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共和谈演义 (第一部)作者:马辂-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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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南京、济南、青岛、保定、百家庄等地相继成立了国民会议促成会,向警予、
邓颖超还分别在上海、天津发起成立了女界国民促成会。中共中央发表第四次关于
时局的主张,提出:“挽救此迫在目前的危机之方法,不是各省军阀的和平会议或
国是会议,也不是几名元老的善后会议,乃是本党于去年北京政变时所主张及中国
国民党现在所号召的国民会议。因为只有这种国民会议才可望解决中国政治问题;
因为它是由人民团体直接选出,能够代表人民的意思与权能。”在正式政府成立以
前,国民会议预备会应该是“临时国民政府号令全国的惟一政府”。共产党对于这
个临时国民政府和国民会议提出十三条最低限度的要求,其中包括废除一切不平等
条约,保障人民集会、结社、出版、言论、罢工之自由,规定最高限度的租额和八
小时工作制、增加海关进口税等。
中共北方区委宣传部长兼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赵世炎具体地组织领导了这一运
动。他代表中共北方区委起草的《檄告国民》指出:“只有国民会议才能解决现在
的时局。只有继续反抗国际帝国主义之侵略与军阀之压迫才能取得中国大多数人民
之自由。由工会、农会、教育会、学生会、商会等人民自己组成之全国国民会议才
能讨论国事,才能真正的民治,产生出真正的宪法与政府,达到和平、独立与自由
中国之建立。”
这时的段祺瑞临时执政府却正在筹划召开以军阀官僚为主体的“善后会议”。
国民会议还是善后会议,成为当时斗争的焦点。
一方声势浩大,不仅有国共两党。还有全国各界民众团体。另一方没有民众支
持。却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
就夜这种形势下,孙中山北上了,他再次处于斗争的风口浪尖。
11月13日,孙中山偕宋庆龄离开广州。多年劳苦,使他积劳成疾。他这时身体
已经很虚弱,走时裹上了大棉施子。
离开前,他审慎地部署了广州的工作,命令胡汉民留守广州代行大元帅职权,
命令谭延岂为北伐联军总司令负责军事工作,并在11日的一天对廖仲恺发出三个手
令:一是任为所有党军及各个军官学校、讲武堂的党代表,二是任为大元帅大本营
参议,三是委派兼任国民党中央农民部长,足见对廖倚倚至重,期望至殷。
孙中山夫妇的陪同人员有鲍罗廷和汪精卫、陈友仁等18名围民党官员。17日。
一行抵达上海。19日,孙中山在寓所招待新闻记者,发表谈话说:“我们中国以前
十三年,徒有民国之名,毫无民国之实,实在是一个假民国。中国现在祸乱的根本,
就是在军阀和那援助军阀的帝国主义者。我们这次来解决中国问题,在国民会议席
上,第一点就要打破军阀,第二点就要打破援助军阀的帝国主义者。打破了这两个
东西,中国才可以和平统一,才可以长治久安。”
23日,孙中山乘船到达日本长崎。日本各界人士和中国留学生约300人登船欢迎。
孙中山现场答记者说:“中国革命的目的和俄国相同,俄国革命的目的也是和中国
相同。中国同俄国革命,都走一条路。所以中国同俄国不只是亲善,照革命的关系,
实在是一家。至于说到国家制度。中国有中国的制度,俄国有俄国的制度,因为中
国同俄国的国情彼此向来不相同,所以制度也不能相同。中国将来是三民主义和五
权宪法的制度。”
与日本民众的热烈欢迎相反,官方接待是冷淡的。日本政府对孙中山同苏联打
得火热感到不悦,因此对他不予理会。但是他仍然一路宣传反对军阀,反对帝国主
义。他在神户发表《中国内乱之原因》的讲演,指出:中国历次内乱,皆由帝国主
义援助军阀,与军阀依附帝国主义所致,故阻遏乱源。必须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
收回租界、海关、领事裁判权,使外人无力在中国活动,方克有济。他提醒日本:
“现在问题仍然是,日本将成为西文文明之鹰还是东方力量之塔,这就是摆在日本
人民面前的选择。”
12月4日,孙中山从日本抵达天津。这时,忧虑伤肝,他的身体已经垮掉了。有
三个星期,宋庆龄一直守候在他的病榻旁边。即使这样,他仍然忙着同各界人士谈
话,同段祺瑞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那段祺瑞本是老奸巨猾之人。他得悉孙中山启程北上的消息后,11月22月急忙
由天津来到北京,仅隔一日,即宣布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总执政,颁布了临时政府条
例,任命了各部部长。段祺棋瑞利用这个职位,施展手腕,一面向张作霖进一步拉
拢勾结,使张的气焰一天高过一天,一面对冯玉祺施以压力,使冯的处境一天难于
一天。陆军总长吴光新,竟提议撤销国民军的名义,使冯玉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冯玉祥从段祺端上台后的所作所为,看出前途一团漆黑,没有半点光明,不禁
悲愤交加。他对部下鹿钟麟说:“段祺瑞回到北京,当了执政,谁都希望他有一番
新的觉悟,能够把他身上的大疮、虱子清除清除,好让国家和人民少受一些害处。
没想到他上台不久,故态依然,不但旧有的虱子没有除掉,反倒加了臭虫;不但旧
大疮没治好,反倒加了疥疮。官僚、买办、二花脸、三花脸等等,一齐涌上来了,
成天抢官抢权,分脏争吵,闹得乌烟瘴气,昏天黑地。在对内对外政策方面,他宣
言什么‘外祟国信’,承认金佛郎案,维护帝国主义的特权,与孙中山先生的取消
不平等条约的主张相反抗;又召集什么善后会议,使军阀、政客、官僚、买办从中
分赃攫利,与中山先生的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相对抗。如此等等,实在令人难以容
忍!”
激动之下,他示意鹿用武力把段推翻。鹿钟麟婉言劝道:“算了吧!今非昔比,
如今主客观形势已变。我们的想法,恐无济于事了。”
冯玉祥叹息一声,悔恨地说:“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上了段祺瑞、张
作霖的当了。只可惜断送了北京政变的果实!”
他看到北京情况的逆转,不容再继续留住下去,遂作迁地为良之计。先退居天
台山,后又移住张家口。等到孙中山来到北京,他已经丝毫没有主动权了。
孙中山到天津时,欢迎的各界团体有一百多个,人数约一万。段祺瑞派来代表
许世英,冯玉祥派来代表熊斌表示欢迎。
孙中山下榻张园,向各界发表了一个书面谈话,因病而由汪精卫代为宣读。大
意是:第一点说明道经日本时曾告彼国朝野臣民,应本同文同种之谊,为互相合作
之精神,取消二十一条及一切不合理的优先权;第二点说明在天津休息几天即去北
京,赴京目的并无权位观念,完全是为促进国民会议,一候时局粗定,当游历欧美,
促使各国取消对中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及不合理的优先极;第三点说明对国民军修
改清室优待条件及驱逐博仪出宫的举动,表示满意。
孙中山病中接见段祺瑞代表许世英。气愤地质问:“我在南面要废除不平等条
约,你们在北京,偏偏要尊重那些不平等条约,宣布什么‘外崇国信’。这是什么
道理呢?你们要升官发财,怕那些外国人,要尊重他们,又何必来欢迎我呢!”
即使这样,孙中山对段祺端仍待之以礼。抵津的次日即给段祺瑞发出一电:“
昨日抵津,承派许俊人先生代表欢迎,无任感谢。本拟7日晨人京,藉图快晤,惟因
途中受寒,肝胃疼痛,医嘱静养三两日,一侯病愈,即行首途。先此陈谢,诸为鉴
察。”
段祺瑞接电,虚心愿意地表示关怀,6日电复孙中山先生说:“大筛南临,正惭
疏简。何劳言谢?昨闻偶抱清恙,良深驰念,尚望加意珍摄,早占勿药。拱候高轩,
无任延跋。”同时,另致一函,表示系念“睽违英姿,瞬经数载,正怀风采,忽奉
电音,始知贵体违和,实以贤劳所致。吉人天相,调治得宜,定可早占勿药。不审
近日历服何药?饮食如何?殊深系念。尚折为国珍重,保卫政躬,是所至盼!鹊候
莅止,论道匡时,敬备蒲轮,以侯君子。专肃,敬颂痊安。”
当时张作霖正在天津。孙中山采纳随行人员的建议,决定前去访晤。这一去不
打紧,正使其病情雪上加霜。
正是:
主义虽好理难张,
有枪就是草头王。
欲知孙中山、张作霖会见情景,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一代英雄病中斗顽贼 三千壮士阵前建奇功
话说孙中山往访张作霖之前,李烈钧说:“当年刘邦会见项羽于鸿门,有张良、
樊啥等随行,随机应变,出谋献计,以防不测,才得平安无事。如今总理往访张雨
亭,也要带一些人去才好。”
孙中山同意,遂带邵元冲、汪精卫、李烈钧、孙科随行。
张作霖住在河北曹家花园。他得悉孙中山来访,立即传谕部属,三步一岗,五
步一哨,警戒得十分森严。等孙到了行辕门口,张摆起了架子,竟然稳坐房中,不
肯出迎,只让张学良出来迎接。到了会客厅,张也没有立即出来,等候良久,他才
慢条斯理地走进厅来,意态傲岸地踞予上座。
孙中山见他如此盛气凌人,心中老大不高兴,一时默然。二人相对,一时陷于
僵局。闷了一会儿,还是孙中山先开四,说:“我昨天到了天津,承派军警前往迎
接,所以今夫特来访晤,表示申谢。”
张仍未开口。
孙又说:“这次直奉之战,赖贵军的力量,击败了吴佩罕,推翻了曹、吴的统
治,实可为奉军贺喜。”
张作霖这才开口,想不到挤出来的是这么两句冷冰冰的话:“自家人打自家人,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谈不上什么可喜可贺!”
李烈钧看孙中山窘在那里,忍无可忍,便离座站起来说:“事情虽是这样讲,
但如果不是把国家的障碍像吴佩孚这流人铲除,要想求得国家进步和人民幸福,怕
也是没有希望的。今天孙总理对雨亭兄之贺,实有可贺的价值。也惟有雨亭兄能当
此一贺呀!”
张作霖这才抿抿小胡子,露出一副笑容来。
这时孙中山又徐徐说道:“协和(李烈钧字)的话说得对,回想自从民国以来,
当面得到我的贺词的也惟有雨亭一人而已。”
这时,才满座欢笑,一改刚才的尴尬局面。
少顷,张作霖高举茶杯,请大家喝茶。孙中山明白这是送客之意。遂起身昔辞。
回到寓所,孙中山的病明显又加了几分。
与段祺瑞、张作霖的虚与委蛇形成鲜明对照,天津各界民众对孙中山表示了热
诚的欢迎。他们特致孙中山一信,略谓:“先生之来也,帝国主义之强暴及祸国军
阀之狡展,处处与先生主张以阻挠,亦即处处与民众利益以残害:军阀所主张之善
后会议,愚民欺世,更辱我公。望能坚持宣言三点,慰苍生之喁望也。吾辈惟有以
政权归民之义,为吾辈革命领袖之后盾。临颖神驰,务望先生为国珍重,为国努力。”
12月31目,古老的北京朔风凛冽,尘沙弥漫,灰暗的云雾把天空压得低低的。
上午11时,孙中山偕夫人及随行人员乘坐专列,缓缓驶往北京。
冯玉祥这时不在北京,他预先把保卫孙中山的任务交给了警卫总司令鹿钟麟。
鹿接到天津打来的电话,即作了布置,并前往前门东车站察看。只见不下十万的各
界群众站在寒风中,把站台挤得水泄不通。在数不清的人群里,人人手执小旗,五
颜六色,上写“首倡三民主义。开创民国元勋孙总理万岁”、“中国革命领袖孙中
山先生万岁”、“欢迎中山先生北上”、“打倒帝国主义”、“废除不平等条约”
等字样。站前两面大幅标语写着“欢迎民国元勋、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北京
各团体联合欢迎孙中山先生。”
鹿钟麟不禁忐忑不安起来,担心秩序难以维护,闹出什么乱子来。遂驱车前往
永定门车站察看,想请孙中山从那里下车。以避开人群。
等专列开到永定门,鹿钟麟急忙登上车厢。只见孙中山不是坐着,而是躺在卧
铺上,他脸色灰黄,头发稀疏,显然病得不轻。他看见鹿钟麟,放下手中的书,吃
力地和鹿握手。鹿婉转地说出请孙中山在永定门车站下车的意思。孙感谢鹿的良苦
用心。但没有接受他的建议,说:“在永定门下车,那可使不得。我的抱负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当然是了解的。我是为学生、为民众而来的,我不能只为了个
人安全打算。而辜负学生和广大民众对我的这番热情。请不必担心,我一定要在前
门站下车,郧使民众挤着我也不要紧的。”
鹿钟麟不便再绷劝阻,便陪同孙中山到了东车站。到那里一看,大大出乎他的
预料。站在月台上的黑压压的人群,已经自动地把秩序整顿好了,每个人都严肃恭
敬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乱动,也没有一个人随便说话,只有那森林般的手臂挥
动着彩旗,在风中发出瑟瑟的响声。
孙中山从卧铺上站起来,在随行人员的维护下走下火车。缓步登上高处,用力
提高嗓音说:“承请君欢迎,实在感谢!我此来不是为争地位,不是为争权利,是特
来与诸君救国的。救国的道理很长,方法也很多,如今因为抱病,只好留待病好后
再与诺君细论。”
人群中一片欢呼之声。
孙中山徐徐走过欢迎的行列,含笑答礼。这时,北京大学学生军在体育主任白
雄远统率下,戎装整齐,肩扛教练枪,向孙中山致敬礼,并高呼“欢迎孙总理北上”
等口号。孙中山见他们帽徽上镶着“北大”二字,才知道这支威武的仪仗警卫部队
为北大学生军,顿时十分惊喜,向学生们频频招手致意。
随后,孙中山偕夫人及随行人员分乘汽车,径赴北京饭店。
孙中山到京后,始终末与段祺瑞见面。段派其子段宏业及执政府秘书长梁鸿志
予以招待,孙中山则派汪精卫前去答谢。
在表面的酬酢背后,是十分尖锐的矛盾斗争。孙中山反对段祺瑞包办的善后会
议。提出两个参加会议的条件:“其一,善后会议能兼纳人民团体代表,为所云现
代实业团体、商会、教育会、各省学生联合会、工会、农会等;其二,会议事项,
虽可涉及军制财政,面最后决定之权,不能不让之国民会议。”
段祺瑞一口拒绝了孙中山所提条件,在孙中山拒绝出席的情况下、操纵善后会
议于1925年2月1日正式召开。开幕式到会者仅86人,不足法定人数的三分之二,特
邀的黎元洪、岑春煊、梁启超也不愿为段捧场,拒绝出席。会议开了二十多天,一
个重要问题也没有解决。
为了对抗段氏御用的善后会议,国共两党共同发起召开了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
代表大会。到会代表二百多人,有工农群众、知识界、教职员、学生、商人、实业
家、新闻记者、律师等,其中有不少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会议虽然没有得
到什么具体的结果,但在引导群众参加政治活动方面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