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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何处繁华+番外 作者:孽之妖妖(文秀网2013.09.10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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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停下了动作,眼里的*尚未完全退散,泼墨的黑瞳一眨也不眨地将她死死盯着。
许诺不自在地偏头:“难道你要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口给大家表演一副活*?”
男人终于撤身,连带让人憋闷的低气压一道消散,许诺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清了清嗓子,心有余悸地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冰刀子一样的风劲,让她站不稳脚跟。
电影由几个感人的小故事拼接而成。所谓爱情文艺片,无非围绕着那几个永恒不变的主题——生死相许,患难与共,平淡度流年。
可事实上,爱情的劲敌从来都不是这些。
这些天方夜谭的小故事,显然走不进人的心底最深处。
如果因为死亡而流泪,如果因为团结而感动,如果因为承诺而坚持,如果……许诺闭眼,越想心里的波动越大。她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
爱情之艰难向来不在此大喜大悲处,痛苦总是与喜悦并存,而对方感觉不到——这样叫人无可奈何又无比眷恋。这大抵与她的性格有些关系。
普遍安静的大厅里,有几个小姑娘缩在男友怀里抽泣,盛扬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女人,这样漠视,这样无动于衷,甚至还透着一丝无趣。他皱眉,虽然他也不爱看这种唧唧歪歪的爱情片,但是女人不都喜欢这种电影吗?就算不喜欢,也该全心全意地投入观看,可是这个女人,完全一副心不在上面的表情,又努力不使自己露出厌乏的情绪,除了偶尔眨一下眼,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正在老僧入定。
他心里难免升起挫败感。
又不能被这样的挫败感所支控。
他们的关系怎会糟糕到如此境地?
冗长乏味的电影终于结束,许诺差点要拍掌称好。可从灯光亮起的那一刻,看见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就知道这男人的心情又变差了,不难猜到为什么,她只能沉默。
开车,回家。
快到小区时,盛扬状似无意开口:“许诺?你真不吃辣?我怎么记得我俩刚认识那会你挺爱吃的?”
许诺专注地看着男人的表情,他不看她,表情淡漠到了极点,连平日里一贯温和的笑也懒得维系。她看他像蒙上了千层面纱,刚撩开一层,又落下一层,永远无止境地繁琐得难以勘探。
她认命的表情:“爱吃不一定能吃,很显然我就是不能吃的,所以我干脆不跟自己过不去。”
“哦。”他一个转弯,车子已开到小区门口。保安打着微弱的手电筒,不耐烦地摆摆手,表情忍辱负重。
“这里车子进不来,停在这就可以了。”他大声驱赶,嫌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下来了就赶紧把车开走,挡在小区门口阻碍行人进出。”
许诺冷哼:“我打赌天太黑他一定没看清车前的标志。”
盛扬拉起嘴角:“也要在他认得它们的条件下。”
纤手搭上车门把手,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一双冷漠幽深的眼睛正从镜子里撞上她的目光,她一惊,高跟鞋已踩着地面的积水哒哒远去。
男人调回视线,发动引擎,银白色的轿车迅速消失在清冷的街道上。

☆、第十七章 寂寞

小区的楼层建成年代已久,水泥砖头建成的楼房,绝对不超过六层。大片脱落的石灰,露出里面的红砖,败落得有些气氛。楼道里漆黑无尽,许诺一步一步走得还算稳当。隔了不久,便是一阵钥匙的哗啦声,接着门锁转动,推门,关上,开灯,反锁,像是固定搭配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浅睡间,她翻了个身,估摸现在已经凌晨,却依旧没有入睡的迹象。这里是老房子,房间内没装空调。这几天她都要抱两个热水袋才能稍稍取暖。此时热水袋冰的僵硬,她发觉翻身亦是徒劳,索性下床开了窗户,清醒个够。
可能是强迫症,每夜睡到凌晨,她会在黑暗中睁眼,然后一切生命的延续都在静默中停止。回忆太多,一时间也不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这些记忆通篇像是沉积在苦海海底的淤泥,浑浊不堪,哪一段拎起来,都让人窒息般地难受。
北京时间,23点30分,1080,酒吧的包厢。
同样的送酒小妹,同样的客户,同样的酒。
一切巧合地令人不由浮想联翩。
她终于敢上前去搭讪这个男人,在他还没有离开之前。一杯透明Vodka,冰块激烈碰撞,“兹兹”声溶解地很快,他仰头,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体内烈酒一样的温度。
她给他续了一杯酒,无意间轻触他的食指,又迅速地弹开,像个顽皮的孩子,你追我躲。惯用的调情伎俩,但只要有足够的氛围和条件,男女都乐意配合。
男人眼角一飞,了然一笑。目光带着几分炽热看着这个女人,仍是最普通的打扮,酒吧统一的工作服包裹不住她玲珑的体型,对男人的诱惑只增不减。浓艳的装扮,金色的卷发,眼神热辣中带着挑逗。毫不掩饰。
他没让她失望,举着酒杯:“这酒怎么跟我昨天喝的不太一样?”
女郎凑上来装模作样一瞅,嗔道:“怎么不一样?我还能偷偷在里面加水不成?”
“是不是一样,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他低头,拍拍头,“看我!这都给我喝光了!这可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女郎娇笑,“要不再给你来一瓶?小心喝多了醉的回不了家!”
“不然这样……”男人揽上她纤柔的腰,低头凑近她耳后,“我嘴里还有最后一口,你来尝尝?”说到最后,声音暗哑动人。
女郎挂上他的颈脖:“好主意呢……”
激烈纠缠的深吻,男人的嘴唇游移到她的颈侧啃噬,鼻尖浓郁的芬芳,刺激得他*大增,他伸手探进女郎的衣领,沿着柔美的曲线揉捏,女人*,身子贴紧了他。
急速下坠的重量,使软皮沙发深深凹陷,深紫色的帘幔沉重冗繁,折射的灯光混重低迷,在昏暗的房间里更显被压抑的狂狼。
即使在这样诱惑糜烂的时刻,男人依旧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衣扣,女人已覆上他的皮带,带着近乎蛮力扯开,他轻笑,黑暗中看不清笑里的温度:“别急,我们慢慢玩……慢慢来,才更刺激不是吗?”
女人娇嗔:“我急难道你不急吗?这时候了还装……”
衣衫大敞,显露男人精致有力的上身,她吮上他胸前的敏感,舌尖轻轻扫过。
“哦……”男人低喘,“真是个要命的妖精……”
他拉下她的唇,凶狠地吻了上去。
她积极地配合着这个男人,右手抚上他的欲望,轻柔地不失技巧地揉捏,纠缠间,他的皮带被她扯开,她的手像水蛇一样灵巧地窜了进去,准确地握住男人的欲望,长指轻轻刮过上面的每一根血管,引来男人更激烈的缠吻。
她一路吻了下去,眼角染上炙热的*,张*住男人的欲望,舌尖围着它打转,神情风骚妩媚,双眸紧紧地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表情。
手机不适时机地响起。
一段轻快俏皮的音乐。女人一愣,接着诱道:“别管它,我们继续……”说着就要去关掉玻璃桌上震响不停的小机器。
男人闭着的眼像预知般精准确凿,猛然间睁开,那方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许诺。
这两个字带着不可估量的诱惑让他的心一阵紧缩,一时间他毫无动作。
女人的手就要碰上它,突然间横来的一只手用力地甩开它,抢先夺去。她还未开口,男人已经覆上耳边。
“喂。”
低沉,沙哑,阴冷。
这是许诺接通电话的一瞬即刻涌上脑的感受。聪明如她很快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即使相隔远如两岸海峡,她还是微红了脸。这个男人向来没有在办事的时候接电话的习惯,关了机还好,若开了还响彻天际,他长臂一伸,直接扔出屋外。
“喂。”极度的不耐烦。他还是重复了一遍。
她一时间进退无路,大半夜的打电话跟他说天气不错,满天繁星亮如白昼?还是调侃两句,这么晚还不睡小心*过度?
真是讽刺,他们两个谁都不甘寂寞。她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堪,不为这个男人,而为她自己。很多事,以往二人心照不宣,她不闻不问,他乐得自在。这样把心里的阴暗摊开了摆在桌面上展示,他或许已成习惯,但她避之不及。
更讽刺的是,她没有退路可选。他明明知道她做不出激烈的反应,只能被动地承受。她是许诺,向来乐于承受任何痛击的女人。
伪装得再好的女人,此刻也逃不过这个男人奋力的一击。她轻柔的嗓音一低再低:“没什么……”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有些急切撇清的意味,“只是忘了告诉你……“
男人在这边耐心地等她开口,身下女人的动作不停,他呼吸越发急促,也没有遮掩的打算,甚至带着故意的成分,他知道她定然是听出了什么,否则不会回应如此长时间的沉默。他此刻全然没及时地反映过来心里这种“反正都这样了,索性再糟糕一点好了“的感觉,这种回击更像是一种报复,报复她,也报复他自己。
她还是开了口:“只是忘了告诉你……薛社长明天做东,想请你吃饭。”
他快要笑出声来。
毫无关联的对白。
她冷静快窜失不见,她必须要挂上电话,她还是嘱咐:“早点睡吧。”如果语气勉强算的上关切的话。
盛扬捉住身下女人的胳膊,使了力道将她丢掷一旁。女郎衣裳半褪,胸前春光无限。他静静看她半晌,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戴整齐,衬衫褶皱颇多,他也没在意,丢下一摞子人民币,潇洒从容地离去。
女郎羞恼,低声咒骂:“什么人!妈的,一看就是挺不起来的孬种!”
深夜里的寒冬越来越凌厉地呼啸,看来不久,一场浩大的飘雪将至。地面潮湿未干的水渍开始结冰,南方阴冷的冬天,像是把冰刀凌迟着每一寸肌肤。
许诺半睡半醒间,似是听到门上乒乒乓乓的抨击声,急促猛烈,紧接着就有邻家的人开门嘀嘀咕咕,外间声音开始吵杂起来,高低起伏。许诺掐了自己一把,顿时脑子清醒许多,她寻思着大半夜的会有谁跑来她这里撒野。
门外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许诺也没管冷不冷的,套上羽绒衫就贼贼地躲在门后细听了会,没听见有人回应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怨声,倒是门真经不得这样死命地敲打,她转动门上的锁,先是开了一丝缝隙,却被门外的人逮着了机会,一个冲进往里钻。许诺被这股劲道一带,差点栽进离门不过两步的沙发里。
她正要发飙,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盛扬?”她完全懵住。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对方一身的酒气,所幸还算清醒,男人自顾自地将外衣脱下,丢在角落处,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亦或是,看见不是谭玉琢,失望了?”
她脸色立马就冷下来了:“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
“我说错了吗?”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就将女人圈锁在自己的怀里,又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沙发上,柔软的躯体散发的浅香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刚刚在车上没做成,我们继续?”说着真将手探进了女人的薄衫里,嘴角挂着的笑上升成几乎冷酷的弧度。
许诺心一凉,不由自主地推拒:“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有意思吗?”
他手下动作一停,这女人,一出口就这么伤人。
他也知道,这样没意思。可还是口不择言道:“换成谭玉琢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对吧?”
许诺快要气爆炸了,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在她的认知里,她和盛扬是这样像的两个人,同样的骄傲,同样的不屑于把自己的情绪外露。
可似乎,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对方还在咄咄逼人:“如果是谭玉琢你就迫不及待了对吧?”
她有些怔忡地看着这个漂亮的男人,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一丝一毫的温情,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曾有过温柔以待。
真是悲哀。
她叹气,眼里开始氤氲,心里有莫名难受的压抑在缓缓流动堆积,何至于此。她知道此时自己只能放软语气,否则两相伤害,这跟孩子没什么两样。
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盛扬比起谭玉琢,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事情会越来越糟糕,她真该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做人的,怎会失败如斯,落魄如斯。
她用手肘抵着男人的胸膛,低低地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对方也是一怔,表情有些滑稽,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愿意同我好好说?”
“我什么时候不跟你好好说话了?”许诺莫名其妙。
盛扬将头抵在她颈窝,声音有些疲累,带点自嘲:“是吗?没有吧?”
许诺拍拍他的脸:“睡了?别在外面睡,屋子里没空调,洗把脸把外套脱了再睡。”
男人身体一僵,忽而抬头深深地盯着她,女人安静地躺在他身下,语气十分轻柔,她说,外面冷,洗把脸回房间里睡。
这话听起来十分耳熟,他在家整夜整夜地醒着不睡,家里的女人常挂在耳边的一句话。
可他从来没听许诺说过。
许诺见他并不应答,把头贴在男人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脑子冻坏了吧。”
盛扬哭笑不得,扯下她的那只手,一个翻身,就去扯被他随意丢在一边的外套。
许诺揉揉被他勒疼的肩膀:“你这是要回酒店?”
“不然呢?”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水珠跟断了线的珠子连续不断地低落,沾湿的发梢有结成冰的趋势,许诺递了一条毛巾,被他胡乱一擦,扔在水池边,“你会让我留下来?”
许诺无话可说:“路上小心。”

☆、第十八章 锦瑟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被二人心有灵犀地揭了过去。可能年关将近,里里外外都开始拾掇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大家都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期间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聊天也是泛泛无从深入,谁在躲谁,无可知晓。
午时将近,天空却暗沉了下来,雨滴淅淅沥沥,先是切切如私语般缓慢稀疏,不出几分钟的功夫,地面盛起的水洼上被砸出汹涌急切的水花,大雨滂沱倾盆,砸在窗户上的雨滴像疾风的箭矢,迅猛钢韧,原本半灰的天空此刻阴沉沉有转黑的现象。
事实证明,人脑中记忆储备功能有它自己的意识,甚至必要的时候,无限延长记忆储存空间的伸展性。比如说,那些曾经被我们轻易许诺了永远的刻骨铭心,转眼间我们就抛诸脑后,也比如说,某一个早已被你遗忘的初夏清晨,那一年的曼陀罗香馥郁浓烈,带着某种标示的记忆提取,你清醒得如同昨日重现。
七月初的夏至,女孩只有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清丽娇美,笑起来的时候如开放到极致的牡丹,明艳高贵。那一年,他也不过与她同龄,却失去了十七年人生轨迹中他最亲近的一个人。有些事情回忆起来像累赘,悲恸中还增加了无际的负累。十一岁之前凌乱的脚印,支离破碎的家,正在遭受病痛之灾的父亲,弃夫改嫁的母亲……混乱而苍白。十一岁之后,他成了谭氏的继承人,他以为他人生的转折翻天覆地也只为了这一次的成全。多少个惴惴不安的夜里,他缩在母亲的怀里,在她温暖的庇护下逃过反复纠缠的梦魇,但这个女人终是累极了——她挺过了人生最大的生离死别,动荡起伏,却没能在静好如斯的岁月中长享安乐。
自那以后,这个17岁的少年不再隐忍谦顺。
南方的夏季多雨,多是比今日过之而无不及的雷阵暴雨,某个乌云密布,雷响震天的下午,少年从学校逃离,而后一直渺无踪影。
两家老人急坏了,第一个念头便是赶去黄果山陵园,那孩子最珍视的人长眠在那里,孩子的本能让他寻求呵护的时候向平生最温暖的方向靠近。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在诺大的陵园里找不到少年的足迹。
人群中走在最后的少女低头思索良久,最终趁着无人留意的时候溜出人群,独立坐车往记忆中的目的地找寻。
她不敢确定,但她在他房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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