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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读者十年精华-第9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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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师爷,有一群人正堵了城门口的路,却原来是那黑狐祠的女巫得了狂癫病死了。”

  高师爷忙问巡官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个时辰前,我们听得野草丛中一声声古怪凄厉的叫声,以为是疯狗咬人,待再细看原是这个女子一面狂奔一面狂叫,口中吐着泡沫,四肢拘挛抽搐。兵士用长戈拦阻她,将她搠倒在地。她一跌下,便再也不爬起来。”

  狄公见状也无可奈何,上轿循原路回衙去了。

  16

  衙院里停着三顶大官轿,客人们早已齐集在花园里等候了。

  罗县令吩咐衙役掀开轿帘伺候客人上轿。

  这时如意法师说:“罗大人,我将我的大红袈裟忘在敏悟寺了,此刻得先往寺里取去。诸位客人先上轿,贫僧自有脚力,随后便到。”说着便提起禅杖、褡裢飞步先出了县衙大门。

  “那么邵大人、张大人上第一顶轿,玉兰小姐偕拙荆坐第二顶轿,狄年兄与小弟坐第三顶。轿从行到、一应杂役马骑跟随,不得有误。”

  金华县衙去双龙山翠玉崖尚有15里山路,罗应元道:“年兄拜托之事,小弟已打问清楚了。甲戌二月莫将军被正法之时,邵大人当时正是金华刺史。钦差来婺便驻跸在刺史的府邸,两人极是亲热。刺史备知九太子党羽详情,一一指点,钦差大人毫不费力很快翦除逆党,整新了纲纪。张大人当时亦在金华,他的几个庄园也发生了骚乱,他正匆匆从京师赶来调解。年兄可知这金华附近东阳、义乌一带的良田几乎有一半是张大人家的。如意法师偏巧当年也在金华,就在他刚才说的那个玉壶寺里讲经。”

  狄公道:“我本来深寄望于朱红,指着她来辨认出她的生身父亲,现在此路已断绝。但我深信这凶手一定在你的客人行列里。这人不但当年写匿名信告发了莫将军,现在杀了宋一文,又杀了小凤凰,我甚至又想到暗害玉兰的那封匿名信也是此人干的勾当。罗相公不妨回想一下,关键一点便是小凤凰那天去黑狐祠看朱红的路上正撞见从黑狐祠出来的朱红的父亲。当时小凤凰没有深思,只感到好奇。后来,也就是昨天,当小凤凰在县衙拜见三位客人时,一眼便认出了他。正是这样小凤凰才突然想到要放弃《紫云凤凰》而改跳《黑狐曲》。小凤凰当时想借《黑狐曲》打动朱红的父亲,猎取好感,二来也不无要挟朱红父亲的意思。舞蹈完了,她会要求朱红的父亲举荐她去长安教坊司。然而她并不识得朱红父亲的蛇蝎肝肠,更不知《黑狐曲》背后隐藏有如此奥妙复杂的内情,果然丧了她的性命。至于宋秀才,他父亲被斩首时,他才是5岁的孩提,当时即被一个远房的舅父带往京师去了。他那远房舅父一定后来告诉了他母亲的真正死因。他来金华不敢拜认他的姨母正是说明他心中有愧。他一定从某种迹象或传闻里探知朱红是他母亲的私生女,所以他来金华与朱红接上了头探听虚实,一面又去县学书库查阅当年定案的备细本末,找出破绽,准备翻案。与自己父亲来往之事,朱红不便说与宋一文听,而她却告诉了父亲宋一文来金华企图翻案复仇之事,并又说出了宋一文租赁孟家后院的住址。朱红的父亲怕当年丑史败露,先动手杀了宋一文。”

  罗应元听了不住点头称是。

  “有关玉兰小姐白鹭观一事尚无线索可理,罗相公对那两封匿名信作何感想。”

  “小弟看来这两封信在措词、文风上略有相似之处,尤其之乎者也矣焉哉这一类的字眼上很是相同。且这两封信绝无语病,显然都出自文章高手,是否确系一人之笔,小弟实不敢贸然判断。”罗应元继续说道,“年兄不能撇开那匿名信,直接从三位客人的言语、态度来细细观察吆?”

  “罗相公之言差矣,邵、张两位大人老于世故,官场一套应对极是娴熟。那如意法师更令人不可捉摸,故不依凭大山般铁证,便很难勘破论定此案。昨夜我自始至终都在席宴上,我细细观察了你的这四位客人。我看出他们四人互相间甚是稔熟,且近年来断续有往来。只是玉兰小姐时犯例外,她心底深蕴着巨大的苦痛,昨夜她题的那一首诗,我略略可以看出她对命运的抗争和对负情人的讥嘲。画厅的气氛为之紧张一时。我可断定她的那首《对月》诗是有所指的,且指的是三位贵宾中的一位。今夜在翠玉崖的野餐上我要正面与玉兰小姐提起白鹭观的案子,一面察言观色,看其反应如何?”

  红日西沉时,三顶官轿及随从人马都上到了翠玉崖。这里周围坡谷岗峦间尽是一片苍虬古松,翠玉崖的命名正缘由松树的碧色如玉。一丈远的断崖上有一翼危亭,亭下是百丈深渊。

  如意法师早赶到了这里已换上了一身猩红袈裟。他见客人们下轿来,一一合掌祝福,一对蛤蟆般的大眼睛却闪烁着惊恐不安的神色。

  狄公随大家踱进那翼古亭,依着栏杆观赏这悬崖的景致。

  17

  张岚波道:“眼前这一切真是美不胜收,我想写一首诗把这里的风景描绘出来。”

  邵樊文笑道:“老夫当年陪同宰相来这里游览时写下的一首五言古意,由匠工制了诗匾早悬挂在亭檐上了。我想我们今日的雅会不减当年气象,不知谁能撰题个高雅的名目?”

  “雾里会。”如意法师冲口而出,声音嘶哑,表情严峻。

  “好!”张岚波道,“今天雾真不小,这个‘雾里会’,很有意思,也取得贴切。”

  罗应元命伺役将酒席摆上,又端来许多果品、月饼,在亭内预备。

  罗应元邀邵大人、张大人分坐他的左右,让如意法师、玉兰小姐分坐狄公两侧,团团正坐了一桌。

  如意法师开口道:“我刚才爬到半山时突然从洞穴里跑出一条黑毛狐狸,立起身来向我啼泣,好象有满腔冤屈。”

  邵樊文打断了如意法师的话头:“我们还是谈谈没有谈完的罗县令的诗歌吧。诗集里的一首《痴情郎》,莫不就是罗县令自己的写照吧!哈哈。”

  罗应元脸色转白,心里老大不乐。

  张岚波道:“还是罚玉兰小姐做一首《痴情女》诗罢,使后世的痴男痴女心生惭愧,从此不敢妄乱题诗,浪洒情泪。”

  玉兰小姐呷了一口酒,索来笔砚,便走近一根朱漆亭柱,飕飕题了一绝。其辞云:

  苦思搜诗灯下吟,

  不眠长夜为怨情。

  知郎朝朝逐新欢,

  寄词新题《妾薄命》。

  邵樊文、张岚波、如意法师、狄公、罗应元一并走近亭柱,轻轻吟哦,不由频频叹息,心中称许。

  狄公道:“玉兰小姐,我阅读了有关白鹭观案子的一应录词文本,觉得这案子不无蹊跷。最令人不解的还是那一封告发你的匿名信。这告发的人怎的如此清楚白鹭观内的事情?侍婢才死三日便事发了,小姐不觉得这一点很可深思么?小姐难道对这写匿名信的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首尾么?我在金华碰到了莫德龄将军的一个姓宋的侍妾的儿子,他也在查寻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狄公说着向满座客人溜了一瞥。

  “你是说那个姓宋的秀才吗?听说是前天被人杀害了。”玉兰道。

  “因为这匿名信与秀才被杀有关,故我同罗县令已专门调查了莫德龄将军的案子。”

  邵樊文说:“莫德龄追随九太子谋逆,当年圣上派来钦差将他正法了。我当时是金华的刺史,一直协助钦差日夜捉拿逆党,这莫德龄的案子是翻不了的。且他心术不正,诽谤朝廷,尽管立过许多军功。”

  张岚波插了话:“我对莫德龄将军的谋反案亦有所闻,只不知他与这宋秀才之死有何关涉?”

  狄公大声说道:“我还要补充的一点是,宋秀才的母亲即莫德龄的那位姓宋的侍妾是一个不贞的女子,他与一个奸夫私通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女儿也住在金华。宋秀才得知此事便来金华找寻到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想从她的口里探到她母亲的奸夫的姓名。他认为这个奸夫是写匿名信置他父亲莫将军于死地的人,而那奸夫得了信息,便杀害了宋秀才。他恐怕18年前的奸情败露,毁了他的前程和名声。”

  邵樊文问道:“那么狄县令你已找到了这个凶手?”

  狄公继续说道:“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碰到了宋秀才的同母异父妹妹。她是南门外那荒凉的黑狐词的女巫;她衣衫褴褛,半饥不饱,日夜与狐狸为伴,情景十分惨凄。”

  “那么,狄大人,你认识朱红?你已见到了她?”如意法师顿时一惊。

  18

  如意法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见过黑狐祠那女巫一面,她叫朱红。她无父无母,不知从哪里来到人间。她曾被人卖到一家妓馆里,但第一天接客就将客官的舌尖咬了下来,当夜她便逃到了黑狐祠。从此她便住在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大师父什么时候见到过她?”狄公问道。

  “一年前我就见到过她。唉!罗大人你可知道昨夜要来跳舞的那女孩也是一条狐狸精哩!嘿,她被剪刀伤了脚,又如何了?”

  狄公点头示意罗应元。罗应元答道:“不瞒大师父,那小凤凰早已是死了也是被人谋杀的!”

  “我早知道了。”如意法师并不惊讶,“她的死尸躺在我们不远的东厢内,而我们还在画厅里喝酒、聊天、评议新诗哩。”

  张岚波的两眼望着玉兰,显得十分惊惶。

  邵樊文生气地说:“罗县令,昨夜发生如此不幸,你应该及时告诉我们。”

  公答道:“邵大人,这两起案子实际上是联系在一处的。宋秀才企图为他父亲翻案,我仰同大人的看法,莫德龄将军确实犯了谋逆的弥天大罪,铁案如山,谁也翻动不过来。但是宋秀才有一点是看正确的,他认为那写匿名信告发他父亲的人并不是出于忠于圣上,而是为了遮掩自己卑鄙的奸情。正是怀着这个同样的目的,他又杀死了探得真情的宋秀才。”

  玉兰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狄大人,你,你还要将这可怕的谈话继续下去吗?”她声音颤抖,全身痉挛。“你……你正在用一种狡猾的残忍的手法将咒箍愈缩愈紧……你忘了今夜是中秋佳节!你忘了在座的都是著名诗人!你忘了我是一个带罪的人,随时都有被处死的可能!”

  邵樊文、张岚波、如意法师十分惊讶地望着狄公。

  狄公又继续说:“再说那小凤凰被害的事吧。你们知道画厅挂帘背后有一通往东厢的走道,凶手只是听到小凤凰要跳《黑狐曲》时才动了杀机。这个曲子提醒凶手他是黑狐祠里女巫朱红的生身父亲,而事实上小凤凰也早已认出了他。他正坐在昨夜的酒宴上……”

  突然一声巨响,玉兰跳了起来掀翻了石凳,铁青了脸色望着狄公大声叫道:“狄仁杰,你这个狡狯的讼棍,我也无需瞒遮你,正是我杀了小凤凰!那小狐狸精企图讹诈我,甚至用白鹭观的旧事来嘲弄我,说我不配坐在酒席上看她跳舞。我奈何不了这口气,就用剪刀刺进了她的喉咙。”

  席上所有的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狄公疑惑地望着玉兰眼中射出的两团怒火,不由浑身战栗了一下。

  玉兰渐渐缓解了情绪,继续说道:“宋一文是我的旧情人,我们在京师便有往来,小凤凰不知怎么也竟认识宋一文,她告诉我宋一文经常去黑狐祠看朱红。她从宋一文那里探知得我的秘密,企图讹诈我。”

  狄公问:“玉兰小姐,宋一文告诉了小凤凰你的什么秘密?”

  “宋一文虽是我的旧情人,我们很早就分了手。但两个月前他突然赶到新安白鹭观来找我,要求同我言归于好。我断然拒绝了他。就在这时,我发现我们侍婢与一个香客勾搭上了,眉来眼去。我立即将她赶出了白鹭观。那天夜里我出外散步,因遇大雨半路折回,正撞见那侍婢溜回观里偷开我的箱子。我一时怒起,便关上观门,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她一顿,谁知那侍婢命苦,竟被我打死了!就在这时正好宋一文来观里看我,他一见这情景,便一声不响地帮我将尸体拖到庭院的马樱树下偷偷埋了,当即约定永不声张。他走后,我自己撬坏了道观后的门锁,又将银烛台扔到井里。然而他却反目背约,写密信告发了我,使我锒铛入狱,思想来无非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自私要求。

  “就在3天前,我押来金华刚走进东门,正好与宋一文打了个照面。他恬着脸又邀请我去他那里,说他租的房子就在东门附近的孟掌柜家后院。回旅店我对差官谎称说刚才遇见的是我表兄,10年不见了,夜里想告个假去探望他一下,那差官很信得过我,竟同意了。半夜里我找到了东门内孟掌柜家后院,宋一文不知我真的当夜便来,早已睡了,听得我的声音赶忙爬起开了花园后门迎我进了屋。回到屋里我便责问他写密信告我之事,他嬉笑不承认,我乘他回身去卧房穿衣不备,便用砍刀杀死了他那柄砍刀是我从客店里随身带去的。

  “现在,狄仁杰老爷、罗应元老爷,案情已经大白,你们也不必奔走忙碌了。贱妾恶贯满盈,犯下了这许多弥天大罪。刑部纵使有意要为我开脱,那三个恶魂也不会与我干休。玉兰从此与诸位老爷恩公袂别了。”

  这边玉兰镇定自若,席上客人不知所措。狄公一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忽然邵樊文站起身来,脸上出奇的坚毅平静,手足却颤抖着。他走到王兰面前细细望了玉兰一眼,抖索了半日的嘴唇迸出两句话来:“玉兰老夫误了你!我不需要怜悯,更不奢求宽恕……”说着竟一跃而起,翻出古亭的栏杆,往那百丈深渊纵身一跳!

  “啊!”玉兰一声凄绝的尖叫,狄公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忙给玉兰的瓷盅里斟上了满满一盅酒。

  玉兰接过一仰脖全灌下了肚,声音悲切:

  “邵樊文,邵樊文,是贱妾误了你啊!你几次说要在故里造一座精致的墓莹,谁知今天却抛尸他乡!狄大人,罗大人,我刚才错怪了你们两位老爷,言语冒渎,休要记挂。贱妾已是风烛春冰,年命不久了。邵樊文他的自戕已经证实了他自己的罪孽,他是我玉兰一生中唯一的真正的心上人!

  “我19岁遇见了他,我们相爱了,恩爱缠绵,形影不离。他帮我秘密地逃出了京师那家妓院来到这金华度过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他不敢公开娶我为妻,因为他父亲坚决反对他同我结婚,再说他那时又是这金华一府之主,生怕吃人耻笑。后来他父亲做主替他娶了亲,便是当朝宰相的女儿,我们只得分手了。他没有给我留下一文钱,我只得回到一家烟花行院苟且偷生。

  “我知道他勾引了莫将军的小妾,当莫将军发觉时,他先下了手,写了一封匿名信告发了莫将军。正值九太子谋反,莫将军便遭了殃。

  “邵樊文因为没有子女,故对与宋氏私生的那女儿心中不忍,但又不敢公开认她。每到金华,他总偷偷地溜去黑狐祠看望朱红,但却蒙了面生怕朱红认出他的面貌。朱红将宋一文来金华为父翻案报仇的事告诉了他,他便设法杀害了宋一文。他一次去黑狐祠出来正巧碰上小凤凰,小凤凰当时没有很留意,昨天下午小凤凰来县衙见到了他并认出了他,他怕小凤凰多嘴吐露真情,便乘放烟火之际溜进画厅东厢杀了小凤凰。这县衙原是九太子的王府,邵樊文时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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