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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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民女有银子,能用银子换取自由吗?”
“你有多少?”
“一千万两。”
“挺多的,本王考虑一下。”怀王答得爽快。
“殿下,吴冰蚕,你知道吗?”齐青玉以为他心情好,壮着胆子提问。
“梁少初还没成功营救,就想救吴冰蚕?”怀王看着齐青玉,觉得她天真得可爱,可爱得完全没有任何观赏价值。
齐青玉霍然站起,紧张地问:“救?”她没听错吧。
“看在你把李大将军迷得七荤八素的功劳下,本王透露你一个秘密。”怀王今日变得十分慷慨。
“请怀王示下。”齐青玉急不可耐,往前走了一步。
“什么?”怀王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居然装傻。
齐青玉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翻他白眼。只好低着头狠狠地瞪着地面上那块晕染了霞光的白色波斯毛毯。
怀王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突然以手中的折扇微微托起齐青玉的下巴,赞道:“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是不是你还没十八之故,怎么这脸一点没变?果然还挺美的。”
他弯身凑近,点了点齐青玉的绛唇,笑问:“这里。他尝过了?”
齐青玉直觉侮辱。生气地拍开他的扇。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怀王手中的折扇居然就随着齐青玉的小手扫落在地。
“哎,若是名家所制。本王再买就是。可这是皇上御赐,送你法办,你叫本王于心何忍?”怀王瞅了眼齐青玉不盈一握的腰枝,又瞥了眼地上无辜的折扇。俊美的凤眸流露出可惜之情。
齐青玉突然变得怒不可遏,整个人跳起来。使劲地跺地上的折扇——这就是皇权的象征吗?
这就是叫你们杀我三千家人的权力吗!
去死,去死!
凭什么这样残忍?
很久后,齐青玉跺累了,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
悲伤的泪水成河。浸湿了昂贵的波斯毯。
一直冷眼旁观的怀王,神色有些阴沉。
按理说齐青玉这种行为,等于践踏他的权威。寻常人这样做,恐怕早就没命了。
诡异的是。怀王这晚,度量大得惊人,根本没生出要与齐青玉计较的意思。
只是她对皇家之物所表现出的怨恨与惶恐,令他的心升起了一股怪异之感,虽一纵即逝,却是微微牵动了恻隐。
“吴冰蚕四年前前往晋阳时失踪,如今皇宫里面那个吴冰蚕是假冒者。”
齐青玉心跳突然漏了几拍,倏地回首,惊讶万分地瞪着怀王。
“落在谁手上,聪明如你,不需要本王来点明了。”怀王眨了眨眼,邪美的黑瞳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齐青玉感觉自己离开火坑的双腿忽然之间又泥足深陷。
原来宫里头那个,上一世宫里头那个并不是真的吴冰蚕,那太后为何会中毒,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以吴冰蚕傲雪凌霜的品性,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出卖自己的人格。
齐青玉手心发凉,心肝发寒,就是把她放水里煮,也温暖不了她。
“六姑娘,你怎么了?”怀王眉宇浮现忧色,话锋一转追问:“刚才你说放谁生路?”
齐青玉心中一窒,只觉眼前这个不是人,是一条毒蛇,毒蛇!
他要咬死她,勒死她,毒死她……
她直觉自己要反击,不能坐以待毙。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喉咙打滚。
齐青玉复杂的神色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没引起怀王的兴趣,只有这样紧紧捂着喉咙打滚的动作,令他不自知地皱了皱眉。
为了给无聊的生活添些趣味,他显然要出手救人。
奇异的是,怀王还没碰到齐青玉,不过是长指即将接近,她就像得到了解救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临近地狱又重新活过来一样,脸如死灰。
“看,本王的真龙之气又救了你一次,李大将军该怎么谢谢本王呢?”
齐青玉喉咙像火烧似的痛,隐忍不语。
“对了,若你能猜到你刚才犯了什么毛病,本王就能派人去查吴冰蚕的所在。”
齐青玉被黑暗笼罩的内心,曙光乍现,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文英……”
“嘘,本王听到了。为了奖励你,本王决定不追究你毁坏皇家之物的罪过。”怀王站起来,微笑的星眸中的冷意稍为减退了些。
大概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很可怜,他都不忍心逗弄了。
怀王回到别院时,已经是圆月西斜,雪白的衣袂沾了些露水。
属下连忙替他换上干爽外袍。
“惊雷。”
“爷。”一条黑影从漆黑处闪现。
“文英到哪了?”
“还有三日就能抵达京城。”
“有些人不长记性。”
“需要教训。属下遵命。”惊雷应命而去。
步入内院,又是郑长歌那张跟女人一样的小白脸。
怀王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月华,本来只是百无聊赖想看一眼,谁知道就移不开目光了。
他曾经有一块玉,白莲日月合抱双面白玉佩,到底是在哪里遗失了?
一面是纯洁雅致的荷;一面是日与月的拥抱,阴阳调和。总觉对那块玉佩,有种莫名其妙的思念。
“你老是三更半夜来找为兄,你有病?”
“爷,黄鹤那二货在天牢。”郑长歌赔着笑,跑到怀王身边。
“着什么急,难道有人要暗杀他?”
“爷英明。”
“哼,不自量力。”怀王对天牢里的黄鹤,一点也不忧虑,十分放心。
郑长歌附和。“对,那些人以卵击石。”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沉默了许久。
怀王到了书房,执笔百无聊赖地画着旋涡状的线条,突然道:“本王很无聊。”
郑长歌忙说:“近日的乐子不错。”
怀王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乐子?”
郑长歌顿时瞠目结舌,这爷装蒜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怀王唇畔闪过一抹笑意,轻摇着画了庐山瀑布水墨画的折扇,低声道:“本王要的白莲日月合抱玉雕,可雕好了?”
“爷,明日就到。”
“送到沈宜兰处。”
“以爷的名誉?”
“难道你们也想跟本王抢女人?”
怀王说得漫不经心,郑长歌却感觉头皮发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女人他有两个,真的够了。(未完待续)
☆、第218章 脸
皎洁的月光,洒遍了人间。
既然是阴暗的角落,也因边上明月的银辉而驱走了死寂。
寂静的内院,一条莹莹发光的绿玉带迤逦而去,显得幽深而神秘。
一名少年徐步走在光可鉴人的玉径上,黑发如瀑,衣袂在秋风中轻扬,俊逸不群。
薄唇翘着极迷人的弧度,含嘲带讽。
“爷,你来了。”
怀王点点头。
其中一个长相严肃的侍女立刻恭谨地迎他进入冰雪苑。
“姑娘,爷来了。”
“民女参见殿下。”一名少女从重重珠帘后走将出来,声音宛若清泉纯净无染,天生带有一种能使人平和的能力,轻轻地流过心底。
再烦躁紊乱的心听了这声音,都会平静下来。
怀王缓步的脚步微顿,索性坐在花厅的弯月榻上。
“免礼。”
那少女身段硬朗,动作明快,看得出来是一个十分坚强而认真的人,光凭声音仪态,也能算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之一。
若不看她的脸,谁都会在第一时间喜欢上她。
但若看了她的脸,恐怕晚上会做恶梦。
怀王却毫不顾忌,黑眸波澜不兴地看着她:“本王到底中了何毒?来自何处?”
一连两个问题,把随侍的两名侍女吓得“扑嗵”一声跪下,颤抖地匍伏在地。
怀王随意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侍女连忙告退。
“解药民女研制出来了。”她迎着怀王平静的目光回答,并没因相貌丑如遭火焚的夜叉就回避别人的目光。
“那就给本王解毒吧。”怀王慢条斯理地倚在榻上,深邃的目光不怒不喜。
她先送上一颗黑色解药让怀王服下,才说:“请容民女施针。”
怀王点点头,闭上双眼让她施针。对她显然十分信任。
足足过去一个时辰,她才拨出怀王周身各大穴位上的金针,又往怀王嘴里送了一颗血红色的药丸。
“噗。”未几,怀王吐出一口秽血。
她端于痰盂仔细观察。
片刻后,她才道:“恭喜殿下,毒已经解了。”
怀王眉宇轻皱,神色有些痛楚。声音却很沉静:“毒从何来?”
她再三斟酌。十分慎重地说:“由奇香为引子,毒药从女体导入,”说到此处。顿了好久才往下说:“民女推测,他们大概把催动毒药的最后一味天仙藤通过唾液……”
“你的意思是——本王明白了。”怀王极少打断别人的话,眸底涌现怒气,却隐隐不发。
她福身。抿紧了唇,态度极戒慎。
周围突然安静得针落可闻。
“本王后天会带一个女人过来。你给检查下。”怀王站起来,轻松地说。
“是。”
“你想到办法换脸皮了?”怀王若有所思的目光突然锁定她寻常人看了会吓破胆的脸。
“没有办法。”她明知有办法,却这样说。
人失去了一张脸皮,血肉成痂。沆沆洼洼,焦黑无状。
能活下来,似乎已经是一个奇迹。
“齐青玉闻听你失踪时。心惊胆颤。”
“齐青玉?”她如古井无澜的心突然怦然大跳,记忆中那些久远而又温馨的片断。刹那间涌进脑海。
她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凤尾纹银镯子。
忽然落下了一滴泪。
“本王后日会送一个人过来,轮廓与你相仿。”怀王给了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要不要,都由她决择。
她何忍将自己所承受过的惨无人道的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
=
两日后的清晨,北山街来了一队彩旗飘飘、守卫森严的车队。
两名清秀少年开路,边走边散姜糖与铜钱。姜糖四颗、铜钱八枚。
“贵人你笑口常开,福气他四面八方来。”
讨喜的笑容和说话,赢得行人眉开眼笑,自觉让开一条道来。
队伍为首的男子虽然并不高大,但目光炯炯有神,气度不凡。
正是贾林。
“贾爷,要派人先通知六姑娘吗?”
“不用,东家来信了。”贾林笑望着不远处,桃夭斋金光闪闪的金漆招牌。
准备了这么些年,他们的生意能到做到京城来了。
天下脚下,果然处处透着不平凡,就连官道也比豫章宽了四倍,十分宽敞且整洁。
“头,他们到了。”
“我们三批人马都失了手?”暗处,三个奇貌不扬的人,佯装在茶楼吃茶,暗里紧盯着人来人往的官道。
“正是,我们是最后的防线了。”
“头,招呼兄弟们上吧?”
他们的头拧起眉头想了想,沉声道:“他们一定有厉害的人物护卫,我们何必自寻短见,散了吧。”
十万两银子怕是换不来这条命。
三人商定,放出暗号让潜伏在周围的同党离开。
同党大概逃脱了,可是这三人被留了下来。
在一条暗巷,三颗人头悬挂着。
“兄弟们,不得了了,头他们被杀了。”
“走,找桃夭斋算账去!”
片刻后,桃夭斋车队被一群诡异的神秘人攻击。
贾林沉着指挥应战,每一辆马车左右二人负责迎敌,车顶上二人负责射弩箭退敌,倒是防守严密。
令贾林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有人懂得竹筒飞针。银针在日光下飞闪,迅如闪电,深深地末入弩手的眼球内。
惨叫声登时晌起,剧痛令人无法自持,弩手从车上滚到地下,不断的打滚惨呼。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包括敌人。
眼睛再眨巴两下的时间,中针的弩手突然僵住。有人试探性地踢了他一脚,他没动了,永远地僵住。
“咻…咻…咻…”,一连三发银针,又呼啸着击向桃夭斋的人,可这当中也有敌人的人马在,逃的逃,挡的挡,登时乱成一团。
贾林眼尖地捕捉到了其中一枚,极其护短地想要以自身血肉之躯去挡——忽然感觉到一丝极轻极微的风掠过脸颊,贾林心生警惕,戒慎地张望。
所有人倏地再次定住,目瞪口呆地看着飞跃至半空放暗器的那个人,猝然坠地。
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响起。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被谁击中坠地。
有人说他坠地前就已经是具死尸了。
有人疑惑地问有没有谁中了毒针?
没。
放暗器的人射出的毒针不见了。
夕阳西下时。
李宇轩提着一个精工浮雕金桂的鎏金食盒,进了夷薇院。
陈芝去了桃夭斋帮忙陈列。齐家其它人都知道他是谁,没人敢拦他,也没人敢有他在的地方停留,恭敬地退到夷薇院三丈之外。
齐青玉还在睡觉。
他将食盒搁在明间小几上,缓步入内。其实他在齐家走的步调比平常快。
他坐在床畔,悄无声息地看着熟睡的她的侧脸。
很美。正是心中喜爱的模样。
他眼底隐现的疲惫一扫而光。(未完待续)
☆、第219章 交心
夜幕吞掉天边最后一缕光线。
齐青玉觉得自己坠落在无底的深渊中,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最可怕的是,只有她独自一人,无论如何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繁花盛放、彩蝶翩飞、香衣鬓影的美好世界仿佛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她努力走,走了很久,感觉已经没力气了。
这一世都已经渐渐在远离,上一世就像过眼云烟,所有的经历好像渐渐模糊起来。
如果她能再看到带来光明的太阳,再能望见皎洁的明月,再能唤一声爹娘,她一定不会再任性妄为。
少将军,如果我没了,十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如果不记得最好,起码我不会成为你心中的伤。
她很冷,快要走不动了。
突然,手心传来一丝暖意,虽然不过是极轻微的触感,却重新点燃了她走出黑暗的希望。
手心的暖意越来越热烈,她加快地脚步,甚至奔跑,追赶着传来温暖感觉的方向。
“宝儿,醒醒。”
齐青玉猛然张开双眸,疲惫的眼眸布满血丝,像灰暗从到光明,视线全是一个男子的脸。
她从未见过他,他是谁?
齐青玉有刹那间的失忆。
“宝儿?”
宝儿?宝儿是谁,他认错人了?可他的刚毅而深邃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爱惜。
齐青玉皱起了眉头,用力地眨了眨眼,随着眼前的轮廓清澈可见才蓦然忆起,这是她的少将军啊。
“你来了。”
平日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此时微哑。
李宇轩伸出粗糙的食指,轻轻地揉着她的眉心。“别皱,有什么心事,尽管对我说。”
“饿了。”下午,曾氏和崔氏来了不下十次,齐青玉一直在睡,她们也不敢惊扰。
夏荣差点就去怀王府求救了,一直犹豫不决。直到李宇轩来了。才松了口气下去吃饭。
“我带了食盒来。”李宇轩扶起她,让她靠在软垫上。“我去打盆热水来。”
齐青玉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感动得泛酸。她作恶梦时。是他拯救了她。
肯定是暗中潜伏八年不出的人,又在使邪门歪道来害她。
齐青玉摸出热烫的佛光舍利子,惊见上面居然裂开了四五道深浅不一的裂纹。
如若有神,是不是能证明——这个佛宝快要保不住她了?
真是邪门。
李宇轩回来时。看到齐青玉看着一颗有裂纹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