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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七卷林海音评传 作者:周玉宁-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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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林海音与前辈女作家的比较傅光明有这样的说法:“同二三十年代前辈女作家相比,林海音的小说里既有庐隐的悲愁哀怨,苏雪林的清爽遒劲,凌叔华的疏朗飘逸,也有冰心的诗意抒情,以及石评梅的豪情壮怀。当然,博采众家之精华而不失自我独特的原汁原味。”同①,第227页。 
  子敏对林海音的小说与散文风格做了深刻的剖析:“前面我谈到林海音女士的作品,曾经用过‘散文小说’这个话。我的意思是:她让散文享受到小说的自由。散文虽然是最自由的文学体式,不受什么刻板的格律约束,但是实际上仍然受许多限制。最明显的一个限制,就是散文里的‘我’,往往就是作者本人,代表作者的人格,由这一点引申出去,散文里所叙述的事,往往也必须是真事或者作者实际的遭遇。散文里所抒的情,都是作者自己的情,不会是别人。因此,散文的读者也都确认散文是广义的自述。……问题是:小说是小说,散文是散文。小说基本上是一个故事,由情节来控制,并不像散文那么自由。如果你在闲适的散文中加入一些虚构的情节,你要怎么形容你作品的性质?最适当的形容,我想就是‘散文小说’。‘散文小说’的含义是:散文的形式,却含有小说的质素。这种性质的文学作品,是林海音女士最擅长的。……这种形式的文学作品有它的文学趣味。你可以用虚构的果农身分来写散文,而不是写小说。你可以用虚构的蛙人身分来写散文,而不是写小说(原文如此,疑为‘蛙人身份写小说,而不是写散文’之误。)。林海音女士以一个虚构的‘林海音’,而不是那个真正的‘林海音’来写散文。这就是趣味的所在。这也可以说是:小说家的散文游戏。”“她对散文的贡献,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她甩掉了散文穿惯了的‘绣花弓鞋’。基本上,她不是一个‘辞藻论者’。她的作品中没有扭扭捏捏的使人打瞌睡的‘美丽而空洞’的词汇。她倾向于用自然生动的语言来从事文学创造活动。”子敏:《推车的日子:谈谈冬青树》,引自《林海音作品评论汇编》(汪淑珍代辑,未正式出版),第34页。 
  马森在比较林海音与老舍、与萧红时这样说过:“林海音女士虽然不能算是30年代的作家,但却生长在三四十年代,对那一个时代非常熟悉,而《城南旧事》正是写的那一个时代的人与事,因此若拿她与三四十年代的作家做比,并非是不适宜的。在那一个时代写过北平的作家,小说有老舍,戏剧有丁西林和曹禺。对北平的风俗人情最熟悉的,当然首推老舍。他的《老张的哲学》《赵子曰》《离婚》《骆驼祥子》和《四世同堂》都是以北平为背景的。他后来的有些剧作也是如此。可以说老舍把北平的大街小巷、春夏秋冬、达官贵人、地痞流氓、教员学生、贩夫走卒差不多都写遍了。老舍对北平所知之深、所见之广,恐怕没有一个别的作家可以与他相比了。但是他偏偏没有看到林海音所看的、没有写到林海音所写的。林海音是从一个小女孩的眼光来看北平,她的视野、见地和情感,就与成人的老舍大为不同了。如果说老舍有关北平的小说是社会性的、批评性的和分析性的,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则是个人的、感情的、综合的。”“把幼年的记忆以小说的体裁写出来,而又写得颇为成功的,在林海音女士之前还有一位萧红。萧红也是以小女孩的眼光来观察,来描述她的故乡——呼兰河城。萧红与林海音在这两本书中所表现的共同点很多:两人都对自己生长的地方和那一段童年的时光充满了真挚的怀念;两人都描写了那个时代妇女的命运;两人都看到了当时社会的许多缺陷,但都并不加以直接的抨击;两人都在宽厚的心情中怀着对生活的无奈感。稍有不同的是林海音的笔调开朗而委婉,接近散文;萧红的文笔较为强劲浓烈,接近戏剧。她们两位都为我们记录了一个失去的时代。”马森:《一个失去的时代——读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引自《林海音作品评论汇编》(汪淑珍代辑,未正式出版),第71页。 
  研究界对林海音及其作品的这些看法,比较恰当地点出了林海音对文学史的贡献。下面具体谈谈笔者对林海音作品的一些看法。 
  林海音早年虽然也是做文字工作,但主要是做新闻报道,她的文学作品主要完成在台湾,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多是她三十岁以后的创作。她的创作平缓而有一种中年的理性把握,她的不少作品从构思到故事取材都很有生活、有独特的角度,也有叙述智慧,但缺少一种激情的投入,当然,这样也有它的长处,没有少年之作的激情泛滥,却有中年人的生活智慧。这是笔者对林海音作品的总体印象。这并不是说她的作品缺少感情,她的名作《城南旧事》就有一种动人的力量,其中所蕴蓄的感情是一种涓涓细流式的温煦情感,一种成人的智慧的叙述把握加上童年记忆的真趣,构成了一篇童年忆旧的杰作。她的《晓云》也有一种情感的暗流,但这只是一种进入写作状态后的人为情绪,而不是青春冲动的宣泄,所以《晓云》在写作上是成功的,但在情感状态的动人处却逊于《城南旧事》。她的作品理性的程度、情感节制的程度都较明显,晓云、孟珠这些本该写得恣肆一点的女性,看上去也都是理性的、收心敛性的,这两个人物显得过于冷静。倒是她的一些表现人生思想智慧的小说写得比较好,如《玫瑰》这样意在表现教育理想与生活现实的矛盾的作品,相对来说写作情感真切一些。 
  林海音的小说,自始至终以描写女性为主,写她们的婚姻悲剧,感情矛盾,这其实反映了林海音作为女性的自我认同感,对女性的深刻理解与爱,形成了她的创作的主要内容。她对男性的理解与看透(作为作家必须看透人物)是不及对女性的理解的,她笔下的男性是被忽略的,以女性角度观察的(如《晓云》中的男主角,如《城南旧事》中的宋妈丈夫,如《春风》中的曹宇平,等等)。相对于对女性心理的展示,她笔下的男性是薄弱的,单从她的小说人物看,她其实是一个极“女性”的作家,以一个女人的观察与思考来描述女人的悲悲欢欢。她对女人有一种博大而深厚的爱,为她们的感情悲剧、婚姻故事而喜怒哀乐,既不沉湎于自我感情的宣泄、又不执着于对社会人生的偏激,而是致力于对那个时代整个女性生活的写实。她看到了那个时代女性生活的很多方面,从旧时代的姨太太到新时代的职业女性,从安于家庭生活的传统女性,到欢场的歌女,她都写到了。这些女性都以鲜活的面貌呈现在我们面前,成为带有林海音印记的“这一个”,从金鲤鱼到方大奶奶到静文到孟珠到晓云,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在前面对她们已做了具体的分析,这些人物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人物画廊中很有特色的一些,既承袭了五四传统,又开启了台湾现代女性文学人物的新章,比如孟珠、晓云、静文这些新人形象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台湾女性文学创作是有启发意义的。 
  林海音的写作成就于自己的工作与家庭生活,她的取材多是身边的故事,尤其是她的散文作品,津津有味地反复讲述自己和家人的故事,她的生活就是她的灵感的源泉,取之不绝的矿藏。她是一个具有人生智慧、很会生活的人,对生活的态度健康而又快乐,会将一段忙乱的日子过得富有情趣,所以她的散文也是有情趣有智慧的。桂文亚在《夏承楹林海音这一家》桂文亚:《夏承楹林海音这一家》,引自《林海音作品评论汇编》(汪淑珍代辑,未正式出版),第46页。中这样写道:“夏家的‘富足’和‘成功’,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快乐’这样的无敌武器,驱逐了孤独、贫穷和软弱。”这便是林海音人生成功的秘诀,也是她散文写作的特点,林海音在《祖母的精神生活》中的一段话正可以加以印证:“孤独不算孤独,贫穷不算贫穷,软弱不算软弱,如果你日夜用快乐去欢迎它们,生命便能放射出像花卉和香草一样的芬芳——使它更丰富、更灿烂、更不朽了——这便是你的成功。”她的小说也偏重于写实,傅光明曾对晚年的林海音有一个专访《生活者林海音》傅光明:《生活者林海音》,引自舒乙、傅光明主编《林海音研究论文集》,台海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34页。,林海音自己说:“我写作偏重于写实,以实在的背景和人物,作为我的主题,安排下戏剧性的架构。就是说背景是真的,心情是真的,但故事有所安排。例如小说中,《晓云》、《烛芯》、《金鲤鱼的百裥裙》、《殉》……等等,”这篇访问的标题《生活者林海音》正道出林海音的写作姿态,以日常生活理念观察小说、人物,平平常常、朴朴素素,如《地坛乐园》《周记本》《标会》等,林海音本质上不是一个哲人,不是一个牢骚满腹的宣泄者,而是一个生活的娓娓叙说者,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写作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的爱好。她做了一生的职业妇女,但仍是不放弃照顾家庭。她在厨房的时间并不少于她在书房的时间。她也很能玩,更爱朋友,所以朋友给了她一个封号:“生活者林海音”(北京人语‘过日子人儿’也)。于平凡中见真情、于朴素中见智慧,这便是林海音的成功处。 
后  记  
  三年过去,我终于完成了这本书的撰写。三年中,读书查资料,我成了林海音的未见面的“忘年交”。这中间我还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了台湾,做了实地的考察,取得了感性的认识,此行对于我完成本书是很有助益的。在本书的撰写过程中,金坚范先生、赵遐秋先生给了我极大的帮助,提供资料并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王景山先生、古继堂先生、张光正先生、刘登翰先生、周明先生、友人樊洛平女士曾给予资料上的支持,在此特表示深深的谢意。我的家人在我的写作过程中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我的先生刘祯、女儿刘伊蒙都很理解我的写作,在此也向他们表示感谢。  
  作者于2006年3月1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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