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泪染香衣-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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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个赛达，你可认识？”陆煜道。
张静菲点点头，道：“他怎么了？”
“死了。”陆煜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字。
张静菲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可是张静菲却听不到。
赛达，死了……
“这不可能！”张静菲尖叫道。
陆煜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战场之上，生死由命。”
“不！赛达虽然是个莽夫，可是他功夫好得很，能有谁可以杀他！”张静菲清清楚楚的记得赛达一身的好功夫。
“胥晟皓。”陆煜还是一副气定神闲，
“什么？”张静菲一愣。
陆煜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胥晟皓，是胥晟皓杀了他。”
张静菲呆滞，良久，才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悲鸣：“不！他为什么！赛达并不是他的目标！”
“你想清楚了么？自己的心意？”陆煜道。
张静菲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全身战栗，第一次，死亡近在眼前。
赛达，那个对自己虽然有成见，却还是一心一意的保护着自己，为自己跳进了火海，少的面目全非都不后悔，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一切全都是她害得，是她的摇摆不定，她应该真的绑在木桩上，烧死才好。
“痛苦没有用处，你应该作出决定了！”陆煜道。
张静菲放下手，道：“我明白了，我会的。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煜点点头：“不用顾虑那么多，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对了。”
张静菲道谢，离开了陆煜的帐子，望着满天星斗，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必须结束了。
第二日开始，大雨不断，下了两天两夜，本来准备离开的天丰军队又不得不暂时停留，等待着天晴。
可是一个惊人的消息突然传来了，契丹也撤了病，而且军心开始涣散，一场天降浩劫席卷了契丹，那就是——瘟疫。
正文 伤害（1）
张静菲默默的收拾着东西，她做了决定，也许早点回到京城，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纷扰，她只是想过安宁的日子，为什么总是不能得偿所愿，虽然她发现自己的感情已经漂移了，不知道落户在哪里。
“好了么？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胥晟皓显然是最高兴的，他听见她说要和自己一起回京城去，当时愉悦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她还是选择自己的不是么，只要她肯跟着自己回去，他就能让她忘记耶律楚。
张静菲轻点头：“嗯，都好了，没什么可带的，京城应该什么都有。”
“是啊，等回到了那里，我一定天天给你准备好吃的，弥补这两年的亏欠。”胥晟皓笑眯眯的说。
张静菲失笑：“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难道真要把我当猪养么？”
胥晟皓宠溺的揽住她：“主要你能在我身边，就算你变成一头小猪，我也高兴。”
张静菲攀住他的手臂，没有说话，感觉却不再像以前了。
胥晟皓道：“你先睡吧，我去准备准备，我们还剩下五万人马，一举一动都要筹划，别等我了。”
“嗯，我知道了。”张静菲敛下眼眸，他是干大事的人，这一回去估计会掀起层层波浪，他总是说把一切都交给他，可是她知道，他要准备承受的东西，远远超乎想象，不说别的，就是太后那里，总要有个交代，还有他已经娶回来的那个小楼，难道要和另一个女人共侍一夫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胥晟皓进了帐子，旁边的兵士立刻递过来一封信，道：“王爷，京城来的。”
胥晟皓接过来，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微一皱眉，还是拆开来了，上面写道：多日不见，妾甚是想念，望王爷早日归家，平安无事，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信是小楼所写，胥晟皓闭上眼睛，这个自己所谓的侧王妃，这一回去，她又该如何安置？虽然自己从未对这个女人上心，甚至视她为无物，可是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不能处置过重，可是月影会介意的，算了，到时候给一纸休书，多给一些贴补，放她离去也就算了。
想到这里，胥晟皓随手将信放在一边，开始集中精神看公文。
张静菲翻了几个身，还是无法入睡，她起身披上衣服，大雨过后，空气清新，听说契丹连降大雨，很多地方饱受洪涝的灾害，房屋和良田不知毁了多少，除了庭北郡因为地势高免于一难，其他的地方均多多少少受到了损失，而且洪水之后，是瘟疫，以这个蔓延速度来说，应该死了很多人了。
张静菲发现自己已经把契丹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为他们的现状堪忧，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自己在意的人，长久，契丹王，哈斯旺和他……
他醒过来了么？伤口愈合了么？
张静菲越来越难受，最后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捂住胸口，苦笑，难道自己也得了林妹妹那样的心病么？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个黑影一闪，张静菲往后倒退了几步，道：“你是谁？”
黑影慢慢逼近，突然出声道：“准备回京城快活去了？”
张静菲瞪大了眼睛：“哈斯旺……”
“呵呵，真荣幸，王妃还记得我，可惜此王妃非彼王妃，再过几日方小姐恐怕就是天丰瑞王爷的王妃了吧，怎么？走之前还不允许我这个旧部下来看看？”哈斯旺交叉着双手，语带讽刺的说道。
张静菲无语，她无法反驳他的话，的却如此。
“怎么不说话了？也是，和我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方小姐马上就和契丹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应该把我忘了，对吧？”哈斯旺咄咄逼人，将张静菲逼退到了角落。
张静菲咬着下唇，深呼一口气，道：“是的，我是该忘了。”
哈斯旺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静菲：“不过方小姐，我还不能让你如愿，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在契丹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
说着，哈斯旺一把将张静菲抱起，抗在了自己的肩头。
“啊！你要干什么？”张静菲惊呼道。
“干什么，想让你看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哈斯旺低声说，语气中全是愤怒。
张静菲知道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了，不过他不能就这么将她带走，这很危险！想到这里，她赶忙说道：“你疯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根本无法离开！”
哈斯旺道：“我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如果今天不把你带回去，那么死的就不光是我一个人了，难道说他的死活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么？”
张静菲的心被狠狠捶了一下，惊慌的说道：“他还没醒过来么？”
天哪，这么多天了，他还未醒过来，究竟是怎样的伤能这么伤他？
“他早该醒了，只不过他自己根本不愿意醒来！”哈斯旺一想到昏迷不醒的耶律楚就激动，医官说他的伤并不重，可是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愿意醒来面对所谓的伤心，那个伤心的根源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要不是为了救她，他早就一刀把她杀了。
张静菲停止了挣扎，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了，她不要他有事，他不能死！
“我跟你走！”张静菲平静地说。
哈斯旺嗤笑：“我只是要你去救他，等他醒了，你要去哪都是你的自由！”
哈斯旺扛着张静菲刚绕出帐子，就被一个人挡了个正着。
“你准备带着她去哪啊？呵呵，耶律楚身边能人真多，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胥晟皓冷笑着说，眼中的怒火像要喷出来，将眼前的哈斯旺燃烧致死。
哈斯旺倒也没有惧怕，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用她去救一个人，顺利的话，要走要留随她所愿，我劝你最好把路让开，省的我麻烦。”
胥晟皓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这是契丹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你再不束手就擒，赛达就是你的榜样！”
“闭嘴！我兄弟的仇我早晚要向你讨回来，现在我没有那个闲心和你废话，快让开！”哈斯旺终于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赛达是他心中的伤痛，那么多年了，共侍一主，两个人虽然总是吵架，但是感情却像兄弟一般，如今赛达死了，哈斯旺自然悲痛万分。
胥晟皓一个上步就要夺回张静菲，哈斯旺往后一退，将张静菲放在地上，道：“你最好别动手，小心我伤了你的女人！”
“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胥晟皓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令他痛苦万分的日子。
哈斯旺嘴角弯起：“我真害怕！”
“你找死！”胥晟皓一个上前，就和哈斯旺打在一起。
张静菲木呆呆的看着，忽然大喊一声：“都住手！”
两个人各自向后一退，齐齐的看着她。
张静菲站了起来，道：“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思么？”
胥晟皓道：“月影，你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张静菲抬起头，眼中全是挣扎，她不需要这些，她的手攥紧又松开，终于说道：“皓，你让我去吧！”
“什么？”胥晟皓赫然睁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哈斯旺则一脸的嘲弄，好像在看好戏。
“我说你让我去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张静菲虽然很知道这样会伤了他，可是她只能选择其一。
胥晟皓几步走过去，不可置信的说：“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他？为了他你宁愿舍弃我？”
“皓，你不要这样，我只是过去救人而已，我想我会回来的。”张静菲被他眼中的痛苦吓到了，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你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许你去！”胥晟皓大喊道。
“我必须要去！”张静菲锥心般的疼痛。
胥晟皓愣住了，他无法相信，她的决心居然这么坚定，那他算什么？她怎能这样甩手就走！
张静菲走到哈斯旺身边，转过身，对胥晟皓说：“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胥晟皓呆呆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哈斯旺将张静菲扛起来，对胥晟皓说道：“得罪了，事情办好以后，我会将她送回，如果她愿意回来的话，哈哈。”
看着他们远去，胥晟皓的悲愤到达了顶峰，又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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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伤害（2）
哈斯旺扛着张静菲回到了雁关，因为耶律楚还没有复原，所以暂时只能留在这里，生怕一动地方情况会更严重，医官说要是到了明天他还醒不了，可能就真的麻烦了，自己没有求生的意识，谁还能帮他呢。
张静菲被带到了耶律楚下榻的兵部府后院，这里很清静，极少有人来往，病人需要静养，所以自然被安排到了这里。
哈斯旺把张静菲放下，指着一个屋子说道：“进去吧，我想他在等着你。”
张静菲看看紧闭的门，忽然感到脚下万分沉重，近在咫尺，却无法前进。
哈斯旺冷笑道：“再不去，我保管明天你想见都见不到了。”
张静菲没有说话，直直地走了过去，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屋内是浓浓的药味，一个小丫头正在服侍耶律楚，见门响，转过身来，居然是长久。
长久手中的毛巾啪的掉在了地上，眼中迅速盈满泪水，颤颤的说了一声：“小姐……”然后就哽咽住了。
张静菲的鼻子也发酸，但是她极力的克制住了，轻轻地说道：“你辛苦了。”
长久走过来抱住张静菲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还说道：“小姐怎能那么狠心，主子是真心待你的，我从未看见主子这样，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再走了，如果你要是再不见了，主子可就真的……”
张静菲轻轻拍着长久的背，以示安慰，道：“我知道了，你休息休息，我来吧。”
长久擦擦眼泪，点头道：“给主子喂药，他总是吐出来，所以到现在也醒不过来，小姐，你要想想办法，我想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张静菲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长久低着头，转身迈出门槛将门关上，走了。
张静菲走到床边，掀起帷帐，看着躺在床上的耶律楚，此时的他分外安静，眼睛紧闭着，脸上也没有半点生气，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就连上次的竹林打斗也只是伤了他的皮肉，而这次似乎真的很严重。
张静菲拉起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滑，想起自己经常嘲笑他一个大男人，也算是练武出身，手上居然没有老茧，真是奇怪，当时的他佯装恼怒，把她狠狠抱住，惩罚也只是使劲的吻了她很久。
张静菲有些恍惚，原来自己能忆起那么多和他有关的琐事，原来她早已经习惯他了。
掀开棉被，看见他的右肩被白色布条缠得很紧，但是还是有血红蕴出来，可见伤口有多么深，以他的功夫怎么没躲开？他当时在想什么？
张静菲不知道，但是她却明白似乎和她有着一些关系。
想了想，还是先给他喝药吧，这个傻小子，怎能不喝药？
端过旁边的药碗，张静菲将他的枕头垫高，舀了一勺药，送到他的嘴边，发现他的牙齿咬合在一起，勺子送不进去，一不小心，药汁就会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怪不得长久说他无法喝药。
张静菲想起哈斯旺的话，明天早晨再不醒，他就真的不会醒过来了。
咬咬牙，张静菲喝了一口药，像电视中演的那个样子，将唇印在耶律楚的唇上，以舌撬开他的牙关，喂他喝进去，如此方法，直至将一碗药全都送进他的嘴里。
张静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耶律楚的被子盖严，然后便盯着他看。
虽然如此，他还是那么好看，呵，果然是妖孽，张静菲突然轻笑，不知不觉开始和他说话：“喂，耶律楚，你还不承认么，你就是妖孽，你会迷惑人，你还会蛊惑人心，你一定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给人间除害啊？只有我能制服你，所以你不能一个人偷偷的跑掉！”
“诶？你还要告诉我你怎么保养的皮肤啊？我好羡慕你的，看看，连女人都羡慕你，你是不是很自豪啊！”
“对了，你要把定春还给我，你该不会把它处置了吧，我不许！要是你敢的话，我跟你没完！”
“我还要吃火锅啦，你快点醒来，我要吃！”
张静菲喋喋不休地说着，又笑又哭，最后她只能望着耶律楚的脸发呆，第一次，张静菲终于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妖男了，虽然身处异乡，但在契丹的日子也许是她最难忘，最快乐的日子，虽然有些小波澜，但是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他会纵容她，会宠溺她，会为她挡风遮雨，还会记住她的喜好，他真的对她很好，有时候张静菲就会想，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乱七八糟的隐情，也许她就真的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了，无奈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可是他却……
张静菲的视线模糊了，眼泪滴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
天渐渐亮了，可是张静菲却越来越害怕，他为什么不肯醒来？她不要他死，她不要他离开自己，他不能那么自私，把她一个人扔下！
“耶律楚，你快点醒，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张静菲忽然摇着耶律楚的头，大声的喊着。
门外，哈斯旺倚着柱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长久迷惑的看着他，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呵呵，没事，一会就好了。”哈斯旺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耶律楚却还是没有动静，张静菲趴在耶律楚的身上使劲的晃动着：“你不能死！听到了没有！”
忽然她感到后背一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