绝大多数来自农民和部分工人家庭。为了孩子的前程,更为了改变家庭的命运,大多数家长咬紧牙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大学,因此,大学贫困生成倍增加。
凌欣月深知,助学贷款在一定意义上带有扶贫和支教的性质,风险较大。而商业银行不是慈善机构,它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自然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怎么办呢?她走访了有关部门,也和海州大学的学生座谈过,并让金静兰、白如芸和朱朔才各拿出一个方案,以求决策稳妥。
“请朔才、如芸和静兰先把你们的方案谈一谈。”
“静兰先讲吧!”白如芸说。
“白行长,还是你先讲!”金静兰推辞道。
现在的官场形成了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就是表态性的发言,先从职务最低的说,职务最高的最后说,基本上也就成结论性意见了。而讨论问题,正好反过来,一般是职务高的先谈意见,大家随着说几句,基本就定下了。凌欣月冷眼看着她们俩推让,便说:“如芸,你先讲吧。”
“据我调查,自开展助学贷款业务以来,全国贷款的学生有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四十在还贷问题上违约。学生违约有多种情况,有实在因还贷困难而拖欠的,也有少数恶意逃贷的,贷款收不回来,形成风险。前几年庄行长坚决不同意贷,所以,我们行也就没有助学贷款沉淀。”说到这里,白如芸停了停,看凌欣月的反应。凌欣月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用笔点着记录本,示意白如芸谈下去。
“经过反复考虑和论证,我认为教育助学贷款还是以不办为好。这本来就是带有扶贫性质的贷款,如果要贷,应由政策性银行去办,我们商业银行办了,形成贷款风险谁给我们埋单?”
朱朔才不等行长点将便说:“我的意见跟白副行长的观点相同,就不赘述了吧。”地方上对副职在口头上的称呼是从不带“副”的,朱朔才这样称呼是有意刺一下白如芸。
“静兰,谈谈你的意见。”
“这次调查,对我触动很大。这几年的教育改革,我认为走了弯路。一方面把教育推向产业化,学校为了增强竞争力,学费连年上涨,办学以追求利润为目标,这是完全错误的;另一方面,学校的贫困生越来越多,国家规定的对贫困学生的优惠政策,大多数学校不兑现。比如说国家要求学校每学期拿出学费的百分之八至百分之十,作为支持贫困学生的资金,实际执行者寥寥无几。由于社会和学生本人的诸多原因,一部分学生在还贷上违约,致使各商业银行本来就态度不积极,现在就更不积极办此种贷款了。目前由于社会贫富差别非常悬殊,在学校学生中表现尤为突出,有开着宝马、奔驰等豪华车上学的,也有连二手自行车也买不起的;有海吃山喝大腹便便的,也有捡别人吃剩扔掉的馒头充饥的。更为可怕的是,贫困生与出身富家的同学关系上隐藏着危机,如果不引起注意,不仅将引起学校的不安宁,可能还要波及社会,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会影响社会的和谐。”
“金主任,影响社会和谐,你这顶帽子扣得太玄乎了吧?”白如芸听得不耐烦,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白行长,我是实话实说。只要你能到大学去走一走,找不同类型的学生谈一谈,亲临其境,我相信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金静兰一点不示弱,把个钉子不软不硬给顶回去了。她小时候住在陕北黄土高原,那种贫瘠,你不到那儿亲身体验是想象不出来的。读高中时,她的一个同学既没买过一次菜,也很少买白面馍馍,是靠着燕麦炒面挨过来的。贫困学生的艰难生活,她心知肚明。在调查过程中,他们的心态她了解。看着许多贫困学生的处境和他们眼中对于读书的渴望,她不止一次地潸然泪下。
朱朔才附和说:“我虽说不赞成办教育贷款,但认为静兰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本人的漫漫求学路,就是在饥寒交迫中熬过来的嘛!”
凌欣月笑看了一眼朱朔才:“静兰,继续说,抓紧时间。”
“是的,在其他行发放的教育贷款中,确实有的学生信用太差,毕业后不及时还贷,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我认为,我们应该站在为国分忧,为民解难,为祖国未来发展的高度看待教育贷款——没有大量的人才就没有科技兴国,国家没有前途,我们这些商业银行还有未来吗?”
白如芸问:“静兰,贷款风险大怎么解决?”
三十九
金静兰客客气气答:“白行长,我们哪一笔贷款没有风险?如果讲风险,我看教育贷款的风险从长远看并不是太大。”
“此话怎讲?根据何在?”
“从我们剥离给资产公司的不良贷款看,不良贷款占百分之三十五,剥离后这四年,我们的不良贷款又占百分之三十以上,这个数字您也知道,是有水分的。如果实事求是地统计,可能要超过百分之四十,有的行甚至超过百分之五十。我了解了兄弟行,教育贷款形成不良贷款最多的行,也没超过百分之三十,况且这个数字只会减少,不会增大。有些学生确实有困难,过几年他经济条件改变后,还可能归还贷款。而我们贷给企业的款,一旦形成不良贷款,以后归还的几率就很小了。”
看着双方争执不下,凌欣月轻轻咳了一声道:“我看你们两位的观点都有一定道理。”
白如芸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金静兰没料到凌欣月做起了和事老,倒有些奇怪地紧盯着她。
凌欣月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微笑,继续说:“从防止贷款风险的角度出发,考虑贷款发放,是商业银行的立行之本;如果不管风险大小,一味放贷款,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也是不可能的,这些大家都清楚。”凌欣月的目光沉沉稳稳地在与会者的脸上掠过,金静兰热切地等着她的下文,白如芸坦然回视,倒是列席会议的几位支行行长挺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们都是坚决反对发放教育贷款的。
“至于教育贷款,它既是我们的正常贷款,又不是。这是带有一定政策性的贷款。我们是国有商业银行,说白了,是国家的银行,不是你我自己的,国家让你贷,你不贷对吗?前几年国家明令让我们贷款给国有大中型企业职工发工资,这符合正常的商业银行贷款原则吗?根本不符合,我们不是也贷了五十多个亿吗?这五十多个亿,后来不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变成不良贷款了吗?教育贷款在海州的大学生中发放,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以贫困学生占百分之四十计算,每年贷一点六亿元左右,就能把在校贫困学生的困难全解决了,四年下来也就是六亿元左右,与前几年给国有大中型企业贷款发工资比,那真是凤毛麟角了。当然,一定要尽量减少风险,要制定有效措施遏制风险。”凌欣月说到这儿,问,“静兰,你有遏制风险的办法吗?”
“有,下面我汇报。”金静兰来了精神,打开笔记本汇报着预防教育贷款风险的方案……
散会后,金静兰刚进办公室,凌欣月电话就打过来:“静兰,如你没有什么急事,我们到海边走走好吗?”
金静兰的手一颤,心里马上就收紧了,心里道,单独找我到海边,她有啥事,莫非是……嘴里应道:“好嘞!”
一望无垠的大海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群群海鸥,咕咕地叫着,自由自在地在海面上飞翔,凌欣月和金静兰并肩在细软的沙滩上漫步。
“静兰,男朋友有目标了吗?”
凌欣月这样子开门见山,金静兰没有多少思想准备。她不清楚凌欣月是不是有所察觉,是不是在旁敲侧击。金静兰的神色就有点羞赧,急忙摇头道:“没有。”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谈男朋友了。如果你真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位如何?”
金静兰一听凌欣月要给她介绍对象,心里踏实了些,笑眯眯地问:“凌行长,您要介绍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朱行长对你印象不错,前些日子他托我。我觉得从年龄、学历等方面看,你们俩挺般配的。朔才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他知识渊博,业务熟悉,本质也不坏。只是有时缺少主见,这也难怪,在庄行长手下这么多年,磨也把他磨成这个样子了,不知你觉得怎样?”
一听是朱朔才,金静兰觉得好笑,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冰炭怎能同炉,我和他是两条道上跑的车——根本不是一路人,怎能结秦晋之好?如果你能把我爱的人让给我,我愿给你磕一百个响头,这可能吗?转念一想,凌欣月也是好意,她不想惹她不高兴,便说:“谢谢凌行长的关心,我考虑考虑再说吧,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我向您提个要求行吗?”
“你说。”
“凌行长,您放我到K行好吗?”
“静兰,你提这个要求让我吃惊,我想不到你要离开F行。从我任行长后,你鼎力支持我,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从心里觉得你是我离不开的左右手。今后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你去做,你怎么能在这时离开呢!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不愿待下去了?”
“凌行长,您千万别这样想,我是觉得要和朱行长建立朋友关系,首先应该回避才是。”金静兰调皮地眨着眼睛说。
凌欣月轻轻地拍着金静兰的肩膀,佯嗔道:“你这个丫头,你俩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谈什么回避。如果真到回避那一天,我会找你的。”
“凌行长,我真想……”
“静兰,不说这个话题好吗?我不希望你走,我离不开你呀!”凌欣月打断她的话,动情地说。
听着凌欣月情真意切的话语,看着她一脸真诚,金静兰茫然地望着碧蓝碧蓝的大海,心里波涛翻滚,匆促转换话题道:“凌行长,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爆炸案告破。可是,涉案人员竟全是咱们自己人……”
凌欣月开玩笑道:“也包括我吧?”
金静兰苦笑一下,点点头。
四十
女行长 第十六章
早上七点,凌欣月刚走进办公楼,刚刚例行公事似的跟姬局长通完电话,心下沉沉地不知所以然,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从传达室迎了上来。
此人是张大海的遗孀,名叫肖潇雨,原是市话剧团的演员,她模样儿长得标致,可戏演得不咋样,为了当主角,团里有权的人谁想和她上床她都热情接待,就是这样还是当不成主角。偶然的机会她结识了庄亚群,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缠绵在一起了,后来调入海州F行,庄亚群做媒介绍给张大海。张大海到西港任行长后,以回避为由,庄亚群把她提为科长,安排到西港A行,张大海也把A行行长的女儿提为科长。
凌欣月热情地握着她的手,寒暄之后将其请进办公室。
肖潇雨左手轻轻地拍着凌欣月握着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凌行长,谢谢您啊!大海出事后,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我们全家感激不尽,没齿难忘啊!”她拿出当演员的看家本领,声情并茂的一番开场白,把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渲染起来了。
凌欣月轻轻地拍拍她的手道:“潇雨,你这样说我可担待不起,对你的照顾,是行里集体研究的。”
“凌行长,这我知道,行里集体研究不假,您不点头,啥事能成?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
“潇雨,别这样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凌欣月不喜欢她这夸张做作的言语,想早点打发她走。
“凌行长,今天我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来是求您个事,不要让罗志雄抓着死去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