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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永乐大帝-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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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说:“我岂敢得罪他?”
  朱高煦说:“你们锦衣卫连快当太子的大殿下都安上耳目监视,他心里能不恨吗?你还敢说没得罪他?你在皇上面前诋毁他,他也知道了。”
  纪纲拒不承认,他说:“不会吧?我并没得诋毁过他呀。”
  朱高煦说:“你还敢嘴硬?有一回父皇问你,立谁为太子好,你怎么回答的?”
  纪纲说:“我哪敢乱谗言啊,我说,我没想过,回答不出。这也是实话呀。谁当皇太子,那得皇上说了算啊。”
  朱高煦说:“你这还不叫得罪他呀!他本是燕王世子,按规矩,他是顺理成章的皇太子,你不捧他,就等于是不拥戴他。”
  纪纲傻了:“我还真没想过不说话也得罪人。”
  朱高煦进一步说:“按常理,皇上继大统的当月,就该册封太子,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大臣们接二连三地上表请立太子,可父皇一直拖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纪纲也听到一点风声,皇上好像两难,骑虎难下。
  朱高煦说:“这回你说对了,这就是说,父皇不想立哥哥为太子,想立,又顺理成章,不是早立了吗?”
  纪纲恭维地说:“我也看出来了,皇上中意的是二殿下,只因为二殿下不是嫡长子,吃亏了,才拖了这么久。”好像朱高煦很快就能立为太子似的。
  朱高煦说:“是啊,不过,这话我不好说呀。”
  纪纲开始讨好朱高煦,他说,若讲功劳,二殿下在靖难四年中,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光救命就救过皇上好几回吧?论文比武,二殿下都是最有资格承接大位的,皇上还犹豫什么呢。
  朱高煦用非同小可的语气说:“我告诉你一件机密事,不过,这可不能泄露于人呀。”
  纪纲拍胸脯说:“我是干什么的,锦衣卫,什么话到我肚子里都会烂掉。”
  朱高煦说,在东昌之役,他救了父皇一命时,父皇曾亲口许诺说,将来他一旦得皇位,一定立朱高煦为太子。
  怪不得,原来有这个渊源!纪纲瞪着一对兴奋的小眼睛喊了起来:“既然有这句话,那皇上还等什么,赶快立呀!”
  朱高煦说,难就难在大臣们捣乱。还有一宗,他大哥尽管无能,毕竟占着嫡长子的便宜,又没有大过错,想废他,也得有个理由啊。
  纪纲眨着眼,终于明白了,是让他给朱高炽进谗言,触怒朱棣,促使皇上废了他。纪纲说:“找个理由?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二殿下是想让我帮忙吧?”
  朱高煦笑而不答,他心想,这还用问?不然凭什么请你喝酒?
  纪纲说:“你吩咐一声就是了,将来二殿下登了极不忘了我就行了。”他不做亏本的生意。
  朱高煦赶忙许愿,有他说了算那一天,封他个侯又有何难?
  纪纲笑了,他试探地问,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最恨的是什么?他当然要“投其所恶”,才能扳倒朱高炽。
  朱高煦说:“当然是咒他死了。”
  纪纲眨了几下眼睛,心里立刻有了谱,干别的不行,琢磨人,这是他的专长。他说:“你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七部分
  爱才如渴为我所用看破红尘洗去腥污(3)     皇宫东苑从前是一片有山有水的皇家园林,洪武年间曾是阅兵点将的校场,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又把它改成了皇家猎场,是训练子侄习武的实验场,朱棣年轻时常到东苑来猎鹿射獐子。
  这里今天热闹非凡,朱棣带着群臣和皇子、皇孙们东苑射柳,这是朱元璋发明的练习骑射的办法。
  在金鼓和呐喊助威声中,朱瞻基被太监扶上马,他接过了弓箭,骑马兜了一个圈子,来到朱棣和父亲朱高炽面前,在马上拱手说:“皇祖父常讲,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相辅相成,孙儿文不精武不熟,愿一试箭法,博皇祖父一笑吧。”
  众大臣都被他伶牙俐齿的稚气逗笑了,朱棣也欣慰地笑了。
  只见朱瞻基双腿一磕马肚,纵马急驰而去,他在马上不慌不忙地拈弓搭箭,看准垂挂在前方的柳枝嗖地射出一箭,一根柳枝齐刷刷被射断落地,朱瞻基飞马过去,让左脚吊在镫里,右脚勾住马鞍,全身重心向左倾斜,大头冲下,在人们惊呼声中,他早已飞掠而过,拾起射落地上的柳枝,重新直起腰来,飞马跑回将台前。
  朱棣握紧的拳头这时才松开,解缙注意到这个细节,朱棣手心攥出了汗,他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
  这不只是舐犊之情,解缙多次注意到,朱棣中意这个皇孙,甚于他的几个皇子,这也不仅仅是对隔代人的爱,皇上想的多与皇位继承人有密切关联。
  东苑里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击鼓声、掌声和欢呼声。
  当朱瞻基下马献上柳枝时,朱棣面露笑容说:“好,好箭法,好身手,朕出一对,你能对吗?”
  朱瞻基说:“孙儿敢不从命。”
  朱瞻基是很有天赋的,解缙猜到,朱棣是希望皇孙在百官面前露一手,这也是他的骄矜。
  朱棣便出了上联:“万方玉帛风云会。”
  朱瞻基稍一低头,马上又扬起头来,声音甜脆地对道:“一统河山日月明。”
  又是一阵欢呼声、叫好声。
  朱棣明显满意之极,却故意降调说:“还行吧,小巧而已。下去歇着吧。”
  朱瞻基跪下磕了头,得意地牵马离去。
  朱瞻基的受宠,最不舒服的是朱高煦,他明白,这将会导致什么结果。于是催促纪纲赶快按计划行事。
  纪纲过于心急,打快拳,未免弄得急了些。
  这天早饭后,朱棣照例在皇宫御花园里散步时,脸上一直泛着笑意,最近江南各省风调雨顺,百姓丰足,朱棣当然舒展开眉头。纪纲认为这是好时机。
  纪纲在朱棣身后一步走着,他说,锦衣卫最近捉住一个巫师,一向蛊惑人心,草菅人命。锦衣卫抄他家时,抄出一样东西,纪纲说他几乎吓晕了,不敢不奏。
  朱棣站住,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个巫师吗?
  纪纲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偶,木偶的头部被钉了一根钉子,木偶穿的是龙袍,上面写着一组生辰八字。
  纪纲说:“皇上看看,穿龙袍的木头人是咒谁呀?这上头写的是不是皇上的生辰八字?这连臣也说不上来的。”
  朱棣一看,十分惊讶,这果然是他的生辰八字呀,除了钦天监,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呀,这是谁干的?这明显是咒他死呀。
  纪纲说他不敢妄猜,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已知定做这个木头人的是宫里一个太监。
  朱棣沉思着问是哪个宫里的?谁这样咒他呢?
  纪纲暗示说,指使太监的人一定是想抢皇位的人。这几乎等于点朱高炽的名了。
  朱棣一振,斥责他胡说,世子断不会如此阴险凶残的。他关心的是那个太监抓到了没有?
  纪纲说,先抓了巫师,太监还敢露面了吗?成了无头案了,他提醒皇上,不得不防啊。
  朱棣审视着纪纲的脸,忽然问:“如今太子未立,你说抢皇位的人,也有三个呀,朱高炽有可能,另两个也有嫌疑,你看会不会是朱高煦?”
  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纪纲一惊,连忙矢口否认说:“二殿下怎么会,他对皇上最忠了……”
  朱棣未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说:“你去吧,把那个扰乱民心的巫师悄悄处死算了,此事不必张扬,更不许泄露于人。”
  纪纲说:“那皇上也得防着点呀。”
  朱棣说:“朕心里有数。”
  纪纲好不失落,白费了一番工夫,他和朱高煦本想借这件事推波助澜地大闹一场,把朱高炽推到臭屎坑里去,从而使他当太子的企望成为一场黄粱梦,却不料朱棣想把这事压下,不声张。这不是功亏一篑,空欢喜一场了吗?纪纲好不沮丧。这是他很少见的“走麦城”。
  第七部分
  爱才如渴为我所用看破红尘洗去腥污(4)     又是黄昏时分,方行子站在普济寺后院柏树林中,观看铁凤和宫斗练剑,二人对打,宫斗毕竟稚嫩,渐渐力怯,方行子便舞剑上来助阵,与宫斗合战铁凤,打得难解难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几个逃荒的人剑法不错呀,而且看招法,是一个师傅的徒弟。”原来是道衍法师站在菩提树下观战。
  三人闻言,急忙收住剑,方行子拱手道:“见笑了。我们为防身,学了一点皮毛,在逃难路上也许用得上。”
  道衍犀利地说:“方才你说露了,不是逃荒,而是逃难了,当今逃难的人,多为建文朝旧臣和亲属,你们也是吗?”
  好厉害的和尚!铁凤和方行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说:“我们不过在宝刹吃几顿不花钱的斋饭而已,如不肯周全,请明说,不必用这样的办法赶我们走。”方行子明白,铁凤这是故意以攻为守,堵道衍的嘴。
  道衍早识破了她的雕虫小技,他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指柏树下的石桌石凳说:“好大的火气,来,坐下,老衲请你们喝茶。”
  铁凤说:“谢谢,我不渴。”她拉着宫斗走了。方行子对道衍拱拱手,也要走开。
  道衍也不恼,自己笑眯眯地先坐在了石凳上,他说:“方小姐真是欺老衲老眼昏花了。”
  一听这话,方行子迈不动步了,她惊疑而又慌乱,盯视道衍良久,才说:“长老喊我什么?小姐?这是从何说起呢?”
  道衍说:“老衲四年前虽只在临淮关见过你一面,你的雄辩之才却令人难忘,后来虽未再见,建文朝完结后,老衲屡屡听人对小姐赞美有加,传为佳话,你不是女扮男装的御前侍卫方行子吗?”
  方行子一时无话,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但从道衍的举止言谈分析,似乎不会构成危险和伤害,也就多少放心。
  道衍说:“小姐请坐,方外之地没有罗网。你一进普济寺,老衲就认出你了,若想害你,也等不到这时候了。”
  既然挑明了,方行子也不好再矫情造作,方行子便一揖告坐:“谢长老菩萨之心。”为了先发制人,方行子说,法师有位极人臣的福分,却一概抛弃,是看破红尘了,还是到这里来洗掉手上的腥污?
  道衍一笑,他说入佛门与不入佛门,本无区别。可以求得现世乐,也可求得后世乐。更可以由此而得到涅槃寂静的究竟乐。
  方行子不懂道衍长老所追求的究竟乐是什么?现在看,他肯定没有害人之心。
  道衍说,究竟乐归结有八,成为佛的弟子,是受戒之根基,减轻业障,广积福德,不堕恶俗,人与非人均不能惑乱,一切好事都会成功,能成佛道。
  方行子说这样的究竟乐她也想修。
  道衍却声称佛果不是现得利的。他讲了《折伏罗汉经》里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仞利天的天子,天福快享完了,寿命将终,再过七天就要死了,身体也衰败不堪了,他才想起有可能下世投生猪胎……
  方行子说:“长老所剩不止七天吧?长老重返佛门一定是害怕堕为猪胎吧?”
  好尖锐的攻击!道衍笑道:“你很厉害。但老衲说的是归依三宝的好处。看来与你弘佛法是无缘了,说几句凡人的话,你想到哪里去找建文皇帝?”
  真是单刀直入!方行子不知他怎么会知道建文帝没死。但方行子绝不能承认自己所做的和正在做的一切。她装作很奇怪的样子望着他,说:“我找建文皇帝?那除非我是疯子。他不是在城破之日举火自焚了吗?”
  道衍说是虚妄的传说而已。
  方行子反问,当今皇上不是为他举办过天子葬礼了吗?
  道衍说,当今皇上也未必相信建文皇帝自焚而死,不然还派人四处寻访他干什么?
  皇上也在寻找建文帝?这可是从未听说过,如果这是真的,就说明朱棣根本没相信过朱允炆烧死的说法。这消息更令方行子吃惊,她问:“长老说当今皇帝正派人寻访建文皇帝下落?”
  道衍不作正面回答,一个失踪的失势皇帝让这么多人牵肠挂肚,让这么多人睡不好觉,这岂不是五阴炽盛苦吗?就是身心欲求如火之炽盛,所以是苦的。
  方行子有些放心了,她竟想从道衍口中套出话来,她说:“假如建文皇帝真的还在,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呢?”
  道衍并无反感的表示,反倒让她到苏州刘家港去看看,也许会有启示。说罢站了起来:“老衲得回去做功课了,就是小姐讥讽的,为不堕猪胎而去念经。”
  刘家港难道藏着什么玄机吗?肯定是。方行子心里不由得萌生了新的希望,她追了上去:“长老,帮人帮到底,为什么让我去刘家港呢?还请指点迷津。”
  道衍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不是出于敬重令尊大人,老衲连这个都不该告诉你的。”
  道衍走了,扔下一堆谜团,让方行子在树下发愣。
  第七部分
  爱才如渴为我所用看破红尘洗去腥污(5)     朱棣的上书房龙案上放着一幅刚刚杀青的《虎彪图》,是朱棣自己的习作,近来他闲来无事,很迷恋水墨丹青和书法碑帖。
  朱棣心情很好,孙子来了,便拉着孙子朱瞻基对弈,他前几天一连输给朱瞻基三局,今天想扳回来。
  朱瞻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朱棣可不敢像从前那样边想心事边下棋了,必须全身心投入。很快,棋枰已快下满棋子。
  朱瞻基执白,下一子,朱棣说:“很厉害呀,朕几乎没有还手余地,你的白棋中腹已完全安全了。”
  朱瞻基得意地说:“我若腾出手来抢占九位,我就赢定了。”
  朱棣说:“可不是,我这里快成了闲棋冷子了。”
  这时李谦进来说:“袁大人、解大人到了。”
  朱棣便欲拂乱棋局:“不下了,不下了。”
  朱瞻基托住朱棣的手不依地说:“输了棋又想不算,不行,等皇祖父接见完臣子再把残局下完。”
  朱棣只好说:“好,好。”
  袁珙和解缙已经进来,解缙看了一眼残局,明知故问:谁执黑?这不是中了十面埋伏了吗?必败无疑,想反败为胜,那等于期待咸鱼翻身,不可能的。
  朱棣承认他执黑,半年前,他与瞻基下棋是十赢九,现在几乎是平分秋色了。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尽是对皇孙的夸赞之意。
  袁珙也看了一眼棋局,也说皇孙这种下法,很难招架的。
  朱瞻基跟着李谦出去了。只有一个端茶上水的小太监留在门外。
  解缙注意到,墙上新添了一幅《虎彪图》,一大虎,三小虎在嬉戏。朱棣说:“这是朕学着画的,你们看,画得如何?这虎像不像?”
  解缙向来不会顺情说好话,他说像并不难,难的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这也对。朱棣也不跟他计较,反而说:“请解爱卿为《虎彪图》题字如何?”
  解缙说:“那不是狗尾续貂了吗?”虽是谦词,也不中听。
  朱棣说,你为什么不能锦上添花呢?
  解缙便拿起笔来,蘸饱了墨,站在画前,稍一思忖,潇洒地题了四句诗: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写毕,他解释说,虎虽凶,也有爱子舐犊之情。皇上做此画,是皇上心中有割舍不下的骨肉情怀呀。
  这首诗简直是深入到朱棣心里去了,他大受感动,眼里泪光闪闪。
  朱棣借这个话题说,请他们二位来,是想问立太子之事。诚如百官上表所言,再拖下去,恐有乱萌。
  解缙还是老话,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皇长子仁孝宽厚,天下归心,这是帝王之资,当燕王世子时已为天下人所拥戴,他不知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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