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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佛魄珠魂-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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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自然听信,冒昧之处请予见谅,在下告辞。”
  裘观海以礼恭送。
  金独白正要策骑而去,忽见对街檐下站着一人,认出那是双燕堡总管菊云,心中一动,暗道:“菊云在此现身,叶堡主也必然在长沙。”一勒辔疆,策骑行至对街下鞍,微笑道:“菊总管!别来无恙?”
  菊云早就发现了金独白,忙抱拳道:“金公子才从金鹰镖局辞出?”
  金独白暗道:“你这是明知故问!”遂笑笑道:“不错,菊总管是相随叶堡主来的么?为何不见叶堡主?”
  檐下正是一座茶楼门前,生意兴旺,屋檐下也设有座头,金少白说时请菊云落座,示意小二上香茗茶点。
  菊云坐下后,答道:“敝堡主已去京城,老朽是随二位姑娘来此,江湖盛传一椿骇人听闻,不知金公子是否因此而去金鹰镖局查问究竟?”
  “不错,在下正是为此而来,但裘观海绝口否认皋兰镖局总镖头江华岳未去金鹰镖局转望於他……”金少白目露骛诧之色道:“莫非菊总管也是为此而来么?这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
  菊云目含深意注视了金独白一眼道:“老朽倒不是为了江华岳之事,风闻燕云三枭亦到了长沙,将翡翠玉佛毒珠托金鹰镖局护往京城,此恐非无中生有,故而奉两位小姐之命来此探明金鹰镖局何时启程,途中相机下手劫镖,瞧瞧镖货是否真是翡翠玉佛。”
  “真有其事么?”金独白大惊失色道:“方才有人送信与裘观海,说是镖货改在晌午动身,在下也曾问过镖货仅是一箱珍珠而已,只不知裘观海为何不说真话?”
  菊云道:“传闻裘观海与燕云三枭本是同路人物,倘或是真,此举不过是瞒天过海而已,也许裘观海亦不知所托之镖何物,各行自有规矩,何能真实相告。”
  金独白面色一变,道:“烦请菊总管引见两位姑娘,家严与贵堡主相交莫逆,在下自不能坐视,意欲相助一臂之力。”
  菊云面有难色,苦笑道:“风声业已传扬开去,黑白双道高手均莫不在途中意欲劫夺,然金鹰镖局谅亦有备,镖货是否就是翡翠玉佛尚不得而知,两位小姐意不在玉佛,而是志在三枭,少侠何必卷入是非。”
  金独白忽面色一变,道:“不好,恐此刻裘观海已离开长沙了。”说时身形平飞而起落上马鞍风驰电掣奔去。
  菊云忽迈开大步穿过街道,隐入金鹰镖局左侧暗巷中不见。
  □  □  □
  翌晨,三湘首邑长沙府外武林人物络绎不绝於途,从昨天午后就奔向湘东浏阳,似风闻金鹰镖局欲假道九岭山脉取赣北横渡长江入京追踪而去。
  这些武林人物几乎包括了黑白双道各门各派,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或单独而行,有的乘坐骏骑飞驰,也有施展轻功提纵术,劲装捷服,肩头兵刃丝穗飘扬,但壁垒分明,即是故交也却佯作互不相识,个个脸色严肃森寒。
  距浏阳三十里华明古寺外一片松林下摆有十几张白木小桌,平时供入寺瞻神拜佛香客歇息,茶酒饮食一应无缺,今儿个却上了八成座。
  店主夫妻及一儿一媳均忙着送茶端酒,盛装卤菜。
  一张座头相对坐定了一双黑衣老者,容貌*肖,头拢高髻以白色缎带扎束,黑糁糁的一张乌脸,蛇睛鹰鼻,颔下一部疏须根根见肉,目光阴森,令人不寒而慄。
  尤其一双黑衣老者肩上插着一柄锯齿万刃刀,江湖中人一望而知是凶名久著的阴阳双煞的独门成名兵刃。
  阴阳双煞本孪生兄弟邺乾邺元,武功卓绝,手黑心辣,只知利害,不问是非,江湖中人对阴阳双煞异常头痛,望之即避。
  忽见一条迅快人影掠入松林,迳望阴阳双煞座上快步走来。
  其余十数张座头江湖豪雄为之吸引,数十百道目光均投向来人。
  来人是一矮小四旬汉子,肩头插着十七柄其薄如纸的雪亮柳叶飞刀,在阴阳双煞中间一屁股坐了下来,低声细叙良久。
  邺乾蛇睛一翻,目中凶光*闪,冷笑道:“真的么?老朽两人偏不信这个邪,裘观海能有多大气候,刁贤弟越来越胆小如鼠了。”
  矮小汉子摇首答道:“倘或传言是真,裘观海身后大有能人,小弟知两位武功卓绝,却是否能避无形奇毒则大为可虑!”
  邺元阴恻恻冷笑道:“些许毒器,定奈我没煞何!”
  突闻林中随风传来森沉语声道:“好大的口气,委实夜郎自大。”
  邺元面色一变,循声望去,大喝道:“什么人!”
  “区区在下!”
  只见松林中现出追魂三绝剑金独白,身后紧随着九名怀抱鬼头刀劲装汉子,飘然慢步走向茶座。
  一个江湖中人低声向同伴低声道:“有得好戏瞧啦。”
  金独白十人望也不望阴阳双煞一眼,迳向两张空桌团团坐下。
  阴阳双煞及刁姓矮小汉子均认出是长沙金府少主金独白,他们乃武林成名人物,认金独白不过是乳臭未干之辈,忍不住嘿嘿冷笑连声。
  金独白似若无闻,唤过店主要了十人量的酒菜,并取出一绽黄金,道:“店主,我等江湖人物在此,难免引起拚斗,倘有损毁,这绽金子也够赔的了!”
  店主千恩万谢,转回竹棚张罗酒食。
  蓦闻一阵奔马蹄声急如骤雨般传来,只见竹林外尘头涌起,现出十一人骑,为首两骑正是叶玉蓉程映雪二女,后随两婢六卫及菊云,纷纷落鞍下马。
  二女冷若冰霜,却艳如桃李,俏丽如仙,行走之间,婀娜多姿,步步生香。
  金独白慌忙立起,抱拳笑道:“二位姑娘别来无恙?”
  叶玉蓉道:“金公子少礼,请坐。”
  邺乾阴森森地冷笑道:“乳臭未干小辈,居然偌大排场,真叫老夫齿冷。”
  叶玉蓉柳眉微皱,道:“金公子,此乃何人?”
  金独白微笑道:“他们乃武林中小有名气的阴阳双煞邺乾邺元,另一人名唤多臂铁猿刁三维,倚老卖狂,二位姑娘请别理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阴阳双煞不由气望上撞,霍地立起,刁三维忙以眼色制止,低声道:“二位且请隐忍,到时谁死谁活自有分晓,何必争此一时之气!”
  阴阳双煞鼻中轻哼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金独白淡淡一笑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那摔碑手裘观海是个老狐狸,他们金鹰镖局一行就在前途约莫三里之遥一所孤零零的大宅院停住,分明诱我等自投罗网,一举成擒。”说时目光扫视江湖群豪一眼,接道:“他们目前在此守候,只待裘观海一行上路,立即全力阻截,倘使如此,在下恐死伤狼籍,引起武林一场滔天骇浪。”
  叶玉蓉柳眉一皱,道:“这些武林朋友志在什么?”
  “翡翠玉佛。”
  “真是翡翠玉佛么?”
  邺乾忽哈哈狂笑道:“在未取得镖货之前谁也无法证实是否翡翠玉佛!”
  叶玉蓉冷笑道:“不是玉佛还好,否则你们阴阳双煞必死无疑!”
  邺乾大怒道:“就凭你们麽?”
  叶玉蓉道:“自有人取你们性命,姑娘尚不屑污了双手。”
  邺元倏地立起,厉喝道:“黄毛丫头好狂妄的口气,老夫如不教训教训你,你未必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蓦地——
  林中忽随风传来一个苍老深沉语声道:“你们阴阳双煞真要丢人现眼么?”
  邺元在语声初起时,人已穿空斜飞而起,半空中疾如轮转挺腰缩腿,双掌平胸循声扑去。
  轻功之美妙,认位奇准,出掌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邺元双掌平胸推出,蓄发了十二成真力,势如雷霆万钧,无坚不摧。
  只见邺元前扑飞攫之身形,似猝遇重阻,顿了一顿,突倒翻撞飞而返,双腿一沉,旋臂落地,邺元一张阴森黝黑的马脸变成紫胀猪肝色,目露悸容怒光。
  邺乾知其弟必吃了暗亏,心神猛骇。
  林中苍老语声又起:“诸位不是志在裘观海所保镖货么?此刻裘观海已决定化暗为明,无须躲躲藏藏,而且长痛不如短痛,裘观海片刻之后便须遣人延请各位去那庄院作客,倘各位自问有望取得镖货之能,何妨放胆一行,不过老朽有话明白奉告,裘观海是否以移花接木之计将原镖送京,抑或原镖确如传言的翡翠玉佛便不得而知了。”
  金独白暗道:“自己已命府中高手多人在那庄宅之外严密监视,裘观海如将翡翠玉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决无法得逞。”
  自然阴阳双煞也有羽党在那庄宅之外,邺乾高声道:“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林中静悄悄并无回声,惟闻万松嚣涛,篁韵如吟。
  突又闻得一阵奔马蹄声入耳,武林群豪不禁一怔,只觉来势迅快,刹那间蹄声倏地寂灭,显然来人已弃鞍下骑,但见十数人鱼贯现身走来,为首是一黑衫老者,面色赤红如枣,虎目长须,臂抱着一杆金鹰镖局令旗。
  镖旗白绫镶红,中绣一只张翅攫爪金鹰,威猛之态栩栩如生,这杆金鹰镖旗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扬威大江南北。
  金独白认出金鹰镖局副总镖头三阴绝户掌蓝仲威,只见蓝仲威疾趋了数步,向自己抱拳行礼道:“金公子也参与了劫镖之事?”
  金独白不禁朗笑道:“在下只想查明数事,尚不屑效那鼠辈宵小之行!”
  蓝仲威颔首笑道:“所以敝上不愿忍受无稽谣诋困扰,为此意欲邀请诸位武林朋友前往展视镖货一窥究竟,各位伸手与否,亦请当面就地解决。”
  邺乾哈哈狂笑道:“裘观海真个快人快语,邺老大原有此意,不过真是原镖么?他将原镖另暗送去京又当如何?”
  蓝仲威面色一冷,道:“尊驾真知原镖是何物么?敝上若将原镖暗送去京何必参此一举?”
  邺乾不禁呆住,面色异样难看。
  金独白朗声道:“蓝副总镖头请回覆贵上吧,我等随后即至!”
  蓝仲威目光忽转至叶玉蓉程映雪二女脸上,愕然一惊,立即抱拳笑道:“恕蓝某眼拙,一时之间竟未及想出是双燕堡叶姑娘程姑娘芳驾在此,请见谅是幸。”
  叶玉蓉道:“不敢,阁下请速回覆命吧,我等随后即至。”
  蓝仲威抱拳一拱道:“蓝某告辞!”转身率众快步如飞离去。
  江湖群豪仍然端坐不动,似尚未决定行止。
  大煞邺乾道:“我等也可动身前往了吧!”说着与邺元刁三维同地缓缓立起。
  但,仅他三人而已,江湖群雄均端坐如故,阴阳双煞不禁面色一变,邺元冷笑道:“汝等不想去了么?”
  金独白沉声道:“你走你的奈何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去与不去於你何干?”
  阴阳双煞嘿嘿冷笑两声,与多臂铁猿刁三维纵身一跃,其去若矢,瞬眼无踪。
  金独白向叶玉蓉程映雪二女道:“两位姑娘,我们也走吧!追赶裘观海的武林人物谅不在少数,均在被邀之列,在下倒要瞧瞧裘观海有何诡计!”
  叶玉蓉幽幽发出一声曼叹道:“我倒不是觊觎裘观海所保的翡翠玉佛,而为寻出毒害苇弟的主凶索取解药!”
  “这个在下知道!”金独白道:“不论如何,务须查明裘观海是否与燕云三枭沆瀣一气,再剥茧抽丝,必然水落石出。”
  叶玉蓉点了点首,道:“雪妹,我们走吧!”
  武林群豪亦纷纷立起,遥遥相随二女及金独白等人之后,杳失在松云翠篁之间……
  裘观海寄身之处是一座广宏砖造土墙的大宅院,外表虽朴实无华,其实屋宇栉比连绵,不下数百间,仅就一进宅门的一片广坪,宛如练武校场,就可见一斑。
  这日,广坪两侧摆设了数十张八仙大桌,在座的均是江湖豪雄,竟是座无虚席。
  席上酒肴纷陈,群雄饮啖如常,谈论之声入耳蝇嚣。
  宅内大厅忽传出锣声三响,武林群雄立时鸦雀无声。
  只见厅内缓缓步走金鹰镖局局主摔碑手裘观海,双手捧着一个红绫包裹箱形之物。
  身后紧随着十数老少不一镖局高手,蓝仲威亦是其中之一,环抱着金鹰镖旗。
  一双劲装捷服汉子抬着一张黑木方桌疾跪至裘观海身前放下。
  裘观海把红绫包袱放在桌上,虎目威光扫视了在座群雄一眼,宏声道:“裘某向不擅辞令,所以亦用不着虚情客套,裘某保镖为生,承蒙道上朋友抬爱,赏给一碗安稳饭吃,至今感铭於胸,未曾时刻忘怀,不料此次保了这宗镖货竟引起江湖道上朋友觊觎之念,委实大出裘某意料之外。”
  阴阳双煞忽倏地立起,大煞邺乾沉声道:“这些废话不必多言,老朽二人意欲见识那绫袱内究竟何物,是否值得我阴阳双煞伸手,若是平常之物,我阴阳双煞立即掉面就走。”
  裘观海微微一笑道:“凡事都有一个定则,裘某不知两位值得伸手与否究何所指,请明白赐告!”
  这话委实犀利如刃,刺入阴阳双煞心坎,一时之间双煞竟瞠目不知所答。
  刁三维却接口道:“裘局主这话显然系明知故问,寻常之物何致引来如此众多江湖朋友!”
  裘观海哈哈大笑道:“事实上裘某也不知箱内何物,托镖主人说是一箱珍珠,价值连城,并非真如谣言所传之翡翠玉佛。”
  刁三维道:“裘局主既然不知,何能断言并非翡翠玉佛?”
  裘观海道:“刁朋友问得好,若然真如刁朋友所言,这尊翡翠玉佛难道叫裘某双手献与刁朋友不成!”说着用手一指在座群雄,接道:“刁朋友似不能作主,何况刁朋友也不配!”
  刁三维顿时面红耳赤,目中怒焰*射,当着群雄之前怎堪受此奚落,厉喝道:“裘局主莫非要以武功较量高下麽?”
  裘观海淡淡一笑,摇首答道:“裘某并无此意,但须问明在座武林朋友是否刁朋友真能作得主么?”
  金独白忽朗声道:“他不配!”
  刁三维大怒道:“刁某不配,难道你也配!”
  金独白傲然一笑道:“在下未说这话,但在下只觉刁老师委实自不量力,鸡零狗碎,武功微末,竟敢在此目空一切,耀武扬威,刁老师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刁三维倏地长身一跃,翻落场中,狂笑道:“刁某今日倒要领教金府少主一身绝学!”
  金独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缓缓立起,飘然慢步走去。
  程映雪低声道:“蓉姐,似此节外生枝,正中了裘观海借刀杀人之计!”
  叶玉蓉道:“刁三维非金独白之敌,这样也好,金独白胜了,阴阳双煞必然胆怯,到时裘观海自不能食言背信不展视镖货。”
  程映雪道:“小妹料测裘观海必预先动了手脚,将镖货调了包。”
  叶玉蓉道:“不论如何,我等务须追踪至京,一俟到了地方,必可查个水落石出,这是愚姐想法,世事多变,万一南辕北辙,那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阴阳双煞面色沉重,不约而同走出,在刁三维之后五丈开外并肩而立,欲与刁三维掠阵。
  在座群雄中竟有巧手翻天卫童及赵鼎白玉峰等人在座,白玉峰道:“老前辈,就任其挑起一场混乱杀劫么?”
  卫童轻叹一声道:“此乃一段漫长的途程,如欲水落石出,不知何年何月,如老朽所料不差,裘观海不过是一喽罗小卒而已,故而任听它自然发展,刁三维及阴阳双煞凶名久着,作恶多端,尚不知他们是否与裘观海是一丘之貉,死不为过,管他则甚?”
  此刻,刁三维已与金独白相对而立。
  金独白道:“刁老师是否以肉掌相拚抑或取出兵刃?”
  刁三维成名多年,虽嘴上卖狂,却心底不敢轻视金独白,知金独白追魂三绝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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