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话 作者:珠思吟(晋江2014-08-20完结)-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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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出灵识，一点点探了过去，只能感应到微弱的生灵存在，忽然，无数红光从圆球上疾射而出，圆觉连忙退后，但那红光只飞出一臂之长，随着顶上红光的熄灭而渐渐消失，三个圆球真真正正的死了！他再感应不到生灵气息。
叹道：“可惜，可惜！”云尔泽丝的完整的活工具就在面前，他却无法得知其运行原理，只能将之拆开，在他看来这是最下乘的方式。
果然，最顶上的那个圆球里有一团红色绵状物，四周密布触角，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头脑精华。他很好奇，什么样的族群才会选择抛弃以生俱来的躯体连接到一堆不知所谓的工具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沉林袜长老手中的则正常得多，仿如一条寸长的灰白小蛇，所用材质与那三个圆球一样。早已死透了，这么小的工具也不知有什么用，他取出一柄小榔头，一开始轻轻敲击，逐步加重力道，直到用出五分力，才将蛇头敲开，见一丁点红绵，与圆球里的无异。
他设想了一下将自己的头脑放到蛇头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继续垂下头，恨不能用眼神看穿这工具的来龙去脉。
金城长老研究的则是一根圆筒，长约半里，宽约一尺，罕见的没有头脑精华，应该是某个工具中的一部分，他分出灵识探查其中的每一寸，下意识的看向正好走到他旁边的燕思南。
燕思南吓了一跳，抱着头道：“别看我，我头里没有！”做为魔族的使者，他取得了在护神军陪同下自由进出神都的资格。
直到金城重新低下头，他才快速逃到宝戬面前，低声道：“王上回来了，想见你。”
那个做为摩合炽天阵眼的珠子自到神宫后，神王便一直尝试各种方式打开，但都一无所获。宝戬张开天目，看着被缩小了几万倍又变成了另一种形态的鬼族在其中哀哀挣扎，纵然是敌族，那惨状也让人心生怜悯。
清河百无聊赖的坐在他身旁，伸手随意转动珠子。她对这些乱七八糟怪模怪样的工具完全没有兴趣，但宝戬要看，她怎敢丢下他擅自离开？虽没明说，但二哥的神态语气无不表明一件事：他还在生气。唉，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生气，太小心眼了！
再看一眼满殿如同陷入魔障的智者们，有的抓头挠腮，有的双眼瞪得快凸了出来，有的念念有词，有的喃喃自语，有的惊叹有的咒骂。。。。。。哪还有往常的强者风范？
以她的想法，管它什么工具，有什么好研究的？直接对上大打一场就是了，到时抓个云尔泽丝人回来，严刑拷打，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哪需要这么麻烦？她情愿再去天外抓一只六芒星，也好过呆在这里。是以第一次觉得燕思南看起来分外顺眼，笑道：“二哥，咱们走罢！”
宝戬横她一眼，与神王低语几句，径自出了澈幻殿。
清河忙跟上。
神都之外，魔群已远远撤走，黑石宫反而成了最前线。宝戬边走边想，这燕思归哪来的勇气？明明开始的时候只敢龟缩在众魔中最安全的地方，此时竟敢直面神都。是了，清河第一次到黑石宫时他已有了一抗之力，又敢与自己一起去探查云尔泽丝，这中间必然发生过什么，导致他实力大增。
燕思归一见他们便笑了，道：“之前我突然消失，清河殿下必然欢喜无限罢？”
清河不屑道：“二哥在此，你生或死都一样。”
燕思归一笑，正色道：“我并非临阵逃脱，而是突然被云尔泽丝人召唤过去。”
宝戬淡淡道：“怎么召唤？”
燕思归伸出左手，食指上带着枚普普通通的指环：“这是他们给我的，与血肉相连，可以随时将我召唤到他们面前，无论距离远近。”
宝戬道：“以往你不会离六芒星那么近，他们没发现其中异常？”
燕思归笑道：“是有几个说我这次到得特别快，但我推说不清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宝戬沉思道：“你这样说，他们就信了？”
燕思归道：“此前忘记和你们说了，云尔泽丝人似乎天生不会撒谎，大约在他们的头脑精华中，是没有谎言这种事的。”
正因这一点，他才敢大张旗鼓的与九天结盟，因为有无数种会被他们采信的说辞。
清河失声道：“天生不会撒谎？”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能制出各种奇特工具，又有神奇六芒星的云尔泽丝人竟然天生不会撒谎！这倒不是说九天民众不诚实，而是再纯良的人，一生中也难免会有一两句谎言，有时候说谎不是为了欺骗，而是另一种对人好的方式。
云尔泽丝人，到底是些什么怪物？
宝戬若有所思：“他们连肉体都可以不要，只留头脑中一点精华，想来是极重视实用的族群，一旦被判定为无用，无论实质还是意识皆可抛弃，谎言也许就是其中一种。”
世间也许有善意的谎言，但综合而论，若无谎言许多事可以做得更快，许多人可以更完美。谎言带来的损失要比它带来的好处大得多。
燕思归略带惊异的看着他道：“不错！在他们看来，所有存在的都必须有用，工具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清河还在设想自己往后能不能做到不说一句假话，就听宝戬轻声道：“你的力量来自指环。”
燕思归自然接道：“指环只是起到桥梁的作用。。。。。。”蓦然顿住，恼怒道：“你若想问，何不直接问？”
宝戬笑道：“好。你体内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据我所知，魔族限于自身体质，绝无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他又感受了一下，奇道：“既不是九天的灵力，也不同于魔族的魔力，倒有几分像是。。。。。。生灵之力？”
燕思归冷哼道：“你可以直接问，我绝不回答。宝戬殿下不是聪明过人么？慢慢想去罢！”
清河气道：“哼！二哥想知道的事，一定会知道！你最好识相些！”
宝戬盯着那指环，悄悄放出一丝灵识附着其上。类似这样可以瞬间召唤活人或者灵宠的法器，哦，对了，云尔泽丝称之为工具，九天幻境多得是。他特别在意的原因在于，这指环给他一种看到摩合炽天阵眼的感觉，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燕思归狠瞪她一眼，有些疲惫地道：“我叫你们来有两件事。我问过他们了，并没有头脑精华在我们体内，所以九天尽可放心，魔族没有内奸。”
清河笑道：“咦，奇怪，他们在各种工具上都放了头脑精华，为什么偏偏你们身上没有？不会是嫌弃你们罢？”
这话虽不中也不远也。燕思归看她的眼神中带上了恶毒。
他先问妖魔鬼怪四族是不是云尔泽丝人制造出来的，他们如实答是，他不敢问制造过程，又问有没有在四族身上放置头脑精华，答案是没有，他追问原因，他们说了好多，其中大部分词语他都听不懂，但听懂的那部分足以让他在心里将他们杀死几百次。
他们说：“。。。。。。失败。。。。。。不值得放置。。。。。。胜利后摧毁。。。。。。天生缺陷。。。。。。”是工具也就罢了，竟然还是连制造者都厌弃的工具！
“至于第二件么，”燕思归停顿了一下，道：“我只告诉你们两个人知道。”
宝戬心知第二件才是重点，当下凝神。
燕思归淡淡地笑道：“他们没有眼睛，靠各种工具辨认人或物，那工具对力量特别灵敏。他们叫了我去，说探查到一个各种传说中都没有提到过的，纯净的，永续的，强大得超乎所有工具所能承载的力量，若能得到这力量，别说两百万年，哪怕再花费两百万年也是值得的，这力量几乎比整个九天幻境还要大，还要好！言下之意，只要能得到这力量，连九天幻境都可以不要。他们要我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捕获这力量！”
他叹口气：“当时我很心动，他们若只要那力量，九天幻境岂不是可以归我魔族？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告诉你们。我的所求，你们一定也明白！”
清河听得呆住了，同时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她这么倒霉？那些光线变幻出她的形象时，她就知道这事绝不简单！
宝戬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有其他人知道，你的人情，我领了！我的意思，希望你也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定情成印
懵懵懂懂的由宝戬带着，一路走过城门，走过长街，仰面看了许多笑脸，许多敬仰，清河神魂纷纷扰扰。
心中只转着一个念头：这是比诛杀无辜还要严重的事！虽然头脑不甚清醒，但她自然明白二哥为什么要那么慎重的叮嘱燕思归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定然会有很可怕很可怕的后果！当然，二哥不在这“任何人”之列。
至于燕思归想用这消息交换什么，二哥为了她会不会做出错误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事到如今，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确被魔气侵袭。也许是父亲母亲所留的灵气与魔气相争，反而产生了更为奇特的灵力。而这灵力又被云尔泽丝人的工具所探查到，且恰好是他们需要的。若是只能在魔族与云尔泽丝中二者选一，她宁愿选择魔族，至少还像个人，如果落到云尔泽丝手中。。。。。。她是做为“力量”被看中的，能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她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
天生就有另一种选择！
杀戮！先将云尔泽丝人杀得干干净净，再将燕思归灭口！然后和姐姐悄悄躲到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偶尔到神都看看大家。想到要过许久才能看到二哥，她一阵心酸。仿佛真的离开了许多年。怎么办？还没有离开，她已经开始了绝望的思念！
泪眼模糊间，隐约看到二哥冷冷的盯着自己。
还要怎样？还要怎样？她已经被逼得要离开他了。他怎么还能这样？清河索性坐到地上抱头大哭。
然后感觉被抱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宝戬少有的怒现于色，冷声道：“蓝清河，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又忘记了我是你的谁？”
“记得。”清河哽咽道。就是记得清清楚楚，才会这么难过。
她的心思，宝戬看得一清二楚，心底涌上少见的无力感，他宁愿她继续做那个胡搅蛮缠的清河，也不要她变得这么“识大体”，无奈地道：“早说过你很笨。我再说一次，你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就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总之，一切有我，只要我还活着，你。。。。。。”
清河咬唇抬头，烦燥地叫：“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法力低微时，她羡慕那些法术高强的人，以为他们无忧无虑，但她好不容易有了强大的灵力，为什么还会一再拖累亲人？
宝戬怔了怔，声音柔了下来：“蓝清河，你听好了，你从来不是累赘！从化形开始，每一桩事情你都做得极好，谁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我愿意分享你的欢笑，更愿意分担你的烦恼。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我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清河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发生了微小的变化，只是很小很小的变化，但所有的无措绝望全因那变化而转化为慰贴舒畅，愁苦和愤怒就此烟消云散。满脸泪痕中露出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道：“你以前对我好，现在对我好，以后也不能改变。”
若是改变了，她绝对承受不起。
“好！”宝戬轻声道。
清河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靠着撒泼耍赖战胜了二哥一局，跳起来道：“什么时候去杀云尔泽丝？”
宝戬问了个与此不相干的问题：“喜欢这里么？”
清河才发现身处昆仑居，清溪从脚前流过，在不远处形成湖泊瑶池，水中鱼虾相戏，几株青莲含苞待放，两岸灵芝仙草遍地丛生，阡陌交错间亭阁相衬，灵木成荫，隐隐看到小山的另一边青鸟烈凰清啸共舞。扬眉道：“喜欢。”
宝戬微笑道：“好！”双手结了个复杂的法印，缓缓按在地上，蓝光一闪而逝。
清河笑问：“这是什么？”
宝戬拥着她掠到瑶池中央，虚坐在最大的那枝莲叶上，道：“一个小法术，以后告诉你。”
四周波光潋艳，莲叶散发淡淡清香，身边又是最喜欢的人。清河躺了下去，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道：“我们不回神宫么？”
宝戬也躺了下去，将清河揽到怀中，道：“若有决意，父王自会告知我。等着便是了。”
九天的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如狐山映浅玉白度相等人，还有幸存的长老们，哪一个都可为神王臂膀，况且他做的事已经太多了，何必处处占先，留一些余地给别人发挥不是更好？
清河身边不能没有他。
九天两大危机，云尔泽丝进不了日月防线，魔族一旦破了摩合炽天也不足为虑。除了清河，他实在没有忙乱的理由。
纵然云尔泽丝和魔族等在一旁对她伺机而食，清河却觉此时是许多年来最安详快意的时候。她不再问宝戬接下来要怎么办，跟着他便是。反正什么难题他都有办法，反正他说了会为她分担烦恼。
闭眼喃喃道：“我好累。”自上了灵心叶山，睡眠已经可有可无。然而此时从心到身完全的放松，曾经被刻意忽略的疲倦全涌了上来，只想就此睡去。安稳睡去。
宝戬握住她一只手，难得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柔声道：“放出灵识，打开识海。”
清河依言而行，忽感灵识被另一股力量缠住，她一惊之下发现那是二哥，调皮的绕着那灵识转了一圈。他们的灵力外现时都显为蓝色，灵识乃至识海自然也都是蓝色，但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蓝，清河的轻盈而雅致，颜色稍浅，宝戬的浓厚而热烈，深蓝中透出淡紫，竟然显得艳丽多姿。
这是清河第一次如此接近宝戬的灵识。在九天幻境中，双手相握或者身体相拥都及不上灵识相触来得亲密，九天人等闲不会去感受别人的灵识，也不会让别人的灵识碰到自己，冒然以灵识相触是很失礼很危险的事，严重的会被当做挑衅。
清河视宝戬的靠近为理所当然，两人灵识相交，各自感受来自神魂深处的震动，陌生、新奇、愉悦，清河沉浸在那喜乐中，忽然，宝戬的灵识缠着她的猛然返回他的识海，那是一片深蓝的汪洋，或者天空，无边无际，有和熙的暖风吹过，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舒服，无一处不充满了活力。
两道灵识缠绵交融，再分不出彼此。清河已不识天南地北。
宝戬一动念间，灵识冲回她的识海，这从未有过的冲击令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她的识海同样广阔无边，一缕一缕的蓝色清风随处飘散，朵朵青莲尽情缤放。在那莲花上，两道灵识尽力翻滚，尽情嬉戏。这是真真正正属于他们的天地。
毫无保留的打开识海，允许另一个人进入，滋味竟是如此美妙。从今往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神魂中有了另一个人的印记，无论距离远近时间长短，沧海桑田岁月变幻，凭着那印记足可相伴终生。
过了许久，宝戬收回灵识。
清河双目涣散，脸上泛起粉红，神情迷迷蒙蒙。好半天才喃喃道：“这是什么功法？我一点都不累了。”
当年美貌初显时向她提亲的人很多，但她只顾忙着阻拦，着实不知这“提亲”意味着什么。
宝戬失笑：“这不是功法。”
清河奇道：“那是什么？”
宝戬竟然脸红了一下，道：“以后告诉你。”
清河不满道：“又是以后，为什么不现在说？”
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