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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诱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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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条政策深得下岗人员的心,在七百多个下岗人员当中,有三分之一选择了第一种,他们的年龄基本在四十五岁以上;有三分之一选择了第二种,他们的年龄多在三十岁以上;剩下的选择了第三种,他们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改革工作前后用了半年时间,在这期间,工作照常开展,外人丝毫看不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革命。经过这番狂风暴雨般的激荡,楼局长的形象高大起来了,全局干部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项工作都开创出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说不佩服楼局长是假,他的办公室比杜局长的小多了,可他干出的业绩却比杜局长的大很多。在他没扶正前,看不出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一个年纪稍轻的副局长而已。谁能想到他上台后,会接连来几个大动作,而且干净利索,没有后遗症,他的领导才华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我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和他的关系谈不上有多近。他是那种不怒自威的人,其实他只不过有些冷峻而已,每天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处理,需要他思考,他已经不习惯于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了。据我接触,他的情绪相当稳定,绝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过是他面对问题时的思考习惯。

  这次改革成功,综合处立下了汗马功劳,要是按杜局长的做法,肯定又是表扬又是奖励,搞得人美滋滋的。楼局长不这样,他认为综合处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属于分内的事,如果不这样就该挨批评了。既然是应该的,想听到表扬自然是不可能的,要是不好好干,还有批评和处罚等着呢。有楼局长的基本精神在上面罩着,我也只能拿出一脸严肃,督促手下人拼命干活。

  楼局长隔一段时间就要弄出一件大事,似乎不这样他就不是楼局长。这天上午,他忽然叫我去他的办公室,在他的里间,而不是外间接待客人的地方,他打开了一张效果图让我看:“小宋,你觉得这栋楼怎么样?”

  我仔细端详了一番,在他面前不能轻易表态,意见不成熟,只能说明人不成熟。这是一栋有十八层高的办公楼,淡青色的外墙,铁蓝色的玻璃,带弧度的窗户,给人的感觉是挺拔亮丽,超凡脱俗。“设计师很有想法,是一座很有特点的办公楼。”我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不会是我们的新办公楼吧?”

  “怎么不会?在我们的办公楼南边不有块空地吗,我想把它立起来。”楼局长指点着效果图说。

  “那要跑很多手续,还要有专人来干。”

  “你说得不错。我想问你的意见,是成立一个临时机构好呢,还是放在你这个部门。”

  “专门成立一个机构好,工作单一,就是盖大楼,和别的工作不搭界。”

  “你认为谁负责比较合适?”

  “我肯定不行。”我首先把自己择了出去,在机关盖大楼肯定盖不出业绩的。

  “你想去我也不会同意。”楼局长卷起效果图,说:“局领导这一级由张局负责,下面的基建办公室你看叫范平来怎么样,他不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吗?”

  楼局长虽然用的是询问口气,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像他这样在一方称大的人,最好尊重他的意思,试图改变他只能自讨没趣。我点头同意:“我看范平可以,什么时候向张局报到呢?”

  “今天下午让他把工作交接清楚,明天一上班就去找张局报到。”楼局长讲究雷厉风行,事情定下后就得马上去办。

  范平对工作的调整只问了一句,是谁让他去基建办公室的?我告诉他,是楼局长亲自点的将。他没再说什么。

  半年后,新办公大楼开始动工兴建了。这天上午,冬日里一个少有的暖洋洋的日子,举行了开工典礼。楼局长没有请在位的市领导出席,他只把杜老请来了,作为老局长,来为继任者捧场。剪彩时,副局长里面只有张局长上去了。杜老站在中间,楼局长在右,张局长在左,同时下剪,两朵红绸花落进托盘。另外三个副局长站在后面鼓掌。杜老放下剪子后,满面笑容地和昔日的属下挨个握手,他和楼局长、张局长握得时间最长,像是传递着什么秘密信息。

  剪彩之后,我陪杜老去他的办公室休息。他的办公室像其他几个局长办公室一样,每天都要打扫,暖水瓶里面的水永远是热的,随时准备他回来。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人走茶不凉,让老领导的心感到热乎乎的,官再大也看中一个情字。

  果不其然,杜老进了办公室后,见一切如旧,立刻笑容满面,连说几个“好”字。他转了一圈后,坐在了外屋沙发上。楼局长带着几个副局长进来了,说是要向杜老汇报工作。杜老握着楼局长的手说:“小楼,你比我有出息,刚上来一年就要进中央党校省部级领导干部学习班了,我要祝贺你啊。”

  “还得谢谢您,没有您的传帮带,我哪里能进步这么快啊?”

  “小张,你要接好小楼这摊子可不容易。这大楼已经开始盖了,盖得怎么样可就全看你了。”杜老对张局长语重心长地说。

  听到他们绝对机密的谈话,我禁不住耳热心跳,帮他们沏完茶后赶紧就退了出来。楼局长就要提升了,张局长马上就要扶正了,这变化未免太大了。本来张局长扶正问题已毫无希望,谁知楼局长干得太出色了,一步跨进了省部级高级领导干部序列,使张局长咸鱼翻身,成为正局级领导干部。

  老天爷不知啥时开眼,让这种好事落到我头上。副局长的空位已经有两个了,局级干部的编制是一正五副,现在是一正三副,我能不能顶上一副呢?楼局长才比我大三岁,人家都成了部级领导了,我自觉比他差不了多少,才是个正处,上一个台阶变成副局应该是不过分的要求。如果有哪位领导和我的想法一致,那他就是我的伯乐。古语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真是至理名言。我认识的这些局级领导干部,对我都还不错,好像谁都会为我说话,可到现在谁也没为我说话。







七十一




  20

  天上的繁星在云中时隐时现,这些看似美丽的天体,是从哪里来的?它们正在演绎着辉煌,还是已经死亡?如果近距离地观察它们,它们还会如此美丽吗?人和星星都是宇宙中的一个存在,在星星上面发生的故事,同样会在人身上发生,星星肯定是美丽和丑恶并存的,如同在人身上共生着的魔鬼和天使。

  我从杜老嘴里听来的消息半个月后才公开。在局会议室,市委组织部部长亲自宣布了任免决定。楼局长被免去局长职务,上调中央另有任用;任命张局长担任局长职务,免去副局长职务;同时还任命了两位副局长,一个是从市委宣传部下来的马处长,另一个是从北方工业学院院长办公室调来的葛主任。两个人都很年轻,估计在四十岁左右。

  参加会议的是全局正处以上干部,任免决定宣布之后,大家礼节性地鼓了掌。楼局长和张局长分别作了简短发言,他们说的什么我没听明白,因为我的大脑短路了。我满脑袋翻腾的都是问号。提拔副局长不是首先考虑综合处处长吗?怎么会从别的地方一下子调来两个副局长呢?是我们这些处长不够水平吗?还是他们的水平的确比我们高一块?要是从外面提拔,最多也只能提一个,从照顾局里这些处长的情绪考虑,也得从他们中间提拔一个,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看到新来的两个副局长满脸的踌躇满志,我真想骂人。他妈的,这叫什么事,老子辛辛苦苦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组织能力、协调能力和写作能力等方面,无不表现出过人的才华,领导满意,群众满意,自己也很满意,满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仕途之路变得一马平川,谁知道自己的认识和领导的看法永远对不上号。自己感觉良好,领导却不觉得有多好。否则凭着楼局长的地位,说上一句话,应该还是很管用的。楼局长没说,也许我在他心目中也就是个当处长的料,所以他不屑于向组织部门推荐我,免得给他丢脸。

  他当不当大官和我没关系,他只不过替我向组织部门说上一句话,比如说“可以考虑提拔小宋同志”,这就行了,我会为此感激他一辈子的。我用一辈子的感激都无法换来他的一句话,可见他对属下是多么吝啬。

  情绪归情绪,工作还得照样干。楼局长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后,将钥匙退给了我。依照张局长的意见,我将楼局长的办公室又分开了,两位副局长各占一间。张局长把自己的房间和杜老的进行了调换,他的理由是,杜老也不来,把杜老的东西存放起来就行了。

  搬家的具体工作是我安排的,张局长的屁股还没坐热,杜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在局机关有他的内线,要不然他不会知道得这么快。他在电话里质问我,为什么把他的东西调到了别的房间?到底是谁的主意?我不能说实话,虽然这个实话我不说杜老也能猜得出来,他知道我这个小处长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敢向他叫板的只有他昔日的部下,今日的一把手。妙就妙在他明明知道是谁的主意却不找,而拿我这个替罪羊试问,他也知道拿我试问是不会有结果的,但还要把他的愤怒表达出来。


  等他的愤怒发泄得差不多了,我给他编了一个故事。我告诉他,那天清洁工清扫房间时忘了关窗户,一场大风将窗户刮坏了,连墙上的名人字画都刮撕了。为了不让房间里的东西再受损,只好将它们搬到安全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杜老在电话里相信了这个谎言。凭着他的智慧,这个谎言简直不堪一击,他之所以要我相信他已相信了这个谎言,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的东西被挪动了,总得有个让他能说得出去的理由。我编的谎言就是他所需要的理由,不管这个谎言多么幼稚可笑。

  我没有把杜老来电话这件事汇报给张局长。当初杜老离任时没把张局长扶正,他们之间已经结下了梁子,没准儿张局长还认为,他要是早上来一步,说不定今天也进了省部级领导干部学习班。以五十六岁的高龄当上正局级干部,也就干上一届,四年以后一换届就得走人。走人的时候肯定当不上省部级领导干部,他的资历太浅。

  张局长当上一把手后的最大变化是由温文尔雅变得独断专行了。在楼局长奠定的工作基础上,他对局长们主管的工作重新进行了分工。他接过了楼局长主管的工作,同时还没放弃新办公大楼工程。对此我能找到的惟一理由是,他比较熟悉这项工程。实际上是范平领着一帮人在干,他这一层干部把握大局就可以了,是否熟悉并不重要。但是他不这样想,他坚持继续主管这项工程,别的局长也只好随他去。

  近来张局长的精力出现了问题,他当上一把手没多久,他的夫人就病倒了。我作为综合处处长,必须要把照顾领导同志的家属当成分内的事,除了我自己经常跑医院看病人外,还安排处里的三个女同事轮流去看护。张局长的夫人才五十五岁,但无论外貌还是内在器官都进入了老年状态,她的身体零件坏了不少,除了心脏病之外,还有肾衰竭、糖尿病,数病齐发,搞得几科医生经常会诊,会完诊以后也是束手无策,只是每天打点滴,每天抽血查验各项指标,病人的病却一天天严重,医生们已无回天之力。

  张局长每天都会去看一次,看到老伴在病床上一天天衰弱下去,他也毫无办法,权力在死神面前只能唉声叹气。他的儿子偶尔也会过去看看。儿子是独生子,不像父亲那样文质彬彬,言谈举止带着一股浪荡公子哥的劲儿。听张局长说,儿子早就离了婚,开了家贸易公司,和女朋友在外面单过,三十岁的人了也不要个孩子。从话音里听出,他很心疼自己这个惟一后代,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劝张局长注意身体,少去几次医院,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是一方面,但夫人的身体已不可挽回,就不要再把自己搞垮了。他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是一局之长,他肩上的胆子超乎寻常地沉重。张局长接受了我的建议,把去医院的次数改成一周两次。暑去冬来,张局长的夫人终于离开了她所留恋的世界,在送她走的那天,张局长因悲伤过度病倒了。







七十二




  这天上午,我和范平一起去看望张局长,来到他家后,见到了张局长的儿子和女朋友。张局长的儿子我已认识,他儿子的女朋友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五彩缤纷的内衣,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头发乱糟糟的。此外,在张局长的病榻前,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房间里的暖气很热,屋里温暖如春,我注意到,中年妇女穿着鹅黄色的薄羊毛衫,像在自家似的光着脚穿拖鞋。

  张局长抬抬手向我们打了招呼,中年妇女倒了几片药给他。他的儿子向我们介绍中年妇女是他女朋友的母亲,因为他要照顾生意,没时间照顾父亲,只好把已退休在家的未来岳母找来了。他特意强调,他的未来岳母退休前是个医生。

  我和范平没有久坐,我把他该签阅的文件放下了,说等过几天送新文件时再来拿,喝过水后我们就出来了。中年妇女送我们出来,经过张局长夫人的遗像前,我们低头静默了片刻,中年妇女在一旁矜持地等待着我们,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张局长病了一个月才上班。本来他还想再休息一些日子,由我们来回给他送文件,全局工作在他的遥控之下运转正常,而在家里办公的自由度要远远胜于办公室,何况身边还有一位半老徐娘伺候着。因为教育部要在上海召开一个座谈会,要求单位一把手参加,他想去,所以才算上班了。

  我打电话问他想乘坐哪个航班,他让我稍等片刻,然后告诉我,坐下午的航班。我刚要放下电话,又听他说道:“订两张票,另一张票的名字写丁亚兰,丁香的丁,亚洲的亚,兰花的兰。”

  “我记下了,她是……”我盯着“丁亚兰”这三个字想,在我的印象里,全局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她是我的保健医。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外出需要有人照顾。”张局长解除了我的迷惑。

  “我明白了。”我放下电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丁亚兰无疑就是他儿子女朋友的母亲,他们肯定已经同居了,现在又要借公家的名义去度蜜月。他的夫人去世才一个月,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开始了新生活,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他找的借口冠冕堂皇,身体不好需要保健医,他又不是什么大干部,外出还要带保健医。不管多么冠冕堂皇,只要有了借口,就有了公款消费的理由,他可以携着准夫人陶醉在江南美景中了。

  教育部的会期是五天,而张局长去了二十五天。他把一大堆票据交给了我,局领导需要报销的票据都是由综合处负责办理的,我签上字后,再报张局长签字就可以报销了。我让手下人将票据整理出来,一看吓一跳,张局长和丁亚兰这一趟去了上海、无锡、杭州、苏州,交通费、住宿费、各种门票费加起来共一万五千多块钱。在应该是我签字的地方我犹豫了,把单据锁进了抽屉。我签字我就要负责任,不仅对张局长负责,更要对单位负责,张局长这已经是在挥霍公款了,我签上字后就等于说我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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