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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殿下今天也很美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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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茜放在书上那只白白的小手用力蜷了蜷:“那……书后面说,血族已经灭亡,也是假的吗。”
  赫恩一贯带笑的眼眸此时却敛了笑意,同她对视,终于还是叹息道:“我很遗憾,这件事情是真的。血族已经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近半个世纪了。”
  他原本以为给了肯定的答复贝茜会很伤心,但说出这几句话,那金发碧眼的小人儿却异常平静,不过慢慢地道:“这么说我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血族。”
  是唯一活着的血族,却遗失了许多记忆,连最重要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血族已经灭亡了。
  贝茜又问:“你想把我怎么样,解剖了研究吗?”
  这个问题跟弗雷德的如出一辙,赫恩不假思索,给的答案也一样:“倘若我说想把你养起来呢?”
  贝茜没说话。
  她心里在说话。将方才“血族灭亡了”延续下去,声音响起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脸。
  希里兰德。
  “他也已经死了。”
  她随即才回过神,重新去看赫恩的脸,碧眸中情绪莫辨的,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养吧。”


第7章 
  贝茜伸手将棋盘上一颗白色的兵往前放了两格。
  缀满白钻石的棋子在纤细的手指上被拈动,将烛火投来的光折射出细碎的璀璨,小巧玲珑又亮晶晶,很是漂亮。
  对面一只修长的手也随即往棋盘中央放下颗黑棋。
  她低头想了想,拿出一颗象,斜上放在c4格里。
  这小人儿下棋倒是很认真。
  她今天穿了一条纯黑的裙,脖上黑颈圈缀着红宝石,同赫恩军装领口的红宝石银双剑勋章一对照,居然很配。
  贝茜没注意这一重,颈圈不过随便拿的,也暂时分不出精力去注意——赫恩有样学样,看出她要用象威胁他的兵,也出了一颗象,走的是差不多的路数。这下子她的兵也很危险了。
  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只余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赫恩见她思考得认真,弯唇笑一笑,没有打扰,抬手取了维克托送来的酒,轻轻抿一口。
  他并不经常喝酒,即便喝,也不过像现在抿一点,醇红的酒液润泽了薄唇,瞧着格外诱人的。
  冰凉的酒滑进咽喉,慢慢融进血液里。不知道若赫恩喝醉,贝茜再吸他血的时候是不是会一同醉去。
  傍晚时候又喂过了她,食饱餍足的小人儿从他身上撤下去时,难得地说想下棋玩,他就将旁的事情推了推,拿出时间跟她待一会儿。
  这几天下来贝茜对赫恩更熟悉了些,咬他吸血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知道他不会走,小手也不再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任他抬了手臂来揽着腰,身子软绵绵,抱着其实很舒服。
  维克托在一旁瞧着赫恩弯唇微笑的模样,又悄咪咪抬眼去看正思考着的贝茜,心里就有些嘀咕开。
  殿下愿意碰女人自然是好事,但这段时间的频率……未免太高了点。
  每隔一两天殿下就要屏退众人跟这位小姐进行些不为人知的羞羞活动,作为一名合格的侍从,他在欣慰之余,实在很担心殿下的肾。
  倘若赫恩知道候在旁边看似安静的维克托有这样的心理活动,漂亮的脸上怕是也要现出点儿古怪来。
  此时他凝神看贝茜又有了动作的手。
  她拿起放在棋盘边缘的皇后。
  小手在半空中犹疑一下,她抬了眼来看他,见他正饶有兴致盯着自己,随即就下了决心,将皇后放在最右边的h6格。
  外头又开始下雪。冰雪笼罩的城堡跟童话书插图上的一模一样,梦幻又浪漫,但最梦幻的恐怕是面前坐着一个货真价实的王子。
  赫恩为什么愿意养着她,贝茜不问,同时也不太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比如她的来历,再比如血族究竟为什么灭亡。
  记得起来的她不想说,记不起来的无从说起,干脆摇头以沉默作答。
  赫恩倒是只问过一遍就不再追问了。
  “到你。”贝茜道。
  他下棋很快,这会儿拿起一颗马,不过用了几秒时间思考,随后便放到f6格,紧挨着外头一排整齐的黑钻石兵,对她一摊掌。
  贝茜就笑起来,将皇后移到f7格吃了他的兵,斜上角就是国王,他没有任何一个棋子可以救,明摆着就是她赢了。
  “你赢了。”
  赫恩道。他并不意外,见她笑,反而颇为愉悦,往后靠了靠,舒展了四肢:“还来么?”
  贝茜原来还有些高兴,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故意在让,小脸上便有些兴致缺缺,摇头道:“我要回去。”
  回去其实也无非是看会儿书随便玩点什么,等天一亮就睡觉。
  书看得越多,就这个王国的了解就越多,但睡得再怎么沉,丢失的记忆也没办法一下子全回来。
  贝茜最近已经很少在梦里想起从前的事情,缺失的空白便一直在脑海里搁着,平白缺了许多块,有时候觉得眼前一切才是梦。
  赫恩原本要送她回西塔的,不成想安娜贝尔提前过来,在外头等着,就直接将她交给了内务官。
  安娜贝尔俯身将斗篷给贝茜穿上,除一开始叫了一声“殿下”,便再没将目光往赫恩身上放。
  她似乎永远是一身端庄优雅的长裙,抬手替贝茜拢了斗篷时,能叫人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自然不是血液的味道。
  “我们走吧,伊丽莎白小姐。”安娜贝尔轻声道。
  赫恩倚靠在门边瞧着她们。见贝茜临走之前回头来看,弯了眼眸道:“晚安。”
  他的眼睛总是很亮,似藏了永不熄灭的光源。明明那样沉的瞳色,该像窗外落着雪的漆黑无光的夜。真是特别。
  贝茜往前慢慢走着。
  夜晚还很长,她并不急着回去。她的时间是颠倒的,待明天一早太阳出来,照亮大地上的一切时再入眠不迟。
  因而刚刚走出两步路,便听见身后维克托用正常音量对赫恩说的:“殿下,明晚弗雷德大人的宴会当真不去么?”
  弗雷德经常在晚上于他自己的宅邸之内召开盛大的宴会,通宵达旦,往往叫达官贵族酩酊才想起返回。
  这一点跟他冷漠的脾性倒不是很符合。
  赫恩不觉得奇怪,同他自己比较起来弗雷德反而更喜欢热闹。
  那位将军不关心虚无又花哨的王国人气排名,却不排斥被众星捧月般环绕,反正再怎么冷着一张脸,依旧会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扑往他的怀抱。
  赫恩同他一起长大,他的宴会自然参加到腻人的地步,向来是可去可不去,如今大概还有几分心思想着要喂贝茜这小吸血鬼,不假思索地:“明晚不去。你代我跟他说一声就好。”
  说着便要转身回房,不想余光里一双小脚又踏进来,愣一下,转回脸对去而复返的贝茜道:“怎么?”
  安娜贝尔也不知贝茜怎么走没两步便回头,话已有人替她问,只安静跟在贝茜身后。
  贝茜看了维克托一眼,叫维克托有些受宠若惊——这一眼看的时间着实长了些。
  赫恩听见她开口道:“你说有宴会。”
  小人儿又把视线放到他脸上来,抿抿嘴唇,道:“什么宴会?”
  赫恩看她分明生出了一点兴趣的样子,倒是很难得,他让她暂时别出城堡,她就没提过一句要到外头看看,这会子却主动问起外面的宴会。眸光一动,饶有兴致地道:“喝酒跳舞的宴会,想去么?”
  贝茜没说话。但看她的表情就是想了。
  果然,下一秒小人儿就坦诚地道:“想。”
  “这样。”赫恩想了想,不犹豫地就推翻了之前叫维克托转告弗雷德的话,“那我们就去。”
  既然她自己提了要求,反正宴会晚上举行,也可以带她出去外面看一看,赶在天亮之前回来就好。
  他不是不愿意贝茜出去,只是不想她一个人离开城堡,如今自己带着,自然是同意的。
  贝茜仰着小脸看赫恩,得了他的允诺却也不见得有多兴奋,不过轻轻“嗯”一声,道了句“好”,便又同安娜贝尔原路回西塔。
  礼裙是赫恩亲自替贝茜选的。
  层层淡金纱堆叠的裙低调又轻盈,包裹了小人儿的肩头,露着纤细的锁骨,柔滑的金发给挽在颈后,当真赏心悦目。
  穿黑礼服的王子殿下在马车外等着,发上、肩头落了些雪,见贝茜出来,瞳人中流露出些许温温的笑意,替她打开车门。
  她一低头就钻了进去,赫恩跟在后面,马车内很大,对坐着倒不觉得拥挤。
  比起坐车赫恩显然更喜欢骑马,穿着礼服不方便也就作罢,如今瞧着启程之后一直趴在车窗上往外头看的娇小身影,觉得也不算太过无趣。
  安娜贝尔留在城堡里。
  有赫恩在,她不跟也可。
  “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她替贝茜整理头发礼服时笑道,“希望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马车里只有两个人,赫恩身上那股香气便若即若离似有似无地萦绕着,想忽略都难。
  贝茜扭头看了他一眼。
  赫恩正要闭目养会儿神,见状眉头一动,轻声道:“怎么了?”
  礼服的领结不如军装扣好解,出发之前他想过要不要先喂一口,怕她在宴会上饿,她摇摇头说不要,也就随她。
  贝茜现在也是摇头,又回过头去看窗外。
  真变了许多。
  眼前所见的人事物全然换了样子,建筑与道路都陌生,唯一觉得亲切的只有抬眼望去沉沉的夜幕。
  马车驶达一处奢华无比的庄园,镂花栅栏门大开,顺顺当当地进了去。
  赫恩下车时,有个年轻的大臣正携女伴从旁经过,特地迎上来打招呼:“殿下……”
  话说到一半,瞧见赫恩打开的车门内提裙走出来的贝茜,惊诧之下,舌头也有些打卷,被赫恩一瞥,遂讷讷地住了口,只是管不住目光还在贝茜脸上放。
  王子殿下竟带了个金发雪肤的小美人儿来。
  那小脸娇美精致的,不过看他一眼,却令他脸微微热,有些狼狈地别过脸去。
  另有一人也撤回了落在贝茜脸上的视线。
  那高窗前的男人面色冷肃,听得身后毕恭毕敬的“弗雷德大人”,抬手放下软红的帘,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第8章 
  缓步上台阶时,赫恩与贝茜已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金发的小人儿伸手虚扶着大理石的扶手,指尖偶尔触到,冰凉又光滑,同她戴了宝石指环的小手一般,只是缺失了那份柔软的触感。
  赫恩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句话,她便转过头来,揽住了他的臂弯。
  除开要喂的时候,贝茜很少主动碰他。绵软的手真是小,倘若放在他掌心,手指一合拢就包住了,此时感觉她屈指轻轻抓住他衣袖的小动作,他面对大臣时那份略带亲切的疏离才褪去些,轻声道:“害怕吗?”
  “怕谁?”贝茜反问,顺带着将某些好奇心旺盛的女眷藏在扇下的窃窃私语听得清楚,唇边浮起浅浅的小笑涡,“我还没吃饭,该让他们小心一点。”
  赫恩笑起来。
  他并不担心旁人识破贝茜的真实身份。唯一一个能够一眼看穿她是血族的人无意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要是还有眼神如此锐利的,倒叫他感到意外了。
  在弗雷德认出贝茜是血族这件事上,赫恩确实没有多大反应。心细之人在瞧见贝茜找到那本讲述血族的书时就能看出端倪——书封上写着的作者名赫然就是弗雷德。
  这也是贝茜想来这个晚宴的原因。
  待两人走进大厅,情绪各异的目光更是聚光灯一般打过来,却都又在赫恩淡淡的一扫中收回去,有些权贵要上来见礼,也在王子的抬手示意下心领神会地退开。
  宴会的主人拿着酒杯站在旋转楼梯的台阶上,冷眼瞧着,对于好朋友的到来没表现出半点热情。
  弗雷德的银短发随意梳拢到耳后,滑了一缕出来,他并不抬手去拂,状似无意地瞥正盯着他看的贝茜一眼,仰脖喝光所有的酒,喉结滚动着,末了将酒杯递给什么人,连句话也不说,便转身上了楼。
  “他这个人是这样的。”赫恩习以为常,“下来打个招呼就顾自己玩,不用理会。”
  再看周围的人,确实也对东道主这样的态度很习惯的,或坐或站,来去都很随意。
  贝茜不想聊天,也不想喝酒,赫恩伸手过来请她跳舞,她却只伸着脖四处张望打量,摇头道:“让我自己坐一会儿。”
  倘若维克托在这里,又要心底碎碎念好久:从没有女人会拒绝殿下的邀请。
  但她不去,赫恩也就随了她,叫住拿着花篮到处走的女仆,取了一朵去刺的白玫瑰,放进她手里:“我不走远。”
  “这是什么意思?”贝茜晃晃手里的花。
  娇花嫩蕊也没这小人儿漂亮。
  赫恩伸手抚抚她的脸,又软又嫩,手指滑下她面颊时顺势摘了一瓣玫瑰,笑道:“名花有主,别人就不会再邀你进舞池。”
  既然这么样,贝茜就拿好了那朵花。
  赫恩果然没有走远,就在她视线范围之内活动。奈何王子殿下太过抢手,不过稍稍离开一会儿,便有妆容打扮都精致的女人试探着凑过去,说没两句话,怏怏而返,随即又换上几个男人。
  那些是熟面孔,朝臣与军官,倒是终于能跟赫恩说上话,人高马大的,将不远处贝茜的身影挡住了。
  贝茜确实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段时间,瞧着那舞池里的男人拥着女伴,原本搭在腰上的手逐渐下滑,终于在旋转时滑了个彻底,按在某处,惹来一声会意的娇嗔。
  这一幕倒是与她沉睡之前见过的一般无二。
  小手捻着花,不知过了多久,她似终于感到无聊,站起身,却并非转头去找正被包围着的赫恩,而缓缓朝着那旋转楼梯走去。
  弗雷德自顾自离开之后,只有个女人从这里上去,到现在也没下来。
  这里的宾客很有默契地几乎只在下面活动,也没谁主动上去找东道主玩。
  贝茜沿楼梯往上,没有人阻拦。身后裙摆曳地,金纱漫过铺着红毯的台阶,仅有的一点声响也被觥筹交错淹没了去。
  “殿下?”大臣正滔滔不绝,忽见赫恩转了头去望那旋转楼梯,也跟着看过去,却半个人影也没瞧见,不由问,“怎么了?”
  赫恩眼神闪了闪,笑笑道:“继续说。”
  大厅里几位新来的贵族小姐,从舞池出来,拿了酒兴奋地说话。
  “我以为殿下今晚不来呢!”其中一个碰着脸,无比陶醉,“刚才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迷人得像北极星。”
  “可他带了女伴。”另一人道,“不是说他几乎不带女伴吗?那位小姐是谁家的?”
  无人知晓。
  “弗雷德大人大概认识,他是殿下的好朋友……他为什么不出现?”
  然后有男人嗤笑一声,似从旁经过,无聊加入了话题:“从那个楼梯上去,你就能看见他了。”
  “真的呀?”显然这几位里不乏弗雷德的倾慕者,说话的棕发姑娘眼里亮晶晶,“冒冒然上去,会不会太失礼了?”
  她话说完,才意识到方才接话的竟是个男人。再看周围站着的贵族小姐们,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古怪,或惊或羞赧的,只是还没等她转头去看说话的男人是谁,先被从旁两根手指捏了下巴,被迫地转过脸去。
  “长得漂亮,胸也够大,那就不失礼。”那人略带轻佻的目光从她颈下滑过,似未看见她已经满脸惊色,好整以暇地,“你如果上去,那我就得恭喜你顺利成为弗雷德……”
  他的眸不无恶意地狭了狭:“混乱私生活的一部分。”
  棕发小姐哪儿还顾得上弗雷德,往后退一步脱离了那男人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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