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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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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谷风》六章,章八句”至“败焉”。○正义曰:作《谷风》诗者,刺夫妇失其相与之道,以至於离绝。言卫人由化效其上,故淫於新昏,而弃其旧室;是夫妇离绝,致令国俗伤败焉。此指刺夫接其妇不以礼,是夫妇失道,非谓夫妇并刺也。其妇既与夫绝,乃陈夫之弃已,见遇非道,淫於新昏之事。六章皆是。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兴也。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阴阳和而谷风至,夫妇和则室家成,室家成而继嗣生。黾勉同心,不宜有怒。言黾勉者,思与君子同心也。笺云:所以黾勉者,以为见谴怒者,非夫妇之宜。○“黾勉”本亦作“僶”,莫尹反。黾勉犹勉勉也。谴,遣战反。采葑采菲,无以(禁止)。葑,须也。菲,芴也。(禁止),根茎也。笺云: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也,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并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颜色相亲,亦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葑,孚容反,徐音丰,字书作蘴,孚容反。《草木疏》云:“芜菁也。”郭璞云“今菘菜也”。案江南有菘,江北有蔓菁,相似而异。菘音嵩。菲,妃鬼反。芴音勿。《尔雅》云:“菲,芴。”又云:“菲,息菜。”郭以菲芴为土瓜,解息菜云:“似芜菁,华紫赤色,可食。”茎,可耕反。蔓音方,本又作“芜”,音无。菁音精,又子零反。葍音福,本又作“{艹富}”,音富。《尔雅》“葍,{艹富}”,郭云:“大叶白华,根如指,色白,可食。”并俾政反,又如字。德音莫违,及尔同死。笺云:莫,无。及,与也。夫妇之言,无相违者,则可与女长相与处至死。颜色斯须之有。 
  '疏'“习习”至“同死”。○正义曰:习习然和舒之谷风,以阴以雨而润泽行,百物生矣,以兴夫妇和而室家成,即继嗣生矣。言己黾勉然勉力思与君子同心,以为大妇之道不宜有谴怒故也。言采葑菲之菜者,无以(禁止)根茎之恶,并弃其叶,以兴为室家之法,无以其妻颜色之衰,并弃其德。何者?夫妇之法,要道德之音无相违,即可与尔君子俱至於死,何必颜色斯须之有乎?我之君子,何故以颜色衰而弃我乎?○传“东风”至“嗣生”。○正义曰:“东风谓之谷风”,《释天》文也。孙炎曰:“谷之言穀,穀,生也。谷风者,生长之风。”阴阳不和,即风雨无节,故阴阳和乃谷风至。此喻夫妇,故取於生物。《小雅·谷风》以喻朋友,故直云“润泽行,恩爱成”而已。○传“葑,须。菲,芴”。笺“此二菜”至“之类”。○正义曰:《释草》云:“须,葑苁。”孙炎曰:“须,一名葑苁。”《坊记》注云:“葑,蔓菁也,陈、宋之间谓之葑。”陆机云:“葑,芜菁,幽州人或谓之芥。”《方言》云:“蘴荛,芜菁也,陈、楚谓之蘴,齐、鲁谓之荛,关西谓之芜菁,赵魏之郊谓之大芥。”蘴与葑字虽异,音实同,即葑也,须也,芜菁也,蔓菁也,葑苁也,荛也,芥也,七者一物也。《释草》又云:“菲,芴也。”郭璞曰:“土瓜也。”孙菼曰:“葍类也。”《释草》又云:“菲,蒠菜。”郭璞曰:“菲草,生下湿地,似芜菁,华紫赤色,可食。”陆机云:“菲似{艹富},茎粗叶厚而长有毛,三月中烝鬻为茹,滑美可作羹。幽州人谓之芴,《尔雅》谓之蒠菜,今河内人谓之宿菜。”《尔雅》“菲芴”与“蒠菜”异释,郭注似是别草。如陆机之言,又是一物。某氏注《尔雅》二处,引此诗即菲也,芴也,蒠菜也,土瓜也,宿菜也,五者一物也。其状似葍而非葍,故云“葍类也。”笺云“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者,蔓菁谓葑也,{艹畐类谓}菲也。○笺“皆上下”至“之礼”。○正义曰:《坊记》引此诗证君子不尽利於人,故注云“无以其根美则并取之”,与此异也。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迟迟,舒行貌。违,离也。笺云:违,徘徊也。行於道路之人,至将於别,尚舒行,其心徘徊然,喻君子於已不能如也。○违如字,《韩诗》云:“违,很也。”不远伊迩,薄送我畿。畿,门内也。笺云:迩,近也。言君子与已诀别,不能远,维近耳,送我裁於门内,无恩之甚。○畿音祈。诀音决,本或作“决”。“裁於门内”,一本作“裁至於门”,又一本作“裁至於门内”。谁谓荼苦?其甘如齐。荼,苦菜也。笺云:荼诚苦矣,而君子於已之苦毒又甚於荼,比方之,荼则甘如荠。○荼音徒。荠音齐礼反。宴尔新昏,如兄如弟。宴,安也。○宴本又作“燕”,徐於显反,又烟见反。 
  '疏'“行道”至“如弟”。○毛以为,妇人既已被弃,追怨见薄,言相与行於道路之人,至将离别,尚迟迟舒行,心中犹有乖离之志,不忍即别,况已与君子犹是夫妇,今弃已诀别之时,送我不远,维近耳,薄送我於门内而已,是恩意不如行路之人也。又说遇已之苦,言人谁谓荼苦乎,以君子遇我之苦毒比之,荼即其甘如荠。君子苦已犹得新昏,故又言安爱汝之新昏,其恩如兄弟也。以夫妇坐图可否,有兄弟之道,故以兄弟言之。○郑唯“有违”为异,以传训为“离”,无眷恋之状,於文不足,故以违为徘徊也。○传“畿,门内”。正义曰:以言畿者,期限之名,故《周礼》九畿及王畿千里皆期限之义,故《楚茨传》曰:“畿,期也。”经云“不远”,言至有限之处,故知是门内。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泾渭相入而清浊异。笺云:小渚曰沚。泾水以有渭,故见渭浊。湜湜,持正貌。喻君子得新昏,故谓已恶也。已之持正守初如沚然,不动摇。此绝去所经见,因取以自喻焉。○泾音经,浊水也。渭音谓,清水也。湜音殖,《说文》云“水清见底”。沚音止。“故见渭浊”,旧本如此,一本“渭”作“谓”,后人改耳。摇,馀招反,又馀照反。宴尔新昏,不我屑以。屑,絜也。笺云:以,用也。言君子不复絜用我当室家。○屑,素节反。复,扶富反。毋逝我梁,毋发我笱。逝,之也。梁,鱼梁。笱,所以捕鱼也。笺云:毋者,谕禁新昏也。女毋之我家,取我为室家之道。○笱,古口反,捕鱼器。《韩诗》云:“发,乱也。”捕音步。我躬不阅,遑恤我后。阅,容也。笺云:躬,身。遑,暇。恤,忧也。我身尚不能自容,何暇忧我后所生子孙也。○阅音悦。 
  '疏'“泾以”至“我后”。○正义曰:妇人既言君子苦已,又本已见薄之由,言泾水以有渭水清,故见泾水浊,以兴旧室以有新昏美,故见旧室恶。本泾水虽浊,未有彰见,由泾渭水相入而清浊异,言己颜色虽衰,未至丑恶,由新旧并而善恶别。新昏既驳已为恶,君子益憎恶於已。已虽为君子所恶,尚湜湜然持正守初,其状如沚然,不动摇,可用为室家矣。君子何为安乐汝之新昏,则不复絜饰用我,已不被絜用事,由新昏,故本而禁之。言人无之我鱼梁,无发我鱼笱,以之人梁,发人笱,当有盗鱼之罪,以兴禁新昏,汝无之我夫家,无取我妇事。以之我夫家,取我妇事,必有盗宠之过。然虽禁新昏,夫卒恶己,至於见出。心念所生,己去必困。又追伤遇已之薄,即自诀:言我身尚不能自容,何暇忧我后所生之子孙乎?母子至亲,当相忧念,言已无暇,所以自怨痛之极也。○传“泾渭”至“浊异”。○正义曰:《禹贡》云:“泾属渭汭。”注云:“泾水、渭水发源皆几二千里,然而泾小渭大,属於渭而入於河。”又引《地理志》云:“泾水出今安定泾阳西开头山,东南至京兆阳陵,行千六百里入渭。”即泾水入渭也。此以泾浊喻旧室,以渭清喻新昏,取相入而清浊异,似新旧相并而善恶别,故云“泾渭相入”,不言渭水入泾也。○笺“泾水”至“喻焉”。正义曰:此妇人以泾比已,笺将述妇人之心,故先述泾水之意。泾水言以有渭,故人见谓已浊,犹妇人言以有新昏,故君子见谓己恶也。见渭浊,言人见渭己泾之浊,由与清浊相入故也。定本“泾水以有渭,故见其浊”。《汉书·沟洫志》云:“泾水一硕,其泥数斗。”潘岳《西征赋》云“清渭浊泾”是也。此已绝去,所经见泾渭之水,因取以自喻也。《郑志》张逸问:“何言绝去?”答曰:“卫在东河,泾在西河,故知绝去,不复还意。”以泾不在卫境,作诗宜歌土风,故信绝去。此妇人既绝,至泾而自比已志。邶人为诗得言者,盖从送者言其事,故诗人得述其意也。礼,臣无境外之交。此诗所述,似是庶人得越国而昏者。《左传》曰:“大夫越境逆女,非礼。”即士以下不禁,故《士昏礼》云:“若异邦,则赠丈夫,送者以束锦。”是士得外娶,即庶人得越国娶明矣。○传“屑,絜”。○正义曰:絜者,饰也。谓不絜饰而用已也。○传“梁鱼”至“捕鱼”。○正义曰:此与《小弁》及“敝笱在梁”皆云笱。笱者,捕鱼之器,即梁为鱼梁明矣。《何人斯》云:“胡逝我梁。”我者,己所自专之辞,即亦为鱼梁也。《有狐》云:“在彼淇梁。”传曰:“石绝水曰梁。”《候人》云:“维鹈在梁。”传曰:“梁,水中之梁。”《鸳鸯》云:“鸳鸯在梁。”笺云:“石绝水之梁。”《白华》亦云:“有鹙在梁。”又云:“鸳鸯在梁。”皆鸟兽所在,非人所往还之处,即皆非桥梁矣,故以“石绝水”解之。此石绝水之梁,亦是鱼梁,故《王制》云:“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注云:“梁,绝水取鱼者。”《白华》笺云:“鹙也,鹤也,皆以鱼为美食者也。鹙之性贪恶,而今在梁。”《表记》注云:“鹈洿泽,善居泥水之中,在鱼梁。”是梁皆鱼梁明矣。其制,《惇人》“掌以时惇为梁”,郑司农云:“梁,水堰,堰水而为关空,以笱承其空。”然则梁者为堰,以鄣水空,中央承之以笱,故云“笱,所以捕鱼也”。然则水不绝,云“绝水”者,谓两边之堰是绝水,堰则以土,皆云石者,盖因山石之处,亦为梁以取鱼也。《月令》“孟冬谨关梁”,《大明》云“造舟为梁”之类,皆谓桥梁,非绝水,故《月令》注云“梁,横桥”,是也。○笺“毋者,喻禁新昏”。○正义曰:以毋,禁辞,禁人无逝我梁,是喻禁新昏无乃之我家也。故《角弓》笺云:“毋,禁辞”。《说文》云:“毋,从女,象有奸之者。”禁令勿奸,故毋为禁辞。○笺“我身”至“子孙”。○正义曰:以此妇人去夫,故知忧所生之子孙也。时未必有孙,言之协句耳。《小弁》云大子身被放逐,明恐身死之后,忧其父更受谗,故文同而义异。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舟,船也。笺云:方,泭也。潜行为泳。言深浅者,喻君子之家事无难易,吾皆为之。○泳音咏。泭音孚。易,夷豉反,下同。何有何亡,黾勉求之。有谓富也,亡谓贫也。笺云:君子何所有乎?何所亡乎?吾其黾勉勤力为求之,有求多,亡求有。○为,于伪反。凡民有丧,匍匐救之。笺云:匍匐,言尽力也。凡於民有凶祸之事,邻里尚尽力往救之,况我於君子家之事难易乎,固当黾勉。以疏喻亲也。○匍音蒲,又音扶。匐,蒲比反,一音服。 
  '疏'“就其”至“救之”。○毛以为,妇人既怨君子弃己,反追说己本勤劳之事,如人之渡水,若就其深矣,则方之舟之;若就其浅矣,则泳之游之,随水深浅,期於必渡。以兴已於君子之家事,若值其难也,则勤之劳之;若值其易也,即优之游之,随事难易,期於必成。匪直於君子之家事无难易,又於君子之家财业,何所富有乎?何所贫无乎?不问贫富,吾皆勉力求之。所以君子家事已皆勉力者,以其凡民於有丧祸之事,其邻里尚尽力以救之。邻里之疏犹能如是,况我於君子家事难易,何得避之?故己所以尽力也。而君子弃已,故怨之。○郑唯“何有何亡”为小异。○传“舟,船”。○正义曰:舟者,古名也,今名船。《易》曰:“利涉大川,乘木舟虚。”注云:“舟谓集板,如今船。空大木为之,曰虚,即古又名曰虚,总名皆曰舟。”○传“有谓富,亡谓贫”。○正义曰:以有谓有财,故云富。亡谓无财,故曰贫。言不问贫富,皆勉力求之。○笺“有求多,亡求有”。○正义曰:以有无,谓於一物之上有此物无此物,故言“有求多,亡求有”也。以求财业,宜於一事为有亡,故易传。○笺“匍匐,言尽力”。○正义曰:以其救恤凶祸,故知宜为尽力。《生民》云“诞实匍匐”,谓后稷之生为小儿匍匐,与此不同也。《问丧》注云:“匍匐犹颠蹷。”然则匍匐者,以本小儿未行之状,其尽力颠蹶似之,故取名焉。凡民有凶祸之事,邻里尚尽力往救之,谓营护凶事,若有赗赠也。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仇。慉,养也。△笺云:慉,骄也。君子不能以恩骄乐我,反憎恶我。○慉,许六反,毛“兴也”,《说文》“起也”。乐音洛。恶,乌路反,下皆同。既阻我德,贾用不售。阻,难云。笺云:既难却我,隐蔽我之善,我脩妇道而事之,觊其察已,犹见疏外,如卖物之不售。○贾音古,市也。售,市救反。难,乃旦反,下“难卻”同。一音如字。觊音冀。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育,长。鞫,穷也。笺云:“昔育”,育,稚也。及,与也。昔幼稚之时,恐至长老穷匮,故与女颠覆尽力於众事,难易无所辟。○鞫,本亦作“諊”,居六反。覆,芳服反,注同。长,张丈反,下皆同。稚,本亦作“穉”,直吏反。匮,求位反,乏也。辟音避,本亦作“避”。既生既育,比予于毒。笺云:生谓财业也。育谓长老也。于,於也。既有财业矣,又既长老矣,其视我如毒螫。言恶已甚也。○螫,失石反。恶,乌洛反。 
  '疏'“不我”至“于毒”。○毛以为,妇人云,君子假不能以善道养我,何故反以我为雠乎?既不被恩遇,又为善不报,故言既难却我,而隐蔽我之善德。谓先有善德,已被隐蔽矣。今我更修妇道以事之,觊其察已,而犹见疏外,似卖物之不售。又追说己本勤劳以责之,言我昔日幼稚之时,恐至长而困穷,故我与汝颠覆尽力於家事,难易无所避。今日既生有财业矣,又既长老矣,汝何为视我如虫之毒螫乎?言恶己至甚。“不我能慉”,当倒之云“不能慉我”。郑唯“不我能慉”为异。○传“慉,养”。笺“慉,骄”至“恶我”。○正义曰:遍检诸本,皆云“慉,养”。孙毓引传云:“慉,兴。”非也。《尔雅》不训慉为骄,由养之以至於骄,故笺训为骄。骄者,至恩之辞。雠者,至怨之称。君子遇己至薄,怨切至痛,故举至爱以駮至恶。○笺“昔育”至“所辟”。○正义曰:以“育”得两说,故《释言》为“稚”,《释诂》为“长”,以经有二“育”,故辨之云:“昔育”者,“育,稚也”。以下云“既生”谓“财业”,又以黾勉、匍匐类之,故“颠覆”为尽力。若《黍离》云“闵周室之颠覆”,《抑》云“颠覆厥德”,各随其义,不与此同。○笺“生谓财业”。○正义曰:以上云昔年稚恐穷,以生对穷,故为财业,以财由人而生之,故《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是也。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旨,美。御,御也。笺云:蓄聚美菜者,以御冬月乏无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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