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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诱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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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杀死很多种寄生在体内的病菌。人的欲望是不是病菌呢?用什么治疗手段才能把这种病菌杀死?

  回到北京后我就得到消息,庞局长的病已经确诊,经过三家医院的检查,结论是一致的,胃癌晚期。她选择在肿瘤医院做手术。在我们回来上班后的第一天,郑处长陪着我和小鲁一起去了医院。

  人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之后,最大的变化是精神上的变化。多数的人是承受不住打击而在精神上提前死亡的。庞局长的精神状态出乎我的意料,她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迎接我们的到来。

  “研修班还圆满吧?”她问。

  “很圆满,所有参加研修班的人都回来了。”我回答道,眼眶有些发热,喉咙有些发紧。庞局长又瘦了不少,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将她折磨得有些变形了。

  “你们辛苦了。我犯病的时候把你们也吓坏了,对不起啊。”

  “庞局,您别这么说,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您。”小鲁说。

  “这不是照顾的问题,病找上你了,躲是躲不掉的。”她说着咳嗽起来。

  郑处长连忙扶她躺下,埋怨道:“别说话了,躺下休息。”

  “躺下休息可以,不说话可不行。明天就要动手术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所以现在要多说几句。”她表情轻松地说。

  “可以采取保守疗法吧?”我问。

  “不,我即使死在手术台上,也要动这个手术。听说把病灶割去,还有恢复健康的希望。要是保守疗法,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庞局,您一定要安心治病,我一定协助郑处把工作做好。”我向她表示了决心。我们把工作干好,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大的安慰。

  “记住,你这可是向一个病人许下的诺言,一定要遵守啊。”庞局长伸过手来。

  “我保证,请您放心吧。”我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一股凉气穿透我的身体,我险些打个冷战。

  “老郑,在工作上你要多听小宋的意见,别擅自做主。”庞局长叮嘱道。

  “我知道了。”郑处长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我求求你别说话了。小宋,你们该走了,让庞局休息吧。她明天就动手术了,今天不休息好了,会增加危险的。”

  在郑处长的要求下,我和小鲁离开了医院,郑处长一个人留下了。

  手术这天,我和郑处长,还有小姜,代表全处的同事守候在手术室外。局综合处处长老王代表局领导来了。他是来履行职责的,脸上看不到多少痛苦的表情。庞局长的丈夫和两个孩子都来了,一家人还被阴影笼罩着,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听郑处长说是庞局长原来工作单位的朋友。

  庞局长进手术室的时候,向所有等候手术结果的人挥了挥手。她的表情镇定自若,不像是接受生死攸关的大手术,倒像是去做普通的体检。我想,如果她就此一去不返,她留给亲人、朋友、同事的最后形象,还是很潇洒的,和死神约会,能够潇洒地挥挥手,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这个表面瘦弱的女人太刚强了。

  八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手术获得成功。所有的人都兴奋了,只见郑处长第一个冲到医生面前,流着眼泪,抓起人家的手使劲摇晃:“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医生把手抽了回来。他的手是握手术刀的,不是被人随便摇晃的。医生说:“下一步就看病人的恢复了,病人要在三天后才能醒过来,希望大家不要打搅她。”

  庞局长被推出来的时候,果然还在昏睡,看到她匀称呼吸的样子,我们放心地离去了。临走时,我们谢绝了庞局长的丈夫一起进餐的邀请,但出门后,郑处长却坚决要求我和小姜还有王处长陪他一起去吃饭。可能是他大喜过望的缘故,在饭桌上,他反复说,像庞局这么好的人,不该这么早死,也不会这么早死的。看他的酒越喝越高,我担心他重演民族饭店那场闹剧,就让服务员赶紧结账,把他送上出租车,让他回家醒酒去了。

  庞局长是在第三天上午醒来的。她刚一苏醒,就提出了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要求。她要护士拔掉倒尿管和输液的针头,要下床走一走。我和她丈夫正好在她身边,都劝她再躺着恢复一段时间,她说:“我倒要看看癌症有多厉害。我就不信我走不了。”面对她的固执,她丈夫也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于护士劝阻她的冒失行为。

  护士吓得叫来了医生,医生用严厉的口吻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行,绝对不能下地。刀口还没有愈合,弄感染了谁负责?”







五十六




  “医生,我只想试一试,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她说着坐了起来。

  “我行医二十多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刚醒过来就下地,还要不要命了?”

  “我想早日返回工作岗位,锻炼就要从现在开始。”

  “你一定要走的话,就让护士扶着你走几步。”医生妥协了。

  护士撤掉倒尿管和输液的针头,扶她下了地。她让护士松开手,自己向前走去。看她颤颤巍巍随时要跌倒的样子,我的心被揪到了嗓子眼儿。走到第七步的时候,她倒在了丈夫的怀里。等她重新躺到床上后,她丈夫替她擦着满脸的汗珠,埋怨道:“瞧你,都这样了还这么任性。”

  “我已经能走路了,下一步就是走多远的问题了。”庞局长疲倦地说。

  自从庞局长得了绝症之后,郑处长似乎也得了什么病。他不仅脾气见长,动不动就发一通火,而且喜欢大权独揽,不愿和我商量事。由于我在庞局长面前做出过承诺,所以我并不和他计较,能过去的事就放他一马,谁让他心情不好呢?

  我的退让使他犯了官场大忌,不知天高地厚了。那次在我们召开的“民办技术学校管理办法”座谈会上,他当面让张局长下不来台,搞得张局长又气又恼。

  参加座谈会的人大部分是民办技术学校的校长,管理办法是小白起草我修改的,为了体现领导的重视,我请张局长来坐镇。作为具体办学单位,校长们希望主管部门管得越少越好,不管什么办学条件,都来争颁发技术等级证书的权力。在管理办法上,我们对学校的办学条件和颁证权力作了明确规定。

  郑处长作为主管部门的负责人之一,应该从管理部门的角度强调管理的重要性,谁知他跟拿了回扣似的,大谈淡化管理的必要性。张局长见他误导校长们,出面制止了他发言,并对此进行了澄清。不料,张局长的话刚说完,他就说,他对张局长的话持保留意见,他本人坚决赞成校长们的意见。张局长再次制止他的发言,他却说这是一个畅所欲言的座谈会,任何人都可以发表意见,不能搞成一言堂。张局长的脸色变青了,说了句“乱弹琴”,拿起笔记本退场了。小白想去追,被郑处长喝住了。

  研究会的内部交流刊物本来是庞局长当主编,我当执行主编,小姜作为编辑,每月一期,正常出版。我和小姜参与具体的编辑工作每月拿三百元编辑费,没有人对此提出疑义。郑处长忽然提出他要和我共同当执行主编。我问他是否想拿编辑费,他说他要对处里的一切工作负责,不仅仅是编辑费的问题。我对他的无理要求提出了两条选择,一是维持现状,二是我不当执行主编。他采用了第二条,堂而皇之地当上了执行主编。小姜见我退了,也不愿当编辑了。郑处长有他的办法,在处里公开招聘编辑,结果无人响应,他只好把编辑工作强行压在小吕头上。

  小吕从北戴河回来后,开始对郑处长总是有意躲闪,但郑处长打着工作需要的名义布置给她编辑工作,她又无法拒绝。加上编辑费的诱惑,郑处长把编辑费提高到八百元,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吸引力,也不管能否承担,就应承下来了。她倒是十分投入,真像那么回事地干了起来。而且她当了编辑以后,和郑处长的关系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加班加点是她的常事。有天早晨,我在做卫生时,在办公室的纸篓里发现了一大团可疑物,这团由手纸构成的可疑物,我宁愿相信是谁感冒丢下的遗弃物,不是男人身体的排泄物,但全处没有一个人感冒。

  由小吕编辑的刊物终于印出来发出去了,她和郑处长如愿以偿地领到了编辑费。对这本刊物我本不想看,只是无意中扫了一眼封面上的标题,一个错别字赫然跳入我的眼帘。我抓过刊物,翻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第一篇是根据杜局长的讲话录音整理的,粗粗看下来,三千多字的文章,错别字和语法不通等问题,竟有上百处。最要命的是,局长的名字杜竞才变成了杜竟财。我把刊物放到一边,知道好戏已开场了。

  果然,没过几天,杜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要郑处长去他的办公室。我不知道杜局长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去了半个多小时后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炸了:“庞局不在就欺负我,让我写检查,姥姥的,我就他妈的不写,看你姓杜的怎么办?有本事把我撤了,有庞局在,看你们谁敢?”

  我不能听他公开辱骂局领导,劝肯定劝不住,听他骂等于是同流合污。三十六计走为上,我站起身去了另一间办公室。我刚进屋,就见小吕放下电话,向外走。她看了我一眼,像是过去躲避郑处长似的躲避我,低着头匆匆而过。

  “宋处,你看这期刊物了吗?”小姜扭过头来问我。

  “看了,出了点错。”我说。

  “出了点?”小姜叫了起来,“幸亏没有我的名字,要不我非跳楼不可。”







五十七




  “杜局已经找郑处谈话了。”我告诉大家事情的最新进展情况。

  “小吕肯定是被郑处叫过去的。”小鲁说,“她也真够可怜的,生被郑处给毁了。”

  “我有责任,你们也有责任。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来当编辑,也不会出这些问题了。”我要他们和我站在一起,这时需要众志成城。

  “郑处整个一个车子,混混,”小白嚷嚷道,“上次开座谈会,愣给张局来个下不来台,结果怎么样,到现在这个文件还出不了手。”

  “宋处,我们要写联名信了,让郑处滚蛋,让你上台。”小周突然说。他长期配合郑处长工作,现在要反戈一击了。

  “小周,你终于觉悟了,欢迎你加入革命阵营!”小白向他伸出双手。

  “大家不要激动。”我不想让事态扩大成一场骚乱,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事安排是局领导考虑的事,我们应该还像以前一样工作。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领导,就听我的话,OK?”

  大家的激动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郑处长和小吕已不知去向。

  郑处长拉着小吕去了庞局长的家。庞局长已经出院,在家里休养。我去看过两次,她已经能出门散步了,气色比过去好多了,人也变胖了,看上去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她表示,想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作为她的下属,我希望早一天和她并肩战斗,但这要有医生的许可。

  郑处长对她的造访使她没经医生的许可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不清楚郑处长向她说了什么,当她以副局长的身份和我谈话时,我一下子就蒙了。

  “小宋,你太让我失望了。”在她走进办公室,我还处在惊喜状态的时候,她突然语气严肃地说道。

  “我让您失望?”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庞局,您坐下说。”郑处长焕发了青春一般,拉过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光明磊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桌面上谈。”庞局长坐下后,表情严峻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们之间的问题摊开了,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也要求大同存小异,绝不能影响处里的工作。”

  “庞局,我听不大明白,我不清楚我和郑处之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非要您来出面不可。”我虽然面对的是个病人,但也不能背黑锅,既然要光明磊落,那就敞开了说,我倒要看看原则能不能战胜关系。你老郑挨批了,想找一个垫背的,拉出老领导来,想靠老关系让我吃哑巴亏,这想法未免太简单了。惟一可以证明的是,由老郑同志主管培训处工作的决定是轻率的,不仅对工作不负责任,对老郑同志本人也是不负责任的。

  “小宋,要不是你背后告我的黑状,局长能让我写检查?”郑处长突然向我发动了进攻。

  “我告黑状?你做的事都摆在那里,还用别人说吗?”我马上予以反击。

  “我做什么了?不就是在刊物上把姓杜的名字写错了,还有上次和姓张的争了几句,这有什么?”郑处长对自己的过错满不在乎。

  “杜局长那篇文章不仅仅是名字写错了,还有上百个错,这可是庞局当主编,你不怕给她丢脸吗?”

  “谁让你们换的执行主编和编辑?”庞局长质问道。

  “是小宋和小姜不干了,我才换的。”郑处长懂得官场防身术。

  “我们是不干了,可为什么不干呢?”我要把问题引到第二层次,他的防线一到纵深地带就不堪一击了。

  “为什么?”庞局长的口气变严厉了,声音之大,根本不像是从一个癌症患者嘴里发出来的。

  郑处长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我代替他作了回答:“是因为他想当执行主编。”

  “老郑,是这样吗?”庞局长把目光扫向老部下。

  “当执行主编有编辑费,他能当,我为什么不能当?”郑处长小声嘟囔道。

  “编辑费,不就三百块,你缺吗?”

  “是八百块,他当了执行主编后涨上去的。”我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老郑,你的水平你清楚,八百块,你好意思拿吗?”庞局长有些激愤了。

  “研究会账上的钱那么多,多发点怎么了?”郑处长辩解道。

  “多发也得有道理,拿了八百块,捅了这么大娄子,再花多少八百块也弥补不过来。”庞局长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郑处说我在背后告黑状,我可以向党保证,我绝没有向任何一级的领导谈论过郑处。今天,当着庞局的面,我想有些问题可以拿出来说说,请庞局来把把脉,对的我们就坚持,错的我们就改正。”

  “小宋,你要是造谣,我就上法院告你去。”郑处长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我想起鲁迅那篇论述痛打落水狗的著名文章,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需要把郑处长当成落水狗痛打一顿。






五十八




  “你说吧,我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庞局长鼓励我道。

  “我觉得在办班的时候,郑处不应该在中午和晚上都喝酒,一是对他身体不好,二是影响形象。”

  “中午喝酒?”庞局长扫了一眼郑处长,“你答应过我中午是绝不喝酒的。”

  “老师要喝,我得陪啊。再说,是小宋建议我在开讲后就下来休息的。”

  “是我建议的,你要是不下来休息,就可能摔倒在主席台上。”我为自己开脱了责任。“还有,向每个老师送两瓶茅台酒,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已经给讲课费了,就没必要再送和讲课费等值的酒了。”

  “老郑,这事又是你决定的?”

  “是我决定的,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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