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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尔虞我嫁-第6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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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也有个安身之处,且不必担心被他人欺负。”

    “如今没了靠山……中土有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奴婢虽然已是残花败柳身,总归也是想讨个活路的。”

    莫那娄氏跟丈夫交换了个眼色,说道:“你既然方才对俟力发说出那样的话来,显然跟着四王子,对于我茹茹王族如今的事情,也该有所了解?”

    见阿芮点头,她道,“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可汗会安排四王子离开茹茹?陌古略在可汗的诸子孙里,无论排行、贤德、勇武、能力、奉承的本事还有生身之母的得宠、背后的靠山,都是倒数的吧?”

    “据我们方才的了解,可汗膝下的长子、长孙、八子、十五子都已不在王帐。”

    “这几位,都是在兄弟中间有过人之处,又或者特别合可汗的眼缘,属于可汗死了还要牵挂他们过的好不好的。”

    “而陌古略……他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奴婢不太清楚缘故……”阿芮说到一半,见莫那娄氏露出不悦之色,吓的一个哆嗦,定了定神才怯生生的继续道,“不过有件事情奴婢觉得很奇怪:就是四王子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平素里喜欢的奴婢,反倒是将帐子里一个以前从不理会、去年差点就死掉的女奴阿芨带上了。”

    她抿了抿嘴,“阿芨是跟奴婢差不多时候被人卖来草原的,据说来自南方。来的时候好像在路上出过岔子,整个人都有点疯疯癫癫的,所以虽然容貌美艳,但四王子也不是很喜欢。奴婢因为不受其他女奴的待见,所以一直给她送着饭,记得她除了才来的时候,被四王子召见过几次外,其他时候,都是被吩咐做各种事情,当奴仆用的。因为她人疯了,很多事情都做不来,只能给她一些不用动脑子的差事,饶是如此,也时常出意外,负责管理女奴的大人非常烦恼,一度想将她拖出去打死,但因为种种缘故,一直没这么做。”

    “之前四王子离开的时候,奴婢以为自己都不能跟着,阿芨就更不要说了!”

    “是以去找阿芨诉苦,谁知道却发现阿芨人不在,还以为被谁掳了去,后来才晓得,是被四王子带走了……阿芨身子不太好,人又疯癫,按说,四王子既是悄悄离开,又走的那么急,即使要带伺候的女奴,怎么会带上她呢?”

    莫那娄氏怔了怔,转过头对丈夫露出询问之色。

    那伏真沉思片刻,不顾脸颊上的伤势,沉声开口:“你确定阿芨是被四王子带走的,而不是被其他什么人带走,你却不知道?”

    阿芮非常肯定的点头:“就是四王子带走的!”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伏真摆了摆手拒绝妻子递过来的帕子,任凭血从牵动的伤口流下来,滴落衣襟,平静的说道,“我就问你一件事情:既然四王子不打算带上你,且他的离开是秘密的,为什么还要让你活着?”

    莫那娄氏被提醒,连忙抬手示意丈夫别再说话,自己转头厉声问阿芮:“你只是一个穆人女奴,何等卑贱!就是平时,做主子的心情不好,打死你也是寻常之事!何况四王子当时需要秘密离开?!不灭你的口,还让你过来给俟力发报信,四王子跟他的妻子,有这么天真!?”

    “……四王子的妻子走的时候,确实吩咐过留下来的侍卫将奴婢灭口的。”阿芮沉默了一下,才涩声说道,“但……那侍卫恰好是奴婢……是奴婢……阿芨是被四王子带走的,这事儿也是他跟奴婢说的……”

    她话没说完,双颊腾起的红晕,却已说明了内情。

    莫那娄氏不禁鄙夷道:“你一个穆人女奴,在大穆的时候也是穷贱之人,来了我茹茹之后,竟能伺候可汗之子,这是何等福分!你自己也承认了陌古略对你不坏,竟然还要私通侍卫,合该绑在马后活活拖死!”

    阿芮闻言,泪落纷纷,哽咽不语。

    她这会儿收拾的干净,本就显露出美貌来,这么一哭,越发娇艳动人,莫那娄氏看的生气,正要呵斥,那伏真已问:“这么说,你能在王帐外截住我,也是你那情人的功劳?他叫什么?如今在何处?叫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第三百零三章 盛惟乔:给你重新说一遍的机

    那伏真与阿芮掰扯之际,北疆,别院。

    仪珊、许连山、吴大当家满怀庆幸的走出书房,彼此对看一眼,眼中尽是如释重负:“还好郡王妃面子够大,一番娇嗔,郡王吃不消的依了!不然这次的事情,咱们不死也的脱层皮!”

    “郡王妃仁善,咱们可不能恃宠生娇。”走到外头的一进院子,估摸着后头的书房里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许连山才小声叮嘱两位同僚,“接下来做事,可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断不能再出岔子了!不然,即使郡王妃还愿意帮忙说情,咱们有这个脸?!”

    仪珊跟吴大当家都是点头:“咱们是来做事的,可不是来给郡王还有郡王妃帮倒忙的……”

    仪珊又说:“我这几日在地牢里,仔细想了想,咱们平时做事的章程,有几个地方似乎不太好,容易出现可趁之机……”

    他们这儿商议着,那边容睡鹤却径自去了小厨房,问明专门给盛惟乔炖着的鸽子汤刚好起锅,挥退想上来接的丫鬟,亲自端了去献殷勤。

    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宣于冯氏在,容睡鹤心里有点失望,但面上丝毫不露,笑着招呼:“姨母也在啊?正好!小厨房里才炖好的鸽子汤,我过来的路上看见的,看那小丫鬟走路慢吞吞的,怕汤凉了不好喝,就接了过来……您也尝尝?”

    然而宣于冯氏很是识趣,闻言立刻摆手:“我这个年纪,可受不了这油腻腻的!还是你们年轻人吃了补身体!”

    又说,“我有事儿要走开会,你正好陪乔儿说说话,这孩子这两日一直闷在屋子里,怪可怜的。”

    跟脚就起身走了。

    容睡鹤送她出门,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关了房门,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榻边,一把搂住盛惟乔亲了亲,笑道:“坏囡囡,这些日子想死你家睡哥哥了!”

    盛惟乔也笑眯眯的任他亲,末了还反过来蹭了蹭他面颊,室中正温情脉脉,她忽然变脸,一把揪住容睡鹤的耳朵,厉声喝道:“错错眼的功夫就敢勾三搭四!反了你了是不是?!在我眼皮底下,都敢这样作怪!给我老实交代:我不在西疆的这些日子,你都拈了多少花花草草,是不是我出了月子,就有其他孩子抱过来给我见礼敬茶啊?!”

    容睡鹤:“………”

    泪流满面的问,“坏囡囡,你这个是凭空捏造啊?!你家睡哥哥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第一天光顾着看你跟梳洗还有整理思绪了,第二天光顾着应付舅舅,方才呢就是在处置仪珊他们几个……且不说这哪里来的功夫勾三搭四,就说你家睡哥哥勾搭谁了?!”

    盛惟乔冷笑着说道:“你不是自己说的?方才路上看到小丫鬟走路慢吞吞的?!”

    容睡鹤仔细思索了下,觉得自己说这话乃是表达了对盛惟乔还有宣于冯氏的关心,应该没错啊?

    他不甘心的问:“是这么回事……我急着送鸽子汤来给你们啊!怎么就勾三搭四了?我连话都没跟那小丫鬟怎么讲!”

    “是吗?”盛惟乔斜睨着他,“我还以为你心疼人家小小年纪拿不动,是故上前英雄救美,却还想跟我卖好呢?”

    容睡鹤不禁气结,道:“我连那小丫鬟名字都不知道,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嗯?”盛惟乔脸色一沉,“怎么你对人家名字很感兴趣?还想多看几眼模样儿?”

    “……”容睡鹤沉默片刻,幽幽问,“坏囡囡,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变心了?!心里有其他人了?!不然为什么忽然就这么无理取闹的挑我不是了?”

    盛惟乔正要回答,他蓦然神情一厉,森然说道,“这个根本就不消说!必定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彻查,到底是谁在勾搭你,试图挑拨咱们夫妻反目!!!”

    “你去啊!”盛惟乔闻言“扑哧”一笑,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找到人之后怎么办呢?打他一顿?回头不过是惹我更心疼点,越发觉得你粗鄙蛮横!杀了他?那我这辈子都记着了!跟他谈?可是人家都在挑唆我跟你反目了,是你能说服的吗?”

    “这么着,你找到他根本就是无从下手,平白的丢人现眼!”

    “还不如就装装糊涂,好歹还有个正妃在不是?”

    说到末了一句,她撑不住的扑在玉枕上哈哈大笑。

    容睡鹤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嘴角扯了扯,说道:“坏囡囡,还好你不是男子,不然活脱脱又是一个徐抱墨!”

    “胡说!”盛惟乔爬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道,“徐抱墨但凡敢有半点对不起应姜,徐世叔跟南婶母能当场打死他!你信不信我背着你,啊不,当着你面养小白脸,我爹连手指都不会动我?!”

    “可是坏囡囡,你为什么要养小白脸?”容睡鹤不解的问,“你家睡哥哥脸还不够白吗?你看我在西疆这些日子调教精骑,身上摔的这里那里全部都是瘀青,还受过好几次伤,然而哪怕跟一些女子比起来,这皮肤还是很白的好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的扯开衣襟挽起袖子,给盛惟乔看还没愈合的一些伤痕。

    本来还想继续逗他会儿的盛惟乔见状果然上当,住了戏谑,上来查看,看着青黑的痕迹,以及堪堪结痂的伤口,就是诧异:“精骑都是怎么调教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又怪乐羊文等人不好,“我不在,他们也不知道看着点儿你?竟叫你弄的这遍体鳞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落入茹茹手里去了!”

    容睡鹤诉苦道:“之前我给你的信里不是说了吗?这支队伍我是打算当嫡系的,自然什么都要身先士卒,好让他们归心!而且我自幼生长玳瑁岛,海战是家常便饭,这陆战本来就很生疏了,遑论是骑兵?我骑术都是上岸之后才学的!”

    “所以等于是跟他们一块儿从头学起了!”

    “新组建的精骑,将士之间,互相都还没认全,距离令行禁止,当然是十万八千里!”

    “遑论因为倪寄道等人的贪贿,西疆军松弛已久,底子根本不能跟北疆军比!”

    “里头会得骑马的就没几个,什么都要从头学!”

    “然后那伏真奸诈,给的战马都很桀骜不驯,头一天让他们上马,摔断腿的足有上百号人!”

    “中间又有战马不服水土,集体发病,吓的我跟乐羊文在马棚里吃住了好几日,见天的给兽医打下手,看着它们一匹匹好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好不容易将队列调教的有点样子了,曹老将军见猎心喜,主动提出来用木刀木剑对战一场,给我练练手。”

    “结果人家北疆军才提起冲锋的气势,我这边就是阵脚大乱!”

    “现场的狼狈就不提了,单说事后数点,发现有几个人竟然逃出了一箭之地!!!”

    “曹老将军跟我说,新兵都这样。”

    “然而……时世可不会等我啊!”

    他叹口气,伸手揽住盛惟乔的肩膀,满怀幽怨的说道,“我都这么不容易了,你不心疼我不说,还要这样欺负我……坏囡囡,你说你忍心吗?”

    盛惟乔本来听的聚精会神神情凝重,闻言嘴角抽了抽,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一手装可怜,怪眼熟的?”

    “没良心的坏囡囡!”容睡鹤低头拿额头蹭她额头,坏笑道,“坏囡囡,你说的没错,好几日没洗头,头上确实有味道……”

    话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盛惟乔抓起隐囊狂砸一通,厉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容睡鹤默默扶正被砸歪的琥珀瑞云纹束发冠,正气凛然道:“坏囡囡身带体香,天赋异禀,别说盛夏之际连着几日不洗头了,就算一年到头不沐浴,也是芬芳扑鼻令人陶醉……这屋子里要是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那一定是我太脏了!”

    盛惟乔先是和颜悦色,哼道:“算你识趣!”

    末了觉得不对,再次抓起隐囊将他暴打一顿,“你才一年到头不沐浴!!!”

    两人打闹了一阵,正在闲话一些趣事,蓦然听到隔壁传来隐约的婴啼声,方将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

    盛惟乔就拿手肘顶了顶丈夫,说道:“听听!你儿子哭了,你不过去哄?”

    “他有乳母哄,我去做什么?”容睡鹤想到父子头一次接触的场面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到现在都有点后怕呢,闻言就说,“我过去了谁陪你?”

    想起来吴大当家私下说的话,就笑问妻子,“听说,孩子一到你手里就哭来着?看来不愧是我的骨血,就是聪明伶俐!才落地呢,就知道你这亲娘的厉害了!”

    “他哭的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亲爹,居然到现在才来!来了也不肯去隔壁抱抱他,所以替我心酸,心疼我不要我抱他呢!”盛惟乔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厉害个什么!?我就算厉害,难为还能对亲生儿子凶神恶煞?!我给你说啊,少讲这种挑拨我们母子不和的话!不然回头你出去做事了,信不信我见天的抱着孩子,同他讲你坏话!”

    容睡鹤正要接口,她忽然想到一事,面色古怪的说道,“等等!我这月子都坐了小半个月了,提起儿子,底下人一口一个‘小世子’,咱们跟姨母呢,就是‘孩子’,他名字还没起哪?”

 第三百零四章 容蕤宾

    容睡鹤闻言笑道:“之前还没生的时候,不是起过好多的吗?你拣个喜欢的给他就是了。”

    “这哪里能行?”盛惟乔不满的说道,“听我外祖母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娘为了给我起名字,可是煞费苦心!本来我祖父说,我爹娘成亲好几年才有我,自当格外娇宠,然后堂哥叫了‘惟德’,不若叫‘惟娇’,然而我爹以为‘娇’字有些俗气,也显得稚弱,跟我娘足足商议了大半年,才给我定下这会儿的闺名呢!”

    “那不就结了?”容睡鹤说道,“你都是大半年之后才起的闺名,咱们儿子缓一缓也没什么。”

    盛惟乔道:“我只是大半年之后才定下闺名,这期间我爹娘可是一直在想名字的!”

    “要我说,叫什么都无所谓。”容睡鹤笑着道,“反正都是咱们孩子……要么就叫蕤宾吧!”

    “蕤宾是五月别称。”盛惟乔不解的问,“可这会儿是六月了啊?”

    容睡鹤说道:“孩子几月出生就用几月做名字,多么直白,好没意思!我却是记着咱们初见的时候,正是五月。”

    这话说的盛惟乔神色顿时缓和下来,回忆过往,说道:“爹爹真是太坏了,枉我一直那么信任他,他却跟娘一块儿,把我骗得团团转!”

    “他哪里只骗你?”容睡鹤叹息道,“你到底是他亲生女儿,又是掌上明珠也似的宠着!我给你说,他骗我还要骗的狠!你知道么?我头一次进盛府前的一路上,他还在不住地耳提面命,要我进门之后,务必不能欺负了你!”

    “照他的描述,我以为你会是个娇娇怯怯、见花落泪对月伤情,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盆子荤菜,都要叹息生灵无辜的、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被吓到的妹妹。”

    “所以动身之前,还专门请教了下左右,跟特别柔弱特别多愁善感的女孩儿相处,要注意什么?”

    “结果呢?”

    “才进门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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