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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盛唐风月-第682章

小说: 盛唐风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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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之外,来圣严点了窦钟和姚晔为从,再带了几个从者和牙兵,竟是把大队人马留后,这一股人先行日夜兼程赶往中受降城。
  进城之际,阿兹勒知道中受降城盘查严谨,可看到来圣严拿出另一份过所,轻而易举地就带着他们过关入城,他不禁瞠目结舌。不止是他,姚晔和窦钟也全都为之侧目,姚晔更是忍不住问道:“都说中受降城固若金汤,难道就是这样敷衍塞责?”
  “又不是每个人都认得我。再者,这过所本就是真的。”来圣严亲自牵着马走在最前面,听到身后一时没了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众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行前就已经预备先走一步,故而你们的过所也都早就准备好了。”
  来圣严几乎是领命之后即刻上路,却还有时间预备这个,众人不禁都暗叹他的心细如发。一行不到十人沿着入城大道走了一会儿,在中受降城居住多年的阿兹勒便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根本看不出曾经发生过骚乱,因为过往人们的脸上没有惊惶和不安,有的只有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甚至能够看到不少人风风火火地拉着孩子在路上跑着,时不时还有人兴奋的嚷嚷。
  “看样子,我们此来兴许无甚必要,阎宽阎将军果是沉稳老将,已然控制了局势。”
  口中如此说,来圣严心里却不禁思量了起来。而阿兹勒谨记着杜士仪对自己的承诺,悄悄到旁边拉了个路人询问了两句,等听完对方透露的消息,他不禁愣在了那儿。倘若那是真的,当初即便他不跟着杜广元去灵州,而是留在这里,兴许也能够遇到一个人生中极其重要的机会。可是,那是真的吗?之前杜士仪派遣他跟着来圣严回中受降城时,为何一字一句都不曾提起过?
  来圣严一直都没有忽视过杜士仪让自己带上的胡儿阿兹勒,见他悄然去找路人打探,等人回来的时候,他便笑问道:“问到了什么?”
  阿兹勒刚刚建功心切,没有请示也没有得到吩咐就自去了,没想到来圣严竟然一直都注意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他将打探到的布告之事一说,就只见来圣严面露惊讶,而姚晔窦钟以及一应从者牙兵亦是满脸茫然。于是,他不禁小心翼翼地探问道:“敢问,所谓建文武百工诸学的事情,是真的?”
  至少杜士仪从来没对他提过!这段秀实好大的胆子!
  来圣严心中闪过这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已经昭告中受降城上下军民百姓,自然是真的。阿兹勒,你带路,我们到布告的地方去看看。”
  从贴出布告,设专人答疑解惑,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可是,通衢大道的各大布告张贴处,就不曾断过带着儿孙前来咨询的人。在中受降城中军民百姓看来,一贯高高在上的官府中人,如今却能够坐在那儿耐心地回答问题,虽然每人只限一问,却足以让人心满意足了。而那位主持此事的段郎君,奔走于各处,每一现身就会引来众多人一拥而上。
  这一次,来圣严等人便是一眼就看到了应接不暇的段秀实。
  “这位老丈,你从军多年,如今儿子又在军中,你的孙儿不但符合要求,而且还可以优先录取……”
  “不不不,没有贫富高下之分分班。只会根据从前认字与否,从启蒙班一直到初级高级,这位娘子要担心的,是能否让孩子每旬都有相应的时间去就读。”
  “汉民胡户并无分别,既然登籍,就都是大唐子民,怎会区别对待?”
  段秀实这些天来连轴转,白天应付军民百姓,晚上还要为自己的主意完善所有的细目规定,不断补充写成条陈命人送信给杜士仪,不但人消瘦了一圈,喉咙也早就有些嘶哑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细心讲解。当一旁有人递上来一杯水的时候,他感激地笑了笑,接过来举到嘴边正要喝下,他突然听到不知哪儿嚷嚷了一声。
  “段郎君就不怕水里有毒?”
  段秀实一愣抬头,见说话的那人已经不知所踪,而一旁那递水给自己的少年显然听到了那句话,脸上露出了极其愤怒的表情,他便笑了起来:“中受降城中,有的是心肠纯良的父老,有的是血气方刚的将卒,没有那么多心怀叵测之徒!这位小弟,谢谢你!”
  见段秀实毫不犹豫就咕嘟咕嘟把那杯水全都喝完了,随即方才还了那个粗瓷杯子,排队咨询的人群中不禁有人叫了一声好。这一声叫好起头,一时此起彼伏全都是叫好声。而面对这样的认同和夸赞,段秀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四面八方拱了拱手道:“诸位乡亲父老,我本是受命而来,做的事情也都是自己分内之事,当不起大家的称赞。我到中受降城才一个多月,可杜大帅上任朔方,却已经眼看就快要三年了!”
  他微微一顿,即便喉咙仍然有些干涩,但他还是奋力提高了声音:“杜大帅到任朔方之后,赦还了宥州胡户,防止了胡户****,又以康将军为朔方节度右厢兵马使,坐镇宥州抚胡,即便当初煽风点火以及骚乱的胡人,也只是本人流岭南恶处,不罪及家眷亲人。所以,那些说什么登籍人户,是为了防范蕃军胡人,无非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胡言乱语!朔方三受降城的屯田,是为了防御突厥南侵,为了保家卫国,所以此次登籍,杜大帅已奏明陛下,不增租调。”
  这倒不是段秀实自作主张,而是他行前杜士仪特意交待过的。之前他一直隐忍不言,却在连日以来中受降城民心渐定的时候说出来,自然而然就有了相当的信服力。一时间,原本在排队咨询的人渐渐聚拢了来,很快竟是里三层外三层。
  而在人群最外端,看热闹的来圣严赞赏地看了一眼阿兹勒,颔首笑道:“你那句质疑水中有毒的话时机不错。好了,段郎君得大帅教导多年,如今又抛出了这样一个杀手锏,不用担心他了,我们走。”
  安北都护府中,当心腹从者进来报说,来圣严一行已经轻车简从到了朔方,阎宽不禁暗叹了一声来得好快。当年信安王李祎还是朔方节度使时,他便镇守中受降城,和来圣严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对这位节度判官知之甚深,此刻却没有亲自迎出去。
  若要摆排场,来圣严何必这样隐匿行踪?
  一文一武两人的见面并没有多少寒暄,落座之后,来圣严简要介绍了窦钟和姚晔,却略过阿兹勒不提,随即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刚刚入城,远远看到段郎君行事,着实抓住了人心向背。所以,我如今并不担心中受降城中再有骚乱,然则此前之事不可不严查。听说阎将军已经把骚乱的胡人各自加以责罚,都放走了?不知道可曾顺藤摸瓜,抓到线索?”
  “来判官还是和从前一样,虽初来乍到,却明察秋毫。”阎宽笑了笑后,便露出了森然杀气,“那些宵小之辈百般遮掩,可怎瞒得过我的利眼?若非我打算撒大网捕大鱼,眼下这些人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过,眼见如今城中军民不少都被段郎君的宣言打动,他们渐渐又有蠢蠢欲动。是要连根拔起,还是先行收网,来判官发句话吧。”
  “那就收网。”来圣严想也不想地迸出了四个字,见阎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见侍立身侧的姚晔和窦钟全都不明所以,他便不吝解说道,“倘若段郎君的登籍能够顺利进行,那么,纵使有漏网之鱼,很快也会露出马脚来!”
  “好,那就依来判官!”阎宽倏然起身,正要传令下去时,却只见来圣严也站了起来。
  “若捕拿到一应人犯审讯的时候,请阎将军带上我这个从者。”来圣严指了指阿兹勒,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杜大帅特意让我带上的人。”
  即便阎宽有些不明所以,但只是如此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等到唤了一个亲兵进来,他先是下了令,继而就把阿兹勒交给了对方。
  从这一天黄昏时开始,连日以来再未出动过的安北都护府长史阎宽亲兵,突然再次纵马驰骋于中受降城街头。然而,这次突然行动来得快,收得更快,甚至人们还未来得及做出多少反应,大街上那一队队兵马便倏然收回,再无痕迹。
  一夜宵禁之后,在此前段秀实命人贴满全城的布告旁边,又贴出了安北都护府的布告,却是昭告全城上下军民百姓,道是已经抓住了之前散布谣言的首犯从犯数人,将由朔方节度判官来圣严亲自审问。
  直到这一刻,中受降城上下军民方才吃了一惊——那样一位大人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驾临了?

  ☆、920。第920章 教化洗脑,胡儿有智

  连日以来,段秀实几乎是一日一书,将自己在现场为中受降城军民答疑解惑时想出来的增补条陈,用快马急送灵州都督府杜士仪面前。、
  自从得知段秀实竟然在登籍人户出现骚动后,想出了那样一个办法游说上下军民,杜士仪虽赞赏于他的急智,可也恼怒于他的大胆。但平心而论,倘若不是他多次对段秀实熏陶学校和教化的重要性,甚至举出过陈宝儿管理云州培英堂的例子,段秀实也不会在那种时候想出那样先斩后奏的主意来。所以,他已经决定,倘若段秀实归来之后,功过自要分别奖惩,可他将就此顺势在整个朔方推行这样的义学制度。
  和嵩山卢氏草堂以及云州培英堂的模式不同,这一次,他打算利用后世英国主日学校的那种模式,每个适龄的孩子每旬上两天课。如此贫苦之家不至于少了劳力,学校的老师也不至于缺口太大。至于教授百工及农艺的学校,则是采取和传统学徒制结合的双轨制。
  而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还有另外一样东西需要进入议事日程。
  这天黄昏,当他回到妻子的正寝门前时,就只听里头王容正在教导杜幼麟背诗。他这个幼子如今是四周岁有余,但若按照约定俗成的算法,过了年就已经六岁,也到了该启蒙的时节。和杜广元不同,杜幼麟的性子更加安静一些,当初甫一认字不多时便已数百个,如今何止能够背诵七言绝句,甚至已经开始背班超的两都赋。此时此刻,听到那清亮的童声正背诵到“国籍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业”,眼看一首西都赋竟是快背完了,他不禁站在门口暂未出声。
  等听到最后那一句“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举也”,他这才欣然打起帘子进门:“竟是如此流利,你阿兄当初不能及也!”
  “阿爷。”杜幼麟连忙站起身来,上前规规矩矩行了礼,和杜广元的大大咧咧截然不同。可是,听到父亲赞扬自己胜过阿兄,小家伙却还立刻摇了摇头说,“阿兄天赋比我好,只是坐不住,阿爷不要怪他。”
  杜士仪不禁莞尔,摸了摸杜幼麟的脑袋,见秋娘连忙上来拉着人出去了,他方才来到了王容面前:“我早起照镜子时,发现自己已经不止一根白发,一晃连这孩子都已经快要六岁了,真是时光匆匆。”
  “你就是操心的事情多,所以白头发长得快!”遥想自己当初和杜士仪初次于上元灯节相见,据此已经快要二十年了,王容也同样颇有感伤,口中却不肯继续这个话题,“算算日子,再过几日我就得带着广元启程回长安,幼麟的课业就得你亲自过问督促了。孩子还小,习惯得从小养成……”
  听到王容说起回京看杜仙蕙的事情,随即又絮絮叨叨嘱咐幼子的课业,杜士仪先是觉得一阵好笑,当年叱咤风云掌管金钱无数的女子,如今仿佛泯灭在了相夫教子之中,可渐渐地,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温暖。能够让一个不平凡的女人洗手作羹汤,相夫育儿忙,何尝不是男人最大的幸福?所以,他直到王容把话说完,这才笑出了声来。
  “是,夫人,你就尽管放心地去看蕙娘吧,我不会让你回来时看到一个荒怠贪玩的幼麟。不过,她们很有可能不在玉真观,而是避到王屋山阳台观去了,你也许得多跑一个地方。另外就是,你这次回长安,顺便帮我再做一件事。”
  王容本有些微嗔,听到末了一句时方才丢开了,却是认真地问道:“什么事?”
  “秀实在中受降城掀起的那一场风波,你应该知道了。识文断字的师长虽然困难,但随着少伯和仲高的诗集在关内道传播开来,已经渐渐有士人慕名而来。但光是有人还不行,既然要识文断字,那就需要笔墨纸砚,而更重要的是,需要书。之前我在云州代州,先后印云州集,代州集,那时候用的是雕版,佛寺如今多用此来印佛经,但现在,我不在乎印书的质量,而要降低成本,增加数量,所以要换一种方法。”
  他拉着妻子到一旁的书案旁,展开了手中的一卷图纸,略一解说后,就只见王容眼睛一亮,随即欣然点头,他便知道,妻子已经明白了此中利害。
  “泥活字成本低廉,不用雇人不断手抄雕版,刻好一套后便能管用很久,至于合适的胶泥,我早年曾经对赤毕提过,虽说这些年他常常身负要务,但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说不定已经有进展。即便暂时没有合适的胶泥,用木活字也不是不能暂且凑合。”说到这里,杜士仪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活字印书,比雕版印书成本低廉,但同样需要识字的排字工人,但如果朔方之地能够在教化百姓上下足功夫,日后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了。”
  想到杜士仪早年便曾有过这样的思量,却隐忍多年,直至如今方才拿出来,王容不禁心生敬服。于是,当杜士仪再三告诫,活字之事一定要找看似最不相关的人,将这一条线独立出去,她立刻毫不打折扣地答应了。
  “另外,你给我带一部书到长安去,把我亲笔写的这一部书找个书法一流的人抄个几十份,从政事堂那两位相国,到贺礼部、徐学士以及诸位饱学文士,都不妨送上一份。总而言之,告诉长安上下,这是我为朔方义学预备蒙童教案。”
  既然段秀实起了个头,那他就顺水推舟,把三字经这种最适合蒙童的启蒙教材改编一下给推出去。若能让朔方上下多出几百上千个识文断字的童子,十年之后就会收获一批俊杰!更重要的是,这也许可以成为遥远的漠北,罗盈和岳五娘拿来教导胡汉幼童的教材。洗脑……不,应该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尽管杜广元还对自己靠拳头招揽回来的胡儿念念不忘,可他也同样想念许久不见的妹妹,只能带着两难的情绪跟着王容踏上了回长安过年的旅程。如今天寒,日行八十里,路上至少得走上大半个月。
  而杜士仪送走了王容和杜广元母子之后,来自中受降城,阎宽和来圣严联合署名的奏报终于送了回来。之前胡乱的主犯和从犯已经一网打尽,在讯问之后供述出,却是受突厥登利可汗指使,潜入中受降城为细作,因见登籍,唯恐暴露,故而挑唆胡人蕃军作乱。
  尽管上头写得清清楚楚,每一个被抓的细作供述了什么,全都单独罗列了出来,以作比对,可杜士仪看着看着,仍然觉得不无蹊跷。等翻到最末尾的夹片,他看了心中一动,抬头瞥了一眼亲自驰马送回来这份奏报的阿兹勒,突然开口问道:“我让你此行随侍来判官,你都做了些什么?”
  阿兹勒在中受降城便几乎是日夜观摩审问犯人,这一路紧赶慢赶,早已经疲惫不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力争脊背挺得笔直。此刻杜士仪一问,他便大声说道:“来判官发令,阎将军抓人,我正在场,而后则跟着阎将军部属捕拿主从犯人,审问的时候我也都在场。”
  “哦?”对于来圣严如此能够体察自己的心意,杜士仪早已不意外了,“来判官这奏报,你可知道写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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