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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793-人里面哪有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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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从良当作家。”


第三部分第40节 对三陪女的采访

    我和若智悄悄开始了对三陪女的采访,在没有得到工作室大多数人认同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私下里干,虽说我对每一项业务都有决定权,可我也不能太过骄纵。    
    “存在的未必是合理的”,三陪小姐即是如此,但报道不合理的现象,却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自欺欺人是在某些时候是新闻管制中的一大特色,我也知道这些所谓的“报道禁区”不能擅自闯入,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只是那个“婊子日记”,我和许多人一样,具有窥私的欲望。    
    在兰州人的印象中,火车站前的天水路一直是个红灯闪烁的区域,那些或明或暗的娼妓公交车一般地穿行,她们的性质也雷同于公交车——掏钱就上。当地媒体总是礼貌地称呼她们为“站街女”,乍一听还以为是站街上执勤的女警官。跟国内大部分都市报一样,他们喜欢用一些寓意丰富的生造名词不厌其烦地误导民众。或者,是媒体用自己的话语权给娼妓们划分了级别,在娼妓圈里,“站街女”大概不属于“三陪”行列,但却忽略了她们的“平民意识。”    
    我问若智:“这些‘公交车’你有没认识的?”    
    若智说:“认识她们顶毬用!”    
    “你不要搞歧视嘛,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火车站上的这些大多是‘放鸽子’的,你还真以为她们是为人民服务的?”    
    “什么叫‘放鸽子’?”    
    “就是一些混不清楚的刁刁灰,让自己的老婆勾引刚下火车的外地人,找个地方上床的时候他们就去抓,然后就敲诈。”    
    “现在还有人干这样古老的勾当?”    
    “越古老的勾当才越有生命力知道吗?”    
    “有人上当吗?”    
    “不知道,要不你去试试?”    
    “还是你去吧,”我说:“我不好这个,你在这方面是强项。”    
    “就是,你是君子,我是流氓,这我知道。”    
    “我也是流氓,不过我道貌岸然。”    
    “在办公室里你还一本正经呢,主任做得有板有眼。”    
    “操!你还上纲上线了?用兰州话说,你连棱子都捣不清楚了?”    
    “能捣清楚才不跟你在办公室急,不然早跟你掀桌子了。”    
    “怎么着?还想打一架?”    
    “不敢了,”若智说:“你是我哥,行了吧?”    
    “那就少唧唧歪歪的。”    
    若智所说的这个卡厅位于火车站附近一座末流宾馆的五楼,真正用来唱歌跳舞的地方倒不足30平米,若智说这一层楼全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有包厢,差不多有五六十间,他们叫“炮房。”因为是白天,卡厅里没有生意可做,只有若智那个做保安的朋友一个人站在舞池里手握话筒,看着电视里不断走过的字幕叫驴一般地模仿着刘德华。    
    “就你一个人还学狼嚎?”若智问他。    
    保安招呼我们坐下,关了影碟机说:“晚上有客人的时候哪能轮得着我唱啊,你们今天是来消费还是转转?”    
    “消费你哥的腰子!”若智扔给他一根烟说:“你就想着给你们老板拉生意。”    
    “我问问还不行嘛?”    
    “当然不行,这是我的掌柜,十足的正人君子,我能拉他下水吗?”    
    “那是,那是,”保安讪笑着说:“好人怎么能在这消费呢?”    
    我笑着说:“这世界上还有正人君子?怎么,今天就你一人?”    
    “还有三个小姐,在炮房里,一个正在干活。”    
    “那个干活的又是你给拉的条子吧?”若智问他。    
    “嘿,吃罢饭没事干,就去车站胡逛,看见一个刚下火车的南方人,一脸的嫖客相,我就问他打不打炮,这不就带来了?”    
    若智说:“你个毬娃又抽头子了吧?”    
    “老板不在,我还能便宜她们?算起来她们还占便宜了。”    
    “今天抽了多少?”    
    “白天打炮是150,我抽了30,如果老板在,就没我的份了,150里卡厅抽50,派台的妈咪抽20,小姐只能拿80,像今天这样子,小姐也高兴,她比平常多挣了。”    
    “你个毬娃经常背着老板做这样的生意吧?今天有收入了还不给你哥我把啤酒提上来?”    
    保安拿上来三瓶啤酒打开了,说:“还有两个小姐,我说一下80就可以上,我就不抽头子了,要不你们玩玩?闲着也是闲着。”    
    “去你妈的!”若智踢了对方一脚,骂着说:“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闲得像个毬?”    
    保安笑着躲在一边,不敢再说废话。    
    若智问我:“咱们是随便找两个采访还是直接找尹慧?”尹慧就是那个写婊子日记的三陪。    
    我说:“找尹慧吧。”    
    “尹慧不在?”若智问保安。    
    “尹贱人在3点酒吧,她晚上才过来。”    
    “你敢当她的面叫尹贱人?”    
    “有啥不敢的?是她让我们这么叫的。”    
    林处一打来电话说蓁子已经把钱给他送去了,让我放心。我愣了一下,问他:“什么钱给你送去了?”    
    “就那笔《跟中国文坛翻脸》的启动资金,一万,我已经给他们两个分下去了。”    
    我反应过来又是蓁子背着我拿自己的钱给了林处一,我回兰州看过工作室的收入情况,就没敢跟周洁提起这事。“今天给你的吗?”    
    “是啊,今天上午给我的,我们已经在准备资料,你那边怎么办?”    
    “你们先写吧,多写点,剩下那些你们不愿意写的歪瓜裂枣我来收拾。”    
    给蓁子打去电话时她还怕我生气,她说:“我怕你骂我就没敢给你说。”    
    “我就这么喜欢骂你啊?”我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我提前说了你会要吗?”    
    “这么说吧蓁子,我现在都不敢肯定我们做的这件事是否正确,你这样就把钱支出去,我心里很惶恐。”    
    “我把一生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还怕你在正当业务上失败?只要是你的决策,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就放心吧亲爱的。”    
    “唉!”我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丫头,我跳火坑你也跟着跳?”    
    “跳!”


第三部分第41节 拖欠稿费

    工作室经过一番整顿,明显有了起色,从大家的精神到发稿量都让我欣慰且振奋。但小王却有些特立独行起来,上班时间居然敢写小说,甚至让公孙篱帮他输入电脑。    
    公孙篱为难地征询周洁的意见,周洁说:“你是办公室的秘书,不是某个人的打字员。”    
    有了周洁的话撑腰,公孙篱毫不含糊地把稿子退给了小王。没过几分钟,小王进我的办公室想走“上层路线”,说请我看看他的小说,提点意见。我知道他下一步肯定让我给公孙篱安排,替他打字了。    
    接过厚厚一摞稿纸,我说:“我先看看,你去忙工作吧。”    
    小说名叫《心河》,长篇,为便于和读者分享作家小王的喜悦,如实摘录开篇的文字:    
    概语:翻开文学史,直接应用新的创作方法,写出大长篇的人,    
    是不多见的。而我作为这其中之一,是非常荣幸的。    
    书名《心河》的本意:    
    (一)将人们的心情喻为具体形象的长河,展现出明丽的意    
    境;    
    (b)男女主人公走过“相遇──相离──相遇”的路程,    
    心中恋情的运动轨迹曲曲折折,正像长河流经九折十    
    八弯,更显得波澜壮阔;    
    ……    
    内容提要:《心河》(60万字,120章)主要是通过对男主人公薛仁义    
    在逆境中奋发向上,努力解决爱情矛盾,正确处理人际关系,从教师到团    
    市委书记,再到市长的成长历程的写就,展现出工、农、兵、学、商、共    
    青团、政府等领域的丰富生活,成为当代社会的一个缩影。    
    结构特点:《心河》做到每一篇(10章)凸显一个人物等:    
    招生风波(1…10),是开篇,凸显薛仁义,带出金玉兰    
    彩照风波(11…20),凸显薛仁义,带及牛华玉;    
    ……    
    艺术特色:①《心河》是一部全景小说    
    ②《心河》用辩证结构谋篇布局    
    ③《心河》融诗词、哲学语言之长,来表情达意    
    作品自律:书名亮丽、新颖,不用语句不通、怪异的名字;    
    目录借用《红楼梦》章回式目录古为今用;    
    结构汲取《资本论》总体结构的逻辑性洋为中用;    
    语言不怎么用“欧式”的长句,主要用“诗词语言”式短    
    句,适当地融入哲学语言;    
    故事时尚、朴实,用“动态”的场面表现(不用“室内剧”),    
    给人以鼓舞、向上的力量……    
    尹贱人白天在3点酒吧充当着招待,夜里才去卡厅出台。我们进入酒吧时她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高脚凳上做颓废状。看见若智,抬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继续颓废着她的颓废。    
    我们找了一个相对幽静的位置坐下,服务生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我点了啤酒,若智说:“让你们那位姓尹的小姐过来。”    
    尹贱人落落大方,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端着酒杯坐在我们旁边对服务生说:“给我拿一瓶红酒,帐记在两位先生身上。”    
    我拿出一包雪茄和若智各自点上,又递给尹贱人:“来一根?”    
    她摆摆手说谢了,然后掏出名片,给我们每人一张。    
    名片喷了香水,上面印着不多的几个字:    
    绝无仅有的尹慧提供欢乐与快感地址:3点酒吧二楼左手电话:139931·······E…mail:yinjianren@123    
    若智看着名片笑起来:“你这名儿好记啊,简单上口。”    
    “怎么着?”尹贱人点上一根摩尔烟说:“歧视我们做妓女的?”    
    “你这人老爱往别的地方想,心虚还是咋的?”    
    尹贱人说:“我这名字不就跟淫秽一个音吗?我告你啊,我故意起的这名,为的就是好记,现在做生意不都讲个品牌吗?做妓女的一样得有品牌,你们可以叫我淫秽,也可以叫我尹贱人,当然,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尹贱人。”    
    我问道:“你干吗这样作贱自己?”    
    “我是作践自己?哈哈,我是做婊子的,还有比我这行更贱的吗?我只不过是说实话,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坦诚吧?”    
    若智接过话茬说:“一个人贱在骨子里才算是真贱,光贱在嘴上那叫犯贱。”    
    我在桌子下踢了若智一脚,怕她真惹恼这个以贱为荣的采访对象使我们无功而返。    
    尹贱人说:“嘴上不贱你怎么知道我是贱的?你们搞我吗?可以两人一起上,包你们满意,也让你们知道我的骨头贱不贱,搞吗?二位,价格可以给你们打八折。”    
    若智嘻笑着问我:“搞吗?掌柜的?”    
    我对尹贱人说:“有他一个就够你受了,别说什么两个人同时上,我们可不想搞出人命来。”    
    “哈哈哈,戴着套子你们还能搞出人命来,我的服务你们搞一回就知道了,两个人同时上还可以玩二进宫。”    
    “知道我们这哥们的水平吗?”我指着若智说:“这可是城关区的炮王,有好几个据说床上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的小姐,让他搞过一次,一下床死活要从良,说死也不干这个了,比政府的教育还管用。有些卡厅如果来了俄罗斯的小姐,肯定是要先请他去为国争光的。”    
    若智瞪着我,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扔过来:“你哥的腰子!”    
    尹贱人有些兴奋,又咯咯浪笑着说:“吆,高人啊,还真没看出来,大哥,我们喝一杯!”    
    “不过嘛,”我看着他们碰了一下酒杯说:“他现在已经不和小姐来往了,不是他身体不行,是那些卡厅的老板根本就不让小姐出他的台,小姐都让他弄得从良了,这无烟工业还怎么发展?再说了,他也害怕担当破坏经济秩序的罪名。”    
    “我咋就听着有点玄,”尹贱人媚眼如丝,盯着若智说:“要不你搞我一下,如果真有这么厉害我给你倒贴钱都成。”    
    “我不卖身,也不想让你明天就从良,我不能干这缺德事对吧?”若智说。    
    “那你就搞啊,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炮王功夫?”    
    我说:“你别这么急着谈生意,我们现在就想跟你聊聊天,可以吗?”    
    “我只在床上陪人,不在聊天时陪人,你掏钱也不行。”    
    “你陪我们说话也算出台,什么钱不是钱?你们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就是光说话不上床的那种台。”    
    “素台。”若智说:“让你出个素台你不乐意吗?”    
    “我只出荤台,只挣卖身的钱,你们到底搞不搞?”尹贱人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若智说:“你真想让人搞?你会吹萧吗?我现在只喜欢让人吹萧。”    
    “这是我的基本功,我还能给你吹出高山流水来。”    
    “你的口腔里有没病?我是说,痔疮或者性病什么的?”若智斜了眼看着尹贱人问。    
    “你妈的口腔里才长痔疮!”尹贱人气哼哼地站起来,一把摔了酒杯,扬长而去。    
    工作室的收支终于到了最不平衡的时候,稿费被大量拖欠着,周洁打了无数次电话,却收效甚微。有些媒体公然露出无赖嘴脸,说他们没钱支付稿费,等有钱了再说。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周洁说:“这样拖着不是办法,老等着怎么行呀?”    
    “看来我们是必须有打官司的准备了,”我说:“你有认识的律师吗?”    
    “有,我一个同学就办了个律师事务所。”    
    “那你跟他联系一下,先请他做我们的法律顾问。”    
    “直接起诉那些报社吗?打击面是不是有点大了?”    
    “先不能起诉,现在跟他们闹僵了真不好,凡是拖欠稿费在一千元以上的,挨个给他们发律师函,不支付的我们就起诉,这样也能节省成本。”


第三部分第42节 媒体封杀

    倒霉的时候坏事总会排着队赶来,清欠稿费的事还没弄好,我们就被兰州的媒体封杀,这之前发给他们的稿子好多天不见发出,去询问时就知道几家报社同时接到了省上新闻主管部门的通知,我们的稿子一概不能再发。给我配发特约记者证的那家媒体也派人来收走了证件,来人说:“你们的有些新闻太直接了,我们都不敢捅的你们敢,宣传部管不上你们,就只能拿我们说话。”我除了表示对他们的理解,无话可说。我知道任何一个媒体都不可能为了我们去和宣传部对抗,他们也需要生存。只是,宣传部能对中国所有的媒体发通知封杀我们吗?除了中宣部,似乎没有那个单位具有这个权力,但我们的影响还不足以让中宣部如此干涉。丢掉兰州的阵地,虽说对我们的影响不是太大,却总让人感到憋气。我们的哪篇文章犯了禁忌?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来人临走时说:有人在省上告了你们。    
    谁会告我们?我们触犯了谁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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