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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匈奴王陵·血玉释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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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刘安。”
  “刘安?”刘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生,如同再听一个国际玩笑。
  “他其实是刘緋丽的儿子。”
  刘四愣在原地两秒钟后,颤巍巍地对着花生说:“是我,是我害了荣儿,是我害了她,刘緋丽呢?刘安呢?”
  “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刘四边说边捧着那块玉慢慢地走着,花生看着刘四想起自己永远葬在那山腹之中的干爹,眼前一阵模糊,就为了一个玉统万城却失去了一切,值得吗?
  花生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两人带回西安,两人就如同行尸走肉,花生一个人忙里忙外累的要死。花生把刘四送回去之后,才躺在黄白家的沙发上歇了口气,谁料黄白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花生急了,这小子不会是想不开吧。这五楼呢,跳下去不死也得残了。花生趴在黄白的门缝里偷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小白?小白,出来,你给我出来!”花生一边擂门一边大吼着,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花生在门外砸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忽然想到黄白该不会是跳楼了吧!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越想越觉得真实,他急急忙忙出门窜下楼去,拉住保安问:“有人跳楼了吗?”保安愣住了,随即不悦地盯着他说:“你他妈的有病啊?”花生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上了楼坐在黄白家门口想起这几天的阴山之行想起永世不再见面的黄其中,想起一段段的往事,他越想越伤心,哭得死去活来,越哭越是觉得难过无法抑制情绪,沉浸在一种无法自拔的痛失亲人撕心裂肺之感中。整整一个下午,花生哭的连头都没抬。哭泣会让人感到疲倦,不知不觉花生就坐在原地睡着了,做了一个极其纷乱的梦,忽然被人一把推醒,黄白的邻居说:“咦?你不是小黄的朋友么?怎么睡着了?没钥匙吗?到我家坐坐吧!”花生揉开涩涩的眼睛,推托着:“不用,不用。”然后开门进屋,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想黄白总不会抛下他的。
  为了怕黄白寻短见,花生把他妈接了回来,无论是花生在门外喊天骂地,还是黄白妈低声哭泣,黄白就是不开门,只是偶尔从里面时不时传出打火机的声音。花生看着自己的干妈,这个女人度过了长达十年之久失散了丈夫的孤独岁月,可是丈夫找到了,要回来了,欣喜若狂的她等到却是这个心碎的消息,甚至都见不到自己丈夫的最后一面,而现在又要来担心自己的儿子。
  “干妈,你去休息吧,让我守着,小白不会有事的。”花生搀着她,三天来不休不眠,老人家毕竟不比年轻人,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黄白他爸,就是小白,让我怎么睡?”黄白妈泪水涟涟地说,花生一迟疑,“干妈,家里有斧头吗?”
  “有,你要干嘛?”
  “砸门,小白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
  花生砸掉了黄白的门锁,还没进门就呛得直咳,房间里宛如经历了一场大火浓烟弥漫,隔夜香烟的涩味无孔不入。花生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看到黄白靠在墙边,脚下是一堆长长短短的烟头和几个空烟盒。黄白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眼睛,“小白。”花生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我很理解你的感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想哭就哭吧,是该好好哭一场。”
  “我没事。”微弱的灯光下,黄白忽然抬起头,“我没事了。”眼睛肿得厉害。
  花生席地坐下,怀疑地问:“你确定你没事了?”
  黄白点点头,说:“这几天想了很多,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刘荣,我还有你和妈妈,而且想必爸爸也不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
  花生一拍黄白的肩膀,说:“兄弟,你想的开就好,要知道你的痛苦我感如身受。”
  黄白点点头,说:“或者,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我知足了。”
  “小白,凡事不能强求,你不明白么?如果你不知道干爹这些年的境遇,以为他在十年前就过世了,这样的话你还不是每天一样吃喝拉撒?”花生抑住心头的悲伤,劝慰道。
  “是啊,有些时候我倒情愿爹是在十年前死的,这样就不会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这太残酷了,我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看到老爹举着我的成绩单发怒,看到老爹牵着我们的手逛街,看到自己陪刘荣买衣服,看到他们开心的笑脸,可是一睁眼睛就是一片黑暗,他们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我,可是我还觉得他们就在身边一样,不过是出去旅游了,仿佛没几天就会回来,说不定我哪天溜达的时候,一回家就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了。”
  花生在黄白身旁并排坐下,说:“有时候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至少我们还有彼此还有妈。人生不过就是匆匆数十载,或者仅仅十几载而已,谁都不可能一直在身边,只要那些相聚的岁月足够美好,那就够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尚悲歌,托体同山阿,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者明天轮到的就是我,也许就是你。”
  “也许吧!”黄白靠着墙说,“只是我知道刘荣不可能会活下来,但是我总是不相信,总觉得她还没有死,明天我想去找一下刘四。”
  “明天?随便你,只要你不倒在路上就成。”
  黄白果然在第二天就去找刘四了,花生不放心一定要陪着他,他实在不能理解伤痛怎么会赋予一个人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黄白这么不休不眠地却不知疲倦。
  找到刘四的时候,他正躺在摇椅上,看着一面墙上刘荣巨大的写真,竟是一瞬也不瞬,脸上充满着忧伤绝望的神色,好似浮生如梦,毕生的追求希望都破灭了而无心留恋尘世一般。黄白看到那照片鼻子一酸,他坐在躺椅边上,哑着嗓子说:“四爷,我……”
  “小白,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刘四也不回头,声音轻飘。
  “嗯。”
  “其实,我才是刘荣的父亲,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让她在人前叫我一声爸爸,我怕刘緋丽伤害她,把她寄养在朋友家,现在她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花生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刘荣居然是刘四的女儿,那么刘四也该有五十多岁了,从表面上压根看不出来。黄白则没有多大的惊诧,他把手轻轻覆在刘四的手上,刘四用力地握了一下,那瞬间,两个男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了彼此心上无可救药的创伤。
  “四爷。”
  “叫我爸爸吧,荣儿活着的时候就想嫁给你。这我一直都知道,我没用窝囊了一辈子,就会在商场上耍点小聪明,有什么危险的事都是荣儿撑在前面,本来这次我也是要跟着去的,可是荣儿不依不饶地也只能答应她,可是,可是,不过短短几天,居然……”说着说着刘四就哽咽了,接着就沉默不语。
  “爸爸……”黄白干涩地说,“我总不确定刘荣是真的死了,我想再去看看。”
  “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去过了,刚到西安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们说的那个石室已经塌掉了,想必是刘安不知用什么法毁掉了,你父亲荣儿不会再有生还的希望了。”刘四闭着眼睛说,花生看着暗无天日的房间和迅速消瘦的刘四,他一辈子算是完了。
  黄白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刘四家的,他也不记得自己跟刘四说了些什么,花生开着车在城里兜圈子,黄白不说话,他亦不想,双双这么沉默着。忽然花生觉得自己的头剧烈地疼了一下,他昏昏沉沉将方向盘猛得一打,车体斜斜划出,黄白顿时从混沌中醒过来,他抓住方向盘将车行稳,“你怎么了?”
  “不知道,忽然头疼了一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的关系。”
  “头疼?难道是腾龙蛊?”
  从阴山回来之后,黄白的内心极其自闭,连子青都不曾出现过,也许是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关系,“子青,子青!”
  “什么事?”子青闻声而出,依旧像以前一样超凡脱俗。
  “腾龙蛊会不会提前发作?”黄白焦急地问。
  “不会,只是中蛊之人必须心沉气静,不能受刺激,不然也会牵扯蛊主作秽。”
  “那会不会头疼?”
  “会。”
  “明白了。”
  回家之后,黄白和花生一人喝了一大瓶牛奶,然后躺在床上,努力地让自己睡着。可是黄白数羊数得心烦气躁,实在睡不着只好到血玉里和子青聊天。黄白发现子青颇会过日子,又把房子搬到了高山之巅,从窗外望去还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此时黄白与子青坐在临窗的小桌细细品着一壶山茶,山风穿堂而过凉爽无比,吹得黄白的刘海根根直立起来。
  “子青,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我爸爸会分开,是么?”
  “事已至此,你还追究这些有何意义?”
  “子青,我很羡慕你这种洞察先机的才能,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哪些感情不必付出,那些人就不该认识。”黄白哀伤无力地说。
  “小白,你错了,那样才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珍惜现在的东西。”
  “那么你失去过吗?”黄白问。
  “我曾经一无所有过,背叛、抛弃、杀戮该经历的我都经历了,该失去的我都失去了,所以我才告诉你,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是的,如果是注定要失去而无可挽回的就放开手,这样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对自己也是对别人。”
  “我也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知道谁都不能选择命运,因为你的路前面永远都是未知的,不要期待美好,否则梦想破碎的那一天谁都无法承担那重压。小白,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回溯过去。”
  ……
  一夜深谈,东方发白时黄白醒来,躺在床上傻傻等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将屋内的一切染上刺眼的橘色,他爬起来走到花生房间,对方还睡得酣然。黄白打了电话给燕子,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血玉已经到手了,刘緋丽的那点人根本兴不起风浪。”
  “那就好,三天后我和花生直飞长沙,然后一起去四川解蛊。”
  “好咯。”
  第十九章 当爱不成往事
  黄白和花生带好了着血玉抵达长沙,燕子把他们接到了和府宾馆。花生已经打电话告诉了她在阴山发生的一切,因此住得离华天远一些,免得又让黄白伤怀。
  因为要顾及花生体内的腾龙蛊,三人压根不敢耽搁,休息一夜便上路来到了先前的羌寨,住在那老人家。
  “阿爸锡拉知道你们要来,已经吩咐带你们上山了,明天可以动身。”羌寨美女笑眯眯地说。
  “谢谢。”
  “你们是阿爸锡拉的客人,这是应该的。”美女笑着说,然后端上吃食,微微一颔首下楼去了。
  “真是美女啊!”花生看着背影感叹着,忽觉腿上一痛,燕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难道我不是吗?”
  黄白一下就把酒喷了出来,强忍着笑对燕子说:“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就让他看吧,他又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燕子白了黄白一眼,撅着小嘴说:“那也不行!”
  一天就在吵闹中过去,一到夜里黄白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夹着烟站在窗口前,每当白天看到花生和燕子打趣,他的心就在隐隐作痛,想当初和刘荣一起度过的日子,她也是假装嗔怒,可是现在伊人已去只留他触景生情却挽不回过往的快乐时光。
  “小白,是不是又想起刘荣了?”花生问。
  黄白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生也起来了,他低头点烟,火苗冒起衬得他的脸成了一片橘红。
  “是的。”黄白坦然道。
  花生搭着他的肩膀,说:“小白,我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不知道这样的痛苦,或者就如同看着自己骨肉分离一般,痛得要死要活却只能忍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人生还长,我只是知道刘荣是爱你的,她在的时候就很爱你,希望你快乐,如今她不在了这心意一定不会变的。”
  “花生,别说了。”黄白捂着脸说。
  花生点点头,一言不发离开了,黄白抬起头看着夜空,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人死了星星就不在了。以前他从未想过要去寻找黄其中和刘荣的星星,因为他以为他们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如今两人化为异物,自己就算是缅怀都没有一个方向,看着漫天浩瀚的星空,黄白掐灭烟,一切都不会过去,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依旧是鲜活的。
  经过一天翻山越岭地折腾,黄白一行人坐在龙叔面前的时候就几近夜晚了。龙叔二话不说就摆开碗筷,黄白和花生也是宾至如归,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燕子犹豫地提筷在手,龙叔笑了笑,说:“吃吧!”花生憋了满口的饭菜对燕子一点头,燕子这才吃起来。
  饭后,黄白和花生从袋子里掏出四块血玉摆在桌上,四块血玉一靠近光芒乍现,红色的雾气从屋子各个角落里弥漫开来,黄白无奈地对子青说:“你就不能压抑一下你兴奋的心情啊,这血玉释比都换了几轮了,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啊!”
  “那些都是释比中的传奇人物,谢谢你能让我见他们一面。”子青认真地说。
  “好好,你激动吧,不过能不能先把这雾散了?”
  “这是血玉之间的光芒回应,等会会自动散去的,并不是释比造成的。”
  黄白顿时无语,原来这玉与玉之间也讲究感情,如同许久不见的兄弟姐妹凑到一起就瞎闹腾。定坐良久红雾终于淡了,龙叔颤动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血玉,仿佛是摸到了烫手的山芋一下子又弹开,接着老泪纵横哆嗦着站起转了两圈,坐下后蠕动着嘴唇,好半晌才说:“谢谢,谢谢!”黄白看着他又哭又笑,扯了一下花生,说:“我们上楼去吧!龙叔这激动的晚上要失眠了。”
  “上楼做什么啊?难得看到这样的场面,让我再看看吧!”
  “你小子,居然以看人家失态为乐趣。”
  正在黄白和花生抬杠的时候,龙叔忽然走过来猛得跪下来,黄白和花生大骇之下连滚带爬的让开,直呼折寿。燕子走过来将龙叔扶起,劝道:“您老快起来,您这不是折煞我等小辈么?”
  “多谢,多谢……”龙叔的伶牙俐齿退化的只会说这一个词语。
  “龙叔,想必您也知道,我们为了取回血玉吃了很多苦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替花生解蛊?”黄白开门见山地问。
  “明天,明天一定帮这位小哥解蛊,你们请放心!”龙叔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我们去休息了。”
  龙叔点点头,黄白和花生带着燕子一起上了楼,而龙叔则手捧血玉坐在灯下,兴奋得不能自己。
  翌日,龙叔倒是没有食言,他一袭隆重肃穆的黑袍,袍子下角在腰间束起,戴着猴皮帽,背起羊皮鼓带着铃铛等法器,叫醒黄白和花生后说要带他们去解蛊。解蛊并不是在房间中进行,经由龙叔带领,一行人往深山走去。正值上午时节,阳光透过树叶不均匀地洒在几人肩上,踏着脚下沙沙作响的矮草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越走阳光便越少,最后居然仿似是傍晚时分了。
  山中静谧,难辨左右,龙叔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块断崖处的平台说:“就在那边。”黄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一块很大的平台,竖起四根两人方能合抱的石柱,中间有一块锃亮的大石。
  “看来这就是那腾龙大阵。”黄白偷偷跟花生说。
  “这比当年诸葛武侯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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