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微笑1-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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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恨地按下洗衣机的开关，让洗衣机轰隆隆的声音盖过千代枫的唧唧歪歪，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郁闷当中：半夏，让你回来好像越来越艰难了呢！
微笑？第三个瞬间——如果？天使飞走了，时光归来 1
阳光灿烂的周日下午，在星街咖啡厅打工结束后，我来到收银台结算工资。
“乐乐，今天的微笑也很棒哦！”老板娘舍不得地对我说，“客人都很喜欢看到你微笑呢！暑假的时候一定要再来帮忙哦。”
“嗯，好的。这个寒假也多谢您的照顾！”哈哈，被人赞美的感觉真好！我乐白微的招牌微笑耶，当然不是盖的！
唉，只是，什么时候才能让端木凉也露出这样的笑容呢？要是可能的话，让我跟他换一换我也愿意啊！
这么一想，刚刚领了工资很high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有点郁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针织帽，围着黑色厚厚围巾的高大男人。帽沿扯得很低，和围巾一起把整个头和脸全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今天有这么冷吗？我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袄耶。这个奇怪的人！我小心的抓紧刚喂饱的口袋，低下头转身往后走。
一双UNIKE金色亮闪的板鞋挡在我面前。
我抬头。
吓，身后竟然是一个同样装扮的男人，不过他没有戴围巾，只是竖起很高的外套衣领，把男式针织三色运动头箍翻成单层扯到耳朵以下部位，黑色的头发像刺猬一样立了起来，看不见脸，只露出一双怪怪的眼睛，感觉好象是因为脸部原因扯着眼角。
不是找我的！不是找我的！绝对不是找我的！
我低下头，打算装做没看见。
可是身前身后的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怎么办？我四处瞄了瞄，路上的行人也在打量着我，可是没有一个人打算伸出援助之手。
我开始冒冷汗，不会是打劫的吧？我兜里的钱还不够他们买那双鞋子啊！
我捂住口袋向右边闪——
没走几步，就被那两个怪人架住。
“救命啊——救命啊——前面的观众，后面的观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作英勇就义状可怜兮兮地扭头向旁边的“观众”高呼。可是他们轰的一下，为这两个怪人退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我，心寒啊！
可是我坚决不能破财消灾！没有钱，我建造四叶草乐园的梦想就一辈子都别想实现了，那我拿着这条命还有什么意义？
“闭嘴！你没看见我们现在是在绑架吗？！”眼睛怪怪的男人瞪了我一眼，一把扯下衣领，冲另一个怪人发脾气，“真丢人，说什么听你的，这女人就会乖乖把钱交出来了，现在好了，搞得我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热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小蜜糖看钱比看自己的命还重要，不是只有你热我也很热！”一连串爆炸声传出，这熟悉的语气！！两人同时松开抓着我的手，又同时摘下围巾和帽子。
——端木凉和千代枫！
“你们这是？”我疑惑的望着他们。
“哼~，还不是你这个笨蛋女人！要不是你把我最喜欢的衣服弄坏了，我也不会跟着这个白痴在街上丢人现眼了！”端木凉的脸气得发紫。
“我好心帮你洗衣服你还要骂我！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有必要装成这样子吓我吗？”
“一件衣服？你知道那件衣服我废了多大劲才弄到的吗？最新款韩版机车服，绝版的！！！”
“反正我身上只有500块钱，如果你们打算下个月养我的话……”我口气软了些，好像的确是我那天太着急了，连说明也没看就把它丢进了洗衣机。
“哈哈哈哈，凉，你看，我就说小蜜糖今天有钱吧。”千代枫一边得意的拖着端木同学，一边对我说，“小蜜糖，跟过来吧，我们去挑衣服。”
一小时后——
“哼哼，端木凉、千代枫，你们以为我会乖乖地任你们宰割吗？”站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我捂着钱包得意地偷笑，“为了我的四叶草乐园，这500块钱，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拿走！”
哈，没错，我逃跑了，趁着端木凉和千代枫在唧唧歪歪挑衣服的时候，我偷偷地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开溜了，并且一口气钻进这个小巷子里躲了半个小时。
现在他们找不到我，一定已经回去了吧。呵呵，我现在就把钱寄放到唐果那里去，反正我回家没钱，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样想着，我大摇大摆地钻出小巷子，朝唐果家走去。
可是，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
“小蜜糖，我赢了耶——”
接着，我就非常郁闷地看见了千代枫那张超大特写兴奋的笑脸。
“你……你干嘛这么兴奋？！”我有点心虚，又有点疑惑地盯着千代那双乐成一弯上弦月的桃花眼。
“呵呵，我和凉在打赌看谁先找到你哦，输了的请客吃火锅。不过凉是肯定赢不了我的啦，因为——”他的桃花眼趁机朝我猛放电，“我的特长就是找到小蜜糖哦。”
他的特长？找到我……
意思是……
啊，打住！乐白微打住，不要胡思乱想！
“我们去找凉吧，我好像看见他跑到那边找你去了。”千代枫拉着我朝右边的一条街走过去。
2
“你看你看，凉在那里。”千代枫指了指前面。
顺着他的手，我看见端木凉正站在马路对面一个建筑工地旁边，随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大叔问道：“喂，你看到一个眼睛大大的、扎着辫子的女生吗？”
晕，他还真是拽，请人帮忙竟然用“喂”的，真是没礼貌！我忍不住替他担心起来。
果然，那个大叔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同学，我看见啊。”
“在哪里？！”端木凉的声音马上紧张起来，不理会那个大叔一个劲朝他瞪眼，睁大眼睛开始四处张望。
“喏，满大街不都是吗？”大叔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引发了火山爆发点，端木凉愣了愣立即开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是猪啊！！她哪里是那些一般的女生？！！她很特别的！她笑起来很K……算了，懒得跟你这种蠢人罗嗦！！”
特别？端木凉觉得我特别？
还说我笑起来很K……K什么？
我还在疑惑，端木凉已经甩下那个无辜被骂的大叔，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开始自言自语：“到底死哪里去了？！大街上车这么多，人也这么多，我怎么找得到？！！乐白微，你给我快点滚出来！！！”
“哈哈，小蜜糖，快点‘滚’出去吧。凉很想念你啊！”千代枫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不要！”我赶快退回来，“为什么让我去？你没看到他发那么大火吗？我现在出去会被烧成灰的！要去你去！”
“嘿嘿，你没看到凉是在关心你吗？只要你现身，凉就会像吃到热火锅一样开心，不但不会生你的气，说不定连衣服都不要你赔了。”
“哼，我才不要相信你！你每次惹火了他，都拿我当挡箭牌，自己一个人落跑！”
“为什么，小蜜糖总是不相信我……”千代装可怜地蹲到一边的墙角划圈圈去了。
我又回过头看街对面的端木凉，他似乎已经找得有点不耐烦了。哎，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打赌嘛，他犯得着这么认真吗？
算了，还是我现在过去找他好了。这大街上人这么多，相信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打定主意，我迈开脚步忐忑不安的朝街对面的端木凉走去。
“喂，端木凉……我在这里……”
他听到我的声音，头朝这边转了过来。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看到我的出现而变得轻松柔和，反而眉头变本加厉地皱起，嘴角也扯成了令人害怕的弧度。
糟了，他还在生气，而且好像看到我之后更生气了……
呜呜，千代枫，你骗我！你害惨我了！！
我站在马路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欲哭无泪。
一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巨大恐慌感包围了我，勒得我呼吸困难，耳朵里也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变本加厉地放大着我的恐惧。嘴张开动了动，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端木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啊！他朝我这边跑过来了！他想干什么？冲过来扇我耳光吗？
不要啊！我该怎么办？逃走吗？可是脚软软的怎么挪都挪不动……
呜，他的眼睛瞪得好大，脸色也好苍白，不会真的气成这样吧？！
他跑近了，近了……
我害怕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暴怒之下的重重一耳光……
呼啦——
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将我向后推去，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接住了我踉跄着后退的身体，然后，我和那个充满糖果香的温暖怀抱的主人一起重重地跌落在地。
猎猎的劲风从我耳畔刮过，耳鸣轰然而止，一瞬间，纷乱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来，霸道地充塞了我的耳朵。
“凉！！小心——”千代颤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紧张和慌乱，与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一齐划破长空，同时炸响在我耳畔，刺得我的耳膜生痛！！！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事？我惊恐的绷紧了身体，挣扎着从千代的怀里站了起来，回头，顿时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只见我先前站立的地方停着一辆巨大的卡车，它的前轮在地上磨出两道醒目焦黑的痕迹，像两道骇人的伤疤昭示着刚才刹车时的状况有多么紧急！
不过，这些并不是引起我恐慌的原因，真正让我心脏揪紧的是横躺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在视线落定的一瞬，我战栗得几乎失去呼吸——
端木凉，他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就像一道要永远关上的门一般慢慢合上，刺眼的鲜血正汩汩地从他的头上流下来……
3
“凉！！！”千代迅速奔了过去，我也立刻跌跌撞撞朝那边跑去。
“糟糕，血流得太快，可能止不了！”千代果断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用一块布捂住了端木头上的伤口，可是鲜血很快就把那块布浸红了，顺着那块布淌在了地上。
千代果断地扔开那块被血浸透的布，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端木凉，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啊！”我跪在地上抓起端木凉的一只手，那上面被划了一道好长的口子，怎么会这样呢？头在流血，手上也在流血，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刚才还好好的，我还担心他冲我发火，可是现在，他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我甚至还记得他刚才在阳光下凶巴巴地向路人打听我的样子，可命运似乎给我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车的刹车痕迹，周围惊慌地捂住嘴观看的人群，染在我衣服上的斑斑血迹，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我怎么都接受不了！！
我死死地盯着端木凉越来越苍白的脸，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滚滚流下：“端木！端木你睁开眼睛啊！你不会死吧？我不要你死啊！”
“我……还死不了……”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端木凉的眼皮动了动，勉强睁开，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
他有知觉了，他醒了！！我高兴地眼泪流得更猛了。
“你……白痴，没事吧？”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端木凉的声音第一次这么软弱无力。
“我没事，我没事！！呜呜呜……都怪我不好……”如果他刚才没有推开我，我现在一定已经……
“……别哭了……我又没死……”端木吃力的抬起了手，似乎想替我擦去眼泪，可是手却突然在半空中无力的垂了下来，重重的落回地上。我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我……有一种珍珠般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涌起……
“端……端木，你痛不痛？”我惊慌失措的伸手想为他堵住伤口，可是那些鲜血却潺潺不断的从伤口里冒出来，染红了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还有我的双手。
“凉！凉你一定要坚持住！救护车就要来了！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千代站起来向救护车即将到来的方向焦急的张望。
我怔怔地看着眼神渐渐空洞的端木凉，哽咽着哭不出声音。救护车和人群嘈杂的声音在周围肆意喧嚣。
忽然，端木又张开了嘴。他要和我说什么？我赶紧弯下腰凑近他。
“半夏……”
什么？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半夏……”
“端木，你叫我弟弟吗？”是意识混乱了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叫半夏的名字？
“……为什么要一直朝我笑……不开心的时候，疲惫的时候……”
“什么？端木你在说谁？谁在朝你笑？”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谁能告诉我！
“半夏，不要走……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端木，你说什么，谁走了……”
“……半夏……”端木凉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哭泣着抬起头，惊慌地看着呼吸已经变的越来越微弱的端木。
他一直在叫着半夏的名字，可是似乎又不是在喊我的弟弟，难道他说的是另外的一个人，另外一个半夏？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端木凉，曾经那样倔强的人，帅气倔强得象天上飞翔的鹰，现在却成了躺在血泊里越来越冷的躯体。心痛得无法忍受！怎么会这样痛？好象被生生扯出体外……
“端木，不要闭上眼睛……”我紧紧握住了端木凉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不要闭上眼，不要啊，不要！因为我不知道，闭上眼后他是否还会睁开！
恐惧再一次袭击我，我宁愿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我啊！
“求求你不要睡，再等一下下就好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千代，千代！！端木他昏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抓狂地死命拽住千代摇晃。
“小蜜糖，别哭了，凉不会有事的！”千代紧紧的搂住了我，不远处急救车已经呼啸着赶来……
“可是他流了好多的血……”我虚弱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哽咽着。
“相信我，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千代颤抖着抱紧我，语气坚定地说。
4
白色的救护车停在不远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朝我们这边奔来，千代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跑过去和他们一起小心翼翼的把已经陷入昏迷的端木抬上了救护车。
我哆嗦着，站在用一种害怕的眼神看着浑身是血，已经彻底昏迷的端木凉，他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直冒着鲜血，四肢僵硬的躺在担架上，嘴唇惨白，毫无反应……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急救，马上输血！”
“氧气！！赶快输氧！！”
“……”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把氧气罩在了端木的脸上，到处都是混乱的一片，可是忽然间，我却一下子什么都听不到了，周围一切的东西仿佛失声，像是安了静音的彩色电影：“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你干什么？想摔死我吗！”……
“端木，我们回家！”……“蠢女人，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笑，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
“死女人，你是在骂我乌龟么？！”
“没，没有啊！我没看到你戴着墨镜！你没事戴墨镜配合我干什么？”
……
“哈，小蜜糖，有人被你的笑容迷住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