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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七卷林海音评传 作者:周玉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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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轻女性,与她化学家的丈夫萧定谟过着融洽的夫唱妇随的模范夫妇的生活。然而,他们的这种和谐的生活,却被曼秋的一个老同学的到访打破了。曼秋的老同学傅家驹是一位作家,还曾经追求过曼秋,虽然曼秋并不曾将这种追求放在心上、几乎忘得干干净净,但在他造访后,还是在吃饭时无意地将当年的追求透露给了丈夫萧定谟,本来萧定谟就对傅家驹的来访心里酸酸的,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更成了负担,在翻看了傅家驹的小说《孤独者》后,就更断定他是要来家里寻旧情的,于是连晚饭后预备请曼秋看电影也免了。曼秋却毫不知情,仍然邀请傅家驹及老同学们到家里聚会,萧定谟虽然极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在聚会上发表了一通对于他研究的绿藻对人类的意义与价值的看法,聚会后,曼秋陪傅家驹上了街,这就更让萧定谟猜疑了,又取消了和曼秋看电影的计划,直到两天后,萧定谟的疑团才解开了,傅家驹送来一篮自己太太腌的咸蛋,并写信感谢曼秋那天帮他上街为太太及孩子挑选衣料,萧定谟这才释然,晚上终于拿出了电影票请曼秋一起观看。小说写的是丈夫萧定谟的嫉妒,突出的则是曼秋的美丽开朗与热情,一出小小的误会更加深了两人的感情。这是林海音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个短篇小说,故事设计精巧,叙述圆熟,人物有时尚感,是她小说中不可多得的一篇带有新时代色彩的作品。曼秋这样的婚姻与家庭生活,已超越了林海音笔下的旧女性,不仅活得自尊自由、还拥有一份完全的爱情,拥有现代女性都应在婚姻中得到的尊重与自由,因为丈夫事业有成,曼秋不必为生活忧虑,这是她优于一般女性的地方,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经营好自己的爱情与家庭,从作者的表述看,这点上她做得很好,夫妻感情很和谐,小说没有写曼秋的职业与孩子,只写了她作为一个美丽的妻子,在丈夫的爱情之外还有友谊的需要、小小虚荣心的满足的需要,小说写的就是她这种需要的满足与她不太大方的丈夫之间的一场并不很激烈并且充满喜剧色彩的矛盾,小说的时尚色彩也即出于此,如果曼秋非常满足于自己的日常生活、满足于丈夫的爱情,也就没有这场喜剧了。小说取名《绿藻与咸蛋》是经过精心构思的,“绿藻”代表的是曼秋的丈夫、“咸蛋”则代表的是傅家驹的妻子,也即在曼秋与傅家驹满足自己友谊需要的同时,“绿藻”与“咸蛋”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小说明写了“绿藻”,而“咸蛋”的线索则是隐写的,虽是隐写,但通过美味咸蛋的腌制,一个贤惠能干的主妇跃然而出。事实上,曼秋与“咸蛋”代表的是女人的两种状态,而傅家驹与“绿藻”代表的又何尝不是男人的两种状态,在别的男人闯入自己家庭寻找对自己妻子的友谊时,多数的丈夫也都成了“绿藻”,而当自己丈夫出外寻找与别的女人的友谊时,在家的多数妻子又何尝不成为“咸蛋”。“绿藻”与“咸蛋”是两个可以拓写的隐喻,林海音在这里只是表现了他们的日常状态,戴绿帽子与被抛弃这样极端的样态不是作者所要撰写的,林海音在这里表现的又是一种很阳光的心态、一种幽默的生活观,她是不屑于写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做派的,她倡导的是一种明朗健康的生活哲学,不要以为这是一种写作的局限,这也是一种价值观的取舍。当然并不是林海音不写,生活中就不存在阴暗现象,而是她选择了写自己所要倡导的生活价值与生活理想,婚外恋的题材林海音在她的长篇小说《晓云》中涉及了,但写得很美,是一个单纯的女性的爱情陷入问题,与阴暗无关,我们下面还要分析。《绿藻与咸蛋》式的婚内小插曲,是一般家庭都会遇到的,林海音阳光般的叙写,描述的是生活的常态,一种健康的处理方式,在林海音笔下即使像曼秋这样的时尚女性也还是有着自己做人尺度、忠于家庭的,与现在动辄出轨、寻找刺激的所谓新女性比,林海音一代的女作家要传统保守得多了。此外,《绿藻与咸蛋》的结构与情节设计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台湾作家丁树南曾在《〈绿藻和咸蛋〉的写作技巧》中有这样的评论:“结构的完整,造成了本篇小说相当的戏剧性。小说开端的情势便展示了悬疑,此悬疑在曼秋出示作家的短简之前自始至终笼罩全文。但作者又时时不忘喜剧气氛的设计,因此在紧张之中有轻松,危机之中有幽默,最妙的是,当曼秋陪傅家驹上街购物回来而向丈夫提议晚上去看电影时,满腹牢骚的萧定谟冲她蹦出这么一句话:‘你倒还有这种余兴!’可是过两天等到丈夫读了作家的信,如释重负,提议去看电影时,轮到太太以同样的话来调侃丈夫:‘你倒还有这种余兴!’作者凭着这一项设计,强调了喜剧的效果。你看,同样一句话,出自丈夫的口,为读者展示了一幅乌云密布骤雨欲来的险恶画面;出自太太的口,读者看到的却是风和日丽,一片融洽气象,喜剧就在轻松和愉快中结束了。这是相当巧妙的设计。可惜的是,全文观点飘忽不定;我以为本文若采取‘单一观点’,当更有助于性格的表现,而予人以更深刻完整的印象。”丁树南:《〈绿藻和咸蛋〉的写作技巧》,原载《文星》1962年3月,转引自《林海音作品评论汇编》第11页。作品标题应为《绿藻与咸蛋》,原文即错,这里原样引出,未改。丁树南在这里说的结构与情节设计的长处是有道理的,但他说的“全文观点飘忽不定”,笔者以为不确。这篇小说其实是人类性爱母题的林海音式变体,可以穿越时空,与现在的读者沟通。 
  林海音的小说虽然写得阳光明媚,但女性类型却是多种多样的,《台北行》中的胡满芳则是一个不甘于庸常生活、追寻旧梦的女性。满芳不是一个朴素的女性,早年在大陆时曾有过很风光的社交生活,整天被异性包围追捧,给她留下了无限的回忆,可她却嫁了被她称为大傻蛋的少亭,生了两个孩子,来台湾后一头扎在清水镇里就挪不了窝,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当了乡村小学教员,成天价跟一群猴崽子打转转。一次通车典礼,满芳去看热闹,遇见了当年的老朋友小张,小张从台北来,在洋机关做事,邀满芳去台北玩,满芳满心欢喜地去了,以为又可以体味年轻时的风光与快乐了,没想到,星期六到了,小张的机关关门,只好找一个小学同学疯跑了一天。终于到了星期一,打通了小张的电话,满芳以为可以大玩一场了,没想到,在火车道旁的小馆子里,满芳坐了半天,小张才带着老丁姗姗来迟,只吃吃饭、谈谈生活近况,并无别的安排,最终满芳终于忍不住要小张替她安排约会,小张也答应了,然而却一连两天没有音讯。临回清水镇的头一天,满芳去医院看表姐并辞行,在路上遇到了小张带着两个摩登小姐出去玩,满芳说明天要走,小张客气了一下后并无别的表示,来到医院,表姐问她玩得是否开心,她表面说开心心里却要哭了出来。满芳是林海音笔下不多的几个爱慕虚荣的女性,对这样的女性,林海音还是笔下留情,怀着一种女性的同情与体贴的,她所要揭露的是男人的多变与不可靠,如小张,对满芳这样的女性则既有讽喻也有同情,同情她的生活辛苦与欢场过时,讽喻她的不安于本分、不顺命,但她并不是一个要被批判的对象,她只是要给自己闭锁辛苦的乡下生活来一点放松、来一点亮色,追寻一点旧梦,她的心是白先勇笔下尹雪艳式的,而她的命运却不济,这样的女性与福楼拜笔下的包法利夫人有着很多的共同点,是包法利夫人的台湾缩微版,如果满芳的台北行得到了满足,那她还会安于自己的乡下小学教员生活吗?她是否要做一场会令她陷入更大悲剧的梦呢?包法利夫人在追求之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满芳在小小的失意之后虽然挫败了虚荣心,但仍然可以再回到她的乡下的辛苦生活中,安享天伦之乐,这何尝不是林海音的善意的安排? 
  林海音在《风雪夜归人》中以李明芳满足了满芳对社交生活的渴望,但这样的社交生活果真是女性的追求吗?小说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李明芳因为丈夫失业不得不去当了话剧演员,没想到在舞台上却越来越红,成了主角,外面的应酬多了,宴会席上也会有很多尴尬事,演出结束都很晚到家,看到凌乱的家和丈夫孩子,不由心生歉疚。出了名,反而加重了她的心情负担,丈夫一直找不到事情做,心情不好,还打孩子,夫妻二人有了隔膜。李明芳写信给老同学说,她宁愿丈夫立刻找到事情,哪怕当一个小小的雇员,她立刻辞戏再回到小小的厨房过安静的生活,也不要做一个蹑手蹑脚回家的“风雪夜归人”。小说引用的一个女伶与萧伯纳的故事颇有意味,故事说,有一次一个成名的女伶向萧伯纳请教今后的途径时,萧伯纳却给了她这么一句:“去嫁人吧!”李明芳借此说:“从舞台走到家庭是归宿,我却从家庭走到舞台来兜风。”萧伯纳在此给女性所指的道路,与鲁迅对“娜拉走后怎么样”的忧虑是一致的,是男性对于还处于社会弱势的女性的一种指引与关爱,他们还是认为家庭是女性的最佳归宿,作为弱势的女性还是要附属于男性的。几千年的社会养成,使得女性附属于男性已经成为大多数人也包括绝大多数的女性自己的习惯意识,李明芳与她的丈夫便是这种意识的牺牲者,男人养家是理所当然,而女人养家便有那么一些名不正言不顺,她们自己心理上难以接受夫妻二人角色的倒转,生活得自然尴尬。当然,社会习惯也给养家的女人很多的不便,出去闯荡的李明芳也免不了被别的男人吃豆腐,这是造成她宁愿放弃职业希望回归家庭的最主要的原因。林海音在这里探讨的,不但是一个女人在家庭与职业之间两难的女性问题,更主要的是一种传统的社会意识对人的影响的问题,社会环境所给予女性的尊重与理解问题。 
  追求社交圈子整天被男性的目光包围的毕竟是一部分女性,还有很多的女性在自己女性的环境中咀嚼着对男性的单相思,《初恋》中的校长即是这样一位寂寞的老处女。校长年轻的时候跟随父母来到乡下,母亲去世后一直照顾父亲和小妹的生活,一个暑假,父亲的学生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来到家中,当时二十八岁的校长怀着对青年的恋慕照顾着青年的起居,两个月过去了,青年的求婚对象竟然是只有十六岁的活泼的小妹,校长的教养使得她促成了这一段姻缘,自己却始终怀着对青年的初恋情感度过了多半生。这部小说,有着西洋小说的氛围与特点,一个有知识且开明的父亲,相对封闭但不乏幽雅的环境,性格对比鲜明的两姊妹,一个青年绅士,构成了小说的主要人物。这样的故事构成我们在西方小说中并不鲜见,人物搬到了台湾就显得有些单纯,没有七姑八姨的家长里短,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人物很明净,但并不中国化,虽然都承继了五四遗风,但比较之下,张爱玲的《五四遗事》则显得中国味很浓。明净单纯是这部小说的特点,校长这一人物对初恋似乎怀着一种宗教般的感情,情感方式比较洋味,这也是五四式的。这样的人物在林海音的小说中并不是很多,人物情感仍然是美好的阳光的。 
  林海音短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旧式女性写得比较生动,新式女性中也以传统保守的多,其中当然也不乏一些光鲜的人物,但总体上还是以传统女性居多。《冬青树》表现的是女性代际之间的差异,舅母的慈爱与母性,“我”的年轻与自强,都表现得很好,在舅母眼里,“我”的婚变真是一场悲剧,而“我”则处之泰然、相信自己还会有光明的前途,这是年龄与时代所形成的女性之间的差异,但林海音为女性指出的光明前途仍然是家庭生活,她是接受了男性视点并综合了生活经验的,的确,到目前为止,世界仍然是男性占主导的世界,平常女性的归宿仍然还是在家庭。林海音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给出了女性的前途。所以,她不是一个前卫的女权主义者,也是一个主张与男性建立一种和谐关系的女性作者。从她的小说看,她主张通过家庭关系的确立,通过女性的生育与抚养,通过和谐的夫妻关系来体现女性的生存价值与社会价值。《迟开的杜鹃》写一个挑对象挑花了眼的大龄女性亚芳,在挑了一大圈以后还是和以前的一个男友建立了恋爱关系,虽然迟,但杜鹃还是开了,仍然是以爱情与婚姻为女性的归宿。林海音本人即是一个家庭与事业并重的女性,她的小说对女性的爱情婚姻进行了多方位的探索,毕竟这是女性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事情,是所有女性都关心的问题,林海音写出了她看到的现象,也给出了她的解决方案。当然,林海音对女性爱情心理的描写也是做了多方面探讨的,比如,她以女画家梁白波的经历为原型撰写的《某些心情》,即写了一个早年从事艺术的女性的爱情心绪。“我”早年画画,与一位有才华的小提琴家同居,小提琴家离开“我”以后,“我”听从母亲嫁给了一个不懂艺术的丈夫,两人过着无爱的生活,虽然有了一个儿子,两人还是经常冷战,终于有一天,“我”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出来寻找早年的艺术家男友,她终于在花莲的乡下找到了他,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生着一炉火,一个小脏孩从屋里出来叫他爸爸,“我凝视了一下,不等他抬起头,我就返身走开了。”“这不是会见,只是奇异的瞥见,没有惊喜,没有情义,没有怜悯。”“我”回到台北就病倒了,失落的心情很苦。这样的爱情心绪,在林海音之后的台湾女作家的创作中并不鲜见,虽不一定是谁影响谁,但这毕竟是尚不成熟的人类所经常会有的一种爱情心绪,林海音写这篇小说明显是在规劝女友梁白波,梁白波到台湾后又结了婚,蛰居乡下,郁闷中竟得了精神分裂症。林海音曾与她有联系。小说的结尾写儿子给“我”来信,希望妈妈督促学习,“我”也认为“其实我没有资格把自己搁在伤感的情绪里的,看看我能不能让自己从难堪的现实中站起来。”其实是在鼓励处于这种状态女性摆脱消极心绪的影响,积极健康地去生活。 
第八章 林海音的短篇小说  
第二节 儿童生活小说  
  林海音关注女性,也关注儿童,她的短篇小说中很多是写儿童生活的。对于处于儿童时期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双亲的护持,拥有一个完整的有爱的家庭,这对于儿童的健康成长将是非常重要的。然而也有一些儿童由于种种原因生活在单亲家庭中,这对于他们的心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林海音的一部分儿童题材小说即探讨了这个问题。《爸爸不在家》写一个名叫阿梅的小女孩,因为爸爸有外遇而经常不回家,而引起的孩子心理上的变化。莉莉没有她功课好,她却怕看见莉莉,因为莉莉爸爸那胖胖的手,总是领着莉莉逛呀逛的,逛到天黑才回家去吃饭。孩子功课好,却觉得没有意思:“我想告诉爸爸,我这学期又考了第一名,可是我觉得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张小芳考第十二名,她的爸爸还给她买了一件新外衣呢!我并不是希望爸爸也给我买什么东西,我什么东西都不打算要爸爸买,妈妈样样都会给我预备好,我只是想……唉,屋里为什么这样冷清啊!”“爸爸渐渐很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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