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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朱衣骅骝-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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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鹏飞冷笑一声,右手疾挥,一道寒虹投向松竹丛中,笃的一声,那柄月牙钢掌插在松干内,没入尺许。
  秃额老人趁机掠前,双掌一指,展开一套凌厉掌法,快攻南宫鹏飞。
  南宫鹏飞虽得摩云峰顶大方禅师授艺,但觉武功一道应顺序渐进,譬如积丝成缕,集缕成布,绝无法丝毫幸成,自知火候经验均无法望人项背,不如藏拙,极力避免与人硬打硬拼。
  此刻。
  他不容将已筹定之全盘策划为这秃头老人破坏影响武林情势至钜,运掌相迎,以佛门达摩神掌对敌,身形屹立如山,以慢制快。
  秃头老人本怒容满面,但,瞬即换易诧容,目注南宫鹏飞神奥绝伦掌法,掩不住心头震骇至极。
  他瞧出南宫鹏飞施展的这一套禅门旷绝武学,而且掌招内尚杂有拂穴斩脉手法在内,不禁暗暗心惊。
  数十照面过去,胜玉珠亦瞧出南宫鹏飞已立於不败之地,招式愈斗愈奇,有时逼得秃额老人疾变数招才将南宫鹏飞攻招化解开去。
  樊率低声向车把式道:“少侠存心以这老鬼试练武功,研习本身武学参悟神奥。”
  秃额老人愈打愈惊,因南宫鹏飞立在原处未有移动分毫,此乃佛门失传之金刚不动身法,竟在此一无名少年身上练出,怎不令他心惊胆悸,大喝道:“住手!”纵跃开去。
  南宫鹏飞停手不攻,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秃额老人道:“尊驾师承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摇首沉声道:“阁下自身来历尚讳莫如深,何可动问在下,奉劝阁下还是回家纳福,休要妄自树敌。”
  语里话间,意指秃额老人无法取胜,徒然自取其辱,秃额老人不由羞怒如焚,厉喝道:“你敢在老夫面前卖狂。”双掌平推了出去。
  第十三章
  南宫鹏飞卓立如山,施展金刚不动身法,目光沉凝,极力掩抑内心的紧张。
  轰的一声大震,南宫鹏飞只觉气血狂逆,耳鸣目眩,却身形不动分毫。
  秃额老人双眉晃摇,真气有涣散之感,心中不禁大惊,退出半步,猛泛杀机。
  蓦地——
  天际遥处突随风传来一声长啸,飘回云空,老化子樊华面色突变道:“甘老婆子,你的强敌赶至,我们先退回屋中以逸待劳。”
  老妪尚未答言,秃额老叟冷笑道:“屋内无险可凭,此无异瓮中捉鳌。”
  樊华蚁音传声道:“甘老婆子不可迟疑,老化子还会害你不成?”
  老妪叹息一声道:“穷凶祸福,非可逆睹,老身等如遭不幸,也是数该如此,阁下请置身事外,以免老身负疚。”说著裣衽一福,转身偕同樊华等掠入茅舍中隐去。
  半空中盘旋两只白鹤,倏地电丸直泻落在秃额老人双肩,交相怪鸣了数声。
  秃额老叟在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出两粒丹药,与其徒蓝剑棠分服而下。
  蓝剑棠低声道:“师父,此事难道非管不成麽?”
  秃颇老叟两目一瞪道:“唇亡齿寒,不能不管,你知道为师何以迁居此处?”
  蓝剑棠摇首答道:“不知!”
  秃额老叟道:“为师亦是避仇而来,因为仇家认为为师潜隐避世,绝不会找上此处,一则附近三四里外均有农家,再亦不能与甘六娘毗邻而居,所以绝无法想到……”
  蓝剑棠道:“如今?”
  秃额老叟叹息一声道:“为师义助甘六娘半为私心,挟恩索报以不得吐露为师在此隐居为酬,互为利用,两年来为师已悟彻一宗奇学……”说时只见十数点人影如弹凡疾掷掠至,倏地止口,向蓝剑棠低语了数句,身形疾闪隐去。
  蓝剑棠目注迅快掠来的人影,默思对策,忽感身後微风飒然,心中一惊,别面望去,但见那面目森冷如冰的南宫鹏飞已落在三尺远处,不禁怒火陡涌。
  南宫鹏飞微笑道:“蓝朋友,你我并非宿仇大恨,面对强仇大敌,应敌忾同仇才是!”
  蓝剑棠悚然一怔,南宫鹏飞却迅疾跨前与他并肩而立。
  来人纷纷停身站在蓝剑棠三丈开外,目露惊愕之色,一灰衫中年人满面寒霜,鼻中冷哼一声道:“两位可是甘六娘请来助拳朋友?”
  南宫鹏飞冷笑道:“什麽甘六娘在下不识,此处乃舍间,朋友来此意欲何为?”
  灰衫中年人阴恻恻笑道:“兄台豪气惊人,居然担当得起。”手指甘六娘茅舍,面色一沉,接道:“兄弟已查得一清二楚,甘六娘率领寡媳幼孙迁来隐居有五年之久……”
  南宫鹏飞眉头一皱,道:“在下不喜唠叨,从未听说过甘六娘三字,尊驾如不信何妨入内察视究竟,若无事生非,莫谓在下辣手无情。”
  灰衫中年人目中泛过一抹杀机,合拳微拱道:“多承指点!”
  暗劲如山,直撞南宫鹏飞前胸。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朋友少礼!”单掌一摆。
  灰衫中年人只觉自己送出的暗劲为一股奇妙的力道卸於无形,不禁暗暗震懔,目光示意同来之人。
  此时跃起四人,向甘六娘所居寒舍扑去。
  蓝剑棠心中一惊,认为南宫鹏飞与灰衫中年人设下圈套愚弄他们师徒两人,那有命匪徒前往寒舍探视究竟之理,他又奉其师之令不能坐视,意欲出手阻止,双肩一晃,身尚未纵起,只觉左腕一麻,已被南宫鹏飞五指扣在腕脉要穴上。
  但闻南宫鹏飞蚁语传声道:“蓝朋友,在下如无万全准备,岂可引狼入室,朋友愚昧,适足於愤事,何妨暂负手旁观。”
  蓝衫中年人深阴目光打量南宫鹏飞蓝剑棠两眼,道:“两位来历,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道:“在下两人世居在此,躬耕务农,恬淡自乐,与世无争,与人无尤,无可奉陈,到是朋友来历望请赐告!”
  灰衫中年人道:“兄弟姓彭,草字海渊,奉家师之命擒捕甘六娘。”
  南宫鹏飞道:“令师是谁,想必是江湖中卓著盛名高手。”
  “这个未……”灰衫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碍难奉告!”左掌一摆,立有五六人向秃额老人所居疾如奔雷扑去。
  南宫鹏飞大喝道:“站住!”
  那六人如闻霹雳,心神巨震,不由自主地沉身止步,回面察视。
  南宫鹏飞沉声道:“彭朋友速率众离此,免自招杀身之祸。”
  彭海渊尚未答话,那边甘六娘寒舍的三人已疾奔而来,一彪形大汉道:“那屋内并无一人,显然甘六娘已闻风逃避。”
  蓝剑棠闻言大感困惑,暗道:“怪事,茅屋中无处遁身,何以一个不见。”
  彭海渊冷笑道:“那老虔婆避往坡上屋内,怪不得喝阻彭某,哼,彭某不受危言恫吓。”说著右掌疾扬,嘶地破空一道旗花冲霄腾起,半空中爆射流焰异彩,绚烂夺目,率众扑向秃额老人居屋而去。
  蓝剑棠只觉与其师原定之计似南辕北辙,目睹匪徒扑去不禁大怒。
  南宫鹏飞道:“他们末必能在令师手中讨了好去,蓝兄稍安毋燥,强敌後援恐须陆续赶至,留点气力从容待敌。”
  蓝剑棠道:“匪徒来历恐阁下早就察知了。”
  南宫鹏飞摇首道:“与蓝兄一样,在下此刻尚茫然不知。”
  蓝剑棠目露诧容道:“难道甘六娘未将内情奉告麽?”
  南宫鹏飞道:“各有隐衷,难言之苦,在下何能相强,其实亦无关宏旨,在下与丐帮樊华系莫逆之交,他为人方正,所交的朋友亦必然错不了。”
  蓝剑棠心恐其师安危,无心闻听南宫鹏飞之言,目注坡上屋内动静。
  南宫鹏飞道:“蓝兄似不安心,你我藏身树丛窥探匪徒举动如何?”说著不待蓝剑棠答话,右手已搁在蓝剑棠左臂上,倏地腾身而起……
  彭海渊与众匪徒扑抵秃额老叟屋外,只觉沉寂如水,由不得心中泛起一种无名紧张恐怖感觉,暗中打手式示意将此屋严密监视住,不得轻举妄动。
  众匪徒似是训练有素,各布方位蹑向檐下暗处。
  正值炎夏盛暑,虽然山居较凉爽,但窗户仍是敞开著,彭海渊立右窗侧,目光觑向内面,只见一竹榻上盘坐一面红如火秃额老叟,正瞑目调息,头顶冒出如蒸热气,彭海渊不禁大骇,忖道:“此人内功已臻化境,难怪那人阻止我等前来窥探以免杀身大祸。”
  但认定甘六娘潜藏在此,倚老人作为掩护符,不能示弱退去。
  蓦闻左方不远忽腾起一声惨嗥,心内猛的大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同党倒在尘埃,两手掩住双目,指缝中涔涔溢出殷红鲜血,一只白鹤张羽穿空飞上树梢。
  可想而知,那匪徒为白鹤尖锐嘴爪伤及双目,白鹤亦显然此屋主人豢养,不禁咬牙切齿暗咒道:“扁毛畜生也敢欺人!”扬腕打出三支瓦面透风镖,疾逾电射打向那只白鹤。
  那白鹤正偏目怒视彭海渊,见三只透风镖打来,居然不慌不乱,一俟距身前不远处,突然振翅击落三只暗器,嗄的一声怪鸣,搏下扑拿彭海渊。
  彭海洲大喝道:“你在找死。”手出如风,攫向飞鹤足胫。
  他手法怪异,带出阴冽澈骨的暗劲,那飞鹤似知彭海渊掌法厉害,倏的腾空而起,盘旋似择有利方向猛搏击下。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闷哼,彭海渊心神猛凛,发现又是一只白鹤暗袭同党。
  同党警觉灵敏,只左肩後被喙穿一孔微伤,人鹤顿起一场激烈拼搏。
  一双白鹤久经调教,其扑搏之式暗合上乘武功。
  南宫鹏飞虽习有七禽身法,自认皮毛之学,却不敢炫露,那双鹤身法令他神移其中,参悟其中巧妙变化。
  蓝剑棠心中大感焦急,群匪扑近屋外逼伺,其师并无动静,不知其师弄何玄虚,只听天际远处传来刺耳长啸。
  南宫鹏飞忽道:“看来,甘六娘仇家亲自赶来了。”
  蓝剑棠忽心中一动,诧道:“甘六娘为何不见,莫非他们有隐身之术麽?”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仍在屋中,匪徒有目无珠,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蓝剑棠无法相信,正欲出言询问,忽见彭海渊左手五指怪异一把抓住鹤胫上,右掌噗的一声,击实在白鹤胸脯,惨唳一声抛击在地。
  换在常人,罕有其人能在彭海渊掌下活命,那白鹤临罹重伤,却振翅飞起冲入窗内落在竹榻上。
  秃顶老人无疑是在内功正紧要关头,无法分神,眼帘始终未曾一启。
  彭海渊闪在窗外目睹秃顶老人情景,看出蹊跷,身形一提疾如惊鸿掠入室中。
  忽闻一清脆冷笑道:“胆大匪徒闯入人家,用心为何?”
  忽感金刃劈风之声猛袭身後,他慌不迭移形於位,挪步旋身双掌抓了出去,只见一眉清目秀八龄垂髫幼童,手持长剑行出漫空寒点袭向自身。
  对方年岁虽幼,却武学极高,剑招诡奥辣毒,逼迫彭海渊连连倒退,相距竹榻七八尺外。
  彭海渊因无法确知此秃顶老人是否与甘六娘系同路人,不便盲目树敌结怨,忙道:“小兄弟,你只告知甘六娘藏身之处,我立即退出室外不伤你的是。”
  那垂髫小童冷笑道:“谁是甘六娘,你不要将无中生有之事来搪塞,你伤了我豢养的鹤儿,还不赔他命来。”
  长剑挥展之间,呼啸潮涌,剑虹电奔。
  彭海渊不敢怠慢,手中取出一柄铁骨摺扇,点、拨、挥、拿,招式奥绝……
  蓦地——
  尖锐长啸又起,啸声中三条红影电泻疾落在秃额老叟宅外,现出三个面月森冷红衣老人,其中,马脸老者鼻中冷哼一声,目睹高可及人白鹤与一双手下激然猛搏,目蕴怒光大喝道:“住手!”电闪掠入宅内,用手一招。
  那只白鹤於顿感彼一股强劲的吸力,身不由主地自动投往马脸老人掌心。
  只听马脸老人冷喝道:“甘六娘在内麽?”
  一个匪徒答道:“迄未发现甘六娘?”
  “那你们在此则甚?”
  “奉彭舵主之命,不敢或违。”
  “彭海渊何在?”
  “在此屋内与一幼童激烈拼搏。”
  马脸红衣老人不禁一呆,放开掌中白鹤,飘身窗外,果见彭海渊与一幼童打得难解难分,他那目光却落在竹榻上的秃顶老人上,似曾相识充满著无比的惊愕,沉声喝道:“彭海渊!”
  彭海渊闻声急攻三招,将垂髫小童逼开疾闪出室。
  那小童也不追出,只护住室内。
  彭海渊躬身抱拳道:“属下参见香主。”
  马脸老人道:“甘六娘何在?”
  彭海渊手指坡下茅屋,道:“那老虔婆与其寡媳幼孙本住在屋内,属下赶到时,茅屋内已并无一人……”
  马脸老人道:“是否甘六娘已经闻风逃去。”
  彭海渊略一沉吟道:“未必,甘六娘被属下发现半月,虽严密监视,却不露痕迹,监视甘六娘之人又系一不擅武功之凡庸,他怎知我等定在今日擒拿与她,今晨甘六娘尚在溪畔濯衣,她祖孙三代失踪得极其可疑……”
  马脸老人冷笑道:“所以你疑心到那秃顶老人身上。”
  彭海渊面色一红,道:“属下心疑不无道理,倘甘六娘假此秃顶老人作为护符,潜藏屋内,岂非……”
  马脸老人面色一寒,道:“令主如非心有顾忌,岂可容甘六娘逍遥法外,你怎可恃强侵入那秃顶老贼室中。”
  彭海渊面色人变,心知那秃顶老人为一极难惹人物,只见马脸老人冷笑道:“仇已结下,殊难化解,老夫先往甘六娘所居,瞧瞧有无蛛丝马迹留下。”疾转身躯飞掠出宅。
  那一双红衣老人目睹马脸老人返回,密商了两句,马脸老人与彭海渊向茅屋一掠而去。
  这时南宫鹏飞向蓝剑棠低声道:“此三朱衣老人来历可疑,闻听他们说话,似为武林中极秘密帮派的高手,令师与三朱衣老人凶博难免,蓝兄仍藏身在此注视匪徒动静。”
  蓝剑棠道:“尊驾意欲何往?”
  南宫鹏飞道:“去那茅屋中,略施小计,使马脸老贼成为惊弓之鸟,一场杀劫或可消弭於无形也未可知。”说时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八九丈高下。
  只见南宫鹏飞拔起之势衰竭之际,倏地凌空一个筋斗,张臂如鸟,向茅屋中泻落。
  他那身法非但奇奥,而且疾如鹰隼,蓝剑棠大感惊愕,顿生望尘莫及之感。
  南宫鹏飞悄无声息落在茅屋之後,藏身草堆之侧,只见马脸红衣老人偕同彭海渊环绕著茅屋巡视走来。
  突闻马脸老人阴恻恻冷笑道:“依老夫看来,那甘六娘祖孙三代依然藏身在茅屋内,并未逃走。”
  南宫鹏飞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此人目光锐利,居然被他瞧出屋内布设奇门禁制。”
  突然那马脸红衣老人右腕一动,一颗弹丸之物飞掷在茅屋顶上,倏地轰起一团火光,燃烧起来。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凌空扑去,掌力啸风如潮将火势压熄,轻飘飘落在红衣老者之前,冷笑道:“你我素未谋面,无怨无仇,如何施此毒手将在下寒舍焚毁。”
  红衣老者不由愕然,诧道:“尊驾与甘六娘是何渊源?”
  南宫鹏飞朗笑道:“在下一日之间就听得三次甘六娘,究竟甘六娘是何人物,迄未得知,阁下因何确指有否明证?”
  马脸红衣老者不禁呆住,目光转注在彭海渊脸上。
  彭海渊立时冷笑道:“尊驾别大言唬人,谁不知这片茅屋是甘六娘所居?”
  南宫鹏飞反颜相讥道:“彭老师真能确证麽?”目中逼射两道慑人心神寒芒。
  彭海渊目光相接,顿生寒意,嗫嚅不知所答。
  在此情形之下,使马脸红衣老者僵在那里莫知所措,心中大感恼怒气愤,怒视著彭海渊。
  彭海渊沉声道:“尊驾你咄咄逼人,彭某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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