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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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齐昌豫明白再无回旋余地,纵不甘心。也不忍纠缠一下子像老了十岁的母亲,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含泪拜别。
齐青玉三人立刻躲起来,齐昌豫心中痛苦。加上视线模糊并没察觉到锦华院安静得异常。
齐青玉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空落落的,完全没有了复仇的快感。可是要她开口说宽恕,说挽留,说包容根本不可能。
或者祖母这样做是对的,如此一来。她不得不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将此事隐瞒下来,痛苦就那么几个人承受,无须他人分担。
齐青玉明白自己什么也不需要交待,更不需要进去叫一声祖母,因为她必定知道自己曾来过。再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当然听到了该听的,也默认了结果。
他们知不知道守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其实是一种特别痛苦的感受?
齐青玉上一世完全没有任何藏着秘密会痛苦的感觉,因她手中掌握的各种人马的秘密,随便可以说出去,或威胁利用,或聊表心意。
总之秘密于她来说,是一种保存自我的手段。
如今秘密变质了,幸好她本就心胸开阔,再加重活一世,这种煎熬的感觉应该很快就能挺过去。
她靠在李子温暖怀里,举目远眺,朦胧的眼中似乎映照着一轮白玉盘似的皎月:
你知道吗?我就像你一样,最美丽的时候圆圆的,若是我不开心了,就会慢慢消减;或是我开心了,又会慢慢盈满。
我看着你时念着他。他看着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我说上一世?
一定有的吧。麻烦你告诉他,我很爱他。
齐青玉在路上就睡着了,可能太累,打着小呼噜。
李子抱着她回到荑薇院后,轻轻地将齐青玉放在温润的丝绸被子上,再扯了一条薄毯轻轻盖好,回头对陈芝说:“你也去歇息吧,这儿有我看着。”
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的陈芝,感激地对着李子拜了好几拜才去了东梢间。
齐青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悠悠转醒。
其间相南已经来过。
他说他们的人已经查清了齐青玉想要知道的事,又说梁知府确定要调任京师。
齐青玉醒来后,李子还不打算告诉她。
陈芝做了一桌简直的开胃小菜。
齐青玉精神不振,只吃了一点儿,就停了筷,躺在榻上。
李子和陈芝中午也没吃饭,这肚子饿得凄凉,可是齐青玉食不下咽,她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吃。
“你们先吃,吃好了帮我做芝麻糕、红豆糕,不能太甜,可是不甜我也吃不来,一定要适中。”齐青玉想吃甜食,为免她们不好意思吃饭,她补了句:“要不先帮我冲杯桂花蜜茶来吧。”
陈芝连忙笑着去了耳房冲调。
不一会儿,陈芝就一杯飘着丝丝桂花香气和甜甜蜂蜜味道的桂花茶回来了,“六姑娘,我拿勺子试过了,温度刚好。你尝尝合意不?”
陈芝手巧,烹调出来的食物,齐青玉就没不满意的。
可是齐青玉如今才知道,上一世那个有顶天立地之风的陈芝,原来在豆蔻年华时,是这样的胆小可爱,却不怕事。
这样很好,愿她永远不会再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洗礼。
齐青玉满意地啖着花蜜茶,吃着甜而不腻的红豆糕,慢慢抛开了烦扰,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晚些儿,齐良玉将自己惊喜告诉齐青玉,原来齐昌业回来用午膳时,承诺了她,推出一系列铃兰银簪、钗及步摇。因为考虑到购买银饰客人的购买力,因而只以单件、或双件的形式制作。当然,若有人要订造三件或者五件套也是可以的。
齐良玉笑容满面:“银饰没有做十件的吧?”
齐青玉笑逐颜开,“五件不得了了。”六件不允许民间使用,七件以上就不是平民能用的了。
齐良玉十分雀跃,在荑薇院坐了好久才回了靖菊院。为了让齐良玉的图样能够大卖,齐青玉又去了作坊亲自动手制模,再找几个看着顺眼的学徒指导錾花工艺的要点。
回到荑薇院时,天色尚早,齐青玉心想探子还没消息捎回来,不如去看看齐霞玉。(未完待续。)
☆、第164章 正室才能用大红
杜康园里,溢出一阵阵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世事艰难,不明人心险恶的笑声。
齐青玉突然停下脚步。
她听出其中一把声音是崔氏的,当然,笑得最响亮、最灿烂的是齐霞玉。
齐青玉一点也不想将果香及果甜的事算在齐霞玉头上,可是听到这没心没肺的笑声后,她心境稍微起了些变化。
她有心想偷看一下她们为何笑得这样开怀,但心里有郁结,脚步沉沉,唯恐被发现,偏头示意李子来抱她。
李子下盘功夫十分扎实,即使抱着齐青玉,走起路来依然可以无声无息。
因李子个儿高挑,可以靠在院子侧墙的石窗旁,透过球纹菱花格探看院子里的情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齐青玉的心就止不住地“呯呯呯”猛跳了好几下——她们居然在绣喜服!
齐青玉知道,曾氏已经按照崔氏的身段,裁好了一件喜服,并为前襟和两臂绣上了吉祥喜庆的兰花瑞草图案,并如意纹银绣滚边。
难道是母亲反悔没送给娘亲?
还是娘亲别有心事,不愿意穿母亲所绣的喜服?
齐青玉心里好一阵的不舒服,就是同奏的琴瑟不和一样,听得心里一阵烦躁,想忍下来若无其事地进去,可眼睛实在无法忽视那亮锃锃的大红。
为什么是大红色?
只有正室才能用大红!扶正姨娘,虽说与正室平分秋色,可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辈份不可混淆,她们不知道吗?
朝廷为了治化,严格礼制,若穿了这身红出来,到时被人捉住把柄,又是好一通闹腾。
可是她作为女儿,不该由她出这个头。
齐青玉左右为难。踟蹰不前,暗暗思付:还是先折回,去问问母亲原由。净这些小肚鸡肠没完的事,若不是我早就练就一身制簪本事。岂不是要被你们折腾坏了去。
齐青玉向李子递眼色,示意她离开。
谁知道才走出十来丈,就碰到了哼着小曲、春风满面的二太太张氏。
“哎哟,六丫头,二婶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二婶?”张氏热情如火,那双手恨不得直接把齐青玉抢过来抱在自己手上,但是李子那副护犊子的表情,叫人望而生畏。
齐青玉笑着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张氏自动自觉忽略李子没给她行礼的不敬行为,瞟了她们的来路一眼,正是杜康园的方向,眼珠子一转,关心地问:“六丫头是不是困了?”
齐青玉不困,一腔煮沸的水。可是她的表相明显泛着困倦之色。
“快带六姑娘回去歇着吧。”张氏抬头对李子说,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李子根本没理她,看了齐青玉一眼,得了指示才迈开步子。
张氏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们的背景一眼,噙着一抹笑轻快地步入杜康园,“哟,看我来迟了,两位妹妹绣得可好看了。”
赵氏连忙请张氏坐下,“二嫂今个儿不用替二哥打点,倒有空过来坐了。”
崔氏却没欠身。理所当然地坐着接受张氏的问好,笑着一起寒喧了几句,又甜蜜地低眉绣花。
“这是并蒂莲?”张氏扫了一眼花式,故作惊讶地问。
“是呀。看嫂子绣得多俊,可比我们俩好多了。我看二嫂那绣花针还是得常使,不然到时怕鸭子都绣不出来。”赵氏不急不缓笑吟吟地接过话茬,既恭维了崔氏,又拉近自己与张氏的关系。
崔氏绣技本就不差,自认比赵氏要好些子。但张氏绣得如何。她是没见过,便有不好意思地笑着:“叫二弟妹、三弟妹笑话了。”
张氏突然把眼一横,话锋一转戳起人心窝子来,“哎,刚才六丫头不是来了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走了?”精明的眉目意味不明地逐一扫过张氏和崔氏,最后定在那件大红喜服上,纤细的眉皱出一个不解的弧度。
正红色?!哼。
齐青玉几时来过?崔氏一听,脸色登时白了,飞快地与赵氏对视一眼,顾不得细问,慌忙搁下绣花针走了。
张氏瞥眼追了一路,等崔氏没了影儿,才示意心腹去守着门。
赵氏却不急不躁地唤来当值的婆子,问了个清楚明白,都说没看到六姑娘。赵氏便认为这是张氏见不得她与崔氏亲近而使的诡计,当即拉下脸质问:“二嫂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真,该我问你什么意思!平常数你算盘最精,故意激怒霞玉,让她去触六丫头的锋芒。可六丫头什么性子,当时还没得老太太的传家令区区一个庶女就敢与长姐嫡孙叫板,她能容得下霞玉在她跟前叫嚣?”张氏字字句句挑针带刺,不留情面地戳穿赵氏往日所作之事。
“果然如你所愿出了事。可吃了这亏后,你以为这样就能镇住六丫头和大伯一家,以后有了这层关系,和你们四房打交道时,总得兜着点儿,可是事与愿违,人家六丫头根本不甩你!”
面对张氏的奚落,赵氏虽然气红了脸,却不敢跟张氏叫嚣,因她说的是大实话。偷鸡不到蚀把米,赵氏悔得肠子也青了,幸好女儿没事,不然齐昌乐要和她闹翻。
再说那晚商议采买东珠的事宜时,齐青玉眼角都没扫四房的人一下,赵氏的心当时就像被针扎的难受。现今再次提起这些窝囊事,便觉委屈:“我如今不是想法子哄着六丫头的娘吗!有了我的好处,难道还能少了二嫂你的。你扪心自问,那个女人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里里外外何时不帮衬着你。”
只要挤掉曾氏,到时崔氏当家,这齐家还不是她们的天下?
赵氏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张氏。
“只怕你讨不着好处。”张氏明白赵氏一直是有意向她靠拢,抱团求利,这么多年来赵氏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立场,所以两人才相处得来。如今赵氏打了歪肠子,张氏却是有所保留了。
“怎么会,如今里里外外是六丫头作主,就连大伯也听她的。只要是长个眼珠子的,谁看不出来大伯喜欢的是谁。那女人狡猾得很,处处捧着六丫头,哪里都是唯六丫头命是从,实则狼子野心,以为我们都是瞎的吗?若是当时她拿出主母的身份来,害霞玉跌倒那贱婢子能脱身?”
赵氏还没领会张氏的意思,说到最后一双手捏紧了大红衣摆,咬牙切齿:“上回她命大,这回气都要气死她!”
张氏心里突然有些庆幸,若不是她拼尽全力接近齐青玉,多少知道她一点心思,指不定今日她也会像赵氏那样,只想让曾氏去死。(未完待续。)
☆、第165章 赵氏的算盘
然而——“方才六丫头真的来过,不然我大白天看到的是鬼?”张氏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与赵氏相处这么多年,妯娌间感情还是有的,也不想看着她就触礁,何况今日她是当着齐青玉的面来过杜康园。
那么这里有件大红喜服的事,她也算知情,知情不报,共犯!
哎!
张氏叹了口气。
她叹的是烦心,赵氏咂摸出来的是怨气,连忙笑道:“或许六丫头是……”游园?他们杜康园靠着西北角,哪里有园可游?
或者是落下了东西回去取了再来?或者是不晓得崔氏在这,突然使性子回去玩儿了?
赵氏惊疑不定,编着许许多多的理由说服自己。
张氏也是越想越心惊,齐青玉到底是为了什么过而不入?“我们假设六丫头真的来过,可你们,甚至是门房都不晓得……”
若是寻常孩子,张氏就无须动这复杂的心思了,偏偏齐青玉不是普通孩子,她除了有超乎常人的制簪天赋外,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张氏觉着自己一不小心已经沾了一身骚,非得琢磨个所以然来,好对症下药洗个干净。
赵氏见张氏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也是“咚咚咚”的打起了鼓,“好嫂子,你想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张氏狠狠地剜了赵氏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赵氏顿时噤若寒蝉,皱起了眉头。
张氏寻思半天,还是想不通透,来来回回地踱步,突然一屁股坐到小杌子上,纠结的目光刚好落在大红喜服上。
火一样的红绚丽夺目,宛如漫山遍野盛放的红杜鹃。这片红,在张氏眼中突然幻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她突然一个激灵,脸色大变,捉起喜服用力地扔到地上去。
“别……这可是嫂……”看着这一幕。赵氏心都要快跳出胸口了。
“云真,你可是信我?”张氏严肃地瞪着赵氏,一点也不可惜地上的喜服。
“……信。”赵氏给她吓了一跳,慢了几拍。
“走。”张氏飞快地盘算着,“我带你去找母亲。”她咬了咬牙。
“找母亲做什么?”赵氏一惊,立刻拍了开张氏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救你!”张氏生气了,这死脑筋还没反应过来?其实她可以直接去找老太太禀明情况。可是她往深了琢磨,还是她陪着赵氏去找老太太更好。
“你先一步去母亲跟前认错,总比别人将你抖出来好。”
“我干嘛要去认错?”赵氏怔了一下,皱起眉头,愣是没搞懂张氏的意思。
张氏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可赵氏还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她霎时怒了:“赵云真,你别告诉我,你不懂大红只有正室能穿!还是你坏心眼想一石二鸟!”
张氏盯着赵氏,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性。
赵氏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脸色刷地白了,不是那种因恍然大悟而惊怕的白,而是那种被揭穿的苍白。喘息了几口,赵氏讪讪地露出笑容来:“二嫂说什么呢。”脸上笑容一堆,心思一动又想着拍张氏马屁去圆场了。
谁料张氏突然含笑,深以为然地压低声音说:“好计策,可是你算漏了咱们六丫头。”
“可不是,我哪里晓得她会不帮自己亲娘呀,这孩子莫不是白眼狼?”
话音未落,张氏看赵氏的眼神突然就变了。从亲近突然变得陌生,再从陌生变得愤怒,出离的愤怒中还夹杂着羞耻感,手指毫不客气地戳着赵氏直骂:“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你以为自己算计精,这回可是把自己算死了!”
张氏说完,没等赵氏回神,提起水波纹裙摆飞快地离开。
后知后觉的赵氏匆忙追上去,因新裁的翠霞裙实在长,一不小心就绊倒在地。她连忙爬起来。慌乱中突然摸到一块尖锐的小石头,当即合在手里,挣扎起来猛追。
齐昌业回来时,已是日暮西沉,浓厚的雾蔼突然漫满整个天空。
看了一眼天色,他没回东升院,直接就去了崔氏的小院子。
齐昌业不是没想过换间更大的宅子,给崔氏一个更宽广更舒服的院子,可是齐家这间祖宅,在锦华院其实暗藏着很多门道,所以老太太一直不愿意换宅子住。
也说过买间大宅子让他们兄弟去住,可是老母亲不在,算哪回事?齐昌业也就提过一次,从此禁口。
在明间外头就听到里面抽抽答答的抽泣声了,可是齐昌业进去时,崔氏是笑着的,像雨后梨花一样娇弱柔媚。
然而红红的眼圈早就出卖了她的伪装。
“冬儿,怎么了?”齐昌业坐到她身边,环着她的纤细的腰枝,心疼地问。
温柔的声音、关切的动作使崔氏心里倏地涌起一阵暖流。
“没事。”崔氏轻说。
“没事你哭鼻子?”
“我想我是做错事了。”崔氏想了想,抿着红艳的樱唇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齐昌业扳正崔氏伶仃的香肩,温柔地哄问:“说给我听听?”
“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