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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罂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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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他不仅拿到了周群从赵勇那里拿到的钱,更得到了康大为给他的酬劳。
    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陈石思前想后,觉得没有留下什么可能暴露他的破绽。这件事里唯一亲眼看到他的人,就是周群。可那时他也是蒙着脸的,更何况周群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了,只要周群活着,康大为和信威药业就会寝食难安,陈石虽然没有见过康大为,但也想得出康大为会怎样处置周群。
    似乎天衣无缝。
    陈石重新再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后,就走了出去。他还要再到班上去,还要正常地工作,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有任何一点的反常。这时他想到了郭强林,想到郭强林时他并没有难过,也没有内疚。他知道郭强林在彻底找不到周群的情况下会非常的沮丧失落,甚至痛苦。可是他陈石做这件事,并没有伤害到郭强林,这案子是张家的,他间接,或者说就是直接地毁掉的人证,只是伤害到了张家人而已。那家人并不是他的朋友。他一点都不后悔这样做。
     …
    十六陈石啊陈石(7)
     …
    何况,又不是他把周群从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里弄出来的。
    所以陈石在半个小时后见到郭强林时,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心理的状态,都与往常一模一样。甚至在法院开庭前的半个月的时间里,他还和郭强林会同了一些其他的同志严格细致地寻找过周群,直到在远离梅林市的一个外市的盘山道下发现了一辆坠崖碎裂的汽车,在那车里发现了摔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周群。
    张家人和郭强林至此都绝望了,周群千真万确地死了,而他们的官司也注定要输了。这用不着开庭才能知道,他们其余所掌握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没法说服,更何况他们要面对那样的一个对手。
    他们很后悔,这之前真是太急于求成了,只发现了这么一个确凿的证据就要发起诉讼,他们应该再耐下性子,再多收集些证据才成。那样在法庭上会有更大的说服力,同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丢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
     *第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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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问号在郭强林的心里早就画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他一点证据都没有,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而更让他不受用的是,听王健的口气,是把他当成了杜月的联系人了,他真的不想让别人这么想。他可以帮杜月,尽己所能地帮她,但却实在不想在人前人后都与她拉上关系。那让他害怕,不定什么时候他的秘密就会被人知道。那时他可怎么办。
     …
    十七小月,不要悲伤(1)
     …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开庭的日子如期而至。在这一天,杜月一个人和王健走向了梅林市的中级人民法院,她没有任何亲人陪伴。在上午十点半,终于开庭了,地点在中院的三号法庭。出乎意料,信威药业方面不但没有要求隔离开庭,而且主动要求公开庭审,并且事先就通知了众多的媒体一起旁听。结果三号法庭里座无虚席,各种长枪短炮对准了法庭上的各位法官还有原被告双方。那场面好大,让坐在旁听席上,只能做局外人的郭强林、陈石还有江虹心里都犯嘀咕。这是要干什么?明摆着是信威药业自觉必胜,要大肆宣扬。可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一定能赢呢?
    在原告席上的杜月却想不到这些了,她从开始就在盼着这一切都快些过去。在走上法庭之前她就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只是不得不来,这是她发起的官司,她得把它打完。
    法庭开始了它的既定程序,应有的过场都一一走过后,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信威药业在众目睽睽之下应原告的要求出示了历年各种国家法定的资格证书以及生产合格单据,以证明自己出产的血浆还有人造白蛋白这种血浆制品没有问题。
    王健这时显示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律师应有的素质,他早有准备,他把那些经过法庭确认后的各种金字证书一一翻检,提出各种细致的问题。随着他的问题,旁听的人们知道了在这些显赫的大证书后面,还有着很多的属于业界内部商业秘密的小文章。看得出王健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去调查了解的。他身边的杜月,还有旁听席里的郭强林他们,都对王健投去了敬佩外加愧疚的目光,王健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尽力争取,尽力而为。
    但是郑欣荣把原告律师提出来的所有问题都轻而易举地回答了。事实上这些看似专业但却琐碎的问题正中郑欣荣下怀,这正好进一步地显示信威药业的正规和无可指责。他与王健不同,他的身边有三位他的律师事务所里的得力助手,王健的这些问题根本就用不着浪费他的脑筋,由这三个助手就都可以解决了。王健的攻势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就再没有什么可以提问的了。他很想把那个死于并发症的杨则成的病例也提出来,可是他怕会更加的适得其反,现在法庭的气氛已经对他和杜月非常不利。这样一个无法证明的“证据”会让他们更狼狈。
    王健有些颓然地坐下了,杜月知道她受罪的时辰到了。在对方回答了他们这么多的问题之后,在法庭宣判谁对谁错之前,她也得回答对方的提问。
    “杜月,你起诉信威药业集团的全部理由,就是因为你排除了母婴感染还有性传播感染这两个传播艾滋病的主要渠道之后,就剩下血液感染这一条能使你致病了,是吗?”郑欣荣问。
    “……是的。”杜月只有承认。
    “而据你所说,你生平只有在生你的女儿张小月的时候做过手术,手术中使用了信威药业集团制造的血浆还有人体白蛋白这种血液制品,”郑欣荣停了停,然后问:“所以你就认为你的艾滋病是信威药业传染的?”
    他的声音变得不那么正规了,下面的旁听席里发出了片不太大的讪笑,很多人都听出了他对杜月的嘲弄。
    “……是。”杜月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理由真就是这样的。
    “那么我请问你,你为什么就那么的肯定你的艾滋病不是由另外的那两个渠道所感染的呢?我可以想象,你不会是从母婴传播这种方式得的玻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只是在使用排除法。那么性传播呢?”郑欣荣的语气郑重了起来:“为什么你的私生活,还有你丈夫的私生活就都是那么的不容怀疑?为什么?!”说到最后,郑欣荣像是实在忍不住他的怒火了,代表着很多人指斥了杜月。
    杜月的脸涨红了,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这种地方证明自己的私生活?而且那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杜月羞愧难当,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知所措。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杜月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那里面还有各个媒体的长枪短炮,到焦点了,这就是这台戏的精华时段。可是杜月却只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个样子让下面旁听席上的人们对她更加反感,女人,没了招儿的时候,就知道装死,再不然就号两声,这是最让人厌恶的习性。
    “请回答我。”郑欣荣不放过她。
    “我反对。”王健站了起来,“今天开庭是要求信威药业证明它的药品有没有传染杜月一家艾滋病的可能。这个问题与此无关。”
    “反对无效。”法官席上如是说,没有解释为什么无效。
    “谢谢。”郑欣荣向法官席致意,接着又问:“杜月,你应该回答我的。你能要求信威药业证明它的药品没有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证明你自己的私生活没有问题呢?”
    台下大笑。连法官席上的人都同意这句话有趣,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王健站起来大叫:“我反对,这是在污辱原告的人格!”
    “反对有效。”法官席上先安静了。
    “对不起,那么我换一个问题。”郑欣荣向杜月道歉,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又问:“为什么你的丈夫张一民今天没有出庭?我注意到现在法庭上没有他。我们都知道,在理论上存在着你传染的他,也存在着他传染的你。他现在在哪里?”
     …
    十七小月,不要悲伤(2)
     …
    “他……他身上难受,在家休息。”杜月只能勉强地说出这个理由。
    “不!你说谎,你的丈夫现在还是很健康。我现在有证据证明张一民每天都外出,到各种娱乐场所里寻欢作乐!”说着他拿出了一沓照片:“我要求法庭查看这些照片,这就是张一民的私生活,这就是杜月的丈夫的私生活!他们就是这么的让人不容怀疑!”他的助手把照片送交给法官席,杜月张口结舌了,台下的旁听席里一片哗然,各种闪光灯都闪了起来,明天报纸上的照片一定生动精彩……郭强林没等杜月回答就起身走出了法庭,但他仍然隐约地听到了杜月在徒劳而可笑地回答说:“……那是在他得病之后才这样的……”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简直要捂住耳朵。这个官司简直就是杜月在自取其辱!而那个混蛋的张一民,这些天里一直都没人注意他,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还被人拍了照,留下了证据!
    他在走出法庭前又最后往那些“主角”的方向看了一眼,郑欣荣还是那副义正词严而又刻意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的嘴脸。那仿佛是杜月实在是让他恶心,可是他又不得不遵守法庭的制度来跟她礼貌地对话一样。这种神情感染着别人也在鄙视着困窘中的杜月。
    郭强林在一刹那强烈地涌起了一个念头,他实在是想知道如果周群没有失踪,没有死亡,并且站在这里指证信威药业有多么卑劣的话,这个郑欣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可能!他愤然大步而出。陈石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他的脸上也阴沉着。
    但是他们刚出门,就被一大群记者追上来给围住了,这真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郭强林半是惊慌半是气恼地去推硬生生挡在他身前的一个男记者:“嘿,干什么?你们认错人了。”可那记者不让路,举着个话筒问他:“没认错,您是市局的郭警官吧?还有这位,您是陈警官,对吗?我们采访的就是您。”说着他的话筒再次指向郭强林的嘴,几架摄影机也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郭强林和陈石都愣了,他们不懂这都是怎么了。那个记者又在问:“郭警官,听说您是我们市里援助艾滋病患者的‘红丝带’这一组织的成员,是吗?据我们所知,您一直在帮助杜月一家来寻找证据,很长时间都在一起,对吗?还有听说您在成为省市领导所表扬的好警官,市民的英雄卫士称号时就在帮助张家,伤还没好时就为他们来回奔波了,对不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问过来,郭强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些记者很显然真的就是专门在等着采访他,这都是些准备得非常充分的问题,至少对他在这一时期所办的事都很清楚。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里升了起来——这些记者会不会是与法庭里的那些记者一样,也都是被信威药业请来的?
    想到这里郭强林奋力推开了面前的这些人:“都让开,我没什么好说的,让开!”陈石也跟着他用力挤着往外走。那群记者拦不住他们,可是跟着他们不放,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地问东问西,也不管他们搭理不搭理,弄得真像是电影里采访什么大人物的场面似的。直到他们俩走出法院,上了开来的警车离去。
    杜月回到家时,只觉得心神俱疲,她进了门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床边,一下子任由自己的身体像堆死肉一样地倒了下去。那“扑通”的一声,把躲在角落里的小月吓得一哆嗦。杜月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些神来,她打量着自己的家,最后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那个脸色苍白,躲在一边的小女孩子。那就是她的女儿,她本以为会给她带回来点东西的,可是现在……她实在想不出要和女儿说什么,母女俩就这么互相看着,最后杜月笑了笑,招招手:“小月,过来,你吃饭了吗?”
    “没有。”小月走了过来,向她摇头。
    “爸爸呢?”
    “不知道。”
    杜月说不出话来了,张一民肯定又出去了。他现在还在外面“寻欢作乐”!这个该死的人,但是杜月连对他愤恨一下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杜月问。
    “你走他就走了。”
    杜月一阵心酸,那女儿到现在只是吃了一顿早饭了。这让她实在难过,她身体里也不知是从哪里又出来了股力量,她坐了起来:“你等一会儿,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这时她才发现屋子里是多么的黑,一盏灯都没有点。她想了想,走向厨房,一路上把屋子里的灯都点着了。不一会儿,亮着灯光的屋子里就有了炒菜做饭的声音和香气,那似乎带来了点活气。
    杜月做好了饭菜,坐在一边看着女儿吃。她自己也饿了,可是却怎么也吃不下。她的脑海里还在回响着法庭上郑欣荣质问她的那些话,还有旁听席上那一阵阵乱糟糟的议论声,还有那些笑声,那一切都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又是多么的耻辱!
    她到底该不该打这场官司?她到底应不应该去找那个得病的理由?她是不是应该就这么算了?!再告下去又会有什么结果?一时间她知道自己是坐在自己的家里,她的眼前就是她的女儿在吃着饭,那孩子还时不时地偷眼看她呢,可是她的心里却飘飘荡荡的,好像什么东西都不大真实。
     …
    十七小月,不要悲伤(3)
     …
    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甚至她恍惚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得了那种病,艾滋病,她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呢,还有个很不错的家,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她没法解答这一切,那都是突然间就发生的事,她不了解,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女医生江虹,她有时不知道是应该感激她,还是要恨她。就是江虹告诉了她,她已经得上了艾滋病,而且病情已很严重,那些什么CD4+细胞值的一大堆数字都已经表示她,还有她的女儿、丈夫都已经非常的危险。从那以后,她就像活在个突然降临的噩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而她现在只是要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的病,是怎么死的都不应该吗?!为什么她会遭遇到这些!
    突然她发现女儿小月放下了碗筷,小脸上满是吃惊害怕的样子望着她,她才发觉肯定是她的神色变了,把女儿吓着了。她勉强地笑着安慰女儿,要她再吃,自己坐到窗台那边,继续想心事。
    摆在她面前的路,现在只剩下两条,严格地说,只有一条,那就是听天由命,能活几天就算几天。再想什么治病,再想什么公道,都不现实。实际上,她现在就算还想再追查下去,也不知道再从哪里下手。也不知道还会再有什么人来帮她。她走出法庭时,身边既没有丈夫,也没有父母,更没有女儿,只有江虹还陪着她。郭强林还有陈石她都没有看见。他们一定是对她太失望了,或者也是认为那家信威药业集团真的没有问题,所以都不愿再管了。
    她觉得无比的失落,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东西,能激起她的兴趣。不知过了多久,女儿小月轻声地说:“妈,我吃完了。”杜月说好,然后给她收拾桌子,洗刷碗筷。再以后就是把女儿也收拾干净,让她上床睡觉。她自己实在是睡不着,而且她也想等丈夫张一民回来。或许他能听她说说话,她实在是太寂寞,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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