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话 作者:珠思吟(晋江2014-08-20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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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脸颊一口。
　　宝戬凝视她的脸，只觉得她真的什么也不懂。挥开奇异的念头，道：“明日我就走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清河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她也知宝戬将要启程前往碎雪原，据说那里有人炼出了一颗子恒丹，可凝固灵力，正好给纯心海服用。
　　宝戬道：“想要子恒丹的人很多，到时我无法分心照顾你。而且母后喜欢你在身边。留在神都，好好修炼，道幻殿有大量的修炼典籍，足够你学的，如有不懂就去问父王！不要乱跑，尽量呆在父王母后附近！”
　　话已说完，却觉得千万个放心不下。虽叫她别乱跑，谁知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耳里？想到此伸手往空中一招，一块描述不出模样的铁块落在他手中，暗念咒语将铁块变成一只暗红色的镶金八宝镯，戴在她的细腕上，道：“这只镯子随身带着，我回来前不要取下！”
　　清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宝戬微笑道：“我很久以前炼成的小玩意儿，有十龙之力，遇到攻击时无须灵力可自动防御，足以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
　　清河大喜，暗想有了此宝去找长老们的麻烦会方便很多。
　　宝戬似是知她所想，笑道：“不过这十龙之力是无法主动施放的。”
　　清河暗觉不妙，道：“什么意思？”
　　宝戬道：“就是只在你有危险时起作用，却不能用来攻击别人！”
　　清河顿觉这镯子也不怎么漂亮了，不过无论如何，聊胜于无吧。而且这是二哥送给自己的，应当好好珍惜。缠着他讲了大半晚的话，初阳升起时还不舍得放人，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就没有分开过。此时清河固然难受万分，宝戬心中也有淡淡的离别伤感，这种感觉实在很陌生，他化形已快满百万年，这么漫长的时光里经历的人和事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不舍的情怀。
　　他轻叹，抚了抚她柔柔的脸庞，身化流光电射而去。
　　纯心海的身体奇迹般的慢慢好起来，行动起卧和常人无异，她坚信是清河让她好起来的。
　　这日，恒无涯带清河去道幻殿挑选功法典籍。得知马上可以学到高深的法术，清河很是雀跃，这些日子她记着宝戬的话，白天黑夜都在纯心宫，不出大门一步，没去过其他地方，实在是闷坏了。一路上兴高采烈，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声音悦耳动听，莲香随风飘散。遇见的侍卫侍女都觉得这公主活泼可爱，完全不是传言中骄横刁蛮的样子。
　　到了道幻殿门口，十名侍卫面带恭谦向神王行礼，定力不佳的好奇的打量清河，她当日所说“这天地间，没人配做我师父！”早已传遍神都，是以人人都想看看能说出这种狂妄之语的人长什么样子，谁知她无比安分，缩在纯心宫从不出来，好不容易今日才有了机会。
　　恒无涯示意他们免礼，威严地道：“这是朕的清河公主，以后会随时过来研修典籍，你等当用心侍奉！”
　　“是！”侍卫们齐时答应，然后推开道幻殿大门。
　　虽说是殿，里面却自是一方天地，清河迈入其中，为眼前的情形所震惊。只见一条河从脚下流过，其中可见各色小鱼，左岸一棵棵高大挺拔的巨树，树荫里坐了数个埋头看书的人，右岸一片青青草地，有奇异的小动物出没，隐约可见有人半躺着看书。远处传来模糊的歌声。彩色大鸟发出“咦咦”的叫声，从高空飞过。更远的地方似有青色的楼阁。
　　清河张着嘴，下意识的回头看，是一道蔷薇花织成的屏障，刚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她的呆样让跟着进来的侍者们暗暗发笑。
　　恒无涯拍拍她的头，慈爱地道：“看来清河很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天天来，要不是你母后离不开你，住在里面也是可以的。在这研修的都是九天幻境里的高才大德，若遇上定要礼仪周全，不可无礼！”
　　清河笑道：“女儿遵旨！”
　　一旁有侍女上前施礼，道：“清河殿下，小女是殿下在道幻殿的侍女桐儿，负责殿下在此的所有事务。请问您需要什么典籍？”
　　其他人都会根据自身五行灵性选择相应的法术，她却是灵力微弱五行不显，也就学什么都无所谓。
　　因而恒无涯也没给她建议，只笑道：“你喜欢什么？”
　　清河眼睛一亮，道：“火焰明亮，流水清澈，两个我都喜欢，帮我找和水火有关的法术典籍吧！”
　　桐儿笑道：“是！”双手向前一伸，便出现数排高耸入云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道：“殿下，除了正被人借阅的，所有有关水火的典籍都在这里了，请殿下取用。”
　　恒无涯笑道：“清河，位置放得越高的难度越大，就先学最下面一排的吧！”
　　却见她神情古怪，看着那些书发愣，便道：“是不是被这么多书吓到了？当年为父第一次来时，也是震惊不已。我九天幻境已历经十八劫，有这么多的珍贵典籍实属当然！”
　　清河眼睛大睁，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僵硬的转过头，对怀无涯道：“父王。。。。。。”
　　恒无涯关心地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那就改天来看。”他从没指望过清河女娲能将法术修炼到高深，只要达到平常人的程度就行，所以不苛求她勤奋好学。
　　清河牵着他的衣角，泫然欲滴，看他一眼，低头道：“父王，我，我看不懂。”刚才她忽然发现完全不认识这些书的封面上写的是什么。
　　恒无涯一愣，道：“都还没看呢，怎会知道不懂？”
　　清河不说话，只咬唇看着他，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她早下了决心要自学成才，然后把长老们一个个打败，一洗前耻，然而现在，连看书自学的可能都没有了。
　　恒无涯冒出一种绝不应该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道：“你是说，看不懂书上写的字？”看不懂内容很正常，看不懂字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父母孕育还真灵珠时，基本的学识都会融入灵力送进灵珠内，认字是最基础的。她却不会。她竟然不会。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就连清河自己，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不认字，这是与生俱来的如同吃饭睡觉般的本领，她却不会。之前没有需要她认字的场合，以至于到了现在才发现这个大问题。
　　恒无涯怔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见清河低着头，泪珠一颗颗落下，对她的怜惜之心更重。弯腰抱起她，抚去泪水轻声安慰道：“没事，我们先回去找你母后！”
　　说完瞬间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干侍者。当天晚上，清河公主不认字的事传遍整个神都，于是她除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两项罪名之外，又多了一个　“粗蠢愚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很好

　　清河闷闷不乐了好几日，还是纯心海说道：“乖女儿，你自来就与别人不同，所以别人会的好多你都不会，但你有的别人也没有，比如绝世青莲，再比如天命轮盘，愚笨的人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珍宝，可见你并不比别人差！不就是不认字么？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不会就学呗，母后亲自教你！”，这才好了些。
　　纯心海近来身体大好，想来教字不会耗费太多精力，恒无涯便同意了，又担心女娲也有同样的状况，且清河早就想见见姐姐，于是取出一面镜子，念动咒语，片刻后便见盘古率师弟师妹们出现在镜中，明儿扶着女娲倚立一旁。
　　在风南山上则是天空中凭空出现神王一家的画面。大家见到清河很是喜悦，自她变大之后，这还是首次相见，女娲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仅眉目间透出淡淡笑意。
　　待他们行完礼，恒无涯道：“女娲，可有用心跟着汲尤师父修炼？”
　　女娲点头，见她没有说话的打算，盘古补充道：“请师父师母放心，殿下勤勉有加，现在已能运用驭空术了。”虽然这是最为基本的法术，但也算一大进步了。
　　纯心海伸手虚抚女娲，心疼地道：“女儿，不必太累着自己，咱们不指望你成为什么强者，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女娲依然不能把话说得很通畅，缓慢地道：“母后，很想你。妹妹，清河，为何，如此难过？”
　　她们两人间有着极强烈的感应，虽只有虚像，女娲却能知道清河心里难过万分。
　　清河噘嘴，在哭和笑之间犹豫了会儿，见大家都是一脸担忧的样子，深知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嘲笑自己嫌弃自己的，越是如此，越不能在他们面前哭。便用了吸了口气，笑道：“我不认字，不过母后会教我。姐姐放心，不用几天我就能学会了。”
　　盘古惊诧之余便知神王为何突然使用“承水镜”这等宝物，平时都是使用通心灵术直接与自己传讯，想来此番是为了看女娲是否也如清河一般，便作揖道：“陛下，女娲殿下能认字。”
　　还好她可以。恒无涯和清河都松了口气，纯心海倒无所谓，对她来说，只要亲人好好的活着就行，其它能力有就更好，没有也不重要。
　　风娘等人对清河皆是怜爱有之，想当初她只有那么大一点，几乎连人形都不具，现在好不容易变大了，却又有这样的缺憾，上天真是何其苛也。再见她强装出的笑容，都觉得不知该如何疼爱她。
　　春娇收起心中的酸楚，笑道：“清河殿下那么聪明，又有师母亲自教导，学字不过是小事啦。”大家都七言八语安慰鼓励她，就连向来话少的冥言都道：“殿下且放宽心。”
　　女娲推开一直扶着自己的明儿，在她的惊呼声中颤颤微微的用才学会的驭空术，飞到空中靠近清河，虚抱着她道：“清河，这样，很好。学会，很好，学不会，很好。凡事有姐姐，保护妹妹。”
　　清河这下是发自内心的笑起来，道：“嗯，知道啦！现在姐姐保护我，以后我来保护姐姐！”
　　在场女子全都含泪侧目。
　　正依依不舍间，汲尤不知从哪冒出来，怒道：“这还有完没完了？女娲，还不去修习玄土之术？还有你们，别呆在这儿碍老子的眼！”说罢弹指碎了空中那画面，女娲斜着身子落下来，盘古忙飞身去接。
　　除夏火小声骂了几句，其他人强忍着没回嘴。汲尤虽言语苛刻，教导女娲这唯一的徒弟却甚是用心，针对她的体质苦思了十天，拟出一套完全不同于正常人修炼的方法，女娲勤学苦炼之下出了微弱成效，就冲这一点，他得到盘古等人的尊重。然而，这本就不多的尊重却在他每日的恶言恶语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在女娲完全不理会他的恶言相向，也就不会受什么伤害。自从见到清河后，她更加的刻苦，快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然而，就算如此的拼命，进步却小得可怜。别人瞬间能记住的简单咒语，她有可能用上一个月，别人一听就懂的法术，她听上十天八天都未必会懂。
　　汲尤大是叹气，连连道：“天注定，天注定啊！天注定老子找不到像样的徒弟！”
　　女娲不为所动，继续着她的努力。　
　　而在遥远的神都，清河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她住的偏殿到处贴满了纸，上面写着当天学到的字。那日她极想要承水镜，以便随时见到姐姐和宝戬，神王言道承水镜是上古神物，不但有连接空间之能，还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器，能勾魂摄魄囚禁神智于其中，正因如此，启用之时需大量灵力，而清河现在灵力极弱，根本无法使用，给了也白给，什么时候她有足够的灵力再给她。
　　归根结底，又回到了根本的问题：她不够强。若是她有足够的能力，父王母后不必如此伤神，姐姐不必留在风南山被那死老头子骂，长老们不敢如此轻视于己！
　　纯心宫中，清河立下了此生的第一个誓言：成为九天幻境的强者！
　　过了十天，纯心海请恒无涯来看清河的学习成果，见她笑得得意，恒无涯转念一想就知道缘由，很捧场的笑道：“看来清河学得很快，现在能认多少了？”
　　纯心海笑道：“女儿，给你父王念一念〈九天传〉吧！”
　　“初，天地混沌，无始无终，幻境神帝一念生，息不止，令九子分阴阳，划五行，置日月，益灵气。。。。。。幻境终成，又青明神王授神艺，传大道。。。。。。”
　　“九天传”是九天幻境的历史传记，由初代神王“圣武慈恩青明神王”时期一直讲到近代，上上代的链铧长老整理而成，是人人都研读的书史，当然，其真实性实不可考矣。书分七千一百二十二卷，可以说所有的字都会在里面出现。清河能念下去？
　　恒无涯还在怀疑，那边清河却已念到了第二页，声音清脆而略带甜意，语速不缓不急，一个错字都没有。等她念到第四卷，神王坐不住了，打断她道：“清河，九天传里所有的字你都认得了？”
　　清河笑答：“是啊！总算没辜负父王的期望，母后教得好，女儿也不笨！不只认得，还会写呢！”
　　岂止是不笨，简直让人诧异。至少神王陛下从没遇到过记性这么好的人。原来，第一天纯心海教了她十个字，第二个太阳升起时她已能念能写，运用得娴熟不比；第二天教五十个字，依然很快学会；第三天教一百个字，学得更快；第四天、第五天。。。。。。到第八天的时候，纯心海发现她已能读通九天传，第九天的时候，她能一字不错的默写下来。
　　看着恒无涯吃惊的样子，纯心海心中很是骄傲，道：“陛下，往后如再有人敢说咱们女儿愚笨，我绝不答应。”
　　恒无涯捻须而笑，连声道：“好，好，好！”
　　清河意气风发地道：“父王，明日我便去道幻殿！这次我知道路了，不用您陪我去！”她不可能永远躲在神王的庇护之下。
　　不去理会侍从们复杂目光中蕴含着什么意思，清河昂首进入道幻殿，依然是桐儿前来服侍，毕恭毕敬地道：“恭迎殿下，不知殿下是否还是需要水、火方面的典籍？”听说神后这几天在教她认字，也不知道能认多少了。
　　清河点头道：“不错，有劳了！”
　　桐儿挥手，书柜出现，笑道：“殿下需要哪一本，小女为您去取。”
　　清河豪迈地道：“第一排所有的我都要！”
作者有话要说：　　

　　☆、十天十夜

　　桐儿略为踌躇，提醒道：“殿下，初代神王传下禁令，道幻殿内所有书籍不可带出去。”
　　清河不解：“我知道呀，父王说过了，我没有要带出去。”
　　这下轮到桐儿不解了，道：“您一次要这么多？不如看完再取。”经过多年累积，水、火典籍第一排少说也有上千本，就算一天看一本也得两三年才能看完。而且，清河公主十天前才开始学字，就算她学得再快，识得的也有限吧？
　　清河笑道：“那多麻烦！走吧，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罢向河岸向上游走去。
　　桐儿不再多言，大袖一卷将书藏入其中，紧走几步跟上，杏黄裙裾飘飘，乌黑长发飞扬，一派仙家风范。
　　她本名昌桐菲，是昌家的女儿，剑青长老便是她的叔父，因剑青和宝戬是好友，连带着整个昌家都和宝戬交好，他离开神都前还特意托剑青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看清河，当时剑青不以为然，说有神王神后在，能出什么事？哪还需要他？
　　宝戬欲言又止，终没提她在云市表现出的刁蛮，只道在万幻神宫内自是不必，但如在外面可就难说了。剑青无奈，交待家里上下人等如遇清河公主当恭敬待之，伸手援之。
　　清河蹦蹦跳跳的在前走着，路上遇到的人眼睛皆是盯在书本上，混然不觉身边经过了人。至一处水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