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同兽-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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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觉得这一人一蛇妖常爱做些闪瞎他们狗眼的事，可经历幻心镜的考验后，万俟天奇的记忆被篡改得彻底，态度大变，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们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可能。
直到月影西垂，这海鲜宴终于结束。
宫卧云早就陪着月见回树屋歇息，其他人或坐或躺，惬意地吹着凉爽的海风，不理世事，一片悠闲自在。
万俟天奇见月树揉着眼睛，一脸困盹的模样，拍拍他的脑袋，“困了就回树屋休息。”
月树硬撑着，“不要，我要和你们一起玩。”
万俟天奇改由摸摸他的脑袋，转头看了看正帮着碧寻珠一起清理垃圾的月响，想到什么，眼中暗芒滑过，用一种八卦的语气问：“月树，月见姑娘和宫坊主是怎么回事？”
月树不疑有他，带着困意的声音说：“宫坊主曾经救过月见姐姐，月见姐姐喜欢他……”
“他喜欢月见姑娘么？”万俟天奇询问。
他们的声音虽低，但在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哪里没听到，连原本准备睡觉的小乌龟都探着脖子看过来。
那边的月响笑道：“宫坊主也喜欢月见姐姐，上次我偷听到宫坊主和月见姐姐说话，他说会用生命来保护月见姐姐的。”
月树瞬间睡意全无，瞪大眼睛，“月响哥哥，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月响看他的目光就像看得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自己睡着了，当然没听到。”
月树郁闷地蹲在一旁，不想理他。
万俟天奇又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如此挺好的，有宫坊主在，我也能放心……”
他的半边脸陷在阴影中，声音轻柔，透着一种莫名的诡谲，让月树忍不住瞪大眼睛看他。
万俟天奇偏首，脸庞沐浴在柔和的月辉之中，一脸明朗的笑意，又像他以前认识的炼丹师，让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直到太阳升起时，所有人都回树屋休息。
因楚灼有意让万俟天奇和月树多相处，接着他们又在天上海多逗留一段日子。
碧寻珠这些妖兽自然没意见，像火鳞和玄渊他们，只要有吃有玩就行，月女族也不会赶他们，由他们待多久都行。
楚灼和碧寻珠细心观察，发现随着和月树相处越久，万俟天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自然，不再像刚从幻心镜出来时的生硬阴沉，他们几乎都要以为万俟天奇就要恢复以前傻白甜的性格。
当然，偶尔他不小心露出深沉的一面，让他们知道，他并未完全恢复。
他只是将在幻心镜中经历的“记忆”所造成的那冷酷多疑的一面压制在心里。
如果现在经历的一切才是现实，那他便努力地朝着现实中的自己的性格靠拢，将在幻心境里养成的性格压在心头。
或许哪一天，当他发现自己仍是那个被人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的人，再恢复也不迟。
楚灼大概琢磨出他的想法后，心里松了口气。
现实中，天上海大陆并未被毁，那么万俟天奇就不需要再恢复幻心镜里的记忆中的性格，这般傻白甜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伪装出来的，也挺好的。
直到发现万俟天奇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后，楚灼便向月女族提出告辞。
三个月女族十分不舍。
楚灼笑道：“他日有缘自会再见，说不定我们哪一天，又会过来找你们呢。”
万俟天奇拍拍扯着他衣袖的月树道：“别这样，以后有空，我们会回来看你的，我是天上海大陆的人，不管以后走多远，都不会放弃这里。”
月树扁着嘴，“万俟哥哥，那你一定要回来。”
月响也一脸不舍地和碧寻珠、玄影他们道别。
楚灼看向站在月见身边的宫卧云，想到他为净化血魔留下的血雾四处奔走，心里有些触动，说道：“宫坊主，日后我们若是遇到能净化血雾的东西，会为你们留意的。”
宫卧云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深深地看她一眼，沉声说道：“多谢楚姑娘。”
天上海大陆只是灵世界边缘中的一个大陆，资源不丰，举倾整个大陆的能力，他们也无法找出净化血雾之法。按理说，宫卧云应该到别的大陆里去寻找的，只是天上海大陆只有他一个人皇境修炼者，他担心若自己离开，又有外来修炼者入侵天上海大陆怎么办？
他放心不下天上海大陆，也放不下月女族，纵使被他们束缚在天上海大陆，也甘之如饴。
和月女族告别后，楚灼他们由宫卧云送离天上海。
回到天上海大陆后，他们往丹霞宗而去。
当年天上海大陆所有的势力出动，欲将入侵天上海大陆的外来修炼者驱赶出去，不知多少修炼者在这一战中一举成名。
然而，这并不包括丹霞宗。
丹霞宗以炼丹师为主，宗门内的修炼者并不多，战斗力也不如何，在面对大陆的危险时，他们除了提供灵丹外，并不能帮上什么。
甚至在那一战后，掌门丘万丹发现自己最看好的小徒弟失踪后，更是痛心疾首。
小徒弟是他看好的炼丹天才，将来能支撑起整个丹霞宗的继承人，就这么失踪了，丘万丹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之极。
幸好，小徒弟留在宗门内的本命灵牌还好好的，丘万丹的心情才好一些。
这日，丹霞宗来了一群实力莫测的客人。
这群客人中，还有失踪数年的掌门亲传弟子——万俟天奇。
正在闭关的丘万丹被人打扰时，十分不悦，等他听说小徒弟万俟天奇回来，哪里还管自己是不是闭关，当即冲出去。
万俟天奇站在熟悉的地方，看着周围熟悉的人，当看到急冲而来的师父，双眼微热，差点就落下眼泪。
如果这个“幻境”真的是现实，他希望这个现实永远不要变，他宁愿生活在这个现实中，师门未毁，天上海大陆好好的。
“师父，我回来了！”万俟天奇含泪说。
丘万丹原本看到小徒弟回来时挺高兴的，等看到他的模样，脸色一凝，以为他被人欺负，顿时勃然大怒，冷冷地问：“天奇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万俟天奇看师父的神色，心头百般滋味，最后终究化成一种释然。
他将另一段黑暗血腥的记忆压下，就像以前那般，露出笑容，“不是，徒儿许久不见师父，十分想念。”
第329章
丹霞宗掌门失踪的小弟子归来，在丹霞宗引起极大的轰动。
楚灼等人被安排在万俟天奇在丹霞宗的洞府附近的客院歇息，引路的丹霞宗弟子刚走，火鳞就耐不住，带着几只小的在丹霞宗里四处瞎逛。
阿炤以前来过丹霞宗，丹霞宗早就被它逛得差不多，连禁地都摸个遍，自然没兴趣，乖乖地窝在楚灼怀里睡觉。
万俟天奇在掌门丘万丹那儿待到天明方才离开。
回来后，他没有回自己的洞府休息，而是直接跑来客院。
楚灼和碧寻珠并未休息，他们坐在客院的廊下说话，见他过来，都微微挑了下眉。
万俟天奇见他们没有休息，也是一脸意外，不过并未多问，直接问：“楚姐，寻珠哥，我们几时去大荒界？”
就着晨曦的光，楚灼发现他的双眼有些红肿，便知他先前在丘万丹那儿定是哭过，而且哭完后，忘记用灵力消除痕迹，就这么跑过来找他们。
自从经历过幻心镜后，万俟天奇的性格大变，行事方式也和以往略有不同，心思更为缜密，仿佛一夕之间，就被迫成长。以他现在的心性，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只能说明，回到丹霞宗，让他的心绪大乱，不免忽略了其他。
楚灼柔声问道：“难得回来，你不打算在师门多待些日子？”
万俟天奇却是摇头，“不必，只要师门好好的就行。”
楚灼又看他一眼，发现他神色淡然中透着轻松，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接着又问，“丘掌门知道你要离开么？他怎么说？”
一心寄予厚望的小徒弟刚回来又要离开，想必丘万丹会十分不舍吧？
这些年来，他无视其他弟子的愤怒，一意偏坦小徒弟，偏心得没边，就是想让万俟天奇尽快成长，将来能将丹霞宗发扬光大，若是万俟天奇离开，丹霞宗得另寻继承人，损失极大。
“知道，我没瞒他。”万俟天奇老老实实地说，“师父虽然希望我能继承丹霞宗，只是若将我束缚在丹霞宗内，受灵气和资源所限，我对丹道的进步不会这么迅速……”
丘万丹确实是舍不得寄予深切厚望的小徒弟离开，但他也并非是愚蠢的，听完小徒弟这些年的际遇和历练，再看短短几年时间，他已经是九阶的炼丹师，便知一个小小的灵世界大陆已经困不住他。
若是小徒弟留下来，只怕他的天赋会被限制，无法走得更远。
丘万丹衡量一番后，最后没有说出让他留下的话。
除此之外，万俟天奇这次给师门带回来的各种修炼资源中，还有修炼界中最珍贵难寻的丹方，这是万俟天奇这些年自己或购买或偶然所得，将它整理成册后，交给师门，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这些都是可以发展丹霞宗的资本和底蕴，假以时日，丹霞宗定能走得更远。
既然万俟天奇离开，能带给丹霞宗更多的好处，为何还要将他束缚在一个小小的灵世界大陆？反正这小徒弟是个心地纯良的，不管他走多远，他都会记着养育他的师门，会一心一意为师门谋算，那又何必再拘着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一样的道理。
楚灼和碧寻珠听完丘万丹的决定，心里不由得一叹。
果然，能长期撑起一个大门派的，很少有蠢人，丘万丹以退为进，让万俟天奇对师门更是感激涕零，不管将来他走多远，他都会记得自己的师门，主动为师门谋取好处。
他日若是万俟天奇成为皇级炼丹师，纵使他本人不在师门，也无人敢欺丹霞宗，这便是修炼者不断追求强大的原因。
待他们强大到一定境界时，便可以给家族、师门带来庇护。
楚灼想到晋天大陆的楚家。
她是楚家嫡脉五房留在晋天大陆的最后血脉，最后仍是选择离开，楚家并未阻止她，也不能阻止。盖因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楚家也希望家族能出现更多的强者庇护家族，既然离开能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修炼，走上更强大的道路，为何要束缚他们？
所以不管是她的曾爷爷楚开河，还是她父亲楚元苍，或者是她，楚家都未曾阻止他们离开。
这是修炼界中极为常见的情况。
“楚姐，以后还要麻烦你们继续关照。”万俟天奇朝她笑道。
楚灼回以一个笑容，说道：“说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们是朋友，以后还要互相帮助。”
万俟天奇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绚丽的晨光落在他脸上，气质干净明朗，无一丝阴鸷冷酷，如同初见时的模样。
楚灼心中一动，终于肯定先前的猜测。
说完这些，万俟天奇很快就回去歇息。
楚灼和碧寻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碧寻珠说道：“主人，他看起来好像将幻心镜中经历的记忆放下了。”
楚灼嗯一声，“阿奇并非愚钝之人，对他而言，不管这里是幻境还是现实，他毕竟生活在此间，他也知道若是再放任幻心镜里的记忆与现实的记忆交错混乱，迟早有一天会做出错误的决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不如暂时将他们压制下来……”
所以，只是压制，其实已经回不到当初。
碧寻珠默然，其实他还真是挺喜欢以前傻白甜的炼丹师，纵使他弱一些，却很让人放心。
楚灼宽慰道：“这样已经很不错，算是让他经历一次成长罢。”
碧寻珠想了下，确实如楚灼说的那般，幻心镜本就是个锻炼修炼者心境之物，万俟天奇也算是得到某种另类的成长。只是先前因为矫枉过正，成长的速度太快，心境跟不上罢。
或许有一天，他强大到能将幻心镜的记忆和现实的记忆区分清楚后，便是他真正成长为强者之时。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回房休息。
碧寻珠回房时，就见坐在他房里的火鳞，灿烂的朝霞从窗口倾泄，洒落到她身上，使得她看起来俊美之极，恍若哪个名门大派的清贵公子。
火鳞手里把玩着两颗灵果，见碧寻珠回来，她问道：“阿奇走了？”
碧寻珠看她一眼，嗯一声，说道：“你要是担心，刚才怎么不去找他？”
火鳞垂下眼，“算了，我的性格不太好，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气到他。”她将一颗灵果放到嘴里，一边咬一边含糊地说：“老二，你说人怎么能变得这般彻底呢？不过是一段虚假的记忆，他就变成这样，真是让人头疼……”
碧寻珠淡淡地嗯一声，坐到床边。
“以前我觉得他挺好欺负的，像个弱鸡似的，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逗一逗就炸毛。现在他也是弱鸡，但有时候的眼神十分凌厉可怕，气势也不同寻常……这算不算是幻心镜让他成长？喂，老二，你说句话啊！”
碧寻珠忍不住又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可说的。我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
火鳞对上那张比她这正宗的妖女还要美的仙女脸，顿时心塞，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站起，朝他摆摆手，一边啃着灵果一边离开。
碧寻珠哪里管她怎么想，挥手将门关上后，便合衣坐到床上，开始打坐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趁着在丹霞宗无事，楚灼将当初从空间劫道者手里抢到的穿梭舰取出来，将被阿炤挠破的洞修复好。
楚灼原本是计划将这艘穿梭舰留给晋天大陆的人，后来发现申屠煌拥有灵舟后，便作罢。
穿梭舰的等级比灵舟高，在灵世界大陆，能用得起穿梭舰的，大多数是老牌势力，楚灼担心自己留给他们，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保不住，甚至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暂时歇了那心思。
晋天大陆想要发展，自然要拿出自己的本事，若她样样都为他们打算好，那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楚灼便没给，将它修复好后，楚灼将它交给碧寻珠保存。
在丹霞宗盘桓大半个月后，将该交待的都交待得差不多，一行人终于离开。
丘万丹亲自送他们离开，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丘天贞陪着师父一起送行，直到他们消失在远方，她小声地问：“师父，既然舍不得小师弟，何不将他留下来？”
丘万丹叹了口气，“他的天赋不是一个小小的灵世界大陆能困住的，既然离开对他最好的选择，何必困住他？天贞，以后丹霞宗要交给你们，你们记住，他日不管丹霞宗如何，对你们小师弟一定要敬重。”
丘天贞应一声。
楚灼他们来天上海大陆时，撞见的修炼者不少，离开时却是悄无声息。
万俟天奇坐在控制室里，看着楚灼和碧寻珠正在察看莲花宝鉴，阿炤蹲在楚灼肩膀上，探头看着，其他几只妖散到各处坐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选择离开天上海大陆，他心里并非不难过，他同样舍不得月树和丹霞宗，可他知道，离开是最好的。
若是选择留在天上海大陆，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支撑，他的修行速度会变得十分缓慢，若是日后天上海大陆再次被外来修炼者攻击，他只能如“记忆”那般，像丧家之犬般到处逃亡。
谁能知道那群面具人会不会再来天上海大陆，朝仅剩的三个月女族出手呢？
谁又知道他们背后的阴谋是什么，又会有什么更可怕的血腥手段？
万俟天奇知道天上海大陆只是暂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